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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罐坟
秦若兰见此,却一脸严肃地道,“静初,这般丰神伟岸的男子几次三番舍命相救,你会倾心于他,是很正常的事。”秦若兰抓着她的肩膀,看着她还有些迷离的眼,语重心长地道,“可是,静初,你可有想过嘛!他与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看那天他与那什么,喔!妖尸那老妖妇决战,所使用的术法和那惊人的速度,他可是寻常之人?你可有想过他的身份,他是玄门异士抑或是神仙妖精,不管是哪一样,你与他都不会有结果的。”
慕白神色一黯,秃委地低下头,被她说对了,他就是妖怪,所以,他与她始终是不可能的吗?
静初语气有些慌乱:“我,我没想过这些……”又忍不住反驳道:“更何况,我听说有很多玄门中人亦可成婚生子的。”说到成婚生子,静初声音不由得讷讷的,脸色通红的。天啊!她到底在想什么,才见几次面,就想到成婚生子了。想着,静初连脖子都红了。
“就算是,那也得确定是以后再说,你现在连他是谁都不知道?”秦若兰见她一脸娇羞不知所措,叹口气道,“静初,趁现在你对他感情并不深,何不现在就斩断它!更何况,感情是双方的事,你怎的知道他也欢喜于你,他可是半个月都没出现过了。”
静初垂下眼睑,鼻子竟有些发酸。秦若兰见她神情厌厌,魂不守舍地,叹了口气,也不忍再说些什么,便岔开话题道,“你背上还有伤,这里不方便,去你房间,我帮你上药,走吧!走吧!”说着,便拉着她走出凉亭。
慕白自然而然站起身想跟着,胸海中却闪过秦若兰的一习话语,怂拉着脑袋,眼神黯然,这是第一次他没有跟上她的脚步,第一次他想逃离她的身边……
良久,日头初露,几名下人陆续过来打扫积雪。
慕白站立起身,低垂着头慢慢的踱步于林间小道,四周的仆人见此都自然而然让道,不是害怕,而是慕白身上与身俱来的气势会让人感到敬畏。
而此时,慕白的额间银光若隐若现。
慕白脑海中响起一道声音,"你不开心啊!"
自从上次与阿黛玉一战,魅鬼以冰之源能量源的形态进入他身体后,便能与他神思相通。魅鬼说话只有他能听见,而他的所思所想魅鬼亦能感知得到。
“是因为刚刚说的话你不开心?你喜欢那个叫静初的姑娘,你现在脑海中都是静初的身影,我能感知到。”
“你还要以这形态在我体内呆多久?”慕白声音冷冽,这种感觉糟透了,心中所思所想都被另一人所知,感觉在他面前就像一张白纸。
“不知道啊!上次与主人一战消耗了我太多能量,我现在太虚弱了,想从你身体出来也没那能耐。再说了,我本就是冰之源能量体,你又是修习冰元术,我与你实在是太契合了,我在你身体里呆着太舒适了,我不想出来了。”
“我不喜欢!”
“为什么?我喜欢你呀!”
慕白无力的闭上眼,“那你要如何才能恢复?”
“靠吸收天地精华慢慢的恢复,要多久我就不是很清楚啊!嗯,要走捷径也不是不可以,以前主人好似有提过,这壅关城以北有座玉雪峰终年积雪,寒气逼人,玉雪峰里有一头雪参好似都成精了,如若能有那雪参的精华为辅,那肯定就事半功部啦!我好像就是在那里被主人拣到的。怎么样,要不要帮我去找找啊!”
“让我想想,你安静点,别吵我!”
“可你现在也不是想着雪参的事啊!还是静初,静初,静初的……我被你念得头都晕。”
“你能不能安静会?”慕白不自觉间来到西厢房的院落,抬脚刚想进入犹豫了会转头往回走。
“喔!那我睡觉吧!”很委屈的声音……
慕白漫无目的踱步行至练武堂,思绪凌乱,脑海中不停地转动,练武堂都是她的身影,或笑或嗔,或一身劲装扬剑翩飞,或轻纱襦裙娇俏柔婉……
"唉!头晕,头晕……”
壅关城以南二十里郊外的小山坡上,此时正值入冬,稀稀疏疏地几棵光秃秃的树木坐落于坡地上。经过昨夜的一场大雪,此刻,天清明朗,月光皎洁,寒风凛冽。
清冷的月光透过枯树枝扬扬洒洒地照拂在坡地上,而此时,一声声若有若无的低吟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瘆人。
阿黛玉自上次出了那山洞后,就再没回去过。白天就隐于阴暗无人处,夜晚就像此时这般,一身色彩鲜艳的异域服饰,长发飘飘,青紫的肌肤,血红色的眼眸,四处游荡,漫无目的飘浮于天地间,乍一看更瘆人。
“嗯……”断断断续续的低吟声传入阿黛玉耳中。僵硬的脸微微侧了侧,深邃的红眼闪过一丝疑惑,转身便往声音的来源处飘去。
那是一个形似瓦罐的坟墓,四周都用土砖垒起来,侧面却留一个口,而那声音就是从墓穴中传出。阿黛玉停于墓口处,微侧身歪头往里探,却瞧见一位披头散发灰头土脸的老妇倦缩在阴冷的墓穴中,嘴里打着颤,不停地发出痛苦的低吟。
“你是生人,为何会在墓穴中?”
