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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魔
次日清晨,商朝朝顶着两个黑眼圈到了剧组。
昨天他一觉黑甜,醒来正是半夜十二点多,迷迷糊糊拿起手机便惊喜地发现多了一条未读消息。
【YS:?】
黑暗中,商朝朝扯出个模糊的笑,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回了几条信息。
【小商:这人手法挺专业的。】
【小商:你看了吗?】
【小商:真是高手在民间啊】
这时候但一声竟然还没睡,而且回了条语音过来,商朝朝放到耳边一听,音色低沉,在初冬夜里听得他头皮一激灵。
“咳……朝朝,你是不是发错了?”
商朝朝狐疑,翻到分享链接点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大段文字,随意指一段都有极其不可描述的字眼!
“商声二星望远镜?”他轻声念了发帖人的名字,又忽然反应过来,顿时目瞪口呆,“卧槽……”
明知不可能,他还是怀着侥幸问道:【你都看了?】
【YS:没有都看。】
简短四个字,信息量却不少,商朝朝脸爆红,赶紧找到之前看的视频发给他。
【我发错了!】
【我本来是想发这个给你!】
不久,但一声再次回了消息,【嗯,剪得很好】
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安慰的气息。
商朝朝崩溃地埋头在被子里,半晌,突地抬起头,如临大敌地再次点进“商声二星望远镜”的帖子里。
再怎么说他也是19岁的热血大男生,半小时后,商朝朝脱掉软绵绵的睡衣钻进了主卧的小浴室。
一夜过去,干了亏心事的人眼神躲闪,直到开始走戏以后,才算端正态度进入状态。
阿斯遭遇了曾经魔王拉尔斯的遭遇,只不过情况和从前不一样,那时候是所有带着野心的高等恶魔赶狗入巷,将拉尔斯击杀在无梦之森。
而现在,阿斯则化为噬梦魔,一个接一个吃掉他们的春秋大梦,所有涉事恶魔被逼急了,像极了那年被逼入绝境的拉尔斯,一条条野狗聚集在一起,对着他露出獠牙,却胆怯地夹着尾巴。
阿棉对于阿斯来说,是一时兴起收留的玩意,既然兴起,也最好善始善终。
在赶走他还是自己独自离开阿修罗城的抉择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只是没想到暗影早起潜入阿修罗城,火焰街三十二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木系精灵,红磨坊的老裁缝。
反派们齐聚火焰街78号,阿棉惊慌失措地逃上三楼。
为了自保,他慌乱间将关了魔兽的书册全部打开,是瞎猫撞见了死耗子,这样一弄竟然放出了十几只形态各异的恶魔。
为了配合环境,商朝朝今天穿得是特意剪坏撕坏的戏服,袖口巾巾吊吊的,经过书架之间,一不小心就要勾住哪本旧书。
张若见状道:“这个不用管,真为了逃命,你就是勾得真金白银砸一地也不顾上。”
“行。”商朝朝沿着窗边的窄道往后走,“等会儿我从这儿走?”
“嗯。”张若抬手指了指镜头位置,“你注意看,开拍后第四排后面书架全都会被拉倒,所以待会儿你得从架子上往外跑。”
这时但一声后一步化了妆上来,张若赶紧招手让他过来,“小但,你来。”
“你什么时候上来,踩好点,书架倒地的声音一消停,你就往上走,然后小商从里面往外爬,你要是能在楼梯转角的位置看见他的头就开始往上走。”
商朝朝不自在,装作查看书架上摆了什么书充数,耳朵却竖得很高,听了青年低低“嗯”了一声,才回过神来,轻轻吐了口气。
正式开拍,场记打板,商朝朝从楼梯转角开始全力往前跑,“砰砰砰砰”,每一步都踏得全铺地板的三楼发出脆响。
威亚吊着方玉鸿从他身后飞起,于此同时,陈含宇一脚踢碎玻璃窗,商朝朝直冲书架第一排,为了效果,化妆师在他耳朵喷了喷雾,这会儿正缓缓汇聚成水滴往下滑动,他抖着手将关着魔兽的书一本本往外摔出去
陈含宇一脚踹向书架,提前安排过的书架仿佛诺米诺骨牌一样,轰然倒下。
巨响声中,魔兽应该出场了。
仿佛有巨大的兽鸣声笼罩天地,商朝朝惊恐着手脚并用往外爬。
阿棉知道,对于魔兽来说,此时在场最弱的自己反而是最没有价值的,所以他只要乘乱逃跑就好,可他没有想到,阿斯会回来。
商朝朝一怔,眼里狂喜,此时此刻他也有些分不清自己表达的情绪,是被表演放大的私人情绪,还是小恶魔对阿斯实力的无条件信任。
“先生!”
