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套游戏[娱乐圈]

　　一夜失眠的后果，是乔粤第二天差点迟到。
　　好在今天没有早戏，她还来得及赶往片场。

　　今日的对手戏比较激烈，是戏中的乔粤和祝敛发生争执。祝敛所饰演的角色，是从小地方来到大城市扎根的年轻人，优秀是他的底色，很难不带着敏感自尊，而乔粤饰演的独生女，在某些事情上缺乏同理心，又有些娇气。

　　当两人开始恋爱，矛盾渐渐涌现。

　　他们在镜头前拍摄，田迎等人拍完自己的景，渐渐过来围观。
　　乔粤入戏极快，发挥出色，把导演都吓一跳，其实是因为她心情烦躁，亟待爆发。

　　田迎忍不住赞叹：“小乔真厉害。”
　　男主角在一边说：“是挺厉害，把角色的烦人劲儿都演出来了。”
　　他说这样的话，田迎不认同，她反驳道：“我不觉得烦人，反倒是祝敛的角色比较讨厌，一点儿也不体贴。”
　　“因为女朋友根本不会感同身受。”

　　他们两个人的争执，持续到乔粤和祝敛拍完这个景，两个人走过来看显示器。
　　祝敛问：“你们吵什么呢？”

　　田迎翻着白眼把话说了。
　　祝敛笑着说：“我就当成是你们的夸赞了。”

　　不过，田迎分析完剧本，还是承认：“确实已经比大部分男生要好多了，有上进心又爱女朋友。”
　　男主角说：“明明已经非常好了，是你们女生太挑剔。”
　　田迎转头看到一直沉默的乔粤，她试图寻求同盟：“你觉得呢，小乔？小乔？”

　　乔粤一离开摄像机，整个人的情绪就沉静下来，游离在众人之外，此刻突然被唤回，懵懵懂懂跟着点头，而等到真正弄清楚他们讨论的重点，虽然面上没有变化，心里却在想，这就算好男友了吗？

　　他明明没做什么，却轻而易举赢得宽容。
　　乔粤现在评价人，有一套自己的标准，在心里比较一番，她觉得祝敛的角色连靳寒西都比不上，那非常不行。

　　自从将靳寒西赶出房间，他犹如石沉大海，不知道在哪个角落暗自神伤，倒是没有再纠缠乔粤。
　　之后几天，也安安静静。

　　反而是温南风问过她：“寒西和你在一起吗？”
　　乔粤装作看不见，她们常有互不回复信息的时候，也不足为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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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收工早，刚刚结束拍摄，乔粤接过小助理的风扇，又喝一口水，听见田迎在叫她：“小乔，快看是谁来看你了。”
　　她转头望去，夏日天长，阳光正浓，摄影机旁戴着橘色墨镜扎麻花辫的，正是余子酱。

　　看到乔粤回身，余子酱跳起来挥挥手。
　　乔粤跑过去问：“你怎么来了？”
　　“来上海录节目，顺便来看看你哦。”余子酱摘下墨镜，捧住乔粤的脸细细打量片刻，“小美人都累瘦了。”

　　“风吹日晒的嘛。”田迎笑嘻嘻地说，“还是你们在室内录制节目享福。”
　　“所以我们不赚钱啦。”

　　余子酱是社交达人，此番来上海出差，必不可少的是朋友聚会。
　　正巧剧组晚间不拍摄，她自来熟般地叫上许多人，一起去玩。乔粤正犹豫间，她已经挽上她的手腕，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乔粤很会看眼色地闭上嘴巴，她不是不想去玩，只是不想见到不愿意见的人。

　　可惜他们的共同朋友余子酱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聚会过半，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一群人又转战ktv，是比餐厅更热闹的气氛。

　　余子酱揽着乔粤唱了几首歌，就把麦克风递给其他人，她们两个人坐在包厢一角，终于有机会可以说说话。

　　“这个发型也蛮适合你，干干净净。”余子酱认真打量乔粤的短发，如是说。
　　乔粤笑笑：“角色需要嘛。”
　　“很好看哦，像精灵。”她看了眼手机，递给乔粤一杯酒，感念般地说，“录真人秀的时候烦的要命，结束之后又觉得那段日子真好，你们都是很好的人啊。”

