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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und 2
生活有期待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自从和傅延青约好一起过年,江知意便数着日子,期待起那天的到来。
她从未想过和傅延青一起过年,可当他主动提起时,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觉得还不错。
果然,人会在第一次后,变得更容易接受第二次。
去年是傅延青陪她过的,所以今年继续,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九天,八天,七天……
她将自己吃过的药推荐给傅延青,希望他快点病好,傅延青只是笑,说他烧得重,这种药已经不适用了。
江知意只好叹气。
看出她的失落,傅延青反过来安慰她,周医生已经给他开最好的药了,按时吃药的话,很快就能好。
很快是多快,江知意问。
三天内,傅延青答。
后来果真如傅延青所说,三天他的病就彻底好了。
江知意又去看了他一次,确认他说的是实话才放心。
六天,五天,四天。
离除夕越来越近,人们都忙着过年,江知意也停了手上的散单和家教,开始把大部分的时间分给自己。
除了一直在练习的ps和pr,她还每天用一个小时来学习外语。
一个小时听起来不多,但贵在坚持。
有朝一日,她也想去世界各地看看,见见不一样的风景,认识不一样的人。
距离除夕还有三天的时候,江知意决定给自己买几件衣服。
她平时心思不在打扮上,一学期下来也没买几件衣服,最新的毛衣外套还是苏语琴给她买的。
坦白说,苏语琴眼光很不错,给她买的衣服在她的审美点上,可就是因为那些衣服是苏语琴买的,她才不想穿。
苏语琴总是自顾自地给她补偿式礼物,好像她接受了礼物,就应该原谅苏语琴。
她偏偏不想原谅。
只要她不穿,那她就不算接受苏语琴的补偿。
江知意戴好围巾穿好衣服,冒着寒风出了门。
街上是意外的热闹,人们都在抓紧最后几天备年货,生怕晚来一步就没了,江知意混入人群,独自坐车去了市中心。
临近年关,快递停运,商家抓住人们“新年要穿新衣”的心理,知道大家此刻只能选择实体店,纷纷给衣服涨了价。
江知意转了几圈,看着夸张的价格,有些懊恼。
都怪她,她忘了过年要早点买衣服的,她来得太迟了。
她原本想贵点就贵点,过年对自己好一些也没什么,可当贵了一倍不止的价目表摆在眼前时,她终究没能狠得下心。
夜风凛冽,逛了一圈无功而返后,江知意慢吞吞走在回学校的路上。
她拉了拉围巾,盖住自己半张脸,平静地想,算了。
不穿新衣服也能过年。
衣服什么时候都能买,何必急于这一时。
旧衣服,也能穿。
门卫的大爷还在值班,他裹着军大衣坐在椅子上,一边看视频一边哼小曲,见她回来,他拉开窗问她:“姑娘,快过年了,你什么时候回家啊?票买了吗?”
江知意笑着摇头:“我不回家,过年就在学校。”
大爷一愣,连连叹气:“唉,过年怎么能不回家呢,是不是和家里吵架了?”
没吵。
她只是不想回不属于她的家而已。
她敛了笑,沉默着摇头,正要走开,大爷又叫住她。
他从门房里追出来,给了她一包糖,笑着说:“没事,没事啊,爷爷不问了。这糖你拿着,就当爷爷给你的新年礼物。爷爷明天回家,初三才回来,你一个人乖乖的,好好照顾自己啊,要是害怕,就给爷爷打电话,爷爷来找你。”
说完,他在便签纸上写了串数字递给她。
江知意愣了愣,而后又笑了:“嗯,谢谢爷爷。”
*
还有一天就是除夕,想着和傅延青一起过年的事,江知意开始紧张。
以往都是和苏语琴一起过的,对于过年具体的流程,她其实不太了解。
她不清楚除夕应该从几点开始准备,她应该几点见傅延青,她又需不需要带什么。
眼看已经晚上,傅延青还没有发消息,江知意忍不住点开对话框。
——我们明天几点见?
——你一般几点吃年夜饭?
——我需要带什么过去吗?
——我去公司找你,还是直接去你家?
她想了很多种措辞都觉得不满意,对话框里写了删,删了写。
最后她蓦地想,离除夕只剩几个小时了,傅延青怎么还不找她。
他是不是……忘了?
