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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花宴
秀秀不想小心思被戳穿,松开了他顶嘴道:“我没有,我就是看不惯她们不懂规矩,怎么说我家也算是城内数一数二的成衣铺,她们二话不说就暗地抢走客人,我还不能怪她们是吗?”
她越说越委屈,“邓知,你到底站在哪头的?几年前你到县城寻亲未果,是我收留了你,给你吃穿,甚至还用店里的好布料帮你做衣裳,现在我遇事了,你就在一旁说风凉话。”
邓知连忙改口,“秀秀,我当然是站在你这边的,那你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跟着秀秀这么些年,他几乎是把她的脾气秉性摸的一清二楚。虽然她嘴上不饶人,可心地是善良的,此次不过是咽不下这口气,才想闹些动静治治别人。
秀秀重复问了一句,“你真的愿意帮我?”
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后,秀秀脸上终于恢复了得意的笑,“我有个法子,能让她们成为众矢之的。”
沈萱几人并不知道麻烦正在暗地里悄悄滋生,还浑身是劲地装饰店内,按照之前的想法将高价的成衣和低价区分,供不同需求的客人选择。
先前打折一事吸引了许多达官贵人家的姑娘,她们忙不过来,店内还招个两个伙计。
姑娘家本在店内叽叽喳喳地谈论订套什么样的衣裳才能体现自己的美貌,却在瞧见门口进来的男子后,惊讶到掩口作羞涩状,一时间店内竟也安静下来。
赵明舟则全然没注意到身边姑娘们诧异的目光,激动地朝沈萱的方向招了招手。
沈萱还专注于手中叠好的新衣,抬头笑着打了声招呼,“你来了。”
正准备将手中的衣裳递给他时,燕柒注意到两人的眼神交汇,一把抢过后放在他手上,挡在两人之间说道:“衣裳拿好了,赵公子慢走。”
赵明舟可不是好欺负的,见她这样充满敌意的样子,扬声道:“你谁啊,敢这么和我说话?”
“慢走,不送。”
燕柒淡淡重复这句话,她的冷漠却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光是眼神便让人觉得不寒而栗,偏偏赵明舟也是个不肯让步的小霸王,两人的怒火一触即发。
“哎哎,你们俩想干嘛?”
沈萱上前将他们隔开,伸出手来防止两人动手,左看看右看看,这才想起来燕柒为何敌意这么大。
她小声凑过去说道:“你先去招呼客人,我和他说几句。”
燕柒还挺着防备的姿态,若不是清雀有眼力见地将她拉走,她估计就又要不客气地赶人走了。
沈萱这才舒了口气,转头对一脸无语的赵明舟说道:“她不是针对你,这几天客人多所以烦躁了些,你别在意。”
赵明舟压在肚子里的火还没发泄出来,可看到沈萱那略带歉意的笑容时,他又将不悦抛之脑后,说道:“没事,小爷我大度,不和她计较。”
话虽这般说,可他还是感觉到角落里投来一束狠厉的目光,他朝那看去,果然又是燕柒不死心的瞪着自己。
他不解道:“我是得罪她了吗?”
沈萱哪能将燕柒在意的那件没有任何根据的事情说出来,只能笑笑将此事搪塞过去,“哪有啊…咱们先看看衣裳,若是赵夫人日后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拿回来再修改。”
赵明舟垂眸一看便知这布料的昂贵,新衣最上方露出来的是用细线勾勒出的黛青山水画,一袭淡雅纱衫笼于其上,如同飘渺仙境。而领口处的设计更加巧妙,铜扣中还能隐隐看出水波的淡纹,雅致的浅绿色玉石镶嵌其中,别有一番韵味。
“你做的自然是最好的。”他笑着,又不好意思地凝视着她,问道,“你最近忙吗?我家的赏花宴...”
