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能叫宫斗？！

　　k53平静地说：“症状反应很像中了某种强烈的致幻剂影响，如有毒的菌类，建议立刻去医院。”

　　有毒的菌类……温同真想一头撞死，是了，古代那些□□分子不就喜欢用毒品或者能引发强烈幻觉的蘑菇来控制手下信徒吗，更加充满神秘色彩的玄学魔法也少不了各种天然致幻剂。

　　“起来，赶紧送医院，别耽误。”温同不敢抱有任何侥幸心理，拉起加西亚，招呼k53过来一起将他抬到车上去。希恩空洞的眼睛突然迸射出光彩，手舞足蹈起来，近似癫狂地大叫：“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列车！列车！”

　　温同立刻明白他指的是地下长城的列车，不确定他是真想起来了，还是因为加西亚的坦白陈述大脑编织了相应的幻觉，但是时间不等人，他再次扑上去控制住希恩手脚，厉声道：“抬上车！去医院！”要是希恩发癫暴毙，他没准也得在这捡垃圾了。

　　浑浑噩噩的加西亚此刻终于有了动作，手忙脚乱地协助温同把希恩抬上车。

　　希恩忽然开始痛哭：“爸爸！妈妈！为什么打我？为什么要打我？我好痛，救命！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加西亚忽然按住温同：“等一等，没准他就能想起来了。”

　　温同吸了口气：“加西亚，我理解你的心理，但是这不是闹着玩的事，要是希恩中毒死亡，我会下监狱，我也不希望他死，这是对他的生命安全负责。”接着，他不容置疑地下令：“开车！”

　　夏塔利张开轻薄的双翼，滑翔入高空。希恩始终在喃喃自语，含混不清地喊着名字，其中有廉和、有管家l27，痛哭流涕地喊着对不起对不起。

　　“l27。”加西亚脸色骤然一变，温同也觉得这个编号有些熟悉，似乎是被判处决的三个管家之一？！

　　他试探着问：“是不是他的管家？”

　　加西亚点了点头，陷入沉默。温同随即明白了，l27他们被发现处决，恐怕也有希恩的一份“功劳”。

　　不然希恩为何在幻觉中痛哭求饶？

　　希恩又开始浑身颤抖，使劲挥舞着手臂，哭喊：“不要，不要忘记！我拒绝！我明明告诉你们了！为什么要这样！叛徒？不，我没有，不是我的错，就算我没告诉你们，你们迟早能查出来的，不怪我！不怪我！走开！”

　　温同脸色愈发难看。

　　先前建立起来的良好印象现在稀碎了一地。也许他说的没错，也许没有他的告发h14他们被查出来是迟早的事，但是背叛、叛徒，无论何时都是不受欢迎的。

　　他看了眼加西亚，他本就苍白的脸色更笼罩上了失望的灰暗，平静的麻木。

　　被抓回来的协议生不少，是否只有希恩一人得到了清洗记忆的待遇？其他人呢？

　　到达医院，夏塔利平稳落地，三人协力将稍微平静下来的希恩抬入医院，接受诊治。

　　病房外，温同犹豫着开口：“希恩他平时是什么样的人？”

　　加西亚一直在走神，听到温同提问，略做思索：“他是很好，很友善的人，特别会讲笑话，还会跳舞，读书会办跳舞晚宴，都是他负责组织的。”

　　他垂下头，双手捂脸，似乎不愿再去回忆。

　　一刻钟后，病房走出来主治大夫，加西亚连忙站起来：“他现在没事了吧？”

　　“我们给他做了催吐和洗胃，服用了药物，现在影响基本过去，没有大碍了。”医生的回答令加西亚松了一口气，“病人需要安静和休息，情绪方面可能更加敏感和易怒，平日多加注意。”

　　加西亚很快想到，自己是跟着温同出来的，只有大半天时间，下午就要返回，不可能一直在这里照顾，问：“他今天能出院吗？”

　　“一般建议是在这休养三天左右。”医生皱了皱眉头，“要回去的话也可以，来我帮你办手续。”

　　“好的好的。”加西亚忙不迭地跟上去，温同挠挠头，和加西亚的管家留了话，下午老时间地点汇合回去，便离开了医院。

　　“接下来你要去哪？”

　　温同说：“我去看看海鸥镇。”

　　那次逃跑他有参与，部分面孔有些印象，他要做的就是验证自己的猜测：是否只有希恩一人接受记忆清洗到海鸥镇捡垃圾？

　　如果认不出，还可以向别人打听。

　　温同去了两条商业街，此时是中午，有部分镇民陆陆续续从废墟返回来吃饭，背着大包的东西交给收购点，卸下重担，笑容满面地进入各种小吃店，温同在街边的饮料机买了瓶饮料，一边喝一边观察，蹲了一个多小时，人流愈发稀少，没看到相熟的面孔。

