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流言蜚语
马韦一结,眼神闪烁,支吾道:“她……她一个寡妇,能嫁给我家小择这样的读书人,那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她还能不愿意?我儿子从没有忤逆过我的意思,现如今为了她能不顾我,定然是那妇人勾引的,若没有那妇人的勾引,我儿子何至于到如此!”
徐春涧听不下去,没有和马韦多说,直接道:“所以,她并未答应,对吗?”
马韦脸涨得通红,强辩道:“小择那么好,她凭什么不答应!定是她欲擒故纵,吊着小择!”
“马大叔!”尹竹喧扶额,语气严肃,“什么你都要讲证据,按事实来说,不能全凭臆测,你光凭你的偏想便如此说那位妇人,着实不公,我们现在需要知道,马择死后,那对母子有何反应?尤其是季桑。”
项青天用羽扇轻轻点着掌心,补充道:“还有,到底妇人和季桑知不知道马择要求娶?”
“反正一定是那妇人吊着小择,”马韦固执不堪,不改变说法,“本来那段时间已经是春考之后,季桑还真考上了安州明正司,便也不再来上课,可小择每晚却还是去找那妇人,那妇人都用欲情故纵躲着不见,小择找了两三次回来就开始写婚书说要明志,这不是勾引是什么,小择死后那妇人来都没来,问也没问,也不吊唁就和儿子赶去了安州任职,简直没心没肺,好歹小择也是教得季桑高中明正司啊,那是多大得的荣誉!不过这样才好,我才不想看见那妇人。”
“安州明正司?”
上官挽情若有所思,按安州卷宗里所说,季桑是孤儿,她母亲去了何处。
尹竹喧也是听出不对,问道:“确定季桑带着她母亲一同去往了安州?”
马韦眨眨眼,回忆道:“反正是他同村的人这样说的。”
项青天问道:“是小择刚去世便走了?”
马韦想道:“不是吧,是……三四天之后。”
尹竹喧道:“季桑他们家在何处?”
马韦如实答道:“就在我们乡下村里的隔壁村。”
“事不宜迟,”上官挽情对尹竹喧说着,“我们这就去季桑家中看看。”
尹竹喧点点头。
马韦见状,这次扯向上官挽情,“你们问季桑做什么,难道、难道小择的死和季桑有关系?!”
上官挽情谨记尹竹许安所说,在未果之前不能说出内情。
“不是。”
“那是怎么回事?”马韦又一次不撒手,“你们是不是不管小择的事了!”
上官挽情怕她用力抽手伤到马韦,但又怕马韦像上次一样胡闹起来耽误时辰,便用眼神示意准备又说好话的尹竹喧和徐春涧退下,另一只手向马韦施法,直接定住马韦。
“你、你做了什么?”马韦全身动弹不得,满脸惊恐,“图南宫的大人害人啦!我——”
徐春涧同上官挽情一般,施法封住马韦嘴巴。
“吵死了,”项青天挠挠耳朵,“你就从这里安安静静呆一会,我们去查你儿子的事,你可别再添乱了。”
上官挽情抽出手带上兜帽,伸手轻轻搭上徐春涧小臂,转身往出走走。
“快些走吧。”
尹竹喧向马韦抱拳一礼,“您谅解。”
尹竹喧表达完歉意,赶紧跟上去,这一路上呦呦可能是怕再次被封嘴,便乖乖跟在上官挽情和徐春涧身后。
上官挽情按马韦所说,去到马韦所在的乡下隔壁村崖村。
那村子景色寂清之感比水城更甚,满村都是毛坯土房,不上装饰,显得萧条,村里面的人几乎都穿的玄色粗衣,体型粗犷,皮肤黝黑。
小小村落一下来了外人,都停步侧目而看,有机灵的跑去唤村长,也有个面色不善的彪形大汉放下挑担,上来先问道:“你们做甚?”
“你说。”
项青天将尹竹喧推出。
“我说就我说。”
尹竹喧踉跄之后站稳身子,对男人一礼道:“请问季桑可曾住此村中?”
“哈哈哈哈——”
“季桑?”
“哈哈哈哈,那叫丧星,叫什么季桑啊!”
那男人一下不屑一顾的大笑起来。
上官挽情一头雾水,“你笑什么?什么丧星?”
这时,又过来一个瘦小许多的中年男人,用看热闹的语气说道:“是不是那丧星做错事,要发配回来了?”
“我就知道,那狐媚子能教出什么好娃!”
不等尹竹喧回话,又插进来一个一直在远处观望的妇人说着。
“就是,我就说那丧星能得什么好!”
……
这一下,旁边的男女老少都蜂拥而至,不给上官挽情几人一丝说话的机会,他们便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火热,但几乎都是对季桑和她母亲的恶语。
“好了!你们先别吵了!”