空灵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老妇微微抬头朦朦胧胧间唯见墓口处两抹红光微微闪烁着。老妇心头一嚇,眨了眨眼,再映着月光细看,却见是一位青紫的脸上镶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眸的姑娘正看着墓中的自己。见这姑娘周身诡异的,并不似人,更似传说中的……女鬼。
老妇不免惊怕戒备的看着她,但随后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又不免放下戒备之心。
见此,阿黛玉红眼闪着疑惑,问道,“你不怕我?”
老妇担着头见她不用开口声音便以传来,更信了心中的想法,她是女鬼,可女鬼又如何呢?自嘲的一笑道,“老婆子大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人了,咳咳,还有什么可以惧怕的。老婆子现如今可以看见姑娘,是不是我是快死了?咳咳……”
阿黛玉更是疑惑,“你一个老妇人为何会独自出现这荒郊野外,还呆在只有死人才呆的墓穴中?”
闻言,老妇却凄厉地笑着还伴着剧烈的咳嗽。
“你可是与你的孩子们走散了?”
谁知,那老妇却笑得越发凄凉,凄厉的笑声在暗夜里如同厉鬼嘶叫,诡异瘆人。
阿黛玉见她如此,竟动了一丝恻隐之心,“我可以送你回家的。”
老妇在一阵剧烈的咳嗽后缓缓的止住了笑声道,“不用了,恐怕要辜负姑娘的一番好意了。老婆子如今这般光景,本就是拜我那孩儿所赐,回去了又有何用,明天他依旧会把我送回这里,咳咳咳!”
阿黛玉更是惊奇问道,“这是为何?”
老妇痴痴地笑着道,“老婆子老了,不中用了,没有了劳动能力,活着浪费吃食。刚好,以前就有‘瓦罐坟’的陋习,咳咳咳,我那儿子就把我遗弃在这墓里了。”
“瓦罐坟?”
“就是如老婆子这般,我的儿子砌一个这样瓦罐形的坟墓,留个墓口,把年过六十的我放进来,我儿子每天来送一顿吃食,再在墓口处填一砖,直至填满,老婆子这辈子也就到头了。咳咳咳!”说着,老妇又是一阵咳嗽。
听言,阿黛玉看着填了三分之一的墓口,有一丝明了,“那你在这呆了多久了?”
老妇人艰难地爬起身靠在墓壁上轻喘着道,“入秋时我儿子把我送进来的,到如今己有两个多月,初时还好些,可这天气越发冷了,昨晚一夜大雪,我这身子是越发难捱了。不用等这个洞口封死,这个冬天老婆子怕是熬不过了。”
阿黛玉见她面如死灰,“你很冷吗?”
老妇抚了抚身上单薄残破的衣裳,送她进墓时已是入秋,天气也已经很凉了,她的儿子也未给她多添加一件衣裳,现如今已是入冬,他们每天过来送饭填砖,却从没给她拿件厚衣被褥,这要她死的心思竟是如此明显,痴痴地讽笑道:“冷,冰寒刺骨。”身冷,心更寒!
阿黛玉看了看墓地四周,手臂微微抬起,手掌处火团闪烁,手掌轻轻的贴着墓壁烘烤,见墓壁有丝丝白烟冒起,方才收了手,问道:“这样可好些,可是暖和了?”
老妇背靠墓壁,那丝丝的温暖从后背传遍四肢百骸,也温暖了冰冷麻木的心,满是褶子的脸荡起丝丝温和慈祥,“姑娘,不管你是人是鬼,都谢谢你!在这样凄冷孤独的夜晚,你能陪着我这老婆子。”
阿黛玉亦靠着墓壁慢慢地坐下,头微抬看着天上挂着的半弦月,人间苍桑已千年,你却从未变过,依旧是阴晴圆缺,血眸满是迷茫,“不用谢,我只是瞧着你与我很相似罢了。”都是被这世间拋弃之人,同是孤独寂寞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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