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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府中
第三十六章 子爵府中
梁九功道:“六爷,奴才给您找辆车吧。”
纳兰性德把子澜抱进车里,子澜便挣扎着想从他怀抱里挣脱。
纳兰性德把子澜抱得紧些,道:“马车颠簸,我抱着你,你伤口便不会那么疼了。”
子澜不再挣扎,心里道:“这伤不是你弄出来的么?”
纳兰性德又道:“你放心,我不会再对你轻薄。”
子澜没说话,心里道:“若我从今后可随侍在你左右,我的人和身子自然都是你的,又何来轻薄之说。”
纳兰性德道:“我第一次侍寝的时候,流的血比你多多了。”见子澜不说话,接着道:“你刚才说我宠冠六宫,你应该听说过,那个时候,皇上每次招我侍寝,我被抬出承恩室都全身是伤。你虽没侍寝过,但承恩室是什么地方你应该听过。还有那次在丽景轩有人行刺,我为了救驾,全身赤裸的曝光在亮如白昼的火把之下,当时差不多半个紫禁城的人都在。我身上除了鞭伤外,还有些别的东西,都被那些人看了去。这些年你在宫里,关于我如何下贱的去勾引皇上,还有皇上如何折磨我,你应该听了不少吧。”
子澜自然听说过这些事,但这时听纳兰性德亲口说出来,却也有些震惊。只觉得纳兰性德甚是可怜,竟将自己的身上的痛楚忘了许多。便道:“六爷为何和我说这些?”他将称呼从纳兰大人变成六爷,显然是已经把自己看做子爵府的人。
纳兰性德道:“我是想和你说,身为男人,不必把床笫间那点儿事放在心上。男子汉大丈夫,凭自己本事在这世上安身立命才是根本。等来日你封王封侯,今日嘲笑你的人,也便是他日奉承你的人。”
子澜道:“以我的身份,怎能……”
纳兰性德道:“怎么不能呢,你到我府中先养好伤,然后我帮你请个师傅教你读书,你再考个功名,以后的事情还不顺理成章么?”
子澜道:“我是奴籍,怎能科举?”
纳兰性德道:“这个就更简单了,你的卖身契应该在宫里,我明儿和皇上求个恩典,将你转为民籍甚至旗籍都不是难事。”
子澜道:“六爷,你的意思是对子澜做些补偿,让子澜断了对六爷的痴心妄想是么?其实六爷不必如此,子澜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六爷有娇妻美妾在府里。一会儿出了宫,六爷将子澜随意丢在哪里,让我自生自灭便了。”
纳兰性德笑道:“怪不得你入宫五年才侍寝过一回。你性子这么倔,别说没机会见皇上,就是见了皇上,你如何能讨他欢心。你以后要走仕途,可得把性子改些。”
子澜道:“是啊,我只侍寝了这一次,就被六爷……我若多侍寝几回,恐怕早成六爷剑下之鬼了。”
纳兰性德又笑道:“看你,又来了不是。”
子澜不再说话,心想,昨日之前,被他这样抱在怀里,便是连梦中也不敢想的奢求。如今怎么却和他斗气起来。
纳兰性德把子澜带到府中后,向妻子卢燕西和盼烟道:“这位子澜公子,是我的朋友,要在咱们家住一段日子。”
子澜知道这个时候应该给纳兰性德的正妻磕头,便想跪下去,却被纳兰性德一把拉住了,道:“不用这么大的礼。”又对卢燕西道:“给子澜准备个单独的院子,再找四个稳妥的丫头。”
纳兰性德陪着子澜到了那个小院,对子澜道:“你先好好休息,宫里的东西有什么是你要带出来的你告诉我。明儿我让鲁太医来一趟,你胸口的伤让他好好瞧瞧,一定不会留疤。我得回宫了,今儿皇上不定怎么生气呢。”
子澜没说话,只点点头。
自此以后,纳兰性德便给子澜请了个师傅,每日教他读四书五经。他每隔三五日便回府一次,问问子澜的功课,有时也教子澜点功夫。
子澜知道就算跟了纳兰性德,也不可能常常见他,但是纳兰性德对他一直再未有过任何亲热举动,却是他没想到的。他自幼就知道自己的长相足可以勾起任何男人的欲望,只是最近遇到了两个意外,就是康熙和纳兰性德。子澜有时自怜的想,既然上天生成他们这天生一对,又何必多了自己。
转眼一年过去,子澜已经中了秀才和举人。这日纳兰性德回府,卢燕西和盼烟执意留他在府中吃饭,纳兰性德不忍对她们太过冷淡,便留了下来。纳兰性德喝了几杯酒,便感觉不太对劲。纳兰性德觉得浑身燥热,忍着怒气对卢燕西道:“你也是大家闺秀出身,对自己相公用这种手段,当真温良贤淑的很。”
卢燕西冷笑道:“相公?我今日才知道我是有相公的人。”
纳兰性德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成亲之前就应该知道。”又对盼烟道:“你也来算计我了是么?”
盼烟低声道:“盼烟不敢,六爷。只是六奶奶每天打理家务十分尽心,她只是……想要一个孩子。”
纳兰性德冷笑道:“你们想要个孩子,我就要给你们个孩子,你们当我是什么?”
