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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4 舞会邀请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伊梅尔达正凝神盯着手中的棋子,眉头微蹙,迟迟不肯落下。奥奈伊倒是并不催她,懒洋洋地摊在一旁的沙发上,头倚在一个黑发姑娘的肩头,眼角带着笑意。
达文在旁边站着看她们下棋,好几次都欲言又止。
格蕾丝坐在沙发最边上,自称是来看棋的,但她的目光一次都没有落在棋盘上。
她时不时瞥向壁炉中的火光,然后,不自觉地望向壁炉旁沙发上那个坐姿端正的金发女孩。过了一会儿,她又迅速移开视线,重新投向火焰。
奥奈伊轻轻叹了口气:“我好久好久没见到克莱尔了。要不是偶尔还能听到点消息,我都以为她退学了。”
伊梅尔达低声应道:“她不是每天都去上课吗?不过她好像确实没怎么去礼堂。”她终于下定决心落下一子,但刚一放下,眼神便闪过一丝迟疑和懊悔。
达文在一旁看得焦心,却什么话都不敢说。
奥奈伊坐直了些,扫了棋盘一眼,轻笑着说:“落子无悔。看走眼也不能改。”说罢,她果断地将自己的巫师棋子移动到伊梅尔达的骑士旁边,轻轻一推——
只听“铿”的一声,黑色骑士雕像仿佛活了过来,瞪大眼睛试图反抗,却还是在敌方棋子的驱赶下踉跄地从棋盘边缘跌落,盔甲撞击出哐啷的响声,摔在地上还愤愤不平地嘟囔着。
伊梅尔达发出一声低低的懊恼,眉头皱的更紧了。
“我就说嘛,不应该放在......” 看到伊梅尔达的眼神,达文把话吞进了肚子里。
格蕾丝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轻声嘀咕:“又来了,又开始讲圣诞舞会那条裙子的事。她那个设计灵感我已经听第三遍了。”
最近马尔福风头正盛。格蕾丝实在搞不明白,萨鲁到底看上她哪一点。是长得漂亮吗?脑子换的来的呀。
伊梅尔达烦躁地盯着棋盘,“别看他们了,没什么好看的。”
她沉默片刻,勉强走出下一步,毫不理会达文的阻止。结果又被奥奈伊顺势占了上风。她语气懊恼:“是我输了。不下了。你和凯特下吧。”
奥奈伊抬起魔杖,轻轻一挥。只见棋盘上的巫师棋子顿时活动起来,像一群被唤醒的兵卒回归军营:倒下的骑士哼哧着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女巫理了理斗篷,重新坐回高塔中;卒子们排成整齐的队列,整齐地“啪嗒啪嗒”走回自己的起始位置。
“伊梅尔达,你是心情不好。”奥奈伊笑着摇了摇头,“不然我哪这么容易赢你?”
见达文没有下棋的意思,凯特也抱着画册不松手。奥奈伊没有再开新局,棋盘和棋子一齐飞入木盒中,安静合上。
伊梅尔达走到沙发边坐下,眼角余光不由自主地扫到对面。塞巴斯蒂安正和马尔福说着什么,语气轻松,神情愉快,马尔福甚至时不时会笑出声。
她转过头,不耐烦地叹了口气:“我没事,就是有点郁闷。”
格蕾丝显然很能理解伊梅尔达的心情,忍不住抱怨道:“我最近都快被马尔福烦死了。她每天至少问三遍我的舞伴是谁,烦不烦啊,有完没完了。”
奥奈伊笑了笑,语气轻快:“别去想那些让人生气的事了。想想今天最劲爆的消息吧,我可是激动坏了。”
一直沉默的凯特·莱斯特兰奇忽然抬头:“是那个奇怪的圣诞三行诗大赛吗?我也听说了,好像奖品是三个礼服变形术的附魔卷轴。”她把手中的画册合上,显然对新的话题比较有兴趣。
达文撇撇嘴,对女孩子的话题实在没有兴趣,离开这里,去了六年级男生聚集的那个角落了。
伊梅尔达看到他离开,偷偷松了口气。
“没错!”奥奈伊眼里带着掩不住的兴奋,“而且还是克莱尔提供的卷轴。”
奥奈伊压低了声音,笑得一脸神秘:“那个奖我可是势在必得。” 她对万圣节舞会上克莱尔穿的那条裙子简直念念不忘,尤其是在后来听说那竟然是克莱尔亲手设计之后。
到现在她都还在认真考虑,要不要鼓动财大气粗的格雷戈里出资,让克莱尔开一间礼服店。
伊梅尔达没忍住,扑哧一笑,抬手捂住嘴角:“你?写诗?我看你是打算暗箱操作吧。你能写什么?关于决斗的抒情诗?”
