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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人祭时代，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在原始的自然崇拜、祖先崇拜中，一群人通过祭祀的手段掌握掌握了对别人生杀予夺的权力，后来他们成了祭司、教宗……或者别的称呼。‘帝令雨’，天神至高无上，主宰天地自然、人间福祸。可天帝不享祭祀。而先王宾于帝。”
黎西侃侃而道。
“‘政权、族权、神权、夫权，代表了全部封建宗法的思想和制度’。从天命神权到受命于天，神一直是塑造统治者权威的工具。是压迫、剥削的工具。是巫彭用来复仇——不对，这应该叫迫害！我一般管这种叫人奸。”
不少人的表情变得不大好看。谁乐意坐在这里听一个十几岁的学生说教？尤其讲的还是那些批判封建迷信的老套话。
黎星辰：“这和异种和大哥有什么关系？你不要在这东扯西，大家不是来听你上课的！刚才你自己都说了，你就是故意的。所以是你害死大哥，你是……是谋杀！”
卓局长闻言瞥了黎星辰一眼。
“黎西在解释污染区规则。污染区中有四个身份，神、祭司、首领和治民。村长是首领，信仰涚神的人是治民。”霍成渊说着轻拽一下。
黎西顺着他的力道坐下：“昂，对，除此以外都是人牲。凌家村是一个由神权统治的小社会，污染区规则核心是神降。杀死异种并不能抹去这些人心中‘神’。相反，消灭人心里的神，祭司丧失统治根基，神就死了。”
研究院的葛院长等人纷纷惊讶。
葛院长：“但你实际上炮制了另一个神。不是说霍队长在你的祭祀中成神了？我没看出你在消灭他们心里的神，明明你们是在争夺祭司权力。”
黎星辰抢话：“他完全是胡说八道，请大家不要信。”
副院长：“我有个问题。为什么你跟黎南一次祭祀就成功，那个巫彭却不行？他和涚神的关系才更紧密吧？按理说他是最虔诚的，结果最后异种的降临要靠两个外来的祭司完成。这根本不合逻辑。”
黎西似乎答非所问：“听说你们会给异种命名定级，要给涚神定名的话，我建议是：A级-巫。”
大家面面相觑。
收容部部长：“能造成污染区的异种怎么可能才定到A级？！是不是，葛院长？”
葛院长：“目前为止的五个污染区污染源异种都是S级。我们划分它们为S级的原因就是它们制造了污染区。这是S级的划分条件。你提出A级和巫的理由是什么？”
霍成渊也对此感到惊讶和疑惑。
黎西微微蹙眉：“巫以舞降神，民间叫请神上身。大祭礼上巫彭跳完舞口吐异声，按巫觋的路数，就是上身了。各种证据又表明凌家村不止一次搞过祭祀，怎么能说没成功呢？所以起初我以为巫彭就是异种。”
霍成渊：“这种推测不对，我亲眼看到异种吃了他后降临。”
黎西点点头，“唔，对。所以请上身的只有声音。从结果反推，真相就是某一天，怪物听见人类祈神的声音。它认为它可以当神，于是把声音送到巫彭……可能是脑子里。”
“巫彭参照涚水习俗炮制涚神信仰，开始了在凌家村的复仇。怪物藏在服务中心的……食堂里。村民在这里宰杀人牲、分割胙肉、制作祭器，就是你们找到的那些骨制品。怪物则在这里用餐。”
黎西的话说得众人毛骨悚然。
“呕——”想起村民食人一幕的黄队长当场干呕。
参与过救援的和调查组的人同样表情不好。
黎西：“一开始，村民只是献祭禽畜，这些并不合怪物胃口。不信这套的村民报了警，声称家畜失踪。警方去了一趟什么都没察觉。怪物要吃人，要把凌家村变成自己的狩猎场，于是祭祀开始使用人牲。首先献祭掉的就是不信神的村政府。但村子并不大，死了人根本瞒不住。又有村民报了警。”
这便是警方多次接到报案的由来。这一次进村调查，警方依然一无所获。却发现了污染值超标的现象，终于案子被移交到异管局。
然后倒霉的新人班被迫来到凌家村。
“怪物建好猎场，村民出去田猎，抓到一大群人牲，正好用于第二天大祭礼。【规则】，神明必须在祭祀中降临人间。巫以舞降神，涚神的声音出现。按理来说神已经降临了才对，可实际上是怪物的声音‘寄生’在巫身上。这是怪物的能力。”
霍成渊对这个推测思路表达赞同：“根据黎南在最后的举止反应，我也认为异种是通过寄生来操控他的。他还保有自己的意识，但异种用声音控制他，迫使他杀死亲来弟弟献祭。黎南试图反抗——”
他的目光移向黎星辰，“他确实做到了。”
黎星辰鼻腔一酸，连忙抹眼，“大哥……”
收容部卢部长讶然说：“这么说巫舞什么的都是假的？什么请神上身都是骗人……也对，他妈当年就因为骗人被抓过。”
范部长听笑了：“彭瀛是神棍所以没成功，那黎南成了，难道你要说他真的是……那个叫什么？贞人？”
卢部长被怼得挺不高兴，指着黎西：“那要听他怎么说。”
回答的却是霍成渊：“卢部长，祭司是污染区规则下的身份。和黎西说的神一样。贞人是非常古老的神职职业，距今有几千年了。他们用龟甲贞卜，古文字记录。污染区内没人认识这种文字，更不了解贞人的祭祀方法。因此没人知道黎西是否真的是贞人，以及他口中神子的真假。连异种也不能辨认。”
黎西紧接着他的话道：“巫彭看不懂，怪物也不懂。我可以堂而皇之刻上杀死涚神的卜辞。”
大家惊诧：“刻几个字就能杀掉异种？”
“等一下，你还没说它为什么是A级异种，巫。怎么又拐回杀死神的问题上了？”
黎西看向说话的人——展永元。
“因为它们是同一个问题。我是贞人这种鬼话你们都不相信，为什么一只怪物信了？我说霍成渊是神子它也信？其实巫彭的态度有一次转变。霍成渊刚进村时他还冷嘲热讽，等霍成渊展现异能就变得敬畏了。”黎西在桌下偷偷拉了一下霍成渊衣摆，满脸写着“我老公超厉害”。
“在怪物的认知里，确实有神。它们是真正的S级。涚神只不过是一个渴望成神的普通的高级异种。当真正的神降完成，神明会杀死它，使它的猎场成为神的领域。”
这才是黎西所说，规则核心，神降的含义。
会场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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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三）由阎罗天子、城隍庙王以至土地菩萨的阴间系统以及由玉皇上帝以至各种神怪的神仙系统——总称之为鬼神系统（神权）。……这四种权力——政权、族权、神权、夫权，代表了全部封建宗法的思想和制度……——《湖南农□□动考察报告》
*本文世界观，现实世界没有神仙鬼怪，但异种里确实有神一级。涚神应该划分到【伪神】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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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