他试图从歪斜的书架里上站起来,只是脚下不稳,刚站起身就重新栽了下去,一册册书的棱角冷硬,商朝朝试图撑住身体,左手食指指甲边缘却狠狠擦过书脊边缘。
“嘶——!”
足足四五公分的伤口瞬间形成,放大的镜头中可以清晰地看见血珠迅速从被勾裂的皮肤上溢出。
谁都没有喊停,他重新站起,两三步冲到但一声面前,仰望着他:“先生,你来救我了!”
“好!卡!”
话音落下,商朝朝这才顾不上形象疼得直接蹲下,但一声忙小心拿起他的手查看,血顺着指尖直往下滴,伤口不大,但挺深的。
“要去医院吗?”
商朝朝摇头,“不用,我去找白老师处理一下就好。”
拍摄没有暂停,他下楼处理伤口,现场暂作调整,但一声和陈含宇、方玉鸿的打戏继续。
打抖声和爆破声持续传来,商朝朝坐在房车外的椅子上疼得抖脚,进了演员这行,小伤小痛是家常便饭,偏偏他最怕疼。
白老师处理着他的伤口,嘴上念叨着:“再深点就得缝针了,不注意再留个疤结什么,可难看呢。”
商朝朝扯出个难看的笑,“现在的医美那么发达,不会留疤的。”
“留疤也没关系,男人的军功章嘛。”说话的是白老师的学弟,今年大三。
“那怎么一样?演员这部戏留了疤,再演别的,观众容易出戏。”男人熟练地给他消毒、包扎,完了收拾医药箱离开前嘱咐道,“伤口注意别碰水,拍戏的时候小心点儿。”
商朝朝应下,毛方将倒好的热水放下,嘴里一直嘟囔,“你说你也不小心着点儿,这要是伤着脸了,伤着眼睛了,我拿什么和金总交代……”
青年看向二楼,心想他倒是挺小心的,只不过跑得时候忍不住多了某人一眼,脚滑了。
伤口的疼劲儿一直延续到天黑,鼓胀鼓胀的,商朝朝忍不住上了脸,连拍了两条不过,他语气有些急躁地和大家说抱歉。
《遇魔》的拍摄进度已经到了后半部分,张若也多用了两分力气打磨,闻言只说再来就是。
但一声安静地躺在客厅的长沙发上,傍晚的远天灰蒙蒙的。
战斗得胜的阿斯睡着了。
阿棉偷偷从厨房里摸出来,溜到他脚边蹲下。
那条修长的腿上多了一道很长的刀伤,恶魔的恢复能力强大,血已经止住了,只有伤口依旧狰狞。
高等恶魔突然睁眼,一双暗红的眸子幽幽看向阿棉,“干什么?”
白日里,对方毫不留情杀死木系精灵的场面还历历在目。
阿棉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问道:“先生,你究竟是谁?”
“和你有关吗?”恶魔表情莫测问道。
阿棉道:“逃跑的那只恶魔我见过他。”
阿斯换了个姿势,侧躺,单手支着脑袋,长发顺势滑落,雄性的俊美张力被光线切割后无限放大。
商朝朝一窒,差点没接住,他慌忙低头,“我在黑市见过他,他是赏金猎人,听说很厉害。”
阿斯被无端激起了好胜心,“有多厉害?”
