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救赎

　　电梯直达六楼。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地打开了一条缝隙。
　　门还没有全开，但是铺天盖地的阴气已经像潮水般扑面而来。
　　道珉七至始至终默默站在他身前。
　　意外的说，一眼望过去。除了多得不正常的阴气，六楼竟然一个魂魄都没有。
　　温宥安有些意外，这么重的阴气，怎么可能一个阴魂都没有。
　　想要到天台，首先要经过校长办公室。
　　温宥安准备走出去，刚刚迈出一步，眼神一恍惚。
　　或许是在这学校里太久没看见蓝天，现在他只觉得刺眼。莫名其妙有一股涌动，让视线聚焦于天台。
　　衣袖忽然被人抓住。
　　“宥安……”
　　温宥安顿住，猛地回过神，不用猜都知道他想说什么，直接抢答他：“知道。”
　　好像在嫌弃老妈子太啰嗦一样。
　　“……”
　　温宥安留意了一下天台。
　　.
　　校长办公室没有人，没有锁门，所以他是自己推开门进去的。
　　装修和教学楼差不多，米白色的墙和瓷砖地板，看起来有些旧了，也可能只是不怎么打扫卫生。
　　但是，一眼看过去，白色的电脑桌上有一个很突兀的东西，矗立在那。
　　是一个粉色的陶瓷相框，从背后看还能看见几个充满童真的独角兽在框架边上。白色的支架支撑这个相框立着。
　　温宥安径直走了过去。
　　纯白的电脑桌像一张未落笔的素描纸，金属支架泛着清冷的光。
　　键盘与鼠标以精确的间距排列，边缘还残留着几处的指纹印。
　　相框里，母亲穿着浅杏色针织衫，眉眼温淡，没有什么表情，像是在拍证件照；小女孩靠在她臂弯里，身上是青崇私立高中的校服，像是刚被安抚过一场委屈。
　　两人的身影被窗外的阳光镀上一层柔边，而相框右下角有道几不可察的磕痕——落在角落，像是时光偷偷在此处打了个结。
　　上面的母亲很眼熟，温宥安把揣在口袋里的教师卡拿出来，一对比。
　　是嫚艳。
　　校长嫚艳。
　　“女儿么……”他颇有微词，拿起那个粉色的陶瓷相框，指尖擦过那条裂缝。
　　他的脑海里浮现了那个大波□□人的身影，她微微颤抖，说：
　　“我的女儿也是在这间破学校……她被逼死了……”
　　“只要没有那个什么校长给的破药水，她就会哭，会精神失常，还自残。”
　　温宥安嘴角一勾，不知道是在和谁说话：“这是在演戏呢？还是……两个人呢？”
　　“或许是精神分裂呢？”另一个声音响起。
　　道珉七忽然间接住话，银色的眸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向了那个相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那抹银色更亮了。
　　“嗯。”他很轻地回答他，“不过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一切，有什么目的呢。
　　“你知道很多事情吧。”温宥安忽然放下了相框，转头看向道珉七，又看了他的发带，然后这样子说。
　　道珉七哽咽了，正想说什么，对方却又说：“我不会问你的。”
　　“那就，按我想的说。”
　　温宥安坐上那张桌子，两只手撑着桌面，微微仰头，眯眯眼。
　　“假设是演戏，目的是什么？”
　　“为什么救学生，为什么让我们来六楼。”
　　“是想让我们在天台自己跳下去，还是来她的办公室。”他停了一下，又补充道：“我看见的带学生上来的那个老师，既然要上天台，就要经过校长办公室。”
　　“只是想让我们死，校长亲自出马是不是太大费周章了。”
　　“所以不算。”
　　“那么她是你说的精神分裂呢？”温宥安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说着：“第一次遇到的老师嫚艳，意思是学校，或者说校长害了她的女儿。”
　　“她那时没有作为校长的记忆，”温宥安张开眼，稍微坐直了一点，桌子也摇了一下。
　　“校长有校长的记忆却没有那时的记忆，所以教师卡不见了不会知道教师卡是自己放的。”
　　“这个倒是合理……”
　　道珉七不语，只是一昧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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