　　接下来就是打听，希望能有所收获。温同想着，选了家烧烤店，临到门口止住脚步，回头问k53：“你也要进来吗？”

　　“我知道您想问什么，所以不必。”

　　温同挑了挑眉毛，推门而入。

　　烧烤店里还坐着不少人，吃肉喝酒，大声谈笑，炫耀自己今天捡到了什么好东西，满屋子酒气。当温同进入时，有人探头看了一下，低声咕哝了什么，渐渐的，店里安静下来了。

　　镇里没人能坐“夏塔利”，且身边有机器人跟随，明显是宫里来的人。海鸥镇镇民并不是消息闭塞的人群，但他们也不大愿意与这样的人物去打交道。

　　温同面对这样的集体沉默，第一时间脑子空白了会，但他冷静下来后，发觉他们应该是忌惮自己的身份，如此一来他可以直接询问，不必弯弯绕绕。

　　他轻咳一声：“我来是为了打听一桩事，最近海鸥镇有多少新人加入？”

　　沉默，沉默，私底下的眼神交流，交头接耳。温同紧紧绷着，努力做出平淡的表情，好像只是例常询问。

　　“有一个。”一个半秃顶的男人说，“住16号街那边，你打听一下就知道。”

　　16号街就是希恩住的地方。温同再问：“确认只有一个吗？”

　　“应该没有了，镇子总共几百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那个男人抽起烟。

　　“好的，感谢你的回答。”温同彬彬有礼致谢后走出烧烤店，狂跳的心慢慢平复下来。

　　所以这是独属于“背叛者”的惩罚……

　　那么其他人呢？还在监狱里？

　　只能去问无名了。

　　他思绪一时间有些乱，对无名的认知似乎更清晰了几分。

　　走着走着，前方传来一阵悠扬的小提琴乐曲，温同抬头一看，离书店不远了，老人依旧坐在门前，全身心的投入到演奏中，一个年轻人驻足片刻，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封皮破烂的书，应该是刚从废墟里翻找出来的，轻轻放在柜台上。

　　音乐变得轻快有力起来，充满了喜悦，错落欢快的节奏仿佛是儿童在森林里嬉笑地蹦跳，老人微微扬起身子，向年轻人微笑。

　　在一束绵长柔软的尾音后，老人结束了演奏，转动轮椅，拿起书仔细翻看起来，温同走过去：“老先生，中午好。”

　　老人面上止不住的惊愕：“我以为您不会再来了，没想到还能再见面。”

　　“我出宫后还有些自由的。”温同笑着说，接着好奇地问：“老先生，您店里的书都是这样来的吗？”

　　“是的，收购点不需要这些书，然而光是扔掉又太可惜，所以他们都会把搜寻到的书籍送到我这来。”老人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的平好破损的封皮，将卷曲的页脚理顺，用大小合适的夹子固定，微笑着说：“您今天也想买新书吗？”

　　“是的。”温同答应着，老人眯起眼：“我敢打赌，您上次买回的书一本都没翻开过。”

　　“哪有，还是看了一本的。”度数温同尴尬地解释，老人和善地说：“不要担心，我靠基金会的补助还活得不错，书店收入是添头，也是爱好。”

　　“感谢您上次的捐助，够我吃很久的肉了。”

　　温同微笑：“我一点小小的心意罢了。”

　　“那么……”老人浑浊的目光闪动了两下，“您能告诉我那边的情况吗？”

　　温同疑惑：“这边也不是没有报道过那边的新闻……”老人摆摆手：“政治偏向太严重了，我希望能听听您的见闻，您是宫里的人，接触的一定比我们多吧？”

　　“其实也没差……”温同心里苦笑，他又不涉政，只能把父亲的谈话简单地复述了遍，老人专注地听着，渐渐打开了话匣子，谈起自己的过往。

　　老人絮絮叨叨了很久，他经历过战争的全过程，从初期的风雨欲来，到大规模的叛变，生活便利性急剧下降，物资供应的空前紧张，有如噩梦般的一年。在这一年，很多年轻人为了能够饱食一顿而入伍，在那时只有军队能保证充足的口粮供应，很快军队也供应不上了，超额的牺牲让无数家庭如老人一般失去了孩子，乃至最后他们也要被迫上战场做后方工作。

　　战争因为皇帝的突然议和戛然而止，老人回忆着那次场景，眼睛突然迸射出了光彩。铺天盖地的武器单元潮水般退去，留下明净的天空和饱受狂轰滥炸的焦黑大地，有如一副色彩对比极其强烈的油画，太阳出来了，那一刻所有人都在痛哭欢呼。

　　“我回到了这里，因为这里是我家乡。”老人回忆着，“即便它现在是帝国首都的一部分——呵，那也是我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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