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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晏斗星眉头一紧,竟然看到了范煜山。
当初范家为了示好,让范煜山到晏家创办的书院来读书。
没想到两家闹掰了,人还没走。
范煜山是面对着她的翻方向,但显然,他正骂得起劲,压根没注意到晏斗星。
“哟,身上足足有五十处补丁。”
“这么穷,好好在黄土地里锄草不好吗,非要念什么书?”
“你以为读书了,就能出人头地吗?”
“穿得这么寒酸,是我我都不好意思见人。”
“这私人书院就是乱,乞丐都能过来读书。”
“在场的各位虽然家境不富裕,但起码没几个穿这么多补丁的衣裳吧。”
“要不要小爷我赏你几套?”
他没说完一句,周围的人要么发出嬉笑声,要么也跟着羞辱几句。
晏斗星不知道这个他们怎么了,面对弱势的人被欺负,他们竟然做帮凶。
难道他们不知道他们中间绝大部分人也是弱势群体?
“范大少这么有钱啊,有多少?览春书院缺钱盖藏书室,捐出来啊。”
“我们所有人人格是平等的,你有钱,但在我看来你是一个很恶劣的人。”
范煜山没想到是她,一时哑然在原地。
晏斗星继续双手抱胸,故意用轻蔑的目光上下打量他,“啧啧,你这个一套衣裳还真是人模人样的,这面料,这刺绣,一看就价值不菲。”
范煜山嘴巴张了张,最后也没有说话,警惕地看着晏斗星。
斗星顿了一下,用不大不小周围人足以听见的声音说,“就跟宜春院头牌兔儿哥一样。”
周围先是寂静一片,学生们垂着头憋笑,不知道是谁最先没憋住,笑了出来。
其他人也不装了,纷纷笑出了声。
范煜山脸色涨红,想说点什么,又不知如何反击。
晏斗星盯着范煜山,手拍了拍刚刚被范煜山羞辱学生,上前一步,“你觉得像吗,同学。”
她转过头一看,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司,司尚书。
“是,是你啊。”
虽然她是好意帮忙解围,可刚刚的话也太粗鲁了,恐怕对自己的印象又差了吧。
司尚书很好,可人有点古板。
对方也在盯着她看,片刻的沉默被范煜山打破。
他爆发了,怒骂道:“恶劣,你才恶劣,你名声丧尽,不知廉耻,幸好没有娶你,不然倒霉一辈子。。”
晏斗星直接破罐子破摔,“你浅薄无知,人云亦云,幸好没有与你成婚,不然真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你,你,你,我不想与你多说。”范煜山气得转头就走。
其他人一边议论一边离开。
最后这处转角就剩下晏斗星跟司延华。
冷静下来晏斗星十分尴尬,甚至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要解释吗,解释她平时不这样的,她只是遇到烂人才会如此。
还有,刚刚被她看到那么不堪的一幕,以她以前接触秦方示来看,心里肯定接受不了自己丢面子。
那还要不要提刚才的事情?
脑中已经把所有的事情想了一遍,然而,就在她开口之前,对方先她一步。
“你跟他曾有婚约?”
晏斗星想了很多事,万万没料到他会问这个。
“是啊,不是,没有婚约,只是以前双方家长有意向,但因为一些原因最后不了了之。”
解释完后,对方只是冷淡地嗯了声。
晏斗星有点后悔,司尚书应该只是随口一问,她怎么就解释那么多,其实人家也不想听。
“你还好吗?刚刚”她欲言又止,她对男子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羞辱肯定难堪,她想安慰,可是提起来会不会让他尴尬。
“范煜山简直是太恶劣了,实在让人厌恶。”
司延华脸上看不什么变化,只是眼神略微黯然,淡淡地嗯了声。
晏斗星见状,暗恼自己果然不该提,就当没事发生不就好了。
漂亮的杏仁眼一转,她笑得明媚,似乎想要将他低落的情绪驱逐掉。
“司公子,我今天刚来书院,你学问好,我能跟你坐一块吗?平时有不懂的,我可以跟你讨教讨教。”
“姑娘怎么知道我问学好?”
“司公子莫非是忘记览春书院有膏火制。”
晏斗星心中疑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说完这句话后,对方不仅没有注意到她观察入微的聪慧,反而更不开心了。
为什么?
错觉吧,应该是错觉。
“我竟然忘了这回事。”还以为是她特意去调查的。
想来也是好笑,姑娘家的玩笑话他竟然还真的听进去了。
晏姑娘这样的出身,怎么会随意出来挑选夫婿,甚至,看上他。
她与范煜山才是门当户对,便是她为他打抱不平,可说话的立场就像是一家人,范煜山唱红脸,她白脸罢了。
他终究是站在对面的人物。
至于婚约,大约也是两个年轻人闹一闹的把戏。
最终,晏斗星还是没如愿坐在司延华旁边,不过也近,坐在他正前方的位置,一回头,可以讨教问题的嘛。
因为没有女子宿舍,晏斗星跟晏苹画都是回家住。
下午,他们出学院门时,马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听到动静,桃昔还有晏苹画的丫鬟出来,拿出小矮凳,扶着两人上去。
桃昔很好奇,刚坐上马车便问起去念书有什么感受。
“很兴奋啊,同窗很好,夫子也很好。”晏斗星说道,“不过苹画,今天发生的事你知道吗?”