阿棉一改平日的机灵,老实道:“听说他在赏金猎人排行榜上是第五,杀了好多魔。”
阿斯好奇,“哦?那排第一的又是谁?”
小恶魔摇摇头,“不太清楚,不过有传言说这名大恶魔手执一柄银月大弯刀,杀魔不见血。”
阿斯的食指轻轻一点,被搁在角落的弯刀在地面轻轻一划,发出“哆”的一声,“你看我这把,像吗?”
小恶魔迟疑,道:“像是挺……”话说了一半,他猛地瞪大眼,“先生您?!”
阿斯恶劣勾唇,“不是我,这把刀,是我抢来的。”
那,那是从谁手里抢来的?阿棉喉头微动,咱不知道,也不敢问。
最后一场拍完,所有人并不慌着走,张若在看回放,商朝朝一把按住要起身的但一声,笑道:“声儿哥你先别动。”
他说完立马去找毛方要手机,接着跑回来打开相机对准他,“声儿哥,你笑一个,像阿斯那样。”
但一声倒是好说话,当即免费给了个笑脸。
“咔嚓!”,商朝朝心满意足地将照片存起来,再一抬头,对上青年的目光,直接,带着探究。
他忽然心虚,便扬起个故作大方的笑,“太帅了,我留一张。”
但一声正要说话,张若拿着喇叭叫收工,商朝朝本来想叫他一块儿走,但一声先一步开口:“我帮忙收拾场地,你手不方便,先回去休息?”
商朝朝挺愿意被他安排,可被撵走就不乐意了,但他也没好意思赖着,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先行一步。
入夜的片场带着它特有的寂静,就算来来回回工作人员吵嚷着也妨碍不住,但一声将道具箱搬出去放好,独自踱步到花园边,他跟人借了支烟,不过含在嘴里没点上。
两步外,门边站着一个正在打电话的小年轻,像是和女朋友吵架了,正一个劲儿地哄。
但一声不想当听墙角的,正要走,就见小年轻挂了电话转过身来,一时间四目相对,两两无言。
但一声无辜地举了举手,“不是故意的。”
小年轻正是剧组动作指导的小徒弟,大家都叫他阳子,今年也才二十一,武术班出身的,他不介意地笑了笑,道:“没事,正好声儿哥你在,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女朋友想让我给她买房子,我买么?”阳子跟着跑剧组有五六年了,钱存了些,不多,“她说买了房才结婚,可我寻思买了房也结不了婚,我这才二十一呢。”
这问题但一声拿不了主意,他还不如阳子有经验呢,两人就着这个话题聊了起来,阳子还把他女朋友照片给他看,姑娘长得,说模样周正都是夸她,但两人能在一块儿这么久,人必定有所长处。
“你俩谁追的谁?”但一声笑问。
“她追的我。”阳子傻笑,“我当时家里穷,又不会读书,就想着这世上谁喜欢我,我就喜欢她。”
“是吗?”眼见着剧组的人陆陆续续往外走,但一声也准备坐车离开。
阳子还没唠完,说:“哥,我和你不一样,追你的人肯定能从咱们78号排到1号去,得挑花了眼吧?”
但一声笑了,“那照你的说法,谁喜欢你,你就喜欢她,那忙得过来吗?”
阳子笑了,“这不简单,太高的,太胖的,太瘦的,太漂亮的,一个个排除。”
“最后只剩下那个怎么都舍不得拒绝的。”阳子一拍大腿,“那就是我媳妇儿了呗。”
说者无心,听者意动。
男人叼着烟,略有些含糊地重复他的话,“舍不得拒绝?”
而另一头,酒店里。
商朝朝颇有些意难平地洗了个澡,和金乐离打了个点话,将满腔的娇蛮向她撒了去,这才平静下来准备睡觉。
刚闭上眼,房门被敲响,毛方的声音在外头想起,“哥,云台那个《挑战青春》请咱们剧组主创上节目,你看消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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