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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这句‘好丑的人’中伤到了少年,他怒道:“不许说我丑!我可是个远近闻名的美男子!”
舜华觉得自己从今天起要重新认识‘美男子’一词了,她觉得自己说的没错,但以貌取人中伤别人总是不对的,道:“抱歉。你是何人?半夜三更在这里布阵做什么的?”
“你管我是做什么的!”少年将目光落在了舜华身边的方怨身上,“把你怀里的小鬼给我!”
方怨听后小脸立马变得很是委屈,可怜兮兮将舜华抱地更紧了,生怕自己会被抛弃。
少年没回答舜华的问题,舜华也没有理会少年想要方怨一事,向他打听了起来:“你在这片林子里见过一个穿着白色僧袍的女子吗?”
一听她提及穿着白色僧袍的女子,少年大笑起来,沙哑的笑声中满是幸灾乐祸:“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不会是说沉蝓吧?多年未见,她居然虚弱成那副鬼样子,不死也只剩一口气了。”
看来沉蝓和他对上了,舜华问:“她在哪?”
少年‘呸’了一声,极讨厌沉蝓般:“我哪知道那个臭丫头在哪?把她打了一顿就走了。”
他话刚说完,松林中再次布满了躁动的银线,是要动手了。
白日里听客栈中的少女说佛陀寺附近禁私下斗殴,舜华并不想在此地生出事端,好言相劝:“要不你先等等,佛陀寺附近禁斗殴,若是惊扰了寺里的人就不好了。”
树下那张丑陋的脸在暗处显得更为阴森:“那这小鬼你是给还是不给?”
想从她手上把东西拿走还没那么容易,舜华肯定道:“不给。”
少年拿起腰间的弯刀,锋利而闪着寒光的刀尖对着舜华:“很好,我本就不是来参加这劳什子后山试炼的,惊扰便是!”
嗖嗖几声,几个暗影落在周围松林之中,舜华诧异:“还有同伙?”
但下一刻舜华便觉得不对,暗影之中没有半点生人的气息。
待暗影完全露出真身后,她才发现竟都是被提线的傀儡。
这些傀儡虽为木制,却精巧无比,身上带着四肢和身体上缠绕着银线,牙尖爪利散着浓重的煞气,和银丝一同围杀舜华。
当今天下间应当不少人知道灭魂是什么样的,也知它是蛊司祭司所佩之剑,舜华先将手放在了灭魂的剑柄上片刻,转而拔出了另一把断水,轻而易举砍断了那些银丝,将袭来的几个傀儡卸成了堆破烂。
少年看着倒地的傀儡,心痛无比:“你就不能下手轻点?”
舜华觉得有点好笑,他先动手还想着自己下手轻点。
随着她的逼近和周围傀儡的重重摔地声,舜华抱着方怨掠过那些傀儡,手上的剑直指少年的咽喉。
正当断水要触及少年脖侧时,舜华身上不知何时缠上了傀儡线,这些傀儡线让她停在了原地,并想控制着她将断水朝自己的胸口刺去。
舜华微微勾唇,继而将食指往下轻轻一压。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声,少年捂着肚子蹲下身来,失声道:“你做了什么?”
此人绝不会是沉蝓的对手,舜华挣脱了身上的傀儡线,带着方怨走到他面前,亦是蹲下了身子:“早在一开始你就中了我的穿肠蛊,不过我想看看你的身手究竟如何,跟你玩玩。”
蛊对中原人而言神秘又诡异的,少年手背因痛楚青筋暴起,她这么一说便被吓得惊惧交加:“你背着两把剑竟不是剑客而是蛊师!你是怎么给我下的蛊!”
