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谦谦公子羽一凡
“李兄、遥姑娘，几位若是有空，我们一同到清风阁坐坐可好？”
“清风阁？”
“李兄——唔，李兄是第一次来圣域，”羽一凡浅浅一笑，“一凡两年前有幸来过一次，这清风阁是圣域对外开放的藏书阁，最是休闲品茗的好去处，在下带个路，我们去坐坐？”
“哦？既是个好去处，那我们……”墨尧偏过脸去看浮生，见浮生点头，他便高兴地应了，“我们初次来圣域，便劳烦一凡兄带个路了！”
说罢几人离开圣殿，往清风阁的方向去。
“方才我们路过的是天云阁，便是圣域内部的藏书阁，天云阁的西侧是天气阁，是众仙炼丹的所在，再往西是天器阁，收取兵器之地，挨着的是修炼场，比武竞榜之地。我们要去的清风阁在稍远的地方，从这座桥过
去。最近来圣域的人不少。”羽一凡边走边说，遇到几位熟识的人，行了一礼。
“是不少，”浮生走在羽一凡身边，“凰族如今如何？”
“凰族？”羽一凡顿了一下，浅笑道，“姑娘指的是什么？”
“我等久居东域，世事不闻，只听说过凰族老祖乃是上神。如今与慕家共处南域福地，不知还过不过得去？”
浮生说的直白，羽一凡显然有些惊慌，连忙道：“姑娘说笑了，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不过是传说而已。凰族自古以来就是半仙之躯，与墟域中人并无不同，何来过不过得去一说。慕府是南域德高望重的仙门，容凰族在此安居，凰族世代感恩。”
“若这传闻是真呢？”
羽一凡愣了一下，脚下慢了下来，不过一瞬又恢复如初：“姑娘说笑，说笑，前尘往事，上古传说。”
浮生勾勾嘴角：“一凡兄慌张了。”
羽一凡不自然地扯了下嘴角，仍旧保持着微笑：“一凡不知姑娘是何意？”
浮生悠闲地扇了两下扇子：“闲聊，闲聊。姑娘家家的喜欢听闲话。”
羽一凡笑着摇了摇头，突然道：“姑娘修为不浅。”
“彼此彼此。一凡兄前程不可限量。”
墨尧听了半天，几次想插话没插进去，不满地嘟囔道：“你们在说什么，云里雾里的！”
浮生别有深意地瞧了羽一凡一眼，后者避开了她的眼神，浮生轻哼一声，悠闲地回头对墨尧说：“好不容易结识了一位南域才子，借机说说话。”
墨尧怒了努嘴，半天蹦出一句：“羞也不羞！”
浮生不以为意，走在羽一凡的身侧。二人没再说话。墨尧看向海上遥，海上遥微微摇了摇头，相比墨尧的闷气，海上遥脸上更多的是困惑，浮生风趣，但不会扯闲话。
行至清风阁前，羽一凡才再度开了口。
清风阁数层之高，一楼堂厅可容百人，中空一眼望到楼顶，顶楼阑干意可邀明月。
墨尧仰起头望着雕花的楼顶，发出一声感叹：“清风阁，果真可乘清风可揽月！”
浮生也抬头仰望着，感受着那一丝熟悉的气息，她的脸上露出了孩童般的笑。母神，这是您走过的路，您留下的风。孩儿不孤单。
“我们那边坐吧。”羽一凡看向一个空着的位置。
浮生回过神来，环视一圈诺大的堂厅，已经坐了大半的人。于是跟随羽一凡往里走。一张木几，四个蒲团，四人相对而坐，很快便有弟子送来了茶。
“这木几是金丝楠木吧，这么大一块，价值不菲。”墨尧摸着光滑的边沿说。
“这样的木如今少见了。”身旁坐下几个身影。
墨尧正想着是何人不请自来，一抬头却愣在了那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那人自顾自倒了茶，开口道：“在下上京人士，天宫镖局宋问天。我们见过面。”
墨尧的眼皮跳了一跳，微笑着道：“是吗？李某眼生的很。”
宋问天端起茶杯：“阁下倒是忘了，可是借了宋某的一袋冰水的。”
“哦？有么？”墨尧还在装傻。
宋问天也不急，尝了一口：“几位从何处来，交个朋友。”
羽一凡先开口：“南域凰族仙人，羽一凡。”
“东域李家二小姐，李姝华。”
“李家长女，李姝遥。”
宋问天的眼神再度落到墨尧的身上。
“东域李家少爷，李彦辰。”
宋问天的身子往后仰了仰，饶有意味地瞧着墨尧：“唔——李彦辰，李兄。”
墨尧神色不变：“幸会。”
宋问天挑了下眉：“今日相识乃是缘分，日后李兄到了上京，我们还多走动走动！”
“自然。”
“李兄此行在圣域待几日？”
“三日。”浮生接过话来，“宋兄方才说这楠木少见，何以出此言？”
宋问天看过去，坦诚道：“宋某乃是镖局中人，自然知晓此木的稀有，这种楠木乃是千年宝物，如今的天地间再难生出如此巨大的金丝楠木。”
这时羽一凡接了一句：“天宫镖局押送之物无一不是万金之躯。”
浮生垂眸，扯了下嘴角：“做这个行当，宋兄可要保重性命。”
宋问天看着眼前略显稚嫩的少女，脸色变了变，笑了一声，闷声道：“姑娘，难不成没听过天宫镖局的名号？”
浮生对上他的目光，明眸皓齿：“这名号可垂千史么？凡人命就一条，哥哥要惜命。”
宋问天盯着浮生手中的扇子，半晌，收回前倾的身子：“多谢姑娘关心，我们——后会有期。”
说罢起了身，另三人也跟了上去。走出两三步，宋问天忽然停住脚步，侧眸回首，低声道：“李兄真是贵人多忘事，十年前宋某途经东域，曾和李兄有过一面之缘的。说来奇怪，李兄真是男大十八变，脖颈上的痦子都去了......”