还是说,他过年前也要忙工作,这个时候加班顾不上她?
“叮”的一声提示音,傅延青的消息终于姗姗来迟。
F:【晚上五点,我在学校门口等你,方便吗?】
太好了,他没忘。
江知意舒了口气,打字。
xyz:【方便。】
F:【嗯,那就五点。明晚会下雪,记得多穿点。】
明晚会下雪?
惊喜于明晚又能赏雪,江知意唇角上扬,回复道:【好的。】
定好时间,江知意拉开行李箱,认真挑选起明天要穿的衣服。
虽然没有像样的新衣,但她也不想穿得太随便太寒碜。
——那可是除夕。
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
*
除夕当天,江知意难得放纵地睡了个懒觉。
等起床慢吞吞地收拾完,已经是下午两点。
群里和列表已经有人在送新年祝福,其中包括林岚和王瑜。
江知意回了一圈消息,跟着发了一遍新年祝福,苏语琴的消息到了。
第一条消息是转账一千,第二条是正文。
苏语琴:【新年快乐,想吃什么就自己去买,照顾好自己,有空我去学校看你。】
很简短的一句,后面还跟了个无期限的饼。
有空?恐怕永远都不会有空。
又看了一圈消息,时间来到下午四点。
一个小时可以干不少事,但莫名的,江知意却做什么都静不下心。
四点四十,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江知意戴好围巾下了楼。
天空是温柔而干净的,风是宁静而不刺骨的,她走在路上,觉得今天着实是个好天气。
提前十分钟来到校门口,傅延青的车已经到了。
他没有在车里等,而是下车靠在车边,望着远处的天沉思。
黑色大衣衬得他身形修长挺拔,仅仅一个背影就贵气逼人,引人注目。
傅延青没有看到她,伸手取了根烟准备点燃,打火机放至烟旁,他却一顿,不知想了些什么,又收回去了。
江知意弯唇。
她走上前:“傅延青。”
傅延青闻声回头,看到她后,眼里多出一点温柔的笑意。
他走到副驾这一侧,拉开车门。
“走吧。”他说。
两人都上车后,车驶入主路。
江知意:“我们是不是要先吃饭?去哪里吃?”
傅延青:“回家吃。”
他如此自然地说回家,江知意一愣,竟恍惚地生出一种错觉。
她抿了下唇,压下那股心思,继续问:“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男人声音里也有淡淡笑意,“大餐?山珍海味?那抱歉了,我不会做。”
“……”江知意嘴角轻轻一抽,艰难开口,“那我们吃什么?你不会做,难道是想让我做?我也不会啊。”
“一定要吃大餐才算过年?过年图的不是气氛和陪伴吗?”傅延青说,“我们吃点没有技术含量的。”
“什么?”
“火锅。”
……意外的是个不错的选择。
火锅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煮好底料,一股脑涮菜就行,况且那种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感觉,确实很有过年的氛围。
江知意放下心来,忍不住笑:“那好啊,我喜欢火锅,我帮你一起。”
回到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鞋柜上的三个纸袋。
纸袋上细节精致,印有暗纹和烫金,江知意目光被吸引,忍不住问:“这是什么?”
“你的新年礼物。”傅延青从身后拉上门,站进来道。
“我还有新年礼物?”江知意一愣,说完才想起傅延青确实是说过的——他说,陪他过年,他送她新年礼物。
只是她当时一门心思都放在过年上,忽略了后半句而已。
“我说的话这么快就忘了?”他坐在鞋柜边换鞋,顺手给她递来了一双拖鞋,“打开看看。”
江知意换好拖鞋,拆开最近的一个纸袋。
里面是一件柔软的白毛衣,她捧着毛衣一怔,立刻又去看另外两个纸袋。
结果都是毛衣。
一模一样的三件毛衣。
很久之前的一段对话突然在脑海中响起。
男人的声音问,要那么多簪子做什么?
接着她的声音答:用,收藏,我有复数癖。
江知意手指一紧,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漫出酸酸涩涩的感觉。
好奇怪啊。
有人把她随口说过的话记下来,用心给她准备新年礼物,她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
竟然是委屈。
她忘了给自己买的新衣服,竟然在这里,竟然被傅延青满足了。
毛衣很漂亮,看上去轻便又舒适,江知意小心翼翼抚摸着毛衣,明明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可她为什么鼻尖越来越酸,越来越想哭呢?