　　她甚少说这样正儿八经的话，乔粤颇觉意外，环境嘈杂，使得她的声音不像近在咫尺，有一种很遥远的味道在。
　　余子酱很快打破氛围说：“不过媒体真是无聊透顶，竟然要八卦你和周衡，明明是革命友谊，非得过分解读，真当自己是十级学者哦。”

　　乔粤不以为意地说：“反正也习惯了。”
　　回国之后，她没有再和周衡联系，他也没有联系她，既然两个人做不成朋友，体体面面结束是最好的结果。只是偶尔在看到娱乐贴的时候，会心生感慨，不知是她太迟钝，还是他太内敛，他确实吓她一跳。

　　“网上就会乱说，一点儿也不考虑当事人的心情。”余子酱气呼呼地说，“这样子会搞得你们三个人都很尴尬啊。”
　　乔粤眼皮跳了跳，没明白她的意思：“什么三个人？”

　　“你们三个人啊，你，靳寒西，周衡。”
　　“哪有那么夸张。”乔粤回避道，她觉得是她太敏感，余子酱看上去并不知道内情。

　　余子酱说：“媒体大大咧咧写周衡对你有好感，只知道赚足眼球，可是你让周衡怎么面对靳寒西，不过，周衡在节目里的某些行为是有失妥当，我也已经警告过他了。”
　　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表情，应该濒临表情失控，乔粤不死心地问：“管靳寒西什么事呢。”

　　余子酱看着她的眼睛，坦然地说：“因为你是靳寒西的人啊。”
　　乔粤抚了抚裙角，低头说：“我确实是星辉的艺人。”

　　余子酱的视线停留在她身上，半晌才笑着说：“周衡真傻。”
　　下一秒，她突然站起来，冲着门口的方向喊：“在这里。”

　　乔粤诧异地抬头，一眼就看到她最不想见到的人，刚刚进门的靳寒西。
　　她有些不认同地转向余子酱，余子酱丝毫不察，对她眨眨眼睛。

　　靳寒西过来，只是想接走乔粤，他最近身累心更累，实在是晕这个环境。
　　走在两位女士面前，他自觉提起乔粤的包，准备暗示她立刻就走。

　　余子酱顺理成章地招呼他：“快坐快坐，大帅哥，我给你点了酒。”
　　靳寒西说：“谢谢，我还要开车。”

　　“有什么关系，待会儿叫人送你们回去。”余子酱扯扯一动不动的乔粤，轻声说，“快叫他坐下，他不听我的。”
　　乔粤无奈极了。

　　原来真人秀的食物链顶层，根本不是热衷炒作薅羊毛的黑心导演，而是鬼精鬼精的余子酱。

　　为防止自讨没趣，靳寒西还是坐下。
　　余子酱将酒递过去，靳寒西拒绝，只是将酒杯放在桌上，转头凑近乔粤问：“什么时候回去？”

　　他必须凑得很近，才能让乔粤听见他讲话，外人看上去，就更像耳鬓厮磨。
　　包厢里除了刚刚认识的余子酱的朋友，很多都是剧组同事，乔粤敏感异常，立刻保持安全距离。

　　在靳寒西说出下一句话之前，她点点桌上的酒杯，说：“你喝了这杯酒再说。”
　　靳寒西几乎很少喝酒，也不抽烟，除开偶尔放纵的通宵混场，他的作息也很规律，大概脾气软和的人，不爱寻求刺激。

　　他看上去就像个纨绔，内里却名不符实。

　　乔粤说完，靳寒西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一杯酒而已，没什么不能喝的。
　　只是在他放下酒杯时，余子酱看热闹似的起哄了几声，又将酒杯满上，乔粤还是“你爱喝不喝”的神情。

