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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白
纤凝伏在棋盘上,泪如泉涌,“我爹,要我嫁给金国世子……”
“你不愿意?”
“金人占我大好河山,我恨不能生啖其肉,可我,只是一个弱小女子,不能兼济天下,也不能驰骋疆场,我什么都做不了,没想到,父亲竟将我推到如此境地……”
“郡主,如果是这些话的话,您应该找昔郁诉说的……那么我,能帮得上什么忙吗?”
纤凝沉淀了一下,将头抬起来,认真凝望潇涵,潇涵有些不知所措,纤凝心里好似开了锅般,说吧,如果不说的话,这辈子都会不甘……纤凝翕动了一下嘴唇,“郡主有话请讲。”纤凝望着潇涵认真的神情,又感到了一些踏实,“棋师,纤凝心里有些话,说了,请你原谅纤凝……”
潇涵认真地点了个头,“我,不知道为什么,可能,也许,”纤凝低下眼睛,因为过于用力抠住膝盖指甲微微发白,纤凝抬起眼睛直视潇涵,“我喜欢棋师。”
潇涵一愣,绝对没想到纤凝说的话竟是这句,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完全的不之所措了,纤凝却紧紧凝视着潇涵双眼,“对不起,突然说这么失礼的话……所以刚才,才请求你的原谅……”
潇涵内心感到深深的震撼,如此柔弱的纤凝郡主,竟能鼓起勇气说出这样的话,一定是有莫大的力量在鼓动……潇涵反而没有勇气,而是在等待纤凝再度拎起话题。纤凝已经鼓起勇气说出口,此时一点儿都不想再退缩,“纤凝想和棋师在一起,并不想嫁到金国……”
“纤凝郡主……如果是逃婚之类的事,我倒是可以帮得上忙,即使你不说这样的话,只是要我帮忙的话,我也可以帮你。”
“不,纤凝说的句句是心里话,纤凝只有和棋师在一起才能得到幸福!”
潇涵喉咙里仿佛打了个结,自己第一次体会到被人需要的感觉,“棋师带纤凝一起离开,好吗?”
潇涵认真道:“郡主如果只是逃婚的话,我可以帮你,可以帮你找个地方躲起来。”
纤凝泪眼模糊仍旧试图坚定地望着潇涵,“为什么?”潇涵似乎被纤凝目光中的锋芒击退了,低下眼睛,“为什么不能带我走?不,这样问也许愚蠢,那样的话,纤凝就是连累了棋师……然而,棋师是这样的人吗……我是怎么了?急昏了吗?对不起……”
“郡主,我,其实,没有想过那些个问题,现在的我,只能这么回答……”
“即使棋师想了很久,难道还会推翻这个答案吗?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的双眼,根本就不需要逃避,也许还有人在棋师心中占着一席之地,今天真是打扰了……棋师就当纤凝,从没说过这样的话!”纤凝迅速起身跑出房门,潇涵愣了片刻,追了出去,心想:她今日情绪激动,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然而追到王府门口,已不见平王府的马车,心想:她会去哪儿呢?
昔郁不觉出现在潇涵身边,潇涵无意间一回头吓了一跳,“你何时出来的?”
“你这么急匆匆的,到底怎么了?诶?纤凝呢?你们怎么了?”
潇涵光是着急也没用,“纤凝如果失落的时候,会去什么地方?”
“纤凝从不乱走动,只是回王府罢了。”
“郡主,我出去一下!”
“唉,你要去哪儿?到底怎么了这是?”
潇涵跑到平王府,“请问,纤凝郡主在吗?”
“郡主早上出去,到现在还回来,要不公子先到客厅稍等如何?”
潇涵一抱拳,扭头跑掉,心想:真是棘手,临安这么大,我到哪里去找她?看来她是不会回王府了。
骁薇找了一处小亭,端着茶碗在观察,所有接近阳灿园的人的一切行为尽在她眼底……没有,看来没有寻找东西的人,宫女太监们只是匆匆路过,每个人的神态,并不是预想的中焦急的样子……那个面孔究竟会如何出现呢?骁薇抬头望了望日光,似乎有些暗淡呢,越快越好,我期待着和你碰面的那天,我就在这......
潇涵四处寻觅纤凝,可是街市人声鼎沸,找个人岂不是与大海捞针一样?潇涵擦了擦额头汗珠,心想:幸好今日天阴沉沉的,否则这个找法我也吃不消啊!
纤凝步履沉重,随着涌动的人潮无神地徜徉在街上,心里被掏空了似的。一切美好的梦想,仿佛都要破碎了,就在今天,破碎了,以往多少知道父亲都做了些什么,可是仍旧鼓励自己,让每一天都是一个快乐的自己,而这个时候……
似乎没有什么理由坚持下去,让自己坚持下去,没有人会关心,连父亲都当我是一枚棋子,还奢望别人什么呢?
