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TA特工

　　『2』曲奇饼干

　　帕蒂亚帝国，贝尔蒙特某处深山的城堡。这里是恶魔该隐的后代之一，被誉为六大罪的“傲慢”家族——赛列欧斯家族的主宅。
　　这座城堡坐落在一大片黑针松林之中，事实上，这片黑针松林是魔法法阵，除了赛列欧斯家族的族人，以及家族圈养的那些血族奴仆以外，其他外人是无法进来的——除非是被家主带进来。
　　就比如这个西里尔斯?优西比乌斯的小孩
　　“呜呜呜……”
　　自从醒了以后，他抱着赛赫特就不撒手，一边呜呜呜的哭，一边把鼻涕和眼泪蹭在他身上。
　　“……放开我。”
　　“妈妈……”
　　“我不是你妈妈。”
　　“爸爸……”
　　“我也不是你爸爸。”
　　艾尔玛看着这个缩在赛赫特怀里，像一个小球似的小孩，顽劣的说：“别喊你爸爸妈妈了，他们可都死得透透的了。”
　　“呜啊啊啊啊……”
　　这小孩哭得更大声了。
　　“亲爱的艾尔玛小姐，你还觉得他的哭声不够吵吗？”赛赫特说。
　　“吵，当然吵，吵得要死。”艾尔玛捂着耳朵，大声说：“我早就告诉你了，趁着他还没醒，把他随便丢到某个贝尔蒙特居民的后院里，谁知道你还把他带回了这里。”
　　“呜啊啊啊啊……别抛弃我……我要妈妈……”这小孩被艾尔玛的话吓到了，死死地抓着赛赫特的衣服不放手。
　　赛赫特都要气笑了，说：“你不是生过一个孩子吗，这种事你应该有点经验吧。”
　　艾尔玛说：“我首先是恶魔，其次才是女人，别指望我像人类母亲那样哄小孩，要知道，你小时候一哭闹，我都是直接把你锁衣柜里的。”
　　赛赫特说：“锁衣柜的方法我昨天试过了，没用，并且他的尖叫能穿过衣柜，在我耳朵边爆炸。”
　　“要不把他丢到随便某个人的后院里，要不杀了他，总之，你自己看着办吧，毕竟是你非要带回家的孩子。”艾尔玛耸耸肩。
　　“我和他母亲定下的契约，交换的条件就是让他活下去。”赛赫特说：“他是范?海辛家族的最后一代，随便扔到谁家门口或者后院，要是被那群主教教徒发现了，他肯定就活不成了，至于杀了他，那更不可能。”
　　“哼，谁知道现在养孩子那么难。”艾尔玛毫无同情心地说：“还是你小时候比较耐造，怎么弄都弄不死。”
　　那当然，恶魔小孩和人类小孩又不一样，赛赫特心里想。怀里的孩子的哭声渐渐减小，最后骤停，赛赫特低头看了看，那个孩子抱着他，站着睡着了，大概是哭太多累了。
　　好吧，这个小孩不发出声音的样子还算有点可爱，赛赫特心里想。
　　“我先把他放到楼上的里。”赛赫特低声对艾尔玛说，他把小孩像拎小猫咪一样拎起来，轻手轻脚地走上楼，走进一间被仆人布置好的房间，他刚刚把孩子轻轻地放到床上，这孩子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忽然睁开眼睛，抱着赛赫特的手臂就是不松开。
　　“呜呜呜……别抛弃我……对不起……”
　　眼看他又要开始哭，赛赫特，该隐的后代之一，傲慢家族的家主，一个活了一千年的恶魔，偏头疼都要发作了。
　　“我没有抛弃你。”赛赫特说：“我只是下楼拿个东西，很快就上来陪你。”
　　“呜呜呜……昨天你把我关衣柜里也是这么说……”西里尔斯撅着嘴控诉道。
　　“那你要我怎么做？”赛赫特用仅剩的耐心维持友善的微笑，他可把积攒了一千年的友爱和关怀都用在了西里尔斯身上了。
　　“我……我不知道……”西里尔斯撅着嘴说。
　　一只成年猎犬的智商相当于七岁小孩，而面前这个孩子，大脑发育还不如一只狗，赛赫特自然是不指望他能准确表达自己的需求，只是说：“你在这里想一想吧，我先下去了。”
　　“等一等……”西里尔斯又拉着他不松手，“我、我想好了。”西里尔斯抬起头，有些委屈，又有些期待地看着他：“你可以，亲一亲我吗？就，就像我妈妈那样……”
　　本以为他会提出什么异想天开的条件，没想到就是这个？一个像妈妈那样的吻？好吧，如果一个吻能换来片刻的安宁，赛赫特恨不得直接亲死他。
　　“这样？”赛赫特低下头，在小小的西里尔斯的脑门上轻轻亲了一下。
　　“脸上也要……”西里尔斯的声音有些扭捏。
　　“这样？”赛赫特轻轻在他的左脸脸颊上亲了一下。
　　“另一边也要……”西里尔斯小声说。
　　亲完另外一边脸颊，赛赫特问：“还要吗？”
　　“不，不要了……”西里尔斯突然扑倒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像一只把头埋地里的鸵鸟似的。
　　“很好，那你就不要哭了，因为真的很吵。”赛赫特说。