奥奈伊瞪了她一眼。她虽然不行,但是死党凯特琳娜·霍普行啊。小看她就等着吃大亏吧。
克罗维尔回来取东西,穿过休息室的时候,听了一耳朵,压住自己上翘的唇角。奥奈伊看到他刚回来,又往外面走,抱怨了布莱克校长几句。
几人说笑着,话题顺理成章地从诗歌大赛转到了对奖品礼裙的各种猜测,讨论裙摆的形状、配色的咒语、变形附魔的稳定性……聊着聊着,气氛就轻松了许多。
奥奈伊越说越兴奋,干脆站起身,掏出魔杖,在空气中施了个变形术。几道光芒闪过,裙摆的形状在空中一件接一件地变幻,从曳地长裙到带有羽毛边饰的复古款。她边比划边皱眉,看来看去还是不太满意。
“总觉得……差点什么。”她低声嘀咕着。不过大的大动静引来了一些好奇地低年级小女巫。奥奈伊听着他们小声的赞叹自己的变形术,在心里暗暗地得意。
就在她调试裙摆颜色的时候,伊梅尔达忽然开口:“今天奥米尼斯邀请我去舞会了。”她对此有些纠结,因为她一直在等艾弗雷特约她。但是他貌似忘记了舞会这回事。
格蕾丝毫不意外,“他年年都这样,不是你,就是我,要不就是凯特。”她话锋一转,耸耸肩,“他长得好看,带出去有面子。”
格蕾丝对比了她之前所有的舞伴,奥米尼斯是质量最高的,长得好,有品位,不多话。西里斯其实也还行,就是上次舞会后期开始抽风很烦人。达里安是最差的,格蕾丝觉得自己当时答应他简直是眼瞎。
奥奈伊一边挥去幻化出的裙摆,一边叹了口气:“斯莱特林来来回回就这几个人,不然还能邀请谁?舞伴选来选去,全是老面孔。”
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语气一挑:“不过我还真挺好奇——克莱尔的舞伴会是谁?最近有好几个七年级的来找我探听消息。啧,美女果然受欢迎。不过我还以为这一次奥米尼斯会邀请克莱尔呢。”
说完这句,奥奈伊似有若无地侧头看向不远处的石柱后。奥米尼斯正靠在那里,神情出神,目光仿佛落在某个并不存在的角落。他周围都是一些低年级,正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时不时传来一些笑声,却不过分。
奥米尼斯一向喜欢这样半融于喧闹之外的位置,静静地侧耳倾听。他从不插话,偶尔笑一笑,偶尔心里翻个白眼,但这些无伤大雅的八卦对他来说,有时候还挺解压的。
最近的八卦尤其热闹——圣诞舞会即将到来,三年级以上的学生必须成对参加,这让许多人焦虑得像是中了‘火焰熊熊‘。
奥米尼斯虽然嘴上说不在意,但心里还是清楚:不参加舞会在斯莱特林意味着什么——不是高傲特立,而是“没人愿意和你一起”。为了避免无谓的揣测与嘲讽,他已经邀请了关系尚可的伊梅尔达。
“反正克莱尔肯定会和塞巴斯蒂安一起。”他这样想着,把不愿深究的情绪压进了心底。
然而,他耳边的低语,却意外打破了这份短暂的平静。
“我有小道消息,”一个低年级的小巫师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兴奋,“马尔福居然还没找舞伴!”
“什么?”另一个声音立刻压低,但语气里满是惊讶,“不可能吧?都什么时候了。你觉得我们有机会吗?”
