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

　　“离陌？快醒醒。”

　　“快起来啦，我睡了你，我要负责，回家拿户口本结婚去～”

　　什么结婚睡不睡的…

　　离陌茫然地睁开眼，花乐栖正穿戴整齐，从容不迫地盯着她看。上扬的眼尾透露出餍足，深蓝色的礼服，突显出诱人的曲线，但怎么也遮盖不住脖子上的抓痕。

　　她又被睡了。

　　得出结论，离陌翻身，暂且不想理会现实。

　　她没有酒后失忆，发生的一切清清楚楚，昨晚的事如开了十倍速的电视剧般播放在脑海中。

　　离陌紧攥床单，想闷死自个。

　　她为什么要在快到的时候喊祁闵啊！

　　花乐栖像知道她想什么似的，也不着急，双手环胸的站在床头望着离陌。

　　“我知道你和祁闵是前女友关系，但至少尊重一下我，昨晚是我出力，不是她。而且那是我的第一次，我有感情洁癖，和谁睡了这辈子就只能是她。我不讨厌你，所以，我们……”

　　“我们当没发生过吧。”

　　离陌仰头，忽略四肢百骸传来的酥软，兀自将被子裹紧。

　　“对不起，你就当我是渣女。”

　　失而复得的友情是不能变质的。

　　同时和三个人纠缠她就已经受不了了，真的不能再多一个。

　　离陌一脸歉意，“想要什么补偿可以和我说，我会弥补。”

　　花乐栖的笑容沉下，横眉冷对地俯视着她的小青梅。

　　不是说三岁看老吗？儿时认真负责的幼儿园班长，怎么变成下床不认人的负心女了？哦，还没下床呢。

　　“你还记得要今天要陪我见奶奶和姥姥吧？”

　　“记得。”离陌一手摸索着衣服，一手护着自己回答。

　　花乐栖点点她的脖颈，气呼呼地坐在床上，拉开了离陌裹在身上的被子，她骤然接触冷气的肌肤染上绯红。

　　花乐栖微微眯眸，指尖虚虚指向她的胸口，“我只咬了这里，但…”

　　手指向下，抚上小腹、侧腰，留下一连串的颤栗，掰开她的双腿，捏住腿肉。

　　“这些可不是我弄的。”

　　离陌咬唇，想并拢，花乐栖分的更开。

　　“你承认我的技术比她好，我就同意你的提议，当没发生过。”

　　“溪溪。”离陌攥紧了她想更进一步的手。

　　花乐栖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录音笔，笑道：“快说呀～”

　　“溪溪的技术比祁闵好。”离陌气若游丝地说完，生无可恋地盯着天花板。

　　“唔，算你过关吧。”

　　花乐栖重新将被子还给了离陌。

　　“我以我职业生涯起誓，录音绝不会外传，别愁眉苦脸的了。”

　　不，不是因为它。

　　花乐栖不说，离陌也知道这段录音不会流出去。

　　离陌吸了吸鼻子，不语。

　　她是在为她失去的节操默哀。

　　这辈子撒的第一个谎言，却用在这样的地方。

　　*

　　M城一家僻静医养院的地下车库里，两个身影鬼鬼祟祟地走上电梯。

　　离陌不太适应脸上的墨镜和口罩，抬手刚碰一下，就被花乐栖握住。

　　“不许摘。”

　　“没必要吧？”

　　花乐栖哼了一声，举起手机给她看了wb的cp超话排行。

　　1、谦陌交通。
　　2、闵陌。
　　3、音陌。
　　4、万陌。
　　5、栖离子散。

　　离陌：“……”

　　“为什么我的名字都在后面？”

　　花乐栖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再说，你自己不清楚吗。

　　离陌不经常上网，但不是断网的原始人，稍微回忆下就想起来了。

　　她看着超话个个都几百万的人数，默默将口罩拉的更严实。

　　两个老太太正好都在病房玩手机，声音震耳欲聋，隔着门缝都能听见。

　　离陌唇角牵起一抹弧度，想到了奶奶。

　　如果奶奶还活着的话，她们三个应该会在一起斗地主。

　　花乐栖自然地打开了房门。

　　“奶奶，姥姥，别玩啦！”

　　“看看谁来瞧你们了？”

　　乐奶奶和王姥姥都是很典型的老人，头发黑白参半，微微佝偻着腰，还剪了同款短发，一时间离陌看着她们都分辨不出谁是谁。

　　乐奶奶：“乐溪啊，你终于把夫人带来了？”

　　王姥姥：“就是，小陌这孩子老实、人好，又不会慊弃你，你还非要先搞事业。古代不都说先成家后立业嘛，现在好了，事业爱情双丰收？也很不错！”

　　离陌靠嗓音分清楚谁是谁，将手上提的礼品放到了桌上。

　　眼神询问花乐栖怎么回事。

　　花乐栖没理她，冲上去捂住了她们的嘴，“不是说好了在她面前不说这个吗！”

　　乐奶奶不悦地拉下花乐栖的手，热情地迎接离陌。

　　“哎呦，小陌还不知道吧？你和我们家乐溪是定了娃娃亲的，还是你奶奶亲自写的婚书哩，字可漂亮了！”

　　“可惜她，唉。”

　　婚书？娃娃亲？

　　离陌怔愣好久，如提线木偶般被拉走。

　　“老王，我记得咱上次看那婚书，你放哪来着？”

　　王姥姥挠了挠头，“可能在抽屉里。”

　　花乐栖抢先打开，里面却空无一物，转身发现，奶奶从床垫下面拿出了那张熟悉的纸。

　　花乐栖：“……”

　　“奶奶！”

　　“没大没小！医院静止喧哗！”

　　王姥姥暂且牵制住乐溪，乐奶奶带着离陌到了浴室，把门反锁。

　　一张很劣质的红色糙纸，背后还有大大的‘囍’字，被塑料袋裹住，看起来年代久远，但保存的很好，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

　　夫方，离陌，年方四岁。
　　妻方，乐溪，年方五岁。
　　两家世代相好，长辈共议，愿将孙女自幼定亲，结百年之好。待二人成年，再择吉日完婚，永不负约。
　　此系天定良缘，青梅青梅，早定姻缘，立此为据。
　　夫方家长：离穷
　　妻方家长：乐乐
　　壬午年三月初二立。

　　离陌的手轻颤，本就混沌的脑子彻底成了一团浆糊。

　　“奶奶从来没给我说过这个。”

　　“她从来没有说过。”

　　离陌泣不成声，抽噎着，任由泪水从脸上划过，一滴、两滴，滴到地板上，滴进刚拿钥匙打开门的花乐栖心里。

　　如果奶奶要是早就跟她说了，那她就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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