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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
夏凉家住的别墅在当年是第一批J市别墅区,现在这片倒成了老城区,基础设施配套齐全,最近的医院打车不到十分钟。但也意味着设施陈旧。
林森几乎没去过公立医院,从未想过晚上11点急诊室的大夫能被病人家属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起来,想排队连队伍的头尾都看不出来。
林森在最外围站了五分钟,急诊室到底有几位大夫是男是女他还没搞清楚。好不容易在急诊室里面给夏凉找到了一把椅子,林森拿外套擦了又擦,眉头越皱越紧,才让夏凉坐了下来。
排不上队林森心烦,转头看夏凉的时候发现他把椅子让给了一位大爷,自己捂着胃弓着身子靠着门口的墙站着,看到林森看过来,勉强压下嘴里的苦,扯了个笑脸,用口型说了句别急。
“这得什么时候才能看上病。”林森心里着急,夏凉又吐了一次,把进医院前喝的小半瓶水全吐了干净。
挂号条和病历本一起压在医生那排着队等着喊名字。林森怕离太远听不见,站在门口让夏凉靠着他,一只手轻拍他的背,一只手揉着他的胃。
夏凉侧着头看着林森,“别皱眉头啦,你是不是第一次来公立医院啊。”
“不是。”林森听见夏凉轻轻笑了一声,手上使了点劲按胃上方的一个穴位,夏凉吃疼地倒吸了几口凉气。
“我刚查过了说按这个穴位缓解疼痛,你忍忍。”林森仔细看着夏凉的表情,手上的力道慢慢减小。
“有次早自习我也是疼的不行,陈玺羽陪我去的医院,等轮到我做完一堆检查,我的胃也不疼了,也没找医生开药,和他吃了个早饭去网吧呆了半天。”夏凉反过来安慰林森,“不是胃痉挛就是急性肠胃炎,吐完拉完就好了。来看急诊的都着急。”
“怎么才算吐完?吐到胆汁都吐不出来了吗?”林森语气凶凶的,手上使的劲道却是温柔的。
这次胃疼来势汹汹,夏凉直到检查完躺在病床上吊上水还没缓过来。
注射室里倒是有几个都和夏凉一样的。夏凉旁边病床上的刚躺上就对着两张床之间的垃圾桶一阵狂吐。
林森买了温水和热水袋进来,坐在夏凉床旁边,挡在了旁边正在吐的病人,把热水袋捂在夏凉的胃上,扶着夏凉让他喝点温水。
夏凉低声说喝不下,连话也不想说,隔壁床的呕吐声让他胃里也一阵翻滚,使劲闭着嘴才压下了想吐的欲望。
“医生说你要多喝热水多上厕所。”林森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你就是那个化验单三个加号的啊?”隔壁床的病人吐完了,陪着女儿来的妈妈和林森说话,“你们是兄弟吗?你看你弟弟疼的脸都白了,外面的东西好吃是好吃,就是不干净,你看这会儿多受罪。”
林森拿着另一个热水袋敷着夏凉打针的手背,轻轻点了点头。
夏凉不知不觉间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整个注射室就剩他一个病人了。林森就坐在夏凉床边,也不知道是感觉到夏凉醒了还是就一直看着夏凉,见夏凉醒了忙从怀里拿出一瓶矿泉水,“还是温的,你再多喝一点,医生说了你要上厕所才行。”
“你一直没睡啊?”
“嗯,”林森看见夏凉把一瓶水喝完,又问他饿不饿想不想喝粥。
夏凉摇摇头,“不饿,倒是想上厕所了。”
夏凉和林森走出医院的时候正好是凌晨四点,这个时候不好打车,夏凉拉着林森走回去,经过24小时便利店,看到了门口摆放着好多包装好的苹果。
“今天是平安夜啊?”夏凉后知后觉。
“已经是圣诞节了。”林森让夏凉等一下,从便利店出来的时候塞给夏凉一个包在透明包装袋里的苹果,倒是比门口摆的那些粉粉紫紫的好看。
夏凉刚想开口,林森就用手捂住他的嘴,“是挺丑的,但是寓意好,平平安安。”
夏凉的嘴角在林森掌心里上扬。
他拿出手机在路灯下给苹果拍了张照片。
“……”林森,“你不会拍完就打算扔掉吧……”
“为什么扔掉,”夏凉眼睛里仿佛又盛满了星光,“我收到的第一个圣诞苹果,当然要拍照留念啊。”
到家两人都累了,夏凉让林森睡客房,给他找好衣服让他去洗澡。把自己房间开窗通风,被单全部换下来,放进洗衣房,也没多余的力气换干净床单了。洗完澡抱着被子打算去沙发上将就一晚。
在楼梯口遇上刚洗完澡的林森。林森从夏凉手里拿过被子,让他睡客房。
“那怎么行,我在医院还睡了一会儿,你一直没睡。”夏凉双臂抱紧了被子不松手,“哪有客人睡沙发的道理。”
“难道有病人睡沙发的道理?”林森拦在了楼梯口,不想和夏凉僵持,“那一起睡。”
客房一米八的大床,容下两个人绰绰有余。
夏凉有点犹豫不决,林森挑着眉说,“两个男生睡一张床有什么关系。”
“陈玺羽说我睡觉不老实,我怕你睡不好。”夏凉才不想睡沙发,又怕林森介意和人挤一张床,他小心翼翼地看向林森,只要他说不介意,他立马就进客房上床睡觉。
“你们,一起睡过?”林森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对啊,很多次了。”夏凉拿被子撞了撞林森,拐弯抹角地说,“你不困吗,你要是不习惯和人一起睡我就去睡沙发。”
夏凉睡觉是真不老实,他一条腿压着林森,一条胳膊搂着林森,头还靠在林森的颈窝,呼吸轻柔绵长,像停在林森肩头的蝴蝶,不停地扇动翅膀。
两个人身上是相同沐浴露的味道,林森觉得自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夏凉身上的香气和热气。夏凉的头发蹭得林森脖子一阵发痒,林森平躺着一动不敢动,只能闭着眼睛数绵羊,从绵羊数到山羊,数到最后脑子里全是夏凉带着猫耳和铃铛舔冰棒的样子。
林森下面有了反应。睁眼躺了半天也没有降旗的趋势。他深深叹了口气,轻手轻脚下了床,从卫生间再回来的时候,夏凉一个人呈大字状占满了一整张床。
“冤家。”
林森侧身把人抱在自己怀里,用自己的腿压住了夏凉的腿,在夏凉后颈轻轻吻了一下。
有赶早的阳光已经调皮地想钻进没有拉好的窗帘里。
“早安。”林森的额头抵着夏凉,在丝丝晨光里像说给夏凉,又像说给自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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