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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泪
第三十六章 英雄泪
冰雪看着被包成粽子的双手，想到昨天的那场比赛，心情依旧灰暗。
就算冰帝输了，去不了全国大赛，可以后的日子还是的继续过着，总不能因为丢脸而不去学校吧？
想到这里，拖着沉重的脚步迈向学校。可到了学校，到了网球社，气氛就如往常一样，一点波动也没有，依旧是该练习的练习，该跑步的跑步，似乎昨天的失败根本不存在，到底怎么回事？
还没等冰雪找到社里的人问个清楚，监督已经把她叫进了网球社的会议室内。
看着一言不发却直直地盯着自己的监督，冰雪心里直犯嘀咕，该不会因为昨天的败仗翻旧帐了吧？
“皆川……”榊刚开口，冰雪立刻应答。
“是，监督！”想想看还是先认错比较好。“对不起，监督，昨天冰帝的失败都是我的错，我没有让日吉变得更强，让他会输给了越前，还有做场内临时教练时我没有更好的给迹部建议，让他花了大量的精力进行比赛，还有岳人的那场也是我的失职，我没有让他明白骄兵必败的道理，还有桦地的受伤也是我的错，我没有考虑到桦地打球的习惯，总之，冰帝会输全是我的错，请监督责罚我！”说完，低下头等着榊的惩罚。
看着面前消瘦的女孩，她那苍白的脸色，还有缠成馒头似的的双手，榊叹了一口气，这件事不是她的错啊，她为冰帝付出的已经够多了。
“皆川，昨天的比赛你看到了什么？”没有责罚，只是淡淡的问出这看似莫不相干的一句话来。
看到了什么？冰雪慢慢的回想，青学菊丸、桃城的坚持，岳人、忍足的自负，海棠、乾的执着，凤和宍戸的毅力，桦地与河村的牺牲，不二难得的发威、慈郎的兴奋，还有迹部和手冢坚持……是的，她看到了很多，看到了很多网球之外的东西。
“监督，是梦想，是追求。”仿佛了解了榊问她这句话的目的，冰雪感激的冲着榊鞠躬。
“皆川，输不一定就是输，赢不一定就是赢，所谓强者就是心中有追逐顶峰的信念，永不停息，永不放弃的信念。”
“是，监督。”
“昨天担任临时教练的你不够冷静，不象平时的你，是因为青学的手冢国光吧！”
他怎么知道？冰雪偷偷的望了一眼榊，那双眼睛里有着严厉的不满意。
“对不起，监督。”
“不要把情绪带到比赛中间，否则你没有资格做一个教练。”
“是，监督。”
“还有，不要责怪迹部，昨天的比赛不是他想要的比赛。”榊忽然冒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监督？”冰雪不解的看着他。
“有空和迹部谈谈吧。”
“知道了，监督。”虽然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是监督的话肯定有一些含义的，冰雪先记了下来。
“出去吧！”榊转过身，背对着冰雪，似乎想一个人静一静。
“监督……”冰雪欲言又止。
“嗯？”榊没有转身，但是话中语气却象是允许冰雪说下去。
“一个网球手伤了肩膀真的没有办法再打网球了吗？”想到昨天陪手冢去医院检查后的结果，冰雪的心就象冰块一样寒冷，现在的手冢还被迫在家修养，连学校都不能去，更别提训练了。
“你知道有多少网球手因为手上受伤而被迫退出网球界吗？”榊平静的说。
“监督，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冰雪不死心，继续问。
“青学的手冢伤的很严重吗？”
冰雪听出了榊的话里有一丝希望，她赶紧把情况如实汇报。
“嗯，医生说肩膀的关节拉伤，又长时间剧烈运动，已经伤到了筋骨，想治愈要花很久的时间，有可能三五年，或者更久，治好之后也无法象以前一样正常打网球，监督，真的没有专门治疗这种伤势的地方吗？”
“有。”榊转过身看着冰雪。
“真的吗？”冰雪欣喜的露出了笑容。
“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说不定正如你所说，治好了也无法打球，或者很难治好。”榊不想让她有太多的期望。
“不，只要有一线希望都要试一试。”冰雪坚决的说。
榊忽然笑了，“这才是我认识的皆川雪，给你。”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书，冰雪接过来一看。
这是……
“监督……”
“给不给他随便你，你要有心理准备，这一去可能是长期治疗。”
德国？要到德国去治疗？还是长期？那自己怎么办？
冰雪一下子呆掉了。
“你先考虑考虑吧！”榊说完，先离开了会议室。
