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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长宁这两天颇为困扰，因为她发现夏堇钰比以前更加黏人了。对方也不知道怎么说服的班主任，允许她在暑假前走读，甚至允许她请假不去学校。
长宁想，这大概就是优等生的专属特权吧，她高中三年一直都是优等生，但她却没有随意用过这些特权。
早上长宁七点起床，八点她做家教的那户人家派司机准时来接，八点半准时上课。
她辅导的那个小孩儿因为身体原因休学在家，她主要辅导对方的数学，其他科目自有其他老师安排。
今天上午主要由她辅导，上到十一点半，她可以选择在主人家吃饭，也可以回到自己家去吃。
以往长宁都是留下吃饭的，因为这个小孩儿似乎很喜欢她，听妈妈说，只要有她陪着吃饭，小孩儿的饭量会比她不在的时候大一些。
但今天她真的不方便留下，走之前她摸着小孩儿的脑袋，和蔼的叮嘱：“老师不在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吃饭哦，多吃饭才能身体变好，然后回到学校和朋友一起玩对不对？老师走啦，我们明天见。”
这个小朋友很乖，和小时候的夏堇钰一样乖。
她跟长宁挥挥手：“老师再见。”
“长宁，今天真不用送你回去？你家离这儿这么远，公交也不直达，你要怎么回去？”
长宁说：“谢谢阿姨的好意，今天约好和我妹妹一起去月梧吃饭，顺便逛逛。”
“哎，逛逛也好，喜欢什么就买，连你妹妹的那份，阿姨一起给你报销。”
长宁笑了笑，没有推辞，收下了对方这份好意：“谢谢阿姨，那我就先走了，明天晚上再来。”
然后又跟小朋友说：“小月亮要好好吃饭知道吗？”
长宁离开了，公寓对面就是月梧广场，夏堇钰在在一楼的一家咖啡店等她。
“你今天怎么又没去上课？”长宁放下书包，问她。
夏堇钰未答，而是指了指长宁面前的那份小蛋糕说：“给你点的，饿了吧，先吃吧。”
长宁确实饿了，蛋糕也是她最喜欢的巧克力口味，但她只看了眼，把蛋糕推到一边，说道：“不急，你先说说这段时间怎么回事？学校也不去了，平时也心不在焉的，到底怎么了？”
夏堇钰垂下眼眸：“没怎么啊，就是学习累了，想休息几天。”
长宁瞥了夏堇钰的肩膀一眼，系统窝在上面一动不动，不知道的还以为它死机了。但长宁可是看出了它的心虚。
“别给我装，她不说你说。”
系统睁开一只豆豆眼，被自家宿主脸上的冷意吓得一激灵，电线差点接触不良。
【我也不知道啊宿主。】
“你不是一直在她身边？”长宁怀疑系统话语的真实性。
系统哭丧个脸：【我确实不知道啊，我一直跟着她，她能吃能喝的。】
系统的声音逐渐变小：【除了睡觉的时候偶尔说梦话喊几声你的名字，没其他奇怪的行为。】
长宁无语：“我对你的工作能力有很大不满。”
系统和她是一体的，系统不会骗她，那就说明要么夏堇钰的确没什么奇怪的，要么就是系统没发现。
系统为了节省能量，在环境非常安全的情况下会进入休眠状态，除非感知到危险，否则再次醒来时便是三四天之后。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上课？”
夏堇钰说：“不回去了。”
长宁点点头：“那行，你觉得没问题就好。”十五六的人了，对自己行为也有一定的判断力了，她不会管束对方，只要别太过分。而且系统在她身边，夏堇钰的人身安全是有一定保障的。
长宁拿过蛋糕小口小口吃了起来，夏堇钰支着下巴看着她，觉得长宁不管在干什么，都极为赏心悦目。
“吃完我们去逛逛。”
长宁欣然同意：“可以。”
“想买什么就买，我付钱，再给奶奶和杨阿姨买点东西。”
长宁说：“没什么好买的，卡里的钱你留着，别乱花。”
“你之前不是还说想买双鞋的？”
“对。但是我做家教那家的阿姨可以给我报销。”
夏堇钰不高兴了：“你宁愿花别人的钱也不花我的钱？”
长宁瞥了一眼：“什么乱七八糟的。”
夏堇钰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长宁看着她的眉眼，昔日小太阳似的少女，此时竟然一脸苦相，那双幽黑的眼睛也少了几分从前的明亮。
长宁咬着勺子，心里再次浮现担忧。
“堇钰，你笑一笑。”
夏堇钰听话的弯了弯嘴角。
“皮笑肉不笑。”长宁也没心情吃东西了，她放下勺子，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认真道：“我们谈谈？”
夏堇钰移开目光：“真没什么事。你吃好了？我们去逛逛？”
长宁不语。
夏堇钰笑道：“哎呀，真没什么事，就是每天想你想的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精神状态哪能好嘛。”