　　西里尔斯没回应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总之一直维持着鸵鸟的姿势，好吧，反正他不闹就行，赛赫特懒得管他，转身离开了房间。
　　*
　　“一个像妈妈那样的吻？”艾尔玛听完，笑得趴在桌子上：“他不会真的把你当妈妈了吧。”
　　“要不然这样，让他认你做妈妈，这样你就有两个儿子了。”赛赫特笑眯眯地说。
　　“别吓我，我会做噩梦。”艾尔玛说：“生了你已经是我最大的噩梦了。”
　　赛赫特耸耸肩，不可置否。
　　“我得去其他地方生活，我不能接受我的生活中存在一个吵闹的孩子。”艾尔玛说：“还记得那个叫米拉的海妖么，她约我去她们海岛那儿度假，所以这个叫西里尔斯的小孩什么时候才能搬出去？”
　　“大概得等到十几年后，他成了人类法定上的成年人，才能搬出去吧。”赛赫特说。
　　“好吧，那就十几年后见。”艾尔玛说。她指着不远处的血族仆从，说道：“嘿，赶快过来帮我搬行李！”
　　噢，真棒，少了一个难伺候的主儿，那真是太好不过了，赛赫特心里想。
　　一道目光引起了赛赫特的注意，赛赫特转过头，就看到小小的西里尔斯窝在墙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赛赫特勾了勾手指，西里尔斯便一路小跑过来，扑到赛赫特怀里。
　　“怎么不睡觉呢？”赛赫特说。
　　“不困。”西里尔斯说：“肚子饿。”
　　在赛赫特的示意下，血族仆从端上来一盘刚刚烤好的曲奇。恶魔不需要食物，但艾尔玛却很享受吃甜食，城堡里的仆从会专门为她做上符合她的喜好的食物，而西里尔斯来了以后，仆从还会专门为他制作符合儿童口味的食物。
　　西里尔斯拿下一块曲奇饼干，放在赛赫特手里。
　　“你先吃。”西里尔斯红着脸，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不用，我不爱吃这玩意。”赛赫特拒绝道。
　　“……”
　　西里尔斯撅着嘴，憋红了脸，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不准哭。”赛赫特深吸一口气。
　　西里尔斯刚刚想要张开嘴，就被赛赫特以雷霆之势捂住了嘴，赛赫特说：“说再说一遍，不准哭。”
　　“唔……”嘴巴被捏住，西里尔斯自然是哭不出来了，但是豆子大的眼泪还是不停歇地往下掉，好像赛赫特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似的。
　　“……”赛赫特再次沉默了。片刻，他拿着那块小曲奇饼干，一口吞下。
　　“我吃了。”赛赫特低着声音，说：“很好吃，谢谢你。”
　　西里尔斯止住了呜咽，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见到这小孩恢复正常了，赛赫特松了一口气，便松开了捏着西里尔斯嘴巴的手。
　　“真的吗。”西里尔斯一边揉着嘴唇，一边问。
　　“嗯，真的。”赛赫特说：“没见过你这么爱哭的小孩。”虽然他也没接触过多少个人类小孩。赛赫特从盘子里拿出一块曲奇，塞进西里尔斯嘴里，说：“为什么你就这么爱哭呢？吃个曲奇饼干都要哭？”
　　“喔不知道。”西里尔斯一边嚼着饼干，一边含糊不清地嘟哝着说：“我觉得好难过，我想妈妈，想爸爸……”
　　一说到爸爸和妈妈，他的眼睛没有流出泪水，却又带着压抑不住的悲伤，仿佛在这一瞬间，他不是一个只有五岁的，只会哭的小孩。
　　赛赫特想了想，要是艾尔玛也死了，他会怎么想，好吧，他的心中毫无波澜，说不定还要拍手欢呼，毕竟他一直和艾尔玛两看生厌。
　　果然是人类就是不一样，赛赫特想，他真理解不了人类，就像他理解不了阿加莎为了儿子选择献出心脏，也理解不了五岁的西里尔斯因为失去了父母，夜以继日的哭泣。
　　“你父母已经死了，这就是现实。”赛赫特又拿着一块饼干，塞到西里尔斯嘴里：“接受现实，好好吃你的饼干吧。”
　　本以为西里尔斯只是一个头脑简单的小孩，听了赛赫特的话以后，西里尔斯低着头，不知道思考着什么，过了好一会，他咽下饼干，抬起头，伸出手，作出一副要抱抱的手势。
　　见到赛赫特不为所动，他还跺了跺脚，有些急地说：“抱抱我嘛。”
　　“……娇气鬼。”赛赫特无奈，伸出手把小孩抱在怀里。
　　“我还想喝牛奶。”西里尔斯抱着他的手，说。
　　还得寸进尺了，赛赫特心里说，不过他还是挥挥手，让仆从去拿来一杯温热的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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