失去了主人的控制,剩下的傀儡双手垂下立在地上。
“剑客就不能玩蛊吗?再说了,你又不是没瞧见那些傀儡是怎么被我切成一堆破烂的,就算不下蛊你也不是我的对手。”就他这点功夫,就算不用蛊舜华对付起来也是轻而易举,“你要是敢再动手,虫子就会在你肚子里生无数小虫子,然后吃了你的五脏六腑。”
她一只手游刃有余地转动着食指,而一只手则托着灵光想看清楚少年的面貌。
食指每转动一下少年便叫地更大声,他的那张脸上因痛楚皱成了一团。
待舜华看清这张脸后,心道,更丑了。
此人脸上其实并不是生了疮和脓包,而是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脸上五官生的倒是不错,要是没被打成这样说不定还当真有几分姿色。
见着他这副惨样,舜华脸上笑意深了些:“原来你这么丑是被打的,但声音一直都这么难听吗?”
“我长相声音才不是这样的!”就算腹部痛苦至极,少年也不忘别过了脸去,他不想让姑娘家看见自己如今那张丑陋的脸,“沉蝓那死丫头都虚成那样了还不忘揍我,下手可狠了,也不知道抽哪门子邪疯。”
不过他终于有了一丝害怕:“你和沉蝓是朋友还是仇家?是她先动的手,我犯得着招惹那姑奶奶吗?”
没想到沉蝓落下来后还能把人打成这副模样,舜华道:“你认识沉蝓?”
少年刚才的那一丝害怕又转瞬即逝,他握拳愤然道:“五年前横空出世的女魔头谁不认识?在洛京城外的苍茫山下,她拦路把我也揍了一顿,害我躺了小半年,也不知道这些年藏哪去了,想找她算账的人可多了。”
沉蝓在中原江湖中的名声原来是这样的。
舜华稍收控蛊的手:“本事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复问:“所以你是谁?来干什么的?”
痛楚减轻少许后,少年扶着地面坐起身来,不情不愿道:“袁俸,一个傀儡师,听闻销声匿迹了多年的鬼面僧现世于佛陀寺,来一探究竟,今夜刚到盘龙峡就遇到了你们。”
舜华又问:“你在这里布阵,是专门引诱我来抢我的小鬼吗?”
“姐,我一开始还真不是冲着你来的,那是我专门做来引祟的木傀,挂树上做诱饵的。”一说起方怨,袁俸便有些懊恼招惹了她,“遇到你纯属意外,瞧着你怀里小鬼不错,所以才动了贪念,想拿她炼新的傀儡。”
怪不得这些傀儡有那么重的煞气,原来都是掺了魂魄而成。
交代的也差不多了,袁俸道:“就这些了,不如你把我放了?我保证不会再打你小鬼的主意了。”
他想得倒挺美,既然动了手就别想轻易离开了,舜华道:“我带着你走,先去找沉蝓然后去佛陀寺。”
袁俸一听要去佛陀寺,捂着肚子直直地躺在地上:“什么?不,我不去,我打死也不去。”
舜华想了想:“打死也行。”
她一剑劈到袁俸身边的地上,地面上出现了一道裂口。
袁俸被这一剑吓得不轻,急道:“别别别……好姐姐,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姐你别冲动,先告诉我你有佛陀寺的帖子吗?”
舜华摆手:“没有。”
袁俸顿时都顾不得疼了,起身大叫:“那你去干嘛?你我都没帖子,一个修蛊的,一个又是修傀儡术的,咱们属于歪门邪道,去那儿不是找死吗?”
舜华道:“所以你要跟我去找沉蝓,听她说她和那个长生住持的关系好像还不错,找到了她再一起去佛陀寺僧。”
万一沉蝓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带上袁俸还能有个人搭把手。
都说佛陀寺的应长生一直在求成佛之道。
菩萨低眉,因见众生,无始以来,轮回生死,生大慈悲心,佛修是不会如此轻易就对他人动杀手的。
袁俸听了她的番话后震惊不已:“他们关系哪里不错了?沉蝓以前还把佛陀寺砸了。”
舜华闻言一怔:“什么?”
她把寺砸了?
见她这副惊讶的模样,袁俸道:“哎哟我的姑奶奶,你连这事儿都不知道?”
