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还爱你

　　席妈妈先被人带回家后，席慕白很快赶了回去。
　　席妈妈不是一个轻易战鼓停歇的人，她知不知道自己有病外人不知，但她却是在医生告知她生病了的情况下却依旧不吃药不打针的人。
　　这一次席慕白找了人给她打了针，等她醒来后只怕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这不，刚进家就听到她大喊大叫着席慕白要毒杀她。
　　"他就是被那个女人迷了心智了。为了她家不回，我打电话他不接，连和我说句的心思都没有。
　　我不过是说了那个女人一句，他就不乐意了，就要和我撇清关系，就要和我就此恩断义绝。
　　你们瞧瞧……这样要我怎么活呀！"
　　"当初叫他别娶这么一个丧门星进门，别娶这么一个丧门星进门，他就是不听。"
　　"要不……还是让我死了算了，这样才不碍着他们俩人的眼，由着他们在外头胡作非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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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得会声会色，屋子里站满了两家的亲戚。
　　他们见席慕白走进来，一个个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又来了，又玩这种把戏。
　　这是要把他当犯人来公审呢。
　　席慕白安静的回望着众人，问心无愧。
　　"杀呀！你就当着你叔叔伯伯，舅舅阿姨们的面把我杀了。"席妈妈一见到他顿时整个人情绪激动起来。
　　"别，别这样。"
　　众人纷纷出言劝阻。
　　席妈妈向众人哭诉，"你们不知道，当初我为了他放弃了多少，牺牲了多少，到头来却是养了头白眼狼。
　　若早知道是这样，当初还不如不生他，就该在他出生时就把他掐死。"
　　"话又不能这么说。"
　　"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说出这种话。"
　　姑姑劝导道："来，慕白，你妈妈养大你也不容易，你就不要这样气你妈妈了。快过来和你妈妈好好道歉，这事就当翻篇了。"
　　席慕白心中冷笑……
　　真是一群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人，不分对和错就可以随意的对你指指点点。
　　席妈妈眼中的得意由浅变浓。
　　她自认为完全拿捏住了席慕白。
　　因为他的儿子受过高等教育，知礼懂礼，孝顺……
　　他身上拥有一切的美德。
　　所以，他拉不下脸来和她一一计较，也不可能做出弃养她的事。面对这么多的长辈的威压，无论这件事是谁对谁错，他只能向她低头妥协。
　　因为，他要脸，他自卑，他不可能让家丑外扬。
　　"算了吧。"
　　席慕白忽然不再想妥协了。
　　他已经忍了二十几年了。人生还很长，一想到他还要忍上三、四十年时光，像缩头乌龟一样把头缩在龟壳里放弃一切追求，永不能翻身……
　　席慕白只觉如此人生不如不过。
　　他无法改变他和她母子的关系，但他不许他一辈子生活在她的阴影笼罩之中。
　　在席妈妈得意扬扬的目光中，席慕白不急不缓道："你想怎么说，想怎么传。外人怎么看我，怎么鄙视我……都无所谓了。我不在乎了。"
　　席慕白的脚步在缓缓向后挪，在席妈妈破裂的表情中道："就当一切都如你所说的。从今天起我便当那个白眼狼，从此，你是你，我是我，再无瓜葛。"
　　"席慕白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和你妈分谁两人？"席妈妈还没反映过来，姑姑就先不乐意了。
　　"好，这是你说的。以后你就不再是我儿子，不再踏入我的家门。要是你敢来，我打断你的双腿。"席妈妈双眼暴红，发疯嘶吼。
　　席慕白求之不得的点了点头，冷声道："一言为定。"
　　"啊……"
　　席妈妈崩溃的大声惊叫，场面一时混乱。众人扯住了这个，拉住了那个，分开规劝两人重归于好。
　　"慕白，她是你妈？做得哪里不她也是你妈。生你养你的妈妈，你怎么能说出那些绝情的适来剜她的心呢？"
　　"快，道歉，你妈这病一发就这样，你忍一忍，顺着她的意思走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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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慕白挥开众人的手，道："你们总让我忍，要我让。一年，两年，三年……十年，二十年，快三十年了。我忍了那么久，让了那么久，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
　　每个人都是头一回做人，凭什么要我永远相让活得不自我？
　　我不会再让了。"
　　这样苦逼的生活不是他们过，他们不懂长期生活在这样压迫的生活环境中的人有多么的痛苦。
　　"说到底她是你妈。"
　　"这个世界上哪有儿子不要妈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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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想当我妈吗？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听她话，任由她摆弄的傀儡而已。"席慕白第一次将心事当众吐露，将他和妈妈之间的龌龊摊开在日光底下曝照。
　　一个妈妈不应该是这样子，至少他想要的妈妈不是眼前这个人这样子的。
　　她总是可以这样毫无心里负担地冲进所有与他交好的朋友的家里，让他的好友远离他，别教坏她的儿子。
　　自以为是的为他好。
　　呵呵呵……
　　他的痛苦她看不见，他越孤单她越欢喜。这样子她儿子除了上学放学只能待在家里，没有人能把他从她身边抢走了。
　　席慕白有自知之明，他不敢给别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拒绝交朋友。就算是交了朋友也不敢给太多人知道，怕他妈妈知道，怕他妈妈来学校闹，让他颜面扫地。
　　"慕白，话不能这么说。每个妈妈对孩子的出发点都是一样的，想让孩子好。"
　　"对呀！天下间哪里有当儿子的不要妈的？这是要让人笑话的。"
　　"你和你妈好好谈谈，母子之间有什么话是不可以说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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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一人一句，就差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着你的不孝。
　　他们用你的礼仪廉耻将你束缚，吃定你本性善良，对你大放厥词。
　　因为他们都是已经当父母的人，他们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乖乖听他们话。他们见不得有孩子脱离了他们的掌控，他们知道自己的脾性，他们从别人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滚，快滚，就当……就当我没生过你。"席妈妈双眼瞪圆，大声吼叫。
　　席慕白心头一片冷漠，目光淡漠的扫视过众人，转身离开。
　　席妈妈愣了半晌，没想到她儿子这次没再妥协。
　　她心头一惊，失声痛哭，"不孝子，白眼狼……养了那么多年……没良心的东西。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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