“你在想什么呢?”前一个人嗤笑了一声,“马尔福可是打算和萨鲁去的。”
这句话落下,空气顿时一滞。
几名围在一起的低年级学生交换了一个眼神,没再接话。
紧接着,他们迅速转换话题,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开始讨论起邀请其他高年级女生的可能性。
奥米尼斯眉头一挑,心里猛地泛起一股奇怪的情绪——像是听见别人议论自己家里的事,明明说的不是他,却莫名感到不快。这种刺痒般的烦躁在心底膨胀,叫人不舒服。
突然,公共休息室内爆发出一阵喧哗。人群像被扔进了一颗爆炸咒般躁动不安,窃窃私语、惊呼、甚至零星的掌声此起彼伏。
奥奈伊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嘴角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还带头鼓起了掌。
伊梅尔达和格蕾丝相视一眼,谁也没说话,却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相同的情绪——厌烦、不屑、还有一点压抑的愤怒。两人默契地站起身,干脆利落地离开了公共休息室。
凯特则显得有些茫然。她已经很久没回霍格沃茨了,完全不知道眼前这出闹剧是从哪来的,有什么好激动的?但为了不显得格格不入,她还是敷衍地拍了几下手,目光却在喧闹中四下打量,试图拼凑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萨鲁居然邀请马尔福去舞会!”人群中有人大声喊了出来,语气又惊讶又八卦,“天哪,那斯托克斯怎么办?”
话音刚落,一个角落里传来刻意压低的女声:“她又不是我们学院的,还是个麻瓜种。我真不明白你们为什么总吹捧她……她就是个泥巴种罢了。”
这句话没被所有人听到,但听到的人,大多只是冷冷一笑。毕竟,被贬低的是一个“麻种”,在某些人眼里,这根本不算什么。
可下一秒——
“封舌锁喉。”
一道绿光闪电般掠过空气,精准地击中了那个正在低声嘲讽的学生。
奥米尼斯毫无征兆地出手,没有一丝犹豫。
那名学生捂着喉咙,眼睛瞪大,嘴巴无声地张合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惊恐在她脸上迅速蔓延,眼角甚至开始泛起泪光。
整个休息室顷刻安静下来。四周的低年级生全都愣住了,纷纷向奥米尼斯投去惊惧交加的目光。
奥米尼斯缓缓走上前,“就凭你,也配提她的名字?”
敏锐地察觉了角落里的动静,奥奈伊第一时间走了过来,眉头紧皱,语气急促:“怎么回事?”
奥米尼斯一句话也没说,只将魔杖利落地收回长袍内,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奥奈伊只得从旁边的几个低年级口中大致拼凑出事情经过。等她蹲下来查看被咒语击中的那名女生,脸色却微微一变——
这可不是普通的“封舌锁喉”,这道咒语是某种混杂着诅咒性质的变体,极难解除。这姑娘估计要吃点苦头了。
奥奈伊看了她一眼,冷冷地想:活该。不过事情还得解决,她郁闷的一边想着,一边把那个女生带出休息室。注意到凯特询问的眼神,她叹了一口气,耸耸肩。
不远处,塞巴斯蒂安显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正和莉莉娅说话,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打断,他抬头望了一眼奥米尼斯的背影,又歉意地看了莉莉娅一眼,站起身来。
“奥米尼斯——发生什么事了?”他追了上去,语气带着几分担忧。
奥米尼斯冷哼一声,没有回应,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一言不发地朝寝室方向走去。
寝室里,塞巴斯蒂安靠在书桌旁,眉头紧锁,终于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和困惑:“你刚才到底在公共休息室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奥米尼斯原本背对着他,双拳紧握,指节泛白,似乎在竭力克制着情绪。可沉默只维持了几秒,他猛地转身,声音低沉而愤怒:“我还想问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塞巴斯蒂安皱眉,语气依旧淡然,仿佛在解释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做了什么?你是说舞伴的事吗?你知道我的习惯,我会邀请第一个暗示我的姑娘。马尔福是第一个,我就答应了。”
奥米尼斯的脸色瞬间阴沉地说:“谎言!你以为我不了解你?!” 他猛地上前一步:“那么你告诉我,克莱尔怎么办!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她的情况,她除了学习,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研究魔药,她估计都忘记圣诞舞会是哪一天了!”
