被疯批暴君盯上后

　　日子在等待中很快便过去了，今日便是二人期待良久的仪式——
　　帝后大婚。
　　天还未破晓，江宁便已端坐在铜镜前。
　　按礼制来说，皇后婚礼前的梳妆打扮应在原本居住的宫殿或宅邸中进行。
　　奈何江宁一直住在承乾宫里，陛下也不愿婚前几天将人送去江府做做样子，这梳洗之事，便只能在帝王寝宫了。
　　小公子身着素色中衣，清瘦的身姿被勾勒而出，饱满的朱唇因抹了口脂而艳丽无比，周身围着好些个略施粉黛的侍女。
　　色泽温润的玉梳在柔顺鸦发间穿梭游走，那发丝被侍女轻轻挽起，用红绒线极具技巧地绑着，绾出一个饱满发髻。
　　江宁站起身，由着侍女们为他穿上层层叠叠的嫁衣。
　　那头顶的凤冠闪着金光，耀眼夺目，其上镶嵌的宝石棱角分明，熠熠生辉，圆润的珠玉自纯金制的凤翼上垂下，相击作响，顾盼动作间华光溢彩。
　　凤冠霞帔，柔美华贵。
　　江宁坐在软座上，以金丝绣着凤纹的赤色裙裳铺展开来，他举着镶金团扇，半遮着羞涩期盼的面容。
　　那双鹿眸低低垂着，眼底光华流转，卷翘的睫毛时不时地轻颤，宛若春风里含苞待放的桃花。
　　他宁静又内敛地端坐着，等待新婚夫君前来接亲。
　　吱呀——
　　殿门被推开，冬日微暖的日光洒进来，从裙摆垂落的珠串一路爬至膝上，将绣纹映得金光闪闪，一身赤红的嫁衣好似日下波光粼粼的湖面般璀璨夺目，最后爬至那白皙的雪腮上方才堪堪停下，在朱唇的映衬下，那镀了光的面容显得愈发透亮，状若身负圣光的神灵。
　　“阿宁，”被吸引蛊惑一样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楚景渊站定在他跟前，他垂下头，定定地盯着江宁，眼底全然倒映着这艳丽得不可方物的赤色身影。
　　他弯下膝，半跪在江宁跟前，婚服上金色的龙纹于动作间浮动。
　　难以克制地，楚景渊仰起头，便如同他的臣子顺服他一般，献祭似地在美人露出的颊肉上留下一吻。
　　“孤来接你。”
　　浅淡的嗓音下掩盖着千言万语，一切灼烈的、滚烫的、随时会喷发的情意与欲望，全然压抑于下。
　　小公子一双黑眸灵动地弯了弯，羞怯似地不敢看他，只默默伸出一只手，暖玉般白里泛粉的指尖搭在帝王摊开的手掌上。
　　楚景渊立刻抓住那方方落下的指尖，顺势将整只手都紧紧握住。
　　“我们，去拜堂。”
　　淡色的薄唇勾起一抹弧度，他盯着江宁湿漉漉的、透着怯然的眼，施力将他扶起，赤红的衣摆于行走间交叠缠绵，垂落的珠帘跳动摇晃着，二人在内侍的层层簇拥下，一步一步，从承乾宫朝着坤宁宫去。
　　……
　　皇室宗亲、文武百官，皆候在大殿里，二人在中央站定。
　　大臣们静默着观礼，面上只见廖廖几分喜色。
　　“一拜天地——”
　　殿外的朱红墙下悬着数盏明黄的宫灯，祥龙与丹凤在灯面上共舞，在玉砖上投下影影绰绰的样式。
　　江宁转过身去，朝着殿外瞧起来格外开阔的天地，弯腰一拜。
　　冬日寒风起，那灯穗下大红的流苏，同着帝后赤红的下摆袖袍随风轻摆。
　　“二拜先祖——”
