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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我走
就在前一天晚上,a国和b国和平会议明日在科森举行的报纸漫天飞舞。
漫天星光,人们神采飞扬,满面容光。
科瑞皱着眉单手搭在沙发上,虚虚将怀特半拢在身侧,科瑞见怀特拿着那份报纸,眼里冒着向往,连笑也带着克制的意味。
怀特转身看向科瑞:“我们必须尽快。”
科瑞的眼神变得柔和,他的嘴角下意识被自己扯开。夜是那么的宁静,眼前人就这样沉在黑暗里,泛着微光。
科瑞略微刻意的回避,将眼神投向桌上的地图。衬衫半挽至肘,手中拿着笔疲惫的样子,身子前倾。
科瑞:“这个地点绝对不会是亨利的家。首先这里有着最突出的位置,距离海岸线近,离街区不算远,来来往往的人对于行动一定有着影响。”
怀特却皱了皱眉,这样简单而又不假思索的论断并不像科瑞的行事风格。而且,早就定好了两处都需要去探查,这是什么意思。
怀特还是缓缓的说:“但是这里有着交通这一绝对的优势,并且在周围有着交错纵横的小巷违章建筑,对于逃跑和掩饰位置夜非常的方便。”
怀特脑中兀然闪出一个念头:“我去这里,你和巴洛去另一处。”
两人四目相对,微风无痕,心却翩动。科瑞看着怀特的眼睛,按着图纸,动作不容言表。
怀特抽手,斜睨了科瑞一眼,起身大步离去。
砰的一声,门被砸关,巴洛在示意之下跟随上去。
周围寂静,科瑞却低头一笑,笑得有些温柔。他知道怀特一定会察觉出自己的异常,不会询问并且会反要保护自己的安全。
他捂住了自己的左膀,双眸又恢复那种淡然的模样。
那天,凯列班与科瑞,两人在巷中。
风吹的呼呼作响,凯列班的后背手臂处被科瑞打中,鲜血蜿蜒而下。她缓缓回头发丝纷飞,月色下给人悲壮之感。
科瑞望着距自己仅有的几步之遥的凯列班,始终没有上前。
凯列班淡然一笑,并扔出一本书:“百瑞大道旁,有你想要的答案。”
随后科瑞将子弹射入自己的肩膀,凯列班逃掉了。
密保解析出来是一艘船的船号,而百瑞大道就是怀特找出的两间地址之一。在怀特选择了不走之后,而科瑞就知道,他不能亨利的家中。
凯列班为什么不将位置直接给怀特?
那只有一个原因,一就是怀特知道后会影响计划的实施,二她知道只有科瑞也抱着想要怀特活下来的心思。
……
怀特倏然停下微微蹙眉,随后将手抬起朝前挥了下。巴洛原本战战兢兢的站在身后看他,此刻呼哧呼哧跑上前。
月夜之下,荒草丛生,寂静的大楼除了偶有泥沙掉落的声音,便是来人的脚步声。
怀特抬头看着这个废弃的水泥楼房,心中疑窦丛生。
原本的地址显示,这里是一家私人别墅,并且调用出了水电用度一切都是属于正常的。
巴洛侧目看着怀特,只见他点了一杆烟,然后放在地上,空地上刷的冒起零星火光。怀特黑色靴子登时将其碾灭。
巴洛:“这里有火油?!怎么可能”
怀特却抬手示意安静:“只是有少量的滴落,倒是有非常的多的线缆,这里平日里有人在铺设什么东西吗。”
此言一出两人都没有说话了,如果实际情况是如此,那报信的克劳尔被离间了吗,这里显然是不可以去了的,并且要尽快去找老大。
登,登,登,正当巴洛思索之时,怀特却已经踏上的阶梯,侧身略朝斜后方,目光藏在黑暗里。
怀特:“现在以你最快的速度去通知科瑞,当即撤离。”
一阵沉默,巴洛欲言又止,怀特身形一顿,声音沉着细听是有些许颤抖的:“快去!”