“沉蝓以前大闹佛陀寺把人家佛门弟子打伤了一片,还把人家佛堂砸了,佛陀寺荒废了近一年,现在里面的金身都是后来皇家掏了银子新修的。”
那沉蝓和佛陀寺当是不共戴天了,舜华默了片刻,但还是决定先去找她:“走吧,找到了她再说。”
知道自己如今也没有讨价的余地,袁俸只能妥协:“那好吧,要是你还要去佛陀寺的话,那可要保证我的安全。”
舜华都没去过佛陀寺,不知道那个住持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可保证不了他的安全,不过她懒得跟他说这个。
只是袁俸这一身行头太丑了,等会去佛陀寺里就像一个邪魔外道踩在佛陀寺头上耀武扬威一样,舜华将手一收,他腹部疼痛便停止了:“把你外面乱七八糟的衣服脱了拿上,骷髅头扔了。”
袁俸紧紧护住了腰上的骷髅头:“衣服可以脱,骷髅不能扔,这是我爹娘的头骨。”
舜华不明白,爹娘死了不好好安葬,挂腰上作甚?不过既是人家爹娘的头骨,她也就作罢:“那你收好别露出来。”
又道了句:“你也别想着再动手,下次再敢动手我就杀了你。”
袁俸哪还敢动手?他从怀里拿出两块白布,将骷髅包了起来,然后边脱外衣边问:“刚才我已经报过名号了,大姐头,你叫什么名字?”
大姐头?舜华挑眉,此人还挺会见风使舵的,道:“阿槿。”
袁俸左思右想,在脑海中掘地三尺也没找到一个名字中带‘槿’的高手,暗道,不应该啊,此人剑术如此高超,还会下蛊,怎会是籍籍无名之辈?他有些怀疑的看着舜华,料定‘阿槿’只是个假名,但也不敢再问,阿槿就阿槿吧。
舜华将方怨放在地上,又把刚才落在地上的小木傀捡起来,放在了方怨的小手中:“拿去玩吧。”
最后还是拿到了这个耍货,方怨高兴极了,一手拿着小木傀,一手再次牵起了舜华,转头朝袁俸做了个鬼脸。
袁俸看了气不打一处来,心中默想,迟早抓了你这死小鬼。
夜里的高山之处常有雾气,他们身后带着着十来个傀儡走在林间,看起来十分渗人。
走着走着,身侧林中传来一道枝桠断裂的声音,袁俸突然开口:“大姐头,你有没有感觉附近有什么在跟着咱们?”
附近根本没其他气息,只见一只白鸟跃于上空,舜华觉得是他多心了:“后面就你的傀儡跟着,这个时辰能谁会莫名其妙地跟着咱们?”
袁俸一脸向往道:“鬼面僧啊!”
倘若真有连头都不敢露的邪祟,舜华现在也懒得搭理它:“管它什么僧,没露面就先找沉蝓。”
往前走,没多久便见地面的草上沾着红色的血迹,且每走几步就有一小滩鲜血。
跟着这些血迹一路而行到了溪边,大约缘这条溪流行了两三百步,她终于见一浑身带着血的白影在巨石下躺着。
沉蝓还有意识,皱着眉头嘴里不断低喃着:“师兄不要,不要去……”
她喘息声粗重,头发又变回了墨色,身上到处是伤,白衣上的血晕染开来,身边还放着把带血的匕首。
方怨忧心不已,小手轻轻抚在了她的脸上。
舜华看了一眼袁俸,袁俸举起手来,严肃郑重道:“姐,我发誓,只有肩膀的伤是我弄得,其他的我也不知她怎么搞的,我遇到她时她就受了不少伤。”
现在下山来也不及了,要赶快带沉蝓去佛陀寺。
舜华把沉蝓放在一边,给沉蝓喂了下复灵的丹药,接着将袁俸将外衣撕了做绳,而后砍了溪边的一棵树,利索削木成板做了一个担架,将沉蝓固定在担架上:“方怨回玉里去,袁俸,你和我一起把她抬上佛陀寺去,要稳要快。”
方怨立刻乖乖化作黑雾回了玉里,当她抬着担架的一侧时,袁俸却傻站在原地没动。
舜华不耐道:“还愣着干什么?要我动手是吗?”
“哎哎,好的姐。”袁俸回过神来,忙抬起了另一侧,心里怎一个苦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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