若是赵夫人在场,必然要为他这扭扭捏捏的表达惊到,平时咋咋呼呼的人此刻在姑娘面前也羞得不敢大声邀请。
沈萱没明白他的意思,无奈地耸耸肩指着店内忙里忙外的伙计说道:“你看,我这生意好了也愁人,现在可越来越忙了。”
赵明舟听她这么一说,就改了口,自言自语道:“那就算了…”
沈萱见他有些失落,也没过多询问,送他走后又回来接着忙活。
她计划里这几日就要将店里整理妥当,谁知赵府赏花宴那日,她在给客人送衣的途中无意间撞见赵忱的马车也驶向赵府。
起初她还怀疑自己太累眼睛花了,可仔细辨认后,马车边跟着的那位冷面男子正是阿执。
她顾不得思虑太多,顺手将衣物交给身边的伙计,独自一人追着马车方向跑去。
街上人头攒动,马车缓缓行驶,在街边的某个路口竟拐进了小道里,沈萱加快脚程,本以为他是来城里采买,却不曾想马车晃悠悠地在赵府后门停下了。
她慌张地急刹住脚步,转身躲在石墙之后偷窥。
若说这些日子赵府的动静城内无人不知,县令夫人想办赏花宴,凡是城内有头有脸的人都想参加,故而店内也因此多了不少客人。
沈萱纠结地扣着墙壁,要说赵忱不应该这般光明正大地来到赵府,若是被人发现,岂不是影响县令在众人心中的形象。
可马车内走出的那人昂首挺胸,没有半分卑怯之态,步伐沉稳,踏着冰冷的石阶一步步走进院中。
院内竟还有小厮候着,恭恭敬敬地弯腰引路,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身份而嫌恶。
赵忱的身影最终消失在门内,而一脸警惕的阿执牵起缰绳准备将马车拉走,他冷漠地扫视着周围,刹那间目光向她处投去,吓得沈萱连忙将头缩了回去。
“好险好险…”
沈萱才不想她被人抓个正着,等了片刻才悄悄探出头张望,早已不见其身影,后门处又恢复原先的冷清。
院内传来零散的谈笑声,好不热闹。
沈萱趁着四周无人时,鬼鬼祟祟地跑到后门墙边,本想悄摸溜进去,却发现门从里锁住了,无奈下,她只能跑到不远处搬来梯子才翻了上去,小小的身形缩在墙边,不注意根本发现不了。
赵忱似乎对里院的路十分熟悉,绕过园子后也不知去了哪,她张望许久,却被这春日盛景所吸引。
赵府的庭院果然是村内的土屋无法比拟的,修缮完好的屋檐砖瓦在阳光下泛着光泽,而檐下所坠的风铎也轻轻摇晃,就连地面上平铺的鹅卵石也格外精致,此等细节之处寻常人家并不会太在意。如此看来,倒真让人感受到了不可越过的差距。
沈萱许是在土屋里待习惯了,如今看到这些装饰便觉得稍许铺张浪费,转而又想到过去同样奢侈的自己,略显懊恼地摇了摇头。
身下倏然冒出清雀响亮的嗓音,差点吓得她脚下一歪,还好扶稳了墙头,才不会让自己摔下去。
“你在这干嘛呢?伙计说你追着辆马车就跑没影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追情郎去了呢。”
清雀望着趴在墙头受了惊吓的沈萱,随后又想起了什么,来了兴致,神秘兮兮地笑道:“我知道了!你是来偷看赵明舟的?”
“咳咳…”沈萱用咳嗽掩饰尴尬,看她疑惑的神情,想来应是没瞧见赵忱的马车,又挠了挠头解释道,“我不是…”
自己也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岔开话题,可清雀的眼神逐渐八卦起来,追问道:“那我问你,赵家两兄弟,你选谁?”
她问得猝不及防,沈萱摆摆手敷衍道:“大姐你就饶了我吧,我不选,我谁都不选…”
清雀不依不饶,脚搭上梯子施展轻功跃了上来,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赵明舟的好话,沈萱完全没心思听下去,注意力被前院里众人的称赞声吸引过去。
两人的视野受限,清雀干脆拎起她纵身掠起,稳稳地落在一旁的屋顶,此处刚好能清晰瞧见院内。
赵夫人在争奇斗艳的花丛中并无逊色,各家夫人们纷纷上前讨好,而赵明舟此时正陪在她身边。
本该是一团和气的场面,却总有多嘴的人问道:“赵夫人,我先前在府内闲逛时瞧见了贵府的大公子,那模样身姿,怎么不出来和大家打声招呼?”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哪怕隔的较远,也能感受到一向和蔼的赵夫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赵夫人装作不知,冷冷道:“哦?赵府只有我儿一位公子,你可是看花眼了?”
远在墙头观望的沈萱也出了一身汗,这赵夫人就算平日里脾气再温和,也架不住外头有关私生子的传言,更不喜有人在她面前提及,想来这位多嘴的人是真的不知情况,说错了话。
那人顿时羞愧难当,身边的其他人也忍不住小声提醒,才闭嘴垂下头,好在赵夫人没有为难,这事才算过去。
可这事在赵明舟这过不去,他本就看那个养在村里的大哥不顺眼,现在竟敢光明正大地跑到赵府挑衅,让母亲受此委屈,真是可恶。
他攥紧拳头,恨不得现在就去将府内翻个遍,将赵忱抓出来。
他十分清楚,有多少人是表面恭维,背地里就等着看赵夫人的笑话。
如今城内关于县令私生子的谣言已经传遍,赵夫人脸上也挂不住,可她毕竟是稳重有加,按捺住不满回道:“那不过是个野小子,我赵府家风严谨,自然不会被身份不明的人冒充,各位日后慎言。”
沈萱看的是心惊胆战,生怕这时候赵忱没眼力见地钻出来,惹众人非议。
大家自然是站在正主赵夫人这边的,纷纷改了口嘲讽,“是啊,那名不正言不顺的人怎么能和赵公子相提并论…”
沈萱擦了把额头的汗,随后便看见赵明舟不顾礼节丢下宾客转身离开,谁都能猜出他想去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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