晏苹画一脸疑惑,“不知道,什么事?”
晏斗星便将看到的事情仔仔细细告诉他们。
“姐姐,这也太过分了,延华哥哥那么好,竟然被他那般欺负。”
“就知道范家公子是个纨绔子弟。”
晏斗星见他们生气,心中的气便消散几分。
“所以我想着,要不要跟爹爹说,给览春书院的学生们做个书院服,这样大家每天都穿同样的衣服,至少在服饰上不会被人议论。”
马车内安静片刻。
“姑娘,这是不是有点浪费钱?”
“姐姐,你想法是好的,可是,办法真的管用吗?”
“大姑娘心善,只是这样一来,老爷会同意吗?”
晏斗星蹙着眉,“我也不敢确保这样做的效果大不大,只是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姐姐,那就试试吧,如果能帮一个人免遭他们凌辱也是好的。”
受到鼓励的晏斗星,更有信心,“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我找个机会跟我爹说。”
回到家,四人住的院子方向不在一块,早早分开走。
晏斗星回她的曦长院,路经后花园。
人还没到,老远就听到晏皮硕嚣张跋扈的声音。
“我就是踩你的地怎么了?跟大伯告状?还是跟大姐告状?”
“大哥,我劝你还是别费心思了,你觉得大伯知道是怪你还是怪我?”
“我也是为你好,你也不小了,别整天不务正业的。”
晏庆留低着头,拳头紧握,这是他最近种的土豆,现在劝都被晏皮硕给毁了。
“啪”
响亮的巴掌落在晏皮硕脸上,谁都没反应过来。
晏斗星挑着眉眼说,“二弟,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也是为你好,你也不小了,知道礼义廉耻吧?”
晏皮硕死死咬着后牙槽,始终一言未发,最后哼了一声离开。
“大姐,谢谢你。”
“这件事我会让爹敲打他,以后他要是再敢这样,不用对他客气,不管怎么说,你是他堂哥。”
晏庆留笑着点了点头,晏斗星知道他是没听见去。
算了,一个人性格怎么样是天生,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一回到曦长苑,桃昔便愤愤不平地说道:“姑娘,硕哥儿现在简直太狂妄了,好像这个家除了老爷夫人,他谁都不放在眼里。”
晏斗星单手拿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
“我猜,大概是生意成了。”
桃昔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她又道:“去给章庭递个消息,就说明日午时,让他到宅子里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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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阳城一处宅院内,男子伫立在雕花窗前。
听到动静,他透过缝隙瞧去,看到来人,他放心地到门口。
“姑娘”
晏斗星冲他点了个头,走进屋内,章庭小心翼翼确认周围没人,才将门关上。
“那匹布他谈得怎么样?”
“他成功了,而且”
章庭顿了下,看向晏斗星。
“而且什么?”
“那匹布只用了十两,他对老爷说用了二十两,不过我知道收据在哪里,姑娘要是需要,我可以偷过来。”
“不用,这匹布他是跟谁买的?”
章庭摇摇头,有些不解晏斗星为何问这个,“这个还真记不得了,听说是姓黄,对,就是姓黄,说家里刚刚才做染房,所以给他价格很便宜。”
“是不是叫黄存?”
“好像是,姑娘是如何知晓?”
晏斗星眉头舒展,微微一笑,“自然是有我的办法,好了,你什么都不用做,只管盯着他动向就好。”
“可是,真任由他这样捞油水吗?大老爷对他这次很满意,说不定过不了几日又要给生意让他谈。”
“那就更好了,捞油水没事,让他使劲捞。”
章庭眼睛一转,似乎是明白过来。
“姑娘像让他跟三老爷一样?”
晏皮硕父亲有上进心,也会谈生意,晏适重很长一段时间都重用他,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明明是赚钱的买卖,可总是亏钱。
后来晏适重终于查到原因,是晏春重,只要能捞到油水的地方,四处搜刮油水。
晏适重碍于兄弟情,给他一次警告,可是没想到,没安分个几日,晏春重还是老毛病。
现在,晏春重被打发在闲差上,关于钱的事几乎不让他碰。
晏斗星笑眯眯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也不全然这样,你等着看好戏就是,还有,你只用盯紧他,他想干嘛千万不要拦着,还要鼓励他。”
章庭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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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览春书院的学生全都得到一个消息,夫子给他们带来一个消息,览春书院的创办人要给他们做学院服。
“学院服?”
“什么是学院服?”
夫子台上戒尺一拍。
“学院服,顾名思义,是咱们览春书院的统一服饰。”
“啊,我自己有衣服,为何要重新做衣服。”
“对啊,要花多少几吊钱?”
“还花钱啊,能不能不要这学院服。”
夫子又把戒尺一拍,摸了下胡须,“你们能不能听我说完。”
底下彻底安静下来。
“这学院服是晏先生拨款,每人两套,免费的,不用你们出钱。”
夫子刚解释完,量衣裳的人就过来,学堂的学生按照座位顺序出去测量。
这样的情况也上不了课,夫子也懒得看管,只让学生们自己念书。
晏斗星旁边的学生兴奋地离开座位,去跟他们玩得好的同窗聚在一块讨论。
于是周围只剩下司延华。
晏斗星转过身,手趴在司延华的桌上,眸光闪闪,看着对方。
“这件事可是我跟我父亲提议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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