“就会贫嘴，走吧，去超市看看。”长宁提起书包，边走边说道：“有什么事一定要说，别自己憋在心里，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从小就把你当成亲妹妹，奶奶也把你当成亲孙女，不要觉得说不出口，你要记住，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我和奶奶永远都是你的后盾。知道了吗？”
长宁等了一会儿也没听见夏堇钰应话，疑惑回头，看见那人站在不远处盯着她，脸色黑沉如锅底。
长宁从没见到过这个样子的夏堇钰，她心心里“咯噔”一下，折返回去。
“怎么了？”
夏堇钰恢复平常的笑容：“没怎么，不是去超市吗，赶快走吧。”
长宁盯着逐渐走远的背影，心里始终突着一块儿。
两人从一楼逛到四楼，说说笑笑，但心思各异。从小亲密到不分彼此的两颗心，中间终是慢慢筑起了一座高墙。
长宁只买了一双休闲鞋，夏堇钰倒买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两人险些拿不过来。
她花的是卡里的钱，长宁对此没有资格指手画脚。
回去也是打的车，两人一同坐在后座上，几个硕大的包装袋整齐的垒在中间，像一条界限分明的河流。
系统蹲在最上面，一会儿左看看，一会儿右看看，几乎挠穿了脑壳。
想不明白，于是它问道：【宿主，你们这是在冷战？】
长宁盯着窗外，一声不吭。
【之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你是个大人了，不能和小孩子计较。】
长宁还是不说话，只是拧起的眉头透出了她此时的不耐烦。
【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心虚了，你不能和崽崽闹脾气，崽崽还是个孩子，你都好几百岁了。】
长宁被吵的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她低喝道：“闭嘴！”
出租车内瞬间陷入奇怪的寂静中。
就连司机都关上了正在播放的音乐。
长宁登时发现，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刚才竟然把话说了出来。这下不止系统，夏堇钰和司机也听到了那两个字。
她无力的揉揉额角，也不去掩饰什么，继续盯着窗外发呆。
这时她听见高摞的包装袋的另一侧，传出来一道弱弱的声音。
“我刚才没说话。”
长宁更加无奈：“我知道，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哦。”
委屈巴巴的，长宁试着想象了下夏堇钰此时的表情，阴沉的眉眼不由得舒展了几分。
到了家之后两人仍然不说话，奚奶奶问了几句，两人都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便放弃，让她俩自己解决。
整个家三个人一个系统，最着急的就是系统。而且它的着急不是对着夏堇钰，只针对长宁。
晚上十点多，长宁准备睡觉。系统从夏堇钰卧室飞过来，在长宁被子上跳来跳去。
长宁被它蹦的心烦，抓起来扔到了一边。
【宿主，你别睡啊。】
长宁眼皮一掀，敷衍道：“有事？”
系统又贴过来，语重心长道：【宿主，矛盾不能过夜，你俩得好好谈一谈，不能回避。多大的人了，这点道理都不懂？】
长宁想反驳，又觉得没必要，系统现在就是个偏心的，满心满眼都是它崽崽，它这个宿主在它心里都排不上号！
于是她又眼疾手快抓住系统，拉开门扔了出去。
“你敢进来就死定了。”
刚想穿墙而过的系统犹豫片刻，抱住自己瑟瑟发抖的身体，飞回了夏堇钰的卧室。
长宁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睡眠质量很好，这还是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失眠，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别人。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秘密了，长宁怎么想心里都不是滋味。
堇钰早熟，对任何事心里都有数，知道是非，知道对错，理智上告诉自己不要担心，可感性上却怎么也放心不下，总担心她被人骗，走上歧途。
她想交流，可那孩子如何也不说，就憋在心里，问她就说什么事也没有，不要担心。
长宁又有什么办法，只希望对方一切都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
长宁叹息一声，翻了个身再次强迫自己入睡。
而就在这时，她听到了房门被打开时发出的“咔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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