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麦芽糖

作者:米迩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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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幻觉


      隔了一天,小糖果的爷爷上门,把小糖果带回了家。保姆也一起跟着去了。余知崖说他会承担保姆的费用,算是帮堂哥尽孝,毕竟他家还有一个人要照顾,忙不过来。

      送走小糖果时,严盛夏有些依依不舍,在他脸颊上亲了两下说:“不要忘记你夏哥哥,有空我带礼物去看你。”

      余家爷爷有些不解,指着余知崖问:“这还差着辈?”

      方燕清浅笑着解释:“哪儿啊,小夏开玩笑呢!他昨天和小糖果抢玩具,我说他跟个没长大的小孩似的,不比小糖果大几岁。他就说要和小糖果当兄弟。”

      余家爷爷“哦哦”应了两声,知道严盛夏身份不一般,忍着内心的悲伤干笑了两下:“这可当不起。”

      家里发生了这么重大的变故,老人家到现在还没缓过来,怕是连微笑对他们来说很艰难。余知崖关好后备箱说:“他20出头,性格确实像小孩,您别介意。”拉开车门让保姆抱着小糖果上车。

      严盛夏也一起去了。回程路上他藏不住话,调戏着说:我是哥哥,你是叔叔,这不成了叔侄恋?

      余知崖单手开车,姿态潇洒,难得反调戏了回去:你确定已经恋上了?

      那是不确定的。革命尚未成功,还得多多努力。

      严盛夏在宁州又多呆了几天,才在他哥的催促下回了万海,此时距离他回伦敦只剩两天。他哥嘲讽他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严盛夏才不在意,说要是能泼进余知崖家门就好了。严烺被他的厚脸皮震惊得无话可说。

      大约一周后,小糖果出人意料地又回到了余知崖家。余家爷爷隐晦地说,他奶奶和姑姑心情还不太好,看到小的伤心,就再麻烦你们一阵。余世辅一家倒没什么意见,说没事没事,有孩子在家里反而热闹。后来是方燕清私下问保姆,保姆才说是姑姑不待见小糖果,大概嫌他来抢了客厅地盘还有爷爷奶奶的关注,总要欺负她。

      严盛夏听说这事后,在视频通话里气呼呼地嚷嚷:别回去了,我养他!

      余知崖正拿着毛绒小青蛙逗小糖果,随意地问:养小孩不容易,你确定?

      严盛夏回答得斩钉截铁:当然!我当他爹!

      不就是养小糖果么?这有什么难!他们前几天感情可好了,严盛夏回伦敦都有点舍不得他。

      送不送小糖果回去,余家人做不了主,倒是小糖果让方燕清想抱孙子的心突然急切,三不五时各种催再婚。

      余知崖不表态不答应不拒绝,只说现在日子过得挺好。方燕清气恼他油盐不进,索性听好友的建议,给他安排了一次不知情的相亲。

      那次也是凑巧,相亲对象刚好是丁笙的学姐,去年刚博士毕业从英国回来。吃饭时,那人拍了张照发在朋友圈,配文说:又被骗来相亲,还好这次帅哥养眼

      底下有人评论:哇,这么养眼的帅哥还不收了

      那人回复:他只看了我一眼,我就知道他没戏了

      丁笙看到朋友圈时,正在严盛夏的画室里。她把手机递给严盛夏,什么都没说。

      严盛夏瞄了一眼,拿起纸巾吸了下鼻子,继续用笔刷蘸颜料。他早上来学校有点感冒症状,可能是昨天冷空气冻着了。

      严盛夏在画一副不太像余知崖的余知崖,半身沉没在一池深潭中,层层错错的绿色。他刚才想好了在哪儿落笔,现在又不确定了,手移来移去,哪儿都觉得不对劲。

      “走吧,陪我去喝酒。”丁笙拿走他手里的画笔。

      “下午呢,喝什么酒!”

      “喝酒还要挑什么时间?!”丁笙见他微皱着眉,拿着手机晃了晃,“你不去问问他?”

      严盛夏坐在藤椅里,抠着手指上的颜料说:“问什么?我只是在追他。”他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有些烦躁,“他又不是我的。”

      他努力装作冷静理智,努力……太难了。

      他脑子里一堆问题:余知崖为什么会去相亲?他是自己要去的吗?他是不是也想有个孩子了?

