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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商人的妻-9
楚茨检查了下库房,里面做馒头的家什少了许多,家里的家具倒是没有少,可能钟西山觉得这宅子早晚是他的?才没有动里面的东西。
换了祖宅的钥匙,并没有立刻搬进去。
许多房间很久没有住人,得打开门,散散潮气。
忙完这些,她信步往租赁的外城院子走去。
天空想起一道惊雷。
抬头望望天,有几朵乌云飘过,路上行人急匆匆地往家赶。
大门敞开着,货郎女人收瓜子花生。将圆圆的簸箕上的麻布折叠一下,瓜子便收拢成一小堆,用一个竹编的小铲铲到口袋里,就收完了。
楚茨过去将空簸箕收起来,放在檐口下。
货郎女人担忧地往着暗沉沉的天,今日只能卖半天的货了。
天色越来越暗的时候,盼娣拎着篮子跑回来了。
楚茨看着女儿放下的空篮子,有些吃惊:“今日这全部卖完了?”
盼娣点点头,接过招娣递过来的杌凳,坐下,神采飞扬地说道:“嗯,今日我学着娘那样吆喝,果然就有很多人过来。昨日买过馒头的客人,好些今日又过来了。最后还剩五个馒头,有个巡捕过来买了。我认识,就是那日在蔡三姑门口,抢蔡三姑木匣子的少年巡捕。我说少收他一文,他不同意。”
楚茨想起来了了,见过这个少年两次,还有一次是在县衙中。
楚茨问道:“那,五个馒头应该是多少钱?”
盼娣回忆道:“给了我八文钱,可是我觉得不太对。好像给多了,又好像刚够。爷爷没教我算学,我不懂。”
“爷爷没有教的,娘来教你。咱们先从计算馒头的成本开始。”楚茨从厨房里拿了一根筷子准备在地上画,盼娣在灶上拿了一根大拇指粗细的枝丫给她,将筷子放好。
这也是节俭到家了。
“娘,你不要这么看着我,爷爷说了‘节约就是收入’。”
“一斤肉可以包多少馒头?”楚茨问道。
盼娣熟悉这个,立马回答:“一斤肉加上葱可以包二十个馒头,一斤面粉可以做二十个馒头。”
“面粉三文钱一斤,肉十文钱一斤,葱还有其他调料算一文钱,那么做出二十个馒头的成本是多少?
两个馒头三文钱,二十个馒头能赚多少钱?”
盼娣掰指头算,十个指头不够用,摆摆头苦恼说道:“娘,我不会算。”
“那你能数数吗?”
盼娣沮丧地说道:“我可以从一数到十。再多就不会了。”
货郎的妻子抱着儿子过来说道:“你们娘俩在嘀咕什么呢?还拿着树枝在地上画。”
“盼娣只会数到十,我正准备教她呢。”
货郎妻子惊讶极了,“盼娣会数到十了啊?我还是嫁给货郎以后才学数数的。”
盼娣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招娣,你过来,和姐姐一起学数数。”
招娣很听话,她娘一招手,乖巧地走到她姐旁边,统一蹬下。盼娣举出手指,教她数:“一,二,三,四,伍……”
楚茨到厨房,将柴火上的枝丫砍下来,做成长短一样的枝丫。货郎妻子进来,蹲在楚茨身边,也不用刀,直接用手撇开,比着楚茨做的长短,做好,放在旁边。
小心翼翼地问道:“棠大姐,我家两个能和盼娣一起学数数么?”
“又不是多大的事,他们喜欢,就一起学。人多学习有趣味,小孩子也能坚持。你也不用这么客气,我不在家的时候,还是你帮着我看招娣。我也没有什么能报答你的。”楚茨一口答应。
“看小孩是顺手的事情,看一个也是看,看两个也是看。这念书学习可是了不起的本事,棠大姐就是能干。”
楚茨谦虚地接受了。
四个孩子一起拿着小竹棍,在檐口下数数,院子里小雨滴滴答答,檐口内学习气氛热烈浓厚。
货郎女人拿过来三个梨子。
楚茨露出几分惊色:“怎么这么多?”