人究竟是要孤独下去,为何仅仅想得到一点关爱,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呢?曾经香儿和昔郁那么要好,竟会为了钱财劫持王妃,如果条件成熟的话,被劫持的就是昔郁,难道别人都可以孤独的活下去?
为何心里,这么痛呢?
纤凝漫无目的地走着,连脚痛都被忽视掉,仿佛此刻只有这样的折磨才可以中和掉心中解不开的痛苦,没有人可以解答……
纤凝看着几个孩子玩着游戏,边唱着儿歌,就那么看着,心中更痛,这无忧无虑的小孩子,长大了,会不会也是孤独的呢?现在的玩伴,会不会抛弃自己呢?甚至会做出损害的事?不得而知……
潇涵找了好久不见,担心纤凝回去王府,用空里流霜跑回平王府,又打听了一次,“公子是不是找我家郡主有什么要事啊?不如先进来等候……”没等管家说完,潇涵已不见了踪影……
日渐西沉,潇涵心急如焚,心想:这郡主要是今日出了什么事,我会自责死啊……
骁薇调整着气息,尽量使身体和顺,那御医果然没有骗我,昨天喝了药明显好了很多,但愿那人快些出现才是啊……
纤凝走进一家酒肆,顿时吸引了所有顾客的目光,好漂亮的姑娘,穿戴也很讲究,不知是谁家的大小姐?
那小二十分殷勤,给纤凝上了酒,几个注意的酒客在心中嘀咕:可是,规矩的小姐也不该独自出来喝酒吧?
纤凝自斟自饮,天空越加阴暗,最终凄沥地下起小雨,街道每一处角落渐渐被淋湿,行人匆忙着脚步,小摊麻利地收起,雨点渐渐汇聚成溪流流过石路,纤凝愣愣地盯着店门外,眼里失去了光芒,并没有泪水,纤凝盯着地上打起的水花,我,再也不会做那种无聊的事了……哭泣……直到今天才明白,是多么无聊……既然人总是孤独的影子,为何明白了这样的道理,心却会痛呢?酒的滋味,软绵绵的,原来古人所说的借酒消愁,就是这样的情景……
渐渐的,酒肆外,只有寂寞的雨声,雨点打在冷寂的街的突兀声响,声声敲打着纤凝空洞的内心……因为只有抓住雨声才能得到片刻的安慰吗?
纤凝的脑海中浮现起潇涵的影子,,“你就不能稍微赞扬我一下?”
“你这不是难为我么?是吧,纤凝郡主?”
纤凝握杯的手,不禁颤抖了一下,此刻已经全无勇气,看来到最后,支撑着自己的,果然只有围棋啊……幸好我还有我的围棋……那么以后,即便是到了金国,每日只要研究围棋就好,渐渐地参透其中奥妙,没想到人,竟是这么寂寞……
几个纨绔子弟争相跑进酒肆,“下什么狗屁雨,我的鞋都湿了!”
另一个故作蹙眉状,“说话注意些。”
“你装什么君子?”
第三个笑道:“还鞋湿,我这件波斯的外衣都湿透了,小二快拿些酒来给我们暖暖身子!”
“刘贤弟该节制些,动不动就找个理由喝酒,小心伤身了!”
“呵,王兄这就不懂了,如今世道崩乱,不喝酒如何度日,啊?”
“我说你就从参军的那段日子醒过来不好么?你家要风得风,不若安心过几天舒坦日子才是。”
“有很多东西,我倒是想忘记,只有酒能让我忘记,这才是好东西,来,王兄,柳兄,咱们进来随便坐坐。”
那柳公子和王公子一眼便瞄上了半醉的纤凝,姓刘的公子眼睛只盯在酒坛上,“来,咱们喝啊!”
那王公子心里正打着算盘,她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好生漂亮,看衣着不是个普通人,我还是不要妄动得好!
柳公子忍不住向纤凝走去,“姑娘,为何独自在此自斟自饮呐?”
纤凝睥睨了眼柳公子,仍旧将双目转向门外的石阶,看雨水在上面汇成小溪,“姑娘,芳龄几何?”
柳公子双目泛着贼光,期冀地看着纤凝,“姑娘,”啪的一声,纤凝已将手中酒杯甩了出去,柳公子喷了一脸的酒水,大骂:“你个小娘们,还挺厉害,你也不在这临安城里打听打听大爷是谁?”
“天子脚下,你安敢放肆!”纤凝明显发觉自己醉了,说话也软绵绵的。
柳公子陶醉的一闭眼,“小姑娘的声音,真他娘悦耳,走,今晚陪陪大爷!”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柳公子脸颊,柳公子一把抓住纤凝手腕,“哼,竟敢打老子,你胆子不小啊!今晚你我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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