      丁笙在旁边翻了个白眼:“至于么?不就是一个余知崖?你都跟在他身边那么久,他还这么对你,渣男一个。”

      “他不是。”严盛夏反驳。

      “那你问他咯,看他敢不敢承认去相亲。”

      问了要是余知崖承认怎么办?说“恭喜你”还是“你这个渣男”?不了,还是当个鸵鸟好了。

      丁笙看他窝在藤椅里一副窝囊样就来气,走过去要拉他。刚好严盛夏电话响了,接起来一听,居然还挺意外。

      裴应棠来伦敦玩了,说不知道他在不在,在的话一起吃个饭。严盛夏问他一个人来么,他说有同行的两个朋友,今天去曼城看球赛,明天回来。严盛夏想了想,说那我请你吃晚饭吧。

      丁笙到底没把严盛夏拖去喝酒。他在画室呆了一下午,对着余知崖的画像涂了几笔,隔十来分钟看一次时间。伦敦下午两点多国内九点多时,他给余知崖发了中午剩下的半个三明治,说真难吃。余知崖一直没有回,严盛夏觉得心慌,脑子里尽想着:相亲结束了么?怎么还不回微信?到底在做什么?

      他带着一脸的愁绪和昏沉沉的脑子去了预定的餐厅。裴应棠看到他问:“见到我这么不开心?”

      严盛夏说:“没有,不是因为你。”

      “那是为了谁?”

      严盛夏瞟了他一眼,没说话。他心情不好身体不好,懒得应付裴应棠,何况他们俩的关系本来就没有近到可以聊心事的地步。

      裴应棠大概知道有些越界,笑了笑自己解围。他见严盛夏拿纸巾擦鼻子,又问他:“你感冒了?”

      严盛夏应了声“嗯。”

      裴应棠说:“难为你身体不舒服,还请我吃饭了。”

      严盛夏皱皱眉,越发感觉自己当初觉得裴应棠和余知崖有点像,是一时迷糊脑子抽了。余知崖才不会说这样的话,虚伪得没有意义。

      就在他头疼得难受,想要离开时,余知崖拨了视频电话过来。严盛夏的数学功底此时发挥得淋漓尽致,半秒算出国内现在是1点56分。余知崖居然约会到这么晚!

      他连避开裴应棠的心思都没有,直接按下通话键,开头就是一句抱怨:“你怎么这么晚?!”

      余知崖说:“和高中同学喝酒去了。运气不好,手机摔裂屏。”

      严盛夏“啊”地一声,说:“你和同学去喝酒了?”

      余知崖说:“嗯。你找过我?”他屏幕摔花,只模模糊糊看得清谁发来过信息。

      严盛夏不敢直接问,扭扭捏捏地说:“没什么大事……你晚上,”他话没说完,打了个大喷嚏,手机往杯子边一立,抽纸兜住留下来的鼻水。

      余知崖问他:“感冒了?”

      “啊!”严盛夏的鼻音比早上严重。他感觉自己有点发烧。

      余知崖说:“你在外面吃饭?早点回去休息。”

      严盛夏不知道怎么想的,镜头一转,对着裴应棠:“他来伦敦,我请他吃饭。”他越病心里越难受,越难受就越想作,嘟着嘴说:“他和朋友一起过来玩。他朋友去曼城看球,他留在伦敦玩。”

      裴应棠对着镜头挥了下手,抬眉对着严盛夏:“我怕我说特意留下来见你,会让你心理负担太重。”

      他目光已经偏离了镜头。从余知崖的角度望去,能看见他仰着脑袋对着前方的人说话,笑容里毫不掩饰喜欢。

      余知崖突然生出从未有过的防卫心,对严盛夏说:“你身体不舒服早点回去休息。伦敦今天有冷空气,别加重病情。”

      裴应棠说:“放心,我会送他回去。”

      严盛夏满脑子还想着怎么问余知崖相亲的事,随口应了声“嗯”,托腮看着视频里的余知崖,都没看出他脸上明显的不悦。

      “我不放心。”余知崖第一次正面驳斥别人,“你什么时候到家,给我拨个视频通话,我等你。”

      严盛夏“哦哦”应了两声,说:“那我现在回去。”国内都快2点了,余知崖明天还要上班呢!

      结完账出门,裴应棠想送他回公寓,严盛夏不要:“我不舒服,可招待不了你。你自己找个地方玩吧,伦敦酒吧挺多的。”

      裴应棠看着他上车,半是惋惜半是好奇地问:“你这么听他的话?”让他回家就回家。

      严盛夏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是啦是啦,所以你别想着拆散我们俩!”他拉上车门让司机开车。

      严盛夏到家给余知崖报了备,又在他监视下量了体温吃了退烧药,上床去睡觉。他一开始睡得还好,后半夜的时候体温又返了上来,到早晨八点多余知崖打电话给他时,他只会在床上哼哼唧唧,说自己吃过药捂一捂汗就好。

      这一波“捂捂汗就能好”的感冒并没有像严盛夏想象地消退那么快。白天躺在床上,鼻塞咳嗽各种症状都出来了,退烧药的效果最多持续四个小时,然后体温又会冲回38.5度左右。保姆来打扫做饭,劝严盛夏打电话给医生,让他上门来看下,严盛夏懒得动,说明天就会好了。

      昏昏沉沉睡到半夜,烧没退下去,喉咙已经快要发不出声音。更惨的是,严盛夏发觉自己甚至有了幻视:怎么看到余知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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