塞巴斯蒂安一愣,神情闪过一丝惊讶:“你……你没邀请克莱尔吗?我以为你邀请她了!今天中午你不是说你有舞伴了吗?”
奥米尼斯冷笑了一声,讥讽之意毫不掩饰:“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去邀请她?更何况,”他咬字极重,语气冷得像冰刀,“我为什么要邀请我朋友喜欢的女孩子?”
塞巴斯蒂安像是没有听到,他拿出魔杖,施加了一个屏蔽咒,他走近一点,试图安抚奥米尼斯,“别激动,只是一个无聊的舞会罢了。”
“如果不考虑我的原因,你会邀请她吗?”他忽然把魔杖收起来,眼神认真地望着奥米尼斯,“实话实说。”
奥米尼斯愣了一下,像是不理解他在问什么,“你什么意思?”
塞巴斯蒂安笃定地说,“你肯定会的,我太了解你了。”他带着几分责备,“你应该主动的,我的暗示已经够明显了。现在倒好,搞得一团乱。”
奥米尼斯怔住了,他无法理解眼前这个人,他一字一句地重复:“你到底什么意思?”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你明明知道,她……”
“知道什么?”塞巴斯蒂安轻轻打断了他,嘴角带着那惯常的笑容,“你总是想太多了。你想要什么,就该去争取,别总纠结。”
奥米尼斯怔怔地看着他,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朋友,嘴唇微微颤抖,“这就是你最近疏远她的原因?你……你怎么能这样?”
他终于控制不住内心的怒火,抬起手,又放下,声音几乎是在吼:“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把她当成什么了?”
塞巴斯蒂安看起来有些惊讶,“我并没有疏远她。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你说得对,我之前对她太过亲密了。这是你提醒我的,你忘记了吗?”
奥米尼斯扭过头,努力压制自己的愤怒,但是心里还是一阵烦躁,“别把什么事都和我扯上关系。你的事和我没关系。”他低下头,小声说,“你这样做她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说完之后,奥米尼斯没有再理会塞巴斯蒂安,拿起自己的东西,转身走向盥洗室。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塞巴斯蒂安难过又绝望的眼神。
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重重关上,留下一片沉默。
与此同时,另一头,魔药办公室的门也“啪”地关了起来。克莱尔被直接赶了出来,手里还攥着一小片流液草茎,神情满是迷惑。
不过门很快又被打开了,夏普教授的脸从门缝里探出,眉头拧得像打了结。
“听着,斯托克斯,”他声音冷得像冰镇好的南瓜汁,“如果明天我没有在礼堂看到你好好吃饭,你就等着我写信通知你的家长吧。”
说完,他又“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克莱尔站在门口,摸着脑袋,一边疑惑夏普教授突然变脸,一边想着自己辅料的处理步骤还有改进的地方。
而办公室内,夏普教授仍站在原地,望着那扇刚刚关上的门,目光复杂。
他转身瞥了一眼角落里那个冒泡的坩埚,还有案板上处理的差不多的辅料。挥一挥魔杖把所有东西全部清理一空。
忍不住想起那些因为圣诞舞会兴奋不已的学生们——一个个态度潦草、作业敷衍,坩埚说炸就炸。
说实话,在他不太长的教学生涯中,还从未见过像克莱尔·斯托克斯这样的学生。
明明给她安排的是一整学年都做不完的任务量——结果这姑娘居然在短短两周左右就把羊皮纸上长达十几英寸的材料几乎全部实验的差不多了。
他转身继续批改作业,嘴里小声嘀咕了一句:“哪里来的变种小巨怪。不长肉,只长脑子。”
清晨的克莱尔放下了魔杖。附魔羊皮纸上是一条精致典雅的礼裙设计图,线条流畅,裙摆上隐约浮动着变形术的魔法光晕。她把羊皮纸小心地卷起,用一根蓝色丝带细致地系好。
不过,想到夏普教授昨晚“通知家长”的警告,她没有再抽出新的一张继续附魔,而是迅速收拾了材料,打算乖乖去礼堂吃早饭。
她刚靠近长桌,就听到不远处一声夸张的干咳:“咳!克莱尔!”萨曼莎,笑得一脸不自然。
西尔维娅的眼里全是关切:“我们还以为你被夏普教授炼成魔药了。好久没在礼堂看到你了。”
克莱尔刚坐下没多久,甚至还没来得及碰一口南瓜汁,就被萨曼莎拉了起来。西尔维娅一言不发,安静地跟在她们身后,神情中带着几分担忧。
安德鲁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一直想着自己今天得到的那个魔药配方。
阿密特有些可惜地放下了偷偷拿出来的天文学作业,他还想和克莱尔讨论一下呢,看起来她并不是非常有空。坐在他旁边的马亨德拉皱着眉,明显对某些事情非常的担心。
另一侧的长桌上,埃莉诺早就忍得脸都皱了,一直想开口嘲讽,却被查尔斯用眼神死死拦着。等克莱尔一走远,她立刻压低声音,满脸幸灾乐祸:“现在她走了,我能说话了吗?”