“怎么不说话?”傅延青的声音插进来,他换好鞋走过来,“不喜欢?”
“没有。”江知意稳住声音,“喜欢的。”
很喜欢。
“要不要试试?可以去卫生间换。”傅延青继续。
“好。”
江知意拿起一个纸袋走进卫生间,再出来时,她已脱去外套,换上了那件白色的毛衣。
毛衣的颜色十分温柔,像雪一样,穿在身上修身又养眼,衬得人如美玉一般洁白美好。
傅延青也脱去了大衣,男人穿着修身的高领毛衣坐在桌边等她,见她出来,他微微一笑:“很好看。”
江知意被夸得不好意思,低头看看自己,不知所谓地理了理袖子,问道:“你怎么想起送我毛衣?”
“看你不怎么买衣服,买了的也不保暖,所以才替你选了一件。”他轻笑,“至于复数癖,三件应该够你换了。”
他这样用心,连保暖都考虑到了,江知意不免惭愧,呐呐道:“可我忘了帮你准备礼物。”
“不用。”傅延青站起来,看着她意有所指道,“人来就好。”
*
煮火锅的工具和菜品都已准备好,傅延青在桌边插电煮底料,江知意便去拿碗筷。
众所周知,火锅容易溅油吸味,江知意舍不得穿这么好的毛衣吃火锅,想去卫生间换下,被傅延青拦住。
“穿着吧。”他说,“难得过年,脏了洗洗就好,洗不掉拿来我帮你洗。”
几番犹豫,江知意还是点了头。
还好她有复数。
还好这不是唯一的一件。
汤底煮开,辛香散在空气里。
锅里的热气袅袅上升,模糊了傅延青的脸。
江知意看着对面的男人发呆,突然开口:“你以前都是这样一个人过年吗?”
“是一个人过年。”锅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沸腾声,傅延青替她夹了一筷子菜,回道,“但不是一个人吃火锅。”
也对,火锅就要一起吃才热闹,江知意想。
“你为什么不回家过年呢?”她继续问。
“回家做什么?”傅延青语气平静,眼里却微有讽刺,“也没人欢迎我。”
那眼神刺痛了江知意的心,她扯了扯嘴角,尽量露出一个轻松的笑:“是吗,那我们真惨。”
她下意识说出口,说完的一刻却开始后悔。
“我们真惨”,那岂不是说她的父母也不欢迎她。
这些事……她还没想好、或者说还没做好准备跟傅延青说。
以傅延青的敏锐度,她自然以为他会追问,可他只是看她一眼,结束了这个话题。
……她心里微微一动。
一顿火锅吃得全身都暖和起来,中途江知意的手机响过一次,她拿起来看,是江淮平的消息。
手机显示下午6点12分。
姗姗来迟的转账和新年祝福,简直与去年如出一辙。
江淮平:【知意,在和你妈妈吃饭吗?买新衣服了吗?爸爸最近忙,顾不上你,你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需要就告诉爸爸。】
消息下面是一条一千元的转账。
这些话放在以前,江知意大抵会觉得江淮平虚伪,会生气,但此刻她淡淡瞥了一眼,只觉得扫兴。
真烦,这时候来打扰她和傅延青。
原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对他们不再伤心难过,只剩下了扫兴和厌烦。
江知意没有回复,按灭手机继续吃饭。
倒是傅延青好奇:“怎么了?”
“没什么,有人给我发红包。”
“不收?”傅延青轻轻挑眉。
说到这里,江知意想了想,问道:“如果你讨厌的人给你发红包,你会收吗?”