冰雪翻开里面，仔细的阅读着里面的内容。那里已经有好几个治愈手臂成功的例子，而且那里是专门针对受伤的运动员所开设的医疗机构，不仅为运动员做治疗与疗养，还有专门的复训，看样子，那里真的不错，可自己应该给手冢吗？他这一去可是长期的啊，怎么办，到底怎么办……
一整天就在这样的心思下渡过，直到下午社团训练时，冰雪还在想这件事。
忍足盯着心神不宁的冰雪看了很久，然后走到迹部面前。
“迹部，她到底怎么了？”
迹部扫了一眼冰雪，眼中快速的闪过一道光，迅速的让人分辨不出那到底是什么情绪，就连一向观察入微的忍足都没看出来。
“本大爷怎么会知道？”
“迹部，去和她谈谈吧，她这样子不是个办法。”忍足看着又没接到球的冰雪，无奈的摇摇头，这是她今天陪练中的第384个失误球。
“谈什么？”迹部挑了一下眼眉。
“把昨天的事解释清楚，把你的想法说清楚。”
“本大爷没这个闲工夫！”想也不想一口拒绝。
“你真的不去？”忍足又问了一次。
“不去。”迹部坚决不妥协。
“你不去那我去，到时候她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波动，你别找我！”忍足邪魅的一笑。
“你……”迹部狠狠得瞪了忍足一眼，“给本大爷绕着网球场跑10圈！”
“是，迹部社长。”
看着一步步向皆川雪方向靠近的迹部，忍足强忍住笑意，只好偷偷的乐，引得经理水月以为他又看上了哪个漂亮妹妹，大发雷霆。
“皆川雪。”
正在拣球的冰雪已经拣了10分钟了，还依旧保持着拣球的姿势，迹部也站在她身后足足有10分钟，看着她呆呆愣愣的样子，心里也有些难过，于是觉得要好好和她谈谈，可连叫数声都没有反应，气得迹部动手猛敲她的头，这才把她那走神的心思唤回来。
“迹部？”冰雪摸着痛痛的脑袋，在想头为什么会疼，是不是撞到哪里了。
看着一脸呆样的冰雪，迹部实在忍受不了了，拉着冰雪就走到水池旁，丢了块毛巾给她。
“洗脸，清醒后再和本大爷说话。”
冰雪看着手中的毛巾，心中嘀咕，他又发什么疯？不过还是老实的洗脸，因为脸上全是汗水，粘粘的，不舒服。
可手一下水，冰雪立刻痛的缩了回来，迹部看出了异常，赶紧翻开冰雪的双手，只见上面有着无数道琐碎的伤口。
“怎么回事？”迹部铁青着脸问。怎么才一个晚上的工夫，她又受伤了？
“昨天看比赛太紧张了，指甲陷到肉里都不知道。”冰雪笑笑，并不在意。
“是担心手冢的吧？”迹部忽然问。
冰雪没有吭声。
看着这些伤口，迹部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就好象这伤口不是在皆川雪身上，而是在他的身上，现在正啃噬着他的心脏，一点一点，这种痛是他从来没有尝过的感觉。
她的伤不是为他受的，她的担心也不是因为他，甚至连她的心绪都和他无关……
“昨天让你失望了……”迹部的声音很轻。
“不是你的错，别自责，你已经尽力了。”知道迹部话中的意思，冰雪安慰着他。
“手冢……他还好吗？”迹部憋了半天，不知道怎么会问出了这句话。
“医生说很难好，即使痊愈也有可能无法打网球。”只要一说到手冢的伤势，冰雪就觉得心痛。
听完这句话，迹部半天没有声音。
“对不起。”
冰雪猛的抬头，不相信的盯着迹部，这是他说的话吗？这句“对不起”他这个骄傲的男人说的吗？不会吧，他的字典里什么时候有过这个词？
“本大爷终于知道为什么你会喜欢手冢了……”迹部苦笑了一下，他深深地看着冰雪的脸，似乎想将她娇容相貌印在自己的脑海里，那种眼神让冰雪有些心惊。
“迹部……”冰雪有些担忧，她从没看过这样低生下气道歉的迹部，从来没有看过这样没自信的迹部。
过了很久，很久，迹部转过了身体，背对着冰雪，声音很轻很轻，“他是个真正的男人，本大爷服了……”
“迹部？”
冰雪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她想走到迹部的面前安慰他，迹部伸出手，“别过来！”他不想让冰雪看见看见他现在的样子，过了一会，他接着说，但是声音还是那样轻，“看到比赛中你为他担心的样子，本大爷真的非常生气，所以想借此试试这个男人的底线，想让你看到他为了他的自己的手伤可以弃拍认输，可没想到，随着比赛的延续，他竟然主动的挑战消耗战，主动的挑战他自己的极限，开始本大爷真的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做，可到了最后，本大爷终于明白，他在用他的手臂，用他的网球生涯开拓了一条让青学通往全国的路，他想的不是自己，或者说他的心中根本没有自己……”迹部抬起头，望向天空，看着天上那清朗的色彩，似乎觉得这样述说着自己的心底的话会更自在些，“这种人是应该被称为英雄的……”