她的语气像泡在醋里的石榴酒,酸得发涩:“她也有今天。早就该明白,血脉这种事不是努力就能逾越的。整天不知天高地厚,被纯血甩了也很正常。”
话音刚落,艾弗雷特“啪”地将杯子重重放在桌上。
“有你什么事?”他冷声道,“等你魔药课能拿个‘O’再来放屁吧。”
埃莉诺气得脸色发白,嘴里嘟嘟囔囔不依不饶,但长桌上的其他学生大多低头吃饭,没人愿意接她的话茬。
只有安德鲁在轻声回应她,安慰她。
克莱尔发现她的斯莱特林朋友们好像又闹脾气了。
“没有的事。”奥米尼斯立刻否认,语速比平常快了一些,“就是……有时候塞巴斯蒂安太烦人了,我只是有一点点……受不了他而已。”
“谢谢你这么坦白。”塞巴斯蒂安挑了挑眉,没有反驳。
虽然嘴上说着“没事”,但两人的魔药作业显然也被这场冷战影响得七零八落。
眼看着明天就是最后期限,克莱尔照例进行提醒,“你们魔药作业写了吗?夏普教授说这次会查得很严。”
奥米尼斯脸色顿时一白,“糟了,我完全把这事忘了。”
“我连论文的题目都记不住。”塞巴斯蒂安摆了摆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图书馆里,克莱尔把夏普教授指定的参考书籍拿出来,又把自己的作业放在桌子上。看准图书管理员不在附近,她压低声音,飞快地给两个男孩讲解了一遍本次论文的要求、参考结构和几个可用的研究角度。
塞巴斯蒂安和奥米尼斯皱眉开始翻阅书籍,一边借鉴克莱尔的作业,一边仔细思考自己论文的创新点。
克莱尔埋头整理魔药笔记和报告。想到早上萨曼莎提醒她马上就是圣诞舞会,而霍格沃茨的规定是——没有舞伴就不能入场。
她想了想又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若无其事的随口问了一句,“我还没有舞伴,塞巴斯蒂安,你愿意和我一起参加圣诞舞会吗?”
塞巴斯蒂安的羽毛笔停住了。他眨了眨眼,略显迟疑地抬起头,脸上浮现出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
“我一般会找第一个暗示我的姑娘。”
克莱尔怔住了。笔尖在羊皮纸上轻轻划过,留下一道不规则的墨痕。她原本以为自己只是有些失落,却没料到,下一瞬,脑海深处某种沉睡的机关无声触发了。
过去太久了,那种感觉……她本以为自己已经遗忘了。
各种声音、画面、情绪突如其来地奔涌而至,不加筛选,不加控制——
走廊里断断续续的闲谈、教室里若有若无的侧目、某个笑容背后隐藏的语气、礼堂长桌上传递的纸条、低头时听到的呢喃……全在这一刻回响于脑中,善意、恶意、怜悯、揣测、掺杂着模糊的同情与隐晦的轻蔑,像暴雨一般猛烈又密集地砸在她的大脑深处。
她睁大了眼,无法思考,甚至无法呼吸。大脑像是要被这些过量的信息挤爆,像被无数根针从里到外扎穿,却连痛都来不及感受清楚。
自六岁那次最后的发病之后,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这种诅咒般的能力。
可现在,它回来得毫无预兆,也没有怜悯。
克莱尔的身体僵在原地,眼前的世界还在运转,但她仿佛被抽离了出去。她连脸上的表情都未曾改变,只是下意识地紧紧攥着羽毛笔,指节泛白,整个人轻微地颤抖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转向奥米尼斯,礼貌的询问:“那你呢,奥米尼斯?”