傅延青平静看她:“我是商人。”
换言之,只讲利益,不讲情绪。
如果因为个人情绪放弃利益,他就不是今天的傅延青了。
就算是江知意,他也不是全然纯粹对待她的。
至少,他的私心是想离开这里,想和她在一起。
江知意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接着她取出手机点了几下,而后继续吃饭。
傅延青看在眼里,嘴角不动声色地上扬几分。
她倒是很会活学活用。
吃完火锅已接近七点,傅延青让她休息一会儿,七点半带她坐到了剧院的vip席位。
这里视野最好,清晰又能纵观全貌。
只是……除了她和傅延青,还多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贺凌舟。
贺凌舟显然也十分惊讶,目光在她和傅延青身上扫来扫去,有无数个问题想问,但最后在傅延青的眼神下,悉数咽了回去。
他笑眯眯道:“妹妹,一会儿有什么看不懂的,别客气,尽管问我,我给你讲。”
“用得着你?”傅延青嘴角扯出一个寒凉的弧度,伸手隔开贺凌舟。
贺凌舟被隔开也没在意,他在一旁坐下,笑容满面却故作夸张地长叹:“可怜啊可怜,你们都有人陪,就剩我了。”
江知意也坐下,闻言问傅延青:“他怎么了?”
“没怎么,他就是家宴偷跑出来闲的。”
家宴?乍然听到这么正式的词,江知意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这种家世的背后一定有不少繁文缛节,一整晚都谨言慎行,确实无趣了些。
大概在他们那群人里,只有傅延青是例外吧。
不多时灯光暗下来,音乐剧开始了。
听发音,是个法国音乐剧。
音乐会和画展傅延青带她看过几次,今晚的音乐剧她还是第一次看。
很多地方江知意不太懂,傅延青便低声给她解释。
譬如编排与走位,譬如此刻演奏的是什么乐器,譬如何谓农双。
江知意从未接触过这些东西,听得用心又费劲,傅延青注意到她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
他说:“这不是学习任务,不用强迫自己立刻全部记下来,听过有个印象就好了,重要的是浸染的过程。别人讲得再多,都不如自己看自己理解,等看得多了,某一天,其意会自现。”
这话说完,江知意大脑里紧绷的弦终于松懈下来,她笑了笑,开始真正用放松欣赏的眼光看剧。
两个半小时的音乐剧演完,时间刚过十点。
江知意去卫生间,留下贺凌舟与傅延青闲聊。
“你对她倒是耐心。”贺凌舟好笑,“要带她看音乐剧,怎么不看点好的,非要赶除夕这场?大家都回去过年,留下来演出的能有多好的水平?”
“随便看看,图个轻松。”傅延青淡淡。
贺凌舟摸了摸下巴,意味不明地笑了:“今晚什么打算?”
“没打算。”傅延青说,“等她回来就送她回去。”
贺凌舟:“……”
他一时无言,感慨道:“这么沉得住气?”
傅延青瞥他一眼:“会吓到她。”
再者,她还不喜欢他,他得等。
“那你慢慢加油。”贺凌舟起身告辞,“你还要送她,我就不当电灯泡了,先走了。”
傅延青“嗯”了声,收回目光。
不多时江知意回来,见座位上只剩一人,不由问道:“你朋友呢?”
“先走了。”傅延青站起来,“走吧,我送你回去。”
江知意点头,戴好围巾。
从二楼走出剧院,外面在下雪。
轻盈的雪花落向这个城市,干净纯洁,像童话一样唯美,江知意看到雪,露出惊喜的眼神。
她从小就喜欢雪,此刻忍不住上前,走出屋檐下,对着天空伸出手。
雪花落在她掌心,很快化成水。
她伸手握住,雪水从指缝中流出。
这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下的雪大约下了有一会儿了。
路面因为人来人往,还没落住雪,但屋檐路灯水池边这种没人碰的地方,已经落了薄薄一层。
江知意纠结地看了一会儿,转身对傅延青道:“晚点再回去行吗?我想看会儿雪。”
雪色的夜晚,男人的眉眼也如雪一般温柔。
他笑:“好。”
“那我们去那里!”江知意指向前方的喷水池。
喷水池还在喷水,雪落在水面上被稀释,看不出形迹,只能看到月光的照耀下,有晶莹剔透的光点在闪烁。
江知意奔到水池边,小孩子心性大发,双手在边缘捧起一把雪,想搓成雪球,却因雪太轻太薄,根本固不住形,很快化开和掉在地上。
跟过来的傅延青看到这一幕,觉得好笑。
一场雪而已,这么开心吗?