墨尧盯着他的背影没动，木几下的手指却是握成了拳。
宋问天嘴角一扬：“后会有期，宋某告辞。”
一行人快速出了清风阁。一人附在宋问天耳边道：“问天，可确定是他？”
宋问天脸色阴沉：“八九不离十。身份都tm是假的。”
“那我们——”
“不要声张，这几位不似寻常人，”宋问天按下兄弟的手，“师父可有回信？”
那人叹着气摇了摇头。
宋问天的眉头皱起来，沉声道：“再等等。”
说罢宋问天回望了清风阁一眼，满眼的不甘心和气愤：“若是今晚还没回信，我便回去。你们留在这儿，不要声张。”
“好，听你的。”
清风阁内，羽一凡喝着茶，言语间颇有些疑惑：“这宋兄好生奇怪，来去匆匆。李兄，你们竟然相识么，怎得却像陌生人一般？”
墨尧端起茶杯，挡在鼻前：“十年前的一面之缘，我还真是记不得了。”
“说的也是，”羽一凡笑笑，眼中流露出几分艳羡，“不过能和天宫镖局说上话总是好的。他们手眼通天，名震上京，便是仙门也要给上几分薄面。”
“如此说来，一凡兄和那宋问天应当认识。”浮生悠闲道，“既是眼线遍布何处，怎么连凰族堂堂二公子也不认识？”
羽一凡眼神闪烁：“在下惭愧，不入眼罢了。”
“凰族长老们尚在人间的不过一半，你那兄长又多年卧榻……这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可真教一凡兄难过了。”
浮生默默叹了口气，捏起茶盏来。
“凡人尚且要历这些，一凡又有什么不同呢。人活一世，各中修行。因果相承，不可心生怨怼。”羽一凡极尽谦卑。
墨尧在一旁听得专心，心生敬佩，轻轻拍了一掌：“一凡兄如此觉悟真是难得！”
“哪里——”
话音未落，浮生就接道：“是啊，一念得道一念入魔，对不对？这可是长姐常在我耳边说的。”
说着她向海上遥看了过去。海上遥直以为她是贫嘴，正欲说什么，却见浮生腾地一下起身，一个闪身挡在她身前，甩起的衣袖将她整个身体都遮了去。
紧接着，就听到一声炸裂的声音，阵阵冷风伴随着哄乱的叫嚷声四起。
海上遥还未来得及起身，天空就塌了一般压下来，黑暗瞬间裹挟了整个清风阁。
“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黑了！”
“我还以为我失明了！诸位都看不见了吗？”
“嘶——怎么这么浓的血腥味儿！”
“我大哥伤到了！是谁在暗算我墨府！”
“我也伤到了！”
“倒是点灯啊！圣域的弟子们呢！”
“稍安勿躁！诸位莫惊慌！”
海上遥掌中的温热一点点褪去，那是还未化出的灵火。浮生的手轻轻搭在她的手上，她虽不解，确是听话地没动。
过了好一会儿，栏杆上的长明灯才一盏一盏缓慢地亮起来。一阵唏嘘声在人群中爆发开来。
“那是……”墨尧难以置信地看向外面的层峦叠嶂，不由得倒吸口凉气。
不知谁喊了一声：“琉璃镜碎了！”
琉璃镜碎了！
这句话将所有的声音都压了下去。整个清风阁短暂的无声之后再次陷入哄闹。
海上遥拧着眉头望过去，那里原本是一面十丈高通体透明的琉璃镜，那是清风阁最别具一格的窗户，从底层直达顶楼。而现在，只留着一根木柱。
她的眼角瞥见一抹猩红，浮生白皙的脖子上，一道伤口正快速地愈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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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谦谦公子羽一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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