从最开始的减少监视,给予所谓的错误地址,然后让自己怀疑去寻找真正的地址,一环又一环,甚至连科瑞对怀特的情感也一并算了进去。
最终他来到了这里,以可笑的努力。
亨利,究竟想要干什么。
水泥钢筋显得格外的张牙舞爪,在空旷的楼层中回响出重复单调的脚步声。恐怖的思绪逐渐被一种多年的麻木替代,带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坚决。
怀特长舒一口气,转身来到三楼的平台,没有防护设置,辽阔的黑幕之下除了点点繁星还有大教堂的洁白顶尖。
前方放着一个盒子,接近怀特的膝盖高度。在上面还有一个马戏团的弹簧小丑盒子,夜风之下,那五彩斑斓的小丑随着弹簧左摇右晃。
诡异的笑容。
怀特缓缓走进,那小丑的盒子下压着一句话。
“让我看看,这次你能选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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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特别看护病房
亨利穿着蓝白条纹的病人服装,嘴唇苍白的看着面前被手下按着,跪在地上的怀特。
怀特垂头,洁白的后脖颈上有被凌虐之后的红痕。一阵无力的嗤笑传入耳中,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亨利:“没有听过我的恶名吗,怎么会刺在腹部。”
手下见怀特没有当即回答,下意识的反扭他瘦弱的手,怀特头冒冷汗倒吸了口气,却还是没有回话。
只见亨利冷眼横了那手下,两人便讪讪退出去了,怀特跪坐在地,迟迟没有起来。
亨利又继续喃喃自语的说:“她们不是你的爱人,家人,甚至也不是朋友……你可能会被我杀死,知道吗。”
怀特没有说话,此刻却极其平静的抬眼注视着这个坐在床上的人。
病房中淡淡的消毒水味道,窗外投出的几米眼光,让人恍惚。
怀特:“你,杀了那么多人,胜利了吗。”
时光的碎片纷至沓来,将眼前这位年轻的王储扎的个遍体鳞伤。
就是还杀的不够多,刀还不够利,不是吗。
亨利竟然有种被训诫的感觉,他嘴角浮现出了笑意抬头看着虚空:“下一次,希望你选对。”
.
另一边
科瑞啪一声将门打开,黑色的袖管就像是被打湿了一般,滴答滴答血迹从白皙的手腕处滴落在木质地板上。
借着月光由此放眼望去,这里只有桌凳,书柜,以及一台打字机。除了进门右手边有一个烛台之外,没有安置灯光。
科瑞右手伸进兜里,拿出烟卷,随后借此将灯光点亮,开始逡巡这间屋子。他面无表情,但是额头的汗从鼻尖滴落,泅在烟卷上。
这间房极其的怪异以打字机的为界限,左边书柜整洁无比,右边看来是日常休息的桌柜上面全是墨水以及烟头。
密密麻麻的书籍从头排至尾,从顶层到底层,将各个学科涉及了一遍。在最底下靠右手边书柜里有着一叠的纸张,工工整整的缩在角落,有些页脚卷了起来。
科瑞垂头走到桌椅上坐下翻阅,看着满是烟头的烟灰缸,将蜡烛放在桌上,厚重且紧闭的窗帘布让屋内显得沉闷。
烛光飘忽,打在纸张中那悠长的岁月中,首页上只有一行像是用尺子比着写的字:“第一次穿上王服。”
这是亨利的记录,之后的字迹越发瘦劲有力。大多是记录对于情感的体验,以及原因但是格外的简洁。
“想哭,因为彼特。”
越往后翻,就会发现很多纸上只有日期没有记录。这些只有日期的纸张通常是写在一张纸上,堆了很多,最后的日期标注是915年——围猎之战。
亨利不再记录原因,而是开始质问世界,日期则消失。
“如果王可以号令天下,那为什么王还要信奉神。”
“王说我要去爱自己的子民,可是为什么我爱了,却只听见嗤弄。”
“被王鞭打107下,为什么要我如神般心存善念”
“只有战争可以带来和平,王这样说着,给自己刻了许多的雕像,比耶和华更高”
“他想找机会向我复仇,我杀的人并不与他相关,数量再多又怎么样……为什么。”
……
最后一句是“神存在,我就灭亡。”
漫天飞扬的纸张,没有任何有用的情报,痛感让科瑞长喘一口气。
时针指向十二点,巴洛匆匆赶来却只看见巷中堆叠的尸体,以及无数怒目圆睁的眼睛。他将帽檐下压,冷静的穿过那里来到房中。
巴洛蹙眉,手拿医疗箱快步的走到科瑞的身边。两人没有任何的交流,他开始熟练的包扎,并仔细的说明和怀特遇见的情况。
“哥事情有变,再不回去,怕有援兵。”
科瑞反而不动声色,但下一瞬,打字机哗哗的开始吐纸,一卡一卡的声音再暗夜中显得格外的诡异。
将密文按照凯列班的密码本翻译过来就是:“合作愉快,你和我就是一样的人。硝油的成分如你所愿提高了,威力呈几何数上升。希望在会议当天,你可以得到想要的效果……——霍伯恩.怀勒”
科瑞努力保持着所谓的宁静,这个和怀特几乎完全同名同姓的人。指尖的颤抖却在纸上荡开一阵波纹。
就在巴洛想要看背面半页的时候,科瑞将他折起,放入口袋当中。
巴洛也反应过来了,没有再打算去看:“所以……亨利打算炸掉这座城市!在和平会议的时候,将所有b国的高层弄死,甚至,连平民百姓都没有打算放过。”
在科瑞接近怀特的时候,故意放空的监视,原来是请君入瓮。凯列班知道这件事,但是她无法告诉怀特,否则反猎巫不可能成功。
科瑞恍惚了许久,看着虚空中最后紧闭双眼。
他继而将头垂下,复又抬起,他看向已经呆滞了的巴洛,取而代之的是巴洛从未见过的寒光。
只是那一瞬间,巴洛就明白,科瑞并不打算将这一事宣之于众。
科瑞嘴角勾起些弧度,分不清是不是在笑。缠绵的月光隐隐从窗帘中透出来,他声音微若细蚊,不知在向谁询问:“会觉得我残忍吗。”