迹部叹了一口气继续说，“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本大爷赢了，但是事实上是，本大爷输了，输了意志，也输了信誉，本大爷成了一个彻头彻尾不折不扣的小人，趁人之危的小人……”
迹部自嘲的笑了一声，可笑声在冰雪的耳朵里听起来是那样的干涩。
“迹部，这是形势所逼，不是你的错，如果换做我是你，也许我会比你做的更绝。”
其实从头到尾冰雪都没有责怪、怨恨迹部的念头，因为她知道这不是迹部的错，他一直在为让冰帝走上全国之路而奋斗努力着，只是这结果……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
“你不怨恨本大爷吗？”迹部依旧背对着冰雪。
“我从来没有怨过你。”冰雪诚实的说。
“手冢的伤是因为本大爷……”
“我说过这不是你的错，如果要算起来，我比你错的更多……”
是的，自己错的更多，当初就应该强烈阻止他参加比赛的，哪怕用不光明的手段，但是冰雪知道，对于迹部还是手冢来说，这场比赛是他们强烈渴望的，监督说的对，这就是王者的信念，永不服输，永不气馁，追求更高顶点的信念。
“谢谢你……”迹部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哽咽，冰雪摇摇头，自嘲的一笑，怎么可能呢，他可是威风八面的冰帝网球社之王，怎么可能会哭？
“手冢的伤没有痊愈的可能了吗？”迹部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异常，冰雪继续嘲笑着自己的多心。
痊愈……有啊，但是问题是自己该给他去吗？那里离自己那么远……
“迹部，如果是你你会放弃目前所拥有的一切也要去追寻自己的梦想吗？”冰雪想听听迹部的想法。
“身为网球手，站在最顶峰就是目标，这是不容置疑的！”
冰雪看着虽然是背对着她但身体依旧直立的迹部，第一次感觉到迹部是一位真正的王者，真正的英雄！
“皆川雪！“迹部忽然转过身，直直的看着她。
“嗯？”冰雪诧异的看着脸色严肃的迹部。
“虽然说本大爷服了他，但是并不代表本大爷要放弃你！”迹部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自在，但是语气却不象以往那样坚决。
冰雪笑了，“迹部……忽然发觉你长大了，也英俊了，看起来也顺眼多了……”看到了他的样子，冰雪知道他终于想通了。
“皆川雪，你什么意思？”难道说以前本大爷在你眼中就是小孩，而且还是个奇丑无比的小孩？迹部生气的大叫，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惹人生气，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皆川雪。
“哈哈哈哈……”可聪明的冰雪早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没等迹部反应过来之前就先溜走了，只留下独个生闷气的迹部。
清脆爽朗的笑声还余留在这片幽静的小天地中，迹部慢慢的回味着这难得一见的宁静的相处，他看着缠在手上的红绳，淡淡的笑了，怀念、忧伤、甜蜜、幽思、回忆都含在了这笑容中。
昨天的那场比赛不仅仅让他明白了自己不如手冢，也明白了自己在皆川雪心中的位置，虽然一直坚信着不放弃她的心里一定会有自己，可事实证明了她的心里始终没有自己，在赛场上她的眼睛、她的心思、她的情绪全都为手冢一个人在转动，甚至连最后离场也不放心手冢，独自留下来陪他。记得她曾经对忍足说过自己迟了4年，是的，迟了，真的迟了，如果自己当初不将她送至美国，如果自己早一点接回她，如果自己不躲着她也许结果会不一样吧，但现在再说什么都晚了……看到了手冢，终于知道她要的是什么，是一份执着坚信的爱，是份忠诚体贴的爱，是份不束缚她，给她充分自由的爱，无论哪一点自己都没有做到，不过，目前还是有能做的，那就是放她自由……
他将扬起笑容的唇角靠近了红绳上，极其轻柔，极其爱恋的落下了一吻。
别了，永远不属于我的皆川雪……
闭着的眼角处似乎有着一点晶莹，很快的滑落，和红绳融在了一起，但那滴晶莹却称托出那手腕上的红色更加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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