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不竹马

　　二零二零年八月
　　谷小西举家般迁到了北京。
　　各种调香器皿和材料满满装了一大车。
　　北京海定区静淑苑小区6－302迎来了新的住户。
　　三室一厅的套房，客厅被截掉一半并与小房间打通，而且与厨房和卧室之间隔上了一堵墙。
　　客厅被搭成了一个工作室，宽敞的空间中间安置了一长桌子，四周整齐竖立着玻璃柜。
　　柜子里面放满了大大小小的玻璃瓶，里面装的都是调香精油，下方的实木抽屉里面装的是制香原料。
　　柜子的框架是实木材质的，架子外还架着一副可移动的手扶梯。
　　那是为了方便谷小西上下拿取制香材料而设的。
　　天花板上方整齐排列着六根日光灯。
　　桌子表面两边都内嵌了三个电磁炉与插电板，桌子上整齐排列了提炼器皿和调香器材。
　　烧瓶、吸管、冷凝管、漏斗、酒精等。
　　一体化手动版版简易装置在提取蒸馏精油的时候，谷小西总觉得使用的不是特别称手。
　　所以，她斥巨资从法国进口了一台50升的自动旋蒸器具，如今设备还在清关中。
　　谷小西在无意间发现，以铃兰叶和金银花，加上茉莉、玫瑰精油搭配亚基戛纳木调和，会散发出一种令人换起春天快感的香味，而且后掉的味道也是非常迷人的。
　　也是这个味道的调和，令谷小西的病情达到了另一种状态。

　　梦境
　　恶梦依然夜夜伴随着谷小西，凌晨三点她从睡梦中醒来，就再无睡意了。
　　已经多少个日夜了，她记不清了，梦里的场景却让她更加印象深刻。
　　她拿出‘醉梦’喷洒了至少半瓶。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心悸心慌了。
　　她用力吸着香味，打开手机播放器舒缓心情的音乐。
　　她突然间，猛的睁开眼，好奇的盯着天花板。

　　“我这是在哪？”
　　谷小西站起来身，对于眼前陌生的环境让她有些不适应。“爸，妈。”
　　她缓缓起身打开房门唤道，“妈。”
　　她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应该叫妈才会有人答应。
　　“小西，你怎么了？”秦素贞带着朦胧的眼睛从隔壁房间走了出来。
　　“妈妈。”谷小西上前立马抱住了她，撒娇道，“妈，这是哪？我在哪？”
　　秦素贞一愣，笑道，“傻孩子，睡魔怔了吧。我们已经搬来北京有几天了。还没适应吗？”
　　谷小西歪着脑袋眨着大眼睛道，“我怎么不记得我们搬家了？妈，我们为什么要搬家？”
　　覃素贞感觉谷小西有些古怪，拉着她坐在了沙发上，“小西，你有觉得哪不舒服吗？”
　　谷小西甩了甩胳膊，精力充沛道，“我感觉挺好的呀。”
　　“你考上清华了，我们就搬家来了北京。”覃素贞看着她，解释道。心理还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什么清华。妈。你是不是睡糊涂了，我才十四岁。我要考的是十一中。”谷小西不敢相信的大叫。
　　“什么。你说你多大了。”覃素贞抓住了她的手。
　　“不是，十四么。”谷小西眨着无辜的大眼睛，问道。
　　覃素贞害怕的抱住了她，“小西，没事的，妈妈明天带你去看医生。”
　　“妈，我挺好的啊。”谷小西回抱住她，低声问道，“我真的不是十四岁吗？”
　　覃素贞摇摇头，带着她进了厕所。
　　“天哪。我怎么长成这个丑样了。不男不女的。”谷小西捏了捏脸蛋，看着那一头的短发，无语道，“妈，我是不是变成变态了”
　　“当然不是。小西只是生病了。”
　　“可我真的记得我才只有十四岁啊。好像有谁要过生日，要邀请我去她家帮她庆生来着。怎么就想不起来了。”
　　谷小西拄着下巴思索着，后又心情了然道，“算了，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妈，你是说，我考上清华了，是北京那个清华的清华吗？”
　　“对的。”覃素贞点点头，看着异常兴奋的谷小西皱起了眉头。她这种性格，她从来没见过。
　　“那，那我现在多大。”
　　“年底过完生日就满十八周岁了。”
　　“耶，真的嘛。”
　　谷小西高兴的拍手，“那我成年了，是不是就可以到处去玩了。我要去香港，我要去澳门。我还要去欧洲游。”
　　“成成成。澳门香港，你顺便去。欧洲游就算了，现在疫情这么严重。”
　　覃素贞自从谷小西生病以后，就阅读了大量心理疾病的书。
　　她女儿现在怕是多出一种人格。
　　但是看着她开心的无忧无虑的样子，她到觉得也没什么不好。
　　“小西啊，你还记得不记得张小雨。”
　　“谁？”谷小西念着张小雨的名字，心理特别的难受。
　　心底深处好像有个名字浮现出来，她拼命的眨眼想要看清。
　　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你该睡了。’
　　谷小西手扶着秦素贞的身体，慢慢站直了身体。
　　“妈，我怎么在这？”谷小西摇摇头，她明明在听歌。
　　“小西。”覃素贞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多大了？”
　　“十八啊，怎么了？”谷小西不知道为何觉得心情特别的舒畅。
　　“你刚刚人格分裂了，变成了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的性格，特别的，活泼开朗。”秦素贞哽咽着声音说道，她的心太疼了。
　　“妈，你是说，我人格分裂了。”谷小西闭上眼睛，心底有个欢快的声音在呼唤着她的名字，
　　“你好呀，十八岁的我。”
　　谷小西吓得后退了半步。
　　“明天妈妈带你去看医生。”
　　谷小西蹲下身子，将头埋在膝盖里，“妈，这是心理疾病，医不好的。张小雨医了那么多年，吃了那么多的药，到最后不也没好。”
　　秦素贞默默擦拭着眼泪。
　　“妈，我知道我生病了。我很清楚的知道，脑子里有另外一个我。”谷小西闭上眼睛。
　　“没事的，你一定能好的。”
　　“妈，对不起，我成为你的累赘了。”
　　“不，小西，你说什么傻话。你永远不是妈妈的累赘，你是妈妈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宝贝。”
　　谷小西抬起头来冷静的看着她，“妈，我想以后十四岁的我会经常出现，你帮我看着她一点。她在的时候，我就不在了。我控制不住她的行为。”
　　“那你刚刚是怎么醒过来的。”
　　谷小西想了想，“好像心底出现了一个人的名字。”
　　“谁的？张小雨？”
　　覃素贞依然认为张小雨是谷小西过不去的坎，其实不然。
　　谷小西摇摇头，不再说话。
　　她知道是她创造出来另一个她，她也明白为何十四岁的她会选择忘记。
　　她想快乐，可现在的她不配拥有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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