又在半晌之后,他对巴洛说:“巴洛,没有人会信的。”
一个为战争国当奴隶的人,怎么会把要炸死人的消息告诉众人,连话剧也不敢这样编排。
在寂静当中,巴洛兀然爽朗的笑出声。门外,月光四落在地,满目鲜血和尸体。
巴洛笑着笑着,嘴角便压了下去:“当年和今日又有什么不同……我还能走多久,战争还有多久可以停。”
科瑞没有说话,那只被包扎好的手,微微颤颤的从包里掏出皮夹子,拿出一张银行卡:“威迅那里有我存的酒,现金可动的有大概四亿左右。”
巴洛没有接过,两人相视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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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你的举动实在是太冒险了,人心本来就是一个最大的变数。”
彼特看着亨利的背影,终是忍不住开口。亨利则站在窗口,看着城市中心的教堂塔尖,月光倾泻于其身。
亨利不答反问:“明日就是和平会议了,你觉得这城里有多少b国的人……你觉得我是那国的人。”
后面半句喃喃低语几不可闻,彼特还是听见了就像无数年前一直守在亨利门外,听见他细微的哭声。
彼特不敢答。
亨利:“我一手造成了这一切,从最开始的议会提案,几乎是火药库中的所有硝油,连带着没有上战场的儿童也被拉去矿洞里面……到现在,终于我要胜利了。”
彼特低头看向脚尖,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屋子却是最开始的爆炸地点。
成千上万的硝油经过特殊的管道加工会先从这里流淌,继而贯穿全程,变成城市的心脏病。
如果怀特没有选择亨利预设的选项,那两人会死在这里。
彼特低着头。
夜风依旧是那么的温柔,细碎的星光洒向大地。一阵沉寂,两人依旧保持着这样的距离,王和臣的距离,上和下的距离。
亨利:“为什么不走,这样的选择是错的。”
亨利的声音露出不属于他的颤抖,与此同时,那一滴眼泪在彼特如瓷般的脸颊滑落。
在暗室中,晶莹的眼泪像是一颗流星的辞世。亨利一步又一步的走到彼特的面前,单手捧住他的半张脸,另一只手环抱着彼特。
他几近虔诚的低头,看着那双眼睛。
几秒后,亨利吻了彼特的唇,一触几分,恍若错觉,后者的仿佛感受到什么,瞳孔骤然睁大想要挣脱。
彼特的咽喉下一瞬被他紧紧扼住,彼特只能将那滴药剂咽下。
月光和泪水交相辉映,彼特依旧皱着眉。
亨利知道自己最大恶极,于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天明。
亨利也没有想过要让彼特死,两人额头相贴,只听见轻轻的声音说:“对不起。”
彼特随即晕倒,并在吩咐下彼特被手下带走,回到a国的王室,财产足够他活的潇洒肆意。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无论怀特是怎样的选择。亨利都会以身为饵,参加明天的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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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楼外,荒草簌簌作响。
怀特行走其间,只见对面有一黑影朝他走来,他只看了一眼站在原地没有动。
那果然是科瑞,两人并肩而走,迟迟没有说话。
科瑞忽的停在原地,攥住怀特的手腕,僵在半空中。
血腥味萦绕在怀特的鼻间,继而随着心中的疑问发酵放大,他长舒一口气。
怀特:“痛吗。”
科瑞固执而又沙哑的声音说:“为什么不走。”
沉默,怀特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涌现着无数人的面庞,无数画面最终都落在了这个坚毅的面孔上,他看着科瑞。
怀特:“我要你们活下来。”
后面半句,怀特的嘴翕动着始终没有说出来。
这句话就像是当头一棒打在科瑞的头上,他来不及去细究话中的蹊跷。但可以肯定的是,因为亨利两人不能去到a国,而去往b国,怀特的身份迟早会被认出来。
两人因爱,而被世界流放。
科瑞握住他的双臂,头垂着,轻喘着气。
在这一刻,科瑞将世界抛之脑后。抱住怀特,轻轻的说:“带我走吧。”
怀特垂眸,欲言又止。没等他做出任何的反应,一阵酥麻感从后腰钻到脊椎骨。在闭眼之前,他看见科瑞极为苦涩,而又满足的笑容。
橙红光自天边逶迤而出,地平线上无数的人正欢欣雀跃着。风自苍穹而来,刮过这片荒芜的草地,科瑞环抱这怀特,在这辽阔之中以坚定的步伐走向远方。
口袋中,一张被血染红的纸在移动中掉落出来。被风不停的翻滚后,上面的话终于露了出来。
“他会答应这个以一换多的游戏——霍伯恩.怀勒”
上帝的脸之所以模糊,是因为人人都是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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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的脸之所以模糊,是因为人人都是上帝。——博尔赫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