奥米尼斯的表情瞬间变得惊讶复杂,低着头轻声说:“抱歉,我约了伊梅尔达……我以为你已经有舞伴了。”
克莱尔点点头,她把所有东西慢慢收了起来。“我还没有舞伴,不过我觉得塞巴斯蒂安的主意相当不错。”
她就这样强忍着剧痛,低着头离开了。
片刻的沉默后,奥米尼斯猛地把书合上,声音低沉却充满了压抑的愤怒:“她肯定生气了,这都要怪你!”
塞巴斯蒂安没有反驳,像是突然感应到了什么,脸色都变了,猛地起身,快步追了出去。可当他目光在人群中扫过,却已经看不见克莱尔的身影。她仿佛凭空消失了。
他闭上眼,尝试用那条隐秘的联系去感应她的位置——感应是存在的,他能感觉到她在图书馆下方的某个地方,但诡异的是,他无法精准地捕捉到具体位置。
几排书架之外,西里斯·布莱克微微勾起嘴角。他最近一直在观察,一直在等待。而现在——他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机会,”他在心中低声想着,“永远属于那些有耐心、也有准备的人。”
自那天起,直到圣诞舞会前夕,克莱尔便仿佛从霍格沃茨消失了一般。她未再出现在课堂上,连平日最常流连的魔药办公室也不见踪影。
塞巴斯蒂安多次前往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外打听消息,还写了许多信给她。
克莱尔每次都很快回信,但言辞简短,只说近来头疼,正在寝室静养,让他不必挂心。
舞会前一天晚餐的时候,克莱尔和娜娜手挽手走进了礼堂。她看起来精神焕发,状态很不错。
看到克莱尔走过来,安东尼率先开口,脸上带着由衷的赞赏:“听说你和夏普教授的魔药改良取得了很大进展,真了不起!”
西尔维娅有些惊讶,转头看向她:“你都没跟我们提过,已经有进展了?”
克莱尔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却藏不住些许自豪:“实验已经结束了。接下来的测试部分,夏普教授说他要全权负责。”
她说着,忍不住摸了摸鼻子,神色带着点小小的歉意。她回想起昨天早晨,自己五点钟把夏普教授叫醒——教授当时的脸色黑得像炭笔,哪怕再大的突破,也无法冲淡他刚起床时的暴躁。
阿密特和马亨德拉本想追问一些细节,可还没来得及开口,话题就被周围兴奋的女生轻易带偏了。
很显然,对她们来说,圣诞舞会和礼服比魔药的测试结果重要得多。
“说说吧!”萨曼莎凑近了些,眼睛亮晶晶地眨着,“你总得告诉我们——你新裙子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克莱尔心里清楚自己根本没有做任何准备。她甚至不打算去参加明天晚上的圣诞舞会。
看着大家期待的目光,克莱尔不忍扫兴。她思索片刻,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其实我还没有最终决定,但打算换个颜色,比如……学院的蓝色?廓形上有了一些想法,不过还在考虑。”
埃利诺做出一副不屑的样子,其实也在悄悄倾听。
正当大家七嘴八舌地追问更多细节时,礼堂忽然陷入一片寂静。
克莱尔疑惑地停下话头,顺着西尔维亚偷偷使的眼色向后看去。
只见西里斯·布莱克正从门口笔直走向拉文克劳长桌。他的目光坚定,毫不犹豫,直直地锁定克莱尔,仿佛整个礼堂里只剩下她一人。
来到她面前,西里斯微微鞠了一躬,声音响亮而清晰,带着一点紧张却毫不迟疑:“克莱尔,冒昧打扰……你愿意做我的舞伴,和我一起参加圣诞舞会吗?”