可看着看着,眼前的雪又仿佛与另一场雪重合。
去年今日,也是在这里,他和贺凌舟看完音乐剧出来,外面漫天飞雪。
而他看着满世界的雪,心里想起一个人。
那人的身形轮廓渐渐和眼前的少女重合,傅延青的心也因此变得柔软。
他的唇轻轻弯起,露出一个无声的笑。
一年了,她终于近在眼前,触手可及。
“傅延青。”江知意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她喊他,“快来。”
“什么?”傅延青走过去。
“伸手。”
他依言伸手,立刻就被转过身的江知意塞了一手的雪。
雪水冰凉,他怔了怔,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凉吗?”她双眸亮晶晶地看他,隐有狡黠和捉弄之意,“要不要一起玩?”
傅延青没有说话,雪水顺着手掌边流下,那一刻,他的心里竟涌上一股微妙难言的感觉。
——如果今天在他手里放雪的是别人,他大抵会觉得不悦和厌烦,觉得那人胆大包天,必然要整一整那人。
但,偏偏是江知意。
他不觉得手里的雪脏,也不觉得被冒犯,只是看着她仰起头微笑期待的样子,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可爱。
江知意怎么会这么可爱。
他一贯见她都是谨慎克制的模样,今日这样活泼可爱,他反而觉得心动更甚。
心跳声震耳欲聋,他几乎不能移开视线。
所以,破天荒的,傅延青点了头,陪江知意搓起雪球。
只是水池边的雪太松太薄,他又带她去了另一个地方。
那里的雪更硬更实,搓出来的雪球才能稳固成形。
他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这样幼稚的一天,看着搓好的一排雪球,傅延青低头失笑。
“搓这么多,想打雪仗?”他问。
“不是。”江知意拿起一个雪球掂了掂,“砸着玩发泄一下。”
话落,雪球冲着正前方的空地飞去,随着一声闷响,雪球在地上四分五裂。
江知意弯起唇,一副爽到的样子:“你砸吗?很爽的。”
“不用。”傅延青擦了擦手,慢悠悠道,“我心情挺好的。”
少女闻言不满地看他一眼,虽是不满,嘴角却轻轻上扬:“好了知道你心情好了,闭嘴吧。”
一排雪球砸完,江知意终于累了。
她眼尾垂下,沉默片刻说:“我累了,回吧。”
“好。”傅延青应。
两人向停车的地方走去。
雪还在下。
搓雪球加砸雪球,半晌下来江知意的手已冻得通红,她觉得冷,伸手哈气。
哈出的白雾模糊了视线,江知意没注意,脚下一滑。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她惊恐地想完了,要与大地亲密接触了,要弄脏傅延青送她的毛衣了,却被人拉住。
耳边一声“小心”,她的手连同她整个人都稳稳停在了原地,没有继续向前摔去。
身体停下的一瞬间,时间也仿佛静止。
风雪寂静,万物无声。
江知意怔在原地,危机解除的一刻,她才意识到傅延青的手拉住了她哪里。
——她的手。
大约是关心则乱,他拉得很急也很紧,掌心交握在一起,她想,原来傅延青的手是这种感觉。
宽大,温暖,让人安心。
明明刚才还一起搓雪球的,他的手怎么这么快就暖和起来了……
她缓缓低头,看向两人的手,思绪好像随着时间一起静止了。
还是傅延青先有了反应,他随着她的目光一起低头,接着他手一僵,意识到什么,迅速松开手道:“没事吧。”
江知意反应两秒,摇头:“没事。”
“没事就好。”傅延青不再看她,不动声色地将头转向别处,“地上下了雪,路滑,小心一点。”
“嗯,我知道。”
一路无话走到车旁,上了车,江知意迷迷糊糊睡去。
窗外夜色纷乱,她的意识在半梦半醒间,好像也看到了无数个纷乱的碎片。
傅延青和她的初识,傅延青宽厚的背,傅延青低垂的眼神……以及,傅延青的手。
这一睡就睡到零点。
被烟花的声音吵醒时,江知意猛地坐起,她呆呆看看远处的天,又呆呆看向主驾的男人:“几点了?”
“零点了。”傅延青转过来。
一瞬间,他身后的窗外,巨大的烟花腾空而起,在夜空炸开,流光溢彩的颜色映在他眼睛里,美得惊心动魄。
江知意被震住,睡意彻底散去。
他说:“江知意,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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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6789四个月没有法定节假日我就感到绝望
现在8月还没过完,离国庆还有6周
好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