　　江宁直起身，又弯下腰去，耳边的珠串晃晃荡荡，轻击而响，宛若环佩叮当，一身金玉宝饰，即便在这金碧辉煌的婚礼大殿，也掩不住夺目的光华。
　　“夫妻对拜——”
　　他撞入帝王深情的眼里，像漩涡一般几近是要将他拽进去。
　　小公子持着红扇掩面，轻纱后瑰丽的面容隐隐透过来，若隐若现，犹抱琵琶。
　　赤色衣裳衬得他肤色更是雪白，貌似凝脂，指节细腕处坠上一点红，冬雪中迎着冷冽寒风而绽开的红梅都比不得他艳丽。
　　“礼成——”
　　混混沌沌地，江宁被帝王牵着往内殿走，力道很轻，像是在做梦一般，眼前一切都宛若蒙了一层薄纱。
　　殿内布置得很是精美，一路走来，红纱状若流水般溢着光，飘起又落下，红烛燃烧着，剪影重重。
　　“陛下……”他被轻轻推了一下，往后踉跄了几步跌坐在榻上。
　　“怎的今日瞧着不太灵光？”帝王调笑着，黑眸浮动着细碎的暖光。
　　江宁只仰着头，痴痴地望着他。
　　头顶镶了红宝石的金制凤冠，发边坠着的点翠嵌珠步摇，颈上缀了淡粉碧玺的鸳鸯项圈，腕上含着血红珊瑚的金镯，还有那腰间系着的和田羊脂鸾鸟白玉……
　　美人陷进了帝王特地打造的金玉窝里，装饰出最华美无瑕的样子。
　　楚景渊自案上倒了两杯酒，执着莲状的玉杯朝他走过来。
　　“阿宁，合卺酒。”
　　他抽走美人手中攥着的红扇，将那玉杯递至他手边。
　　“合卺酒……”
　　江宁接过来，迷迷糊糊地往嘴里倒，一小杯酒，很快饮完了，清亮的酒液晕在他唇上，亮盈盈的，诱惑着帝王一亲芳泽。
　　楚景渊取过玉杯放回案上，格外认真地将两小杯合在一起，直至那合出的同心莲难以瞧出半寸间隙方才转过身朝着榻上走过去。
　　江宁仰倒在榻上，衣裳被帝王层层扒开，雪白的肌肤裸露着落在大红的床铺上。
　　殿内本就暖意融融，这番下来，热气更是涌到江宁面上，熏得白玉似的人染了粉，又娇又媚地含情盯着他。
　　楚景渊慢慢贴上去，温热的吻落在江宁颈上，白皙的肤肉在烛光下依然荧亮，像块透亮可口的水晶糕，蛊惑着人去蹂躏啃噬。
　　细细密密的吻沿着胸腹落下，美人被逼得泪眼盈盈，震颤不止。
　　喉间溢出细细碎碎的呜咽，似欢愉似痛苦。
　　红纱时不时扬起，露出榻上春光一角，又怕被别人看了去似地落下，将人紧紧珍藏。
　　“阿宁……阿宁……”
　　隔着帘幔，只能听见陛下暗哑疯狂地低喃，一声一声地低低唤着，像是要将人吞吃下腹才甘心。
　　隐隐约约还有些低低的啜泣，嗓音闷闷地，好似被什么堵住难以发声，若有若无的，勾得人心尖泛痒，可又听了帝王的声声低唤，那股热切便直直凉了下去，不敢再肖想。
　　夜色已深，宫里四处寂静，只闻落雪声，唯有这坤宁宫，暧昧缠绵的影在纱后不停歇地晃动着，不知是皇后身上哪处金饰未解，叮叮当当地吵了整夜。
　　迷惘间，江宁睁眼看他，汗珠从他冷白的面上滑下，眼底神色还是一如初夜那般凶狠，但眉目间的阴冷，已然熔成了热切的疯狂。
　　似是有些不一样了吧。
　　他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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