克莱尔愣住,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被公开邀请。她眨了眨眼,随即站起身,嘴角扬起一个大方而明媚的笑容:“好呀,我都以为今年的圣诞舞会和我无缘了呢。”
礼堂里爆发出一阵窃笑和热烈的掌声。
克莱尔无意中扫了一眼教授席,只见布莱克校长脸色涨得通红,胡子几乎气得翘起来,死死瞪着自己的小儿子,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下来把他拽走。
克莱尔一边欣赏校长的变脸,一边有了自己礼服的灵感:“既然是你邀请我,那么我的礼服主题也可以定下来了——‘群星’。”
然而,西里斯自从听到她答应的那一刻起,整个人就像被施了通通石化,整个人对外界没了反应,根本没听清她后面说了什么。
克莱尔看着他呆滞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眼底多了一丝调皮的光亮。
斯莱特林长桌上的气氛却与其他学院形成了鲜明对比——一种诡异的沉默在空气中弥漫着。
这件事令人震惊的程度可能不亚于魁地奇被取消。因为那可是布莱克,纯血中的纯血,居然邀请一个麻种巫师,太不可思议了。
在桌尾,低年级的小蛇们压低声音窃窃私语,话题围绕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偶尔有视线悄悄投向某几个高年级的身影,但很快又怯怯地收回。
莉莉娅坐在长桌的中间,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她抓住机会让塞巴斯蒂安成为自己的舞伴,本以为那个麻种巫师肯定难受死了。
让她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和自己关系不错的布莱克竟然在这个时候横插一脚,当众邀请,简直侮辱了纯血的荣耀。
莉莉娅对面的格蕾丝偷偷的在心里开心,但是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多拿了几块蛋糕,她觉得她今天胃口很不错,肯定能吃完。
长桌前排的高年级们则几乎全都保持沉默,神情各异。
奥米尼斯的银制餐具轻轻碰到盘沿,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神情冷淡,一句话也没说,慢条斯理地切着盘中的牛排,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塞巴斯蒂安则一言不发地回头注视着拉文克劳长桌的方向,面无表情,手里的叉子不知何时已经被他无意识地掰弯了。直到意识到这一点,他才若无其事地用魔杖恢复原状,继续用餐,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一旁的伊梅尔达从没想到有一天斯莱特林的长桌会比魁地奇赛场还要刺激——尤其是当西里斯·布莱克一脸春风得意地回到长桌时。
西里斯一手举着一杯香槟,另一只手拍了拍塞巴斯蒂安的肩膀,“萨鲁,听说你是克莱尔的朋友,那你一定很了解她。我是第一次成为她的舞伴,我有很多问题想要请教你……”
然而,塞巴斯蒂安自顾自地吃着东西,连头都没抬一下,完全把他当成了空气。
西里斯倒也不恼,依旧笑眯眯地凑近了一些,继续道:“我是说,她有什么喜欢的颜色?还有,她对舞会有什么特别的期待?你们关系那么好,总该知道吧?这是我们第一次舞会,我想让一切更完美……”
气氛骤然降至冰点。
达文冷哼了一声:“你该不会是来炫耀的吧,布莱克?”
西里斯一愣,随即轻笑着耸耸肩:“炫耀?不至于,我只是单纯想让她开心而已。”
伊梅尔达笑着说,“我要是能邀请到大美女做舞伴,我也炫耀。西里斯,你居然敢当着校长的面邀请她。你是个勇士,我佩服你!”
西里斯笑着回答,“我和某些人可不一样。我喜欢谁就邀请谁,从来不三心二意。”
塞巴斯蒂安缓缓放下手中的餐具,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盯着西里斯。
西里斯的笑容微微一滞,但很快又恢复了轻松的模样。他可不像其他大部分斯莱特林,他从来不怕塞巴斯蒂安·萨鲁。
就在空气凝固到即将崩裂的那一刻,一道低沉而不容置疑的声音插了进来——
“布莱克!”
斯莱特林的级长克罗维尔适时地出声,声音里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西里斯挑了挑眉,回头看了克罗维尔一眼,随即轻笑着耸了耸肩,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但在坐下前,他仍不忘朝塞巴斯蒂安举起酒杯,微微晃了晃,像是某种挑衅,又像是一种胜利者的姿态。
一直沉默不语的奥米尼斯终于低低地开口,声音轻得只有塞巴斯蒂安能听见——
“事情不会总在你掌控之下!万圣节舞会后我就告诉你了,她受欢迎的程度超出你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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