货郎女人笑道:“今日是惊蛰,正好吃梨子,远离疾病。你们母女三人,一人一个,永不分梨(离)。”
楚茨客气谢过。
货郎女人将女儿垂下的头发理了理,道:“不用客气,这是孩子他爹用瓜子和别人换的。再说,你教孩子们算学,这几个梨算什么?束脩都不够。”
中午,楚茨让盼娣拿了四个馒头作为回礼。
礼尚往来,才能有来有往长情,楚茨告诉两个女儿。
漆黑的房间内,楚茨难得被盼娣特许,点了一盏油灯。
母女三人盘膝而坐在床上。
豆大的火苗在房间内跳跃。
盼娣小心翼翼地问:“娘,你说的是真的?”
楚茨点点头。
盼娣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在昏黄的房间内绽放出万尺光芒,大叫道:“娘——”
招娣嘘声:“姐姐,你小声一点,刚刚娘就嘱咐过了。”
盼娣触动,不觉两行眼泪流下:“妹妹,你是不知道,爷爷的房子有多大。如果你见了,肯定就舍不得走了。”
招娣歪头:“有多大?比咱们现在住的整个院子还大吗?”
盼娣嗤一声,嘲笑招娣的没见识:“比咱们住的十个屋子还大。”
招娣:“……”到底是多大?
年龄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接下来,盼娣上下打量了楚茨,急切地问娘:“娘,你是怎么拿回宅子的?有没有人欺负你?”
楚茨摇摇头,道:“谁敢欺负娘?!娘是找了县令大人,拿回了咱家的祖宅。”
县令大人啊?可是好大的官啊!那肯定是没人敢欺负娘了。
祖宅抵押时,盼娣还小,自然不知晓其中的经过,等到现在,她也不忍心问她娘了。反正房子已经拿回来了,再提,娘要伤心的吧?
盼娣脸上露出渴望的神情:“娘,我听说房子都有房契,你能给我看看吗?”
“可以,咱们点的是油灯,灯光太暗,看不清楚。明日再给你看。”
盼娣虽遗憾却不失望,道:“那我明日再看,万一不小心把房契烧掉了,那咱们就没有房子住了。我明早再看。”
楚茨随时不忘给女儿科普常识:“傻孩子,就算房契烧掉了,衙门里也有登记,去补办一张就是了。房子还是咱的。”
“娘,我想现在就去看看房子。”盼娣掀开捂住脚丫的被子,下床穿鞋。
“回来,现在倒春寒,外面那么冷。风寒了可不好受。房子就在那里,它又不会走。”楚茨训斥到。
“我就在屋檐口下站站,娘——”
印象中,大女从没有撒娇过,楚茨也有些心软。
楚茨也掀开被子,陪她。
她们平时睡觉得早,外面此时还没有黑净。
盼娣穿过细细的雨帘,想做城中的祖宅。楚茨搂住她,发现女儿眼里满是泪水,
“娘,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吗?”
是的,回家!
翌日,楚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地只觉得女儿起床了。等到她如往常时间醒的时候,盼娣站在床头,似在等她。
昨晚三人畅聊搬家后的规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的。也只有兴奋激动的盼娣起得来。
“娘,馒头做好了。今日我准备在咱家门口卖!”
招娣将“家”字咬得重重的。
“好,你等着,娘和你一起去。”
“娘,我也去!”招娣大声地说,麻利地穿上了衣服。
很好,招娣的声音没那么细声细气了,中气足了一点。
三人兴致勃勃地往新家走去,楚茨还有些纳闷,最近怎么没见前婆婆丁氏上门呢?这不符合恶婆婆的人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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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行商人的妻-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