　　靳寒西只得又喝掉。

　　在他连续喝过好几杯后，余子酱不敢再倒，请示乔粤：“还给他喝吗？感觉他有点醉了，你消气没有？”
　　乔粤不免觉得有意思：“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从他一来，你就不温柔了，灌他这么多酒啊。”
　　乔粤沉默下来，没有阻止余子酱放下酒杯的手。

　　靳寒西坐在她身边安安静静，除了呼吸稍稍沉重了些，几乎全无变化，但乔粤是知道的，这是他微醺的表现。
　　他想将身体倚靠过来，不过被乔粤推开，也就不敢再有所动作。

　　整个人予求予取、任人宰割的模样。

　　包厢里还在唱歌，上一首歌刚刚结束，拿着麦克风的人在吵吵嚷嚷：“快点歌！”
　　“我来唱。”祝敛站起来，在人群中推搡着抢过麦克风。

　　他选了一会儿歌，终于开始唱。
　　someone you loved的旋律响起时，乔粤很难不回神。

　　当初，她曾经在他面前肆意地唱过这首歌，那个时候，玩乐是真的玩乐，胆大也是真的妄为，现在，却只能像歌词里唱的一样“这非成即败的爱情让我逐渐失去理智”。

　　熟悉的旋律流淌，靠在沙发边缘的靳寒西慢慢睁开眼睛，他兀自清醒了会儿，才转向乔粤。
　　她正在认真听歌，迎着屏幕的侧脸，貌美依旧。

　　她没有发觉他在看他，就像当初她在台上唱歌，也没有发现他坐在底下，也在一直看她。
　　只不过，那个时候，傲慢如他，是不会让人发现，而现在，他轻轻靠过去。

　　在众人逐渐加入进去跟唱的热闹瞬间，乔粤也只是安静听歌，靳寒西的呼吸凑近过来，她转头望去。
　　有些想推开他，又不舍得这氛围。

　　于是，很轻易地，就被他得逞了。

　　歌声到高.潮，玩闹的人又开了瓶酒，气泡上涌，瞬间爆发，酒液喷洒，众人上前惊呼欢闹，角落里，靳寒西吻住了她。
　　他嘴里也有啤酒的味道，很轻很浅。

　　情绪就像贸然打开的未被静置的啤酒，顷刻间喷泻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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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聚会进行到更晚时，已经开始陆陆续续有人要走，余子酱看时间已晚，索性直接结束玩乐。
　　剧组同事相伴一起回去，田迎祝敛他们也在等助理开车来接，他们询问乔粤，乔粤也说：“我助理一会儿就到。”

　　于是，大家都不再纠结，纷纷散场。

　　乔粤回到包厢，余子酱正站在沙发边，眼巴巴等待她来。靳寒西已经是微醺状态，双肘撑在膝上，视线落在前面，大屏幕还亮着，他的影子落在墙上，一动也不动。
　　她对上余子酱的视线，说：“我送他回去吧。”

　　余子酱了然地笑笑，然后说：“是得送回去，你把他折腾一晚上了。”

　　靳寒西猝不及防吻上她，在最初的情绪平复后，乔粤落回现实，这里可全是人，他真是喝醉了。她几乎是毫不客气就推开了他，靳寒西晕晕乎乎，整个人往后仰倒，一片昏暗中，他的头撞上后墙。

　　不知道撞到什么程度，乔粤只听见“咚——”的一声，在嘈杂的环境里依旧明显，靳寒西揉着头坐起来，她感觉他整个人都抖了下。
　　余子酱回来时，只看到后半段，她以为乔粤又趁人不备，趁他醉酒，故意虐待他。

　　面对余子酱的了然，乔粤心浮气乱，又不好反驳，只能拽起靳寒西，去找他身上的车钥匙，她不只找到车钥匙，还找到房卡，是他来上海常住的那家酒店。
　　她曾经陪他住过，江边的顶级酒店，并不难找。

　　靳寒西靠在乔粤身上，双手环住她，是个拥抱的姿势，他被粗鲁地对待，也不生气，或者是反应不过来。
　　只在昏蒙中听见乔粤说要走，还不忘警惕地问：“去哪里？”

　　乔粤随口答：“回酒店。”
　　他就心满意足地闭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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