被一堆人围在中央的尹竹喧受不了,大声制止,但他的声音在人群里显得太过渺小,根本不管用,反而更甚。
上官挽情听不下去,也看不下去,幻化出图南宫的令牌,想着上前亮出身份救出尹竹喧,却被项青天一把拽住。
“稍安勿躁。”
徐春涧对上官挽情小声道:“来人了。”
“谁?”
上官挽情望去,只见刚才去报信的人带着一长须男子走来,原本吵翻天的人群见到来人一下散开,变得十分恭敬。
尹竹喧揉揉被吵得发嗡的脑袋,看向来人。
长须男子那长须男子身着虽也是粗布衣,但浆洗得干净整齐,面容严肃,自带一股威严,他走到近前,目光扫过上官挽情一行人,最后落在被围在中间的尹竹喧身上,沉声开口道:“都聚在这里吵吵嚷嚷,成何体统!还不散去!”
村民们似乎颇为畏惧此人,闻言虽仍有窃窃私语,但还是依言散开,只远远观望。
长须男子这才对尹竹喧等人拱手道:“老夫乃是这崖村的村长,季岩。几位远道而来,寻那季桑,不知所为何事?”
这次项青天却是抢先回答道:“我们啊,是季桑的债主,他在安州欠了我们钱,人又消失不见,我们打听到他家在这里,我们这才找上来。”
这项青天又在搞什么鬼。
上官挽情和尹竹喧不约而同瞥一眼项青天,却也都没有说什么。
尹竹喧挤出像讨债人的笑,问长须男子道:“这季桑可有回乡啊?”
季岩道:“季桑自考去明正司之后,连带着他母亲再也没有回来过。”
“这样啊,”项青天看看身后的村人,笑了笑,“能否带我们去他家看看?”
“这……”
季岩犹豫,眼神审视上官挽情几人。
“我来!我来!”
刚才率先说话的瘦小男人再次过来,笑嘻嘻道:“村长,我带这几位去那丧星家。”
“悲哀啊,”季岩捋了捋长须,叹一声,“那你带去吧,不好意思诸位,今来春忙,村中活多,老夫就不陪诸位前去了。”
瘦小男人拍拍胸脯保证,“村长,您就放心交给我吧!”
尹竹喧也道:“村长您快去忙吧,我们就只是去季桑家中看看而已,不会胡来。”
季岩点了点头,又看了他们一眼,这才转身离去,显然并未完全相信债主之说,至于为何没有揭穿他们,大概也是不想掺和进来,不愿多管闲事。
那瘦小男人见村长走了,立刻凑上前来,脸上堆着谄媚又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笑:“几位跟我来,那丧星家就在村尾,破得很!我就知道,那小子在明正司肯定混不出名堂,还欠了债,呸!”
项青天羽扇轻摇,似笑非笑:“哦?听你这口气,跟季桑很熟?”
“不熟!怎么会和那丧星熟!”瘦小男人一边引路,一边唾沫横飞,“一个村里住着,那口子的丧村里人谁不知道谁啊!他娘就是不知道哪里来的个狐媚子,勾得村上的老实的娶了她,不久便被克死了,还不安分,到处勾人,村里多少夫妇因为那寡妇吵架,那丧星小子,从小阴恻恻的,看人的眼神都瘆得慌,不是个好东西!果然吧,现在欠钱跑路了!”
上官挽情兜帽下的眉头紧蹙,徐春涧也面色不虞,但为了探查,都暂时忍耐。
尹竹喧勉强维持着笑容,套话道:“你们可认得隔壁村的马择,之前常来找季桑他母亲?”
“可不是嘛!”瘦小男人仿佛找到了知音,声音都高了几分,“那马夫子,多好的人啊,读书人!就是被那狐媚子迷了心窍,三天两头往这儿跑。后来马公子死了,你们猜怎么着?”
一直沉默的呦呦终于是开了口,问道:“怎么?”
瘦小男人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他们娘俩屁都没放一个,也不去看望一下人家父亲,毫没人情地连夜走了。”
“连夜走?”
上官挽情注意到这一点,这季桑半夜赶路,怕是有鬼。
项青天状似无意地问:“马公子死的那几天,你可还记得季桑家有什么动静?”
“动静?”瘦小男人挠了挠头,“那倒没太注意……他家在村尾,偏得很。不过那几天好像是有天晚上,听到过几声狗叫得特别凶,也不知道是不是从他家那边传来的。”
说话间,几人已来到村尾一处孤零零的土坯房前。这房子比村里其他房屋更加破败,墙皮剥落,木门歪斜,用一根麻绳勉强系着。
“就这儿了!”瘦小男人指着房子,“几位爷,这里面估计啥也没有了,破烂玩意儿都不值钱。”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