纳兰性德走出来,只觉得身上的燥热仿佛要把自己烧了一般,便快步来到子澜的小院。
子澜正在读书,见纳兰性德进来便是一愣。
纳兰性德调整了下呼吸,道:“子澜,我被人下了春药,我难受的很,你愿不愿意……”
子澜低声道:“子澜本就是六爷的人,六爷何必多此一问。”
纳兰性德急切的一边把子澜压在床上,一边去脱子澜的衣服。当他看到子澜胸前四道狰狞的疤痕的时候,吃惊的道:“怎么留了这么大的疤,你没涂鲁太医的药吗?”
子澜红着脸,道:“这疤是六爷留下的,所以……除不除得去其实无所谓的。”
纳兰性德心中一荡,几乎不能自持。但还是支撑着站起身,道:“对不住,我刚才太冲动,我先走了。”
子澜拉住纳兰性德的衣袖,道:“六爷是嫌弃子澜吗?”
纳兰性德道:“子澜,我当真难受的很,明天再和你解释。”
纳兰性德施展轻功回到宫里,直接去了康熙批折子的内书房,扑到康熙怀里,道:“玄烨,我被人下了春药,你帮帮我。”
康熙把纳兰性德抱在怀里,发现他身上烫得怕人,道:“是谁这么大胆子?”
纳兰性德道:“是卢燕西,玄烨,我好热,你帮我。”
康熙笑道:“好,朕这就侍候六爷。”抱起纳兰性德回到寝殿。
第二日纳兰性德把王进宝到自己府中,来到子澜的小院,对子澜道:“我虽也考过进士,对八股文却不太在行。王大人当年可是二甲进士,让王大人给你讲讲八股文的做法。”
王进宝笑道:“你说我八股文做得好,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子澜却道:“多谢六爷和王大人费心,我不想参加今年会试了。”
纳兰性德道:“为何,你昨天还读书呢?”
子澜道:“不想就是不想,六爷和王大人请吧,我想歇着了。”
纳兰性德笑道:“你别闹小孩子脾气行不行,会试是大事,你中了就是朝廷命官了,我和进宝在吏部会帮你安排……”
子澜打断纳兰性德道:“如一切都靠六爷安排,子澜更不愿做官。子澜不识好歹,费了六爷这一番苦心。若六爷宽仁,就放了子澜的自由身,子澜一会儿便走。要不然的话,六爷把子澜卖了吧,反正六爷早就嫌弃子澜。”
纳兰性德苦笑道:“你胡说什么呢,你可知这一年我在你身上费了多大心力。要是真卖你,得卖多少才能回来本钱。你中了进士,要去哪里我都不拦着,还有十几天就会试了,别在这当口闹脾气成不成?”
子澜再不说话,只扭转身子看一本琴谱。
王进宝笑道:“我今儿才算看见能治你的人了。”又对子澜道:“子澜公子,你可知道,你们六爷自从到了皇上身边,可是人人都敬着他。近两年连皇上都哄着他呢,也只有你敢这般顶撞他。”
纳兰性德道:“可不是吗,我府里这是多了一个小祖宗。”又对王进宝道:“你先出去等会儿,我把我家祖宗哄好了,你再进来。”
王进宝出去后,纳兰性德对子澜道:“我知道你气什么呢。昨天的确是我不好,不该招惹你……”
子澜猛的回头道:“你终于说出实话了,在你眼里我便是死缠烂打的人。你如果招惹了我,怕再也甩不掉了是吗?”
纳兰性德忙道:“不是,对不起,我用错词了。子澜,不瞒你,你是我活了二十年,除皇上外,唯一动过心的人。所以昨晚,我被下了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不过我看到你胸口的疤,当真心疼你受过的苦。子澜,若我真当你是我男宠,和你共度一夜又有何难。不过我不想让你再对我有什么心思,这样只能让你越来越痛苦。”
子澜眼中含泪道:“你便是这般狠心,让我做一回梦都不行。”
纳兰性德叹道:“子澜,做梦固然容易,可是梦醒后又如何呢?你听话,好好的和王大人学学做文章和策论。等再过十年二十年你便明白,我纳兰性德在你生命中只是个过客,恐怕到那时你都想不起我是谁了。”
子澜再不说话,纳兰性德出去把王进宝叫进来。
王进宝看了看子澜的文章,提了几点意见,道:“子澜的文章通过会试肯定是没问题的,就是有点发挥失常,礼部也不敢不给纳兰大人你这个面子。其实最关键的不是会试,而是殿试。恕我直言,子澜的性子,恐怕不太投皇上的脾气。”
纳兰性德笑道:“说到投皇上脾气,谁能比得上你这皇上知己呢。”又对子澜道:“做御前的人,第一要义就是揣摩圣意,王大人可是个中高手,你以后多和王大人学着点。”
子澜道:“六爷也需要揣摩皇上的心思吗?”
纳兰性德笑道:“当然要啊,不过这两年和进宝共事,倒是省了我很多力气。”
子澜道:“皇上待六爷一片至诚,六爷却和一般臣子一样,也对皇上耍心机吗?”
王进宝笑道:“看来我是耍心机的小人了?”
纳兰性德也笑道:“小孩子不懂事,你别计较。”又对子澜道:“若只是我和皇上,我当然不用费心思。可是朝政的事相当复杂,有很多事他不会告诉我,我也不会问。我虽是皇上男宠,可毕竟还是朝廷命官,有些心思不能不动的。”
子澜道:“既然如此,六爷不做这个官不就好了,何必为此还要和皇上分心思呢,想来皇上应该也有不少为难。”
纳兰性德一时倒不知道如何回答。
王进宝哈哈大笑道:“你们六爷文武全才、雄才大略,自然是要‘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让他只屈居在后宫,他如何肯?”
纳兰性德苦笑道:“子澜,你记着,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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