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行

　　上官两兄弟服侍过上官皇喝过药睡下，到外间说话。
　　“二弟，商教主那边来信予我，说你与小凤的事。”上官文心里稍有些复杂，上官武对小凤的情意很明显，但不知小凤的意思。“我自是支持的，我知你一向很喜欢她，不知小凤那边……”
　　“大哥放心，小凤知道的，如果她不愿意，商教主不会写信给你的。”
　　上官文松了一口气，由衷的高兴。
　　“得偿所愿，大哥真的替你高兴，我……只是担心商洛河他，是不是在利用你？”
　　“大哥你什么意思？”上官武笑着看他。
　　“我总觉得商洛河这个人绝非善类，不要与他走得太近。”上官文说出心中的疑虑。
　　“大哥——”上官武敛去了笑容，“你是上官家的门面，代表上官家在江湖中的地位、公道和名望，但你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你这一辈子做过的最坏的事不过是诬陷我与小凤，而且我知道你一直在内疚。”
　　上官武静静看着他，看着他的神色变得慌张和扭曲。当年菟丝草一事，确是上官文所为，如果他不这么做，他就得被迫答应与小凤的婚事，至少那个时候他还是想争一争的，争一争自己对苍叶的感情。但是后来，他还是放弃了，苍叶不喜欢他就是不喜欢，等到苍叶认识了商洛河，上官文也就彻底放弃了。但菟丝草一事是他心里的污点，他一直觉得对不住上官武和聂小凤。
　　“二弟，当年确实是我幼稚鲁莽，陷害你与小凤，这么多年我也想极力补偿你们。如今看你们情投意合，我心里总算好过一些。”
　　“我也不怨恨你什么。”上官武面色平静，“谁让我是庶出的呢，面子上的事你来做，里子的事我来做，你给上官家带名，我给上官家带利，我们到底是兄弟。”
　　“你，你要做什么？”上官武心中不安，“你是不是答应了商洛河什么？”
　　“既非杀人放火，也不卖国求荣，大哥你自是不必担心。你只要记住一点，我也是为了上官家。”上官武有着与他年龄不相称的成熟，与平日那个寡言木讷的他完全判诺两人。
　　上官文记得这个二弟总是隐没在人群里，不爱说话，也不张扬，面对女孩子也常常结巴，但突然间就不认识他了。
　　“二弟，你斗不过商洛河的……”上官文毕竟和商洛河交往了很多年，大概了解他这个人。
　　“谁说我是要和他斗，是合作，当年他不也是和爹合作的嘛，不然他魔教余部怎么这么容易同中原武林谈和，还不是为了一个利字。当年他们撮合你与小凤的婚事，也是为了一个利字，就像现在商洛河撮合我与小凤，同样也是为了一个利字！”
　　“一定要这样吗？”上官文有些颓然，他曾经是一个单纯的少侠，那时的理想便是为了武林公道和正义，后来这个理想被打破了，公道和正义的背后是利益，上官家的名声和地位是以金钱为依托而存在的。后来他便为上官家的利益而忙碌，但后来他发现，人对金钱财富地位的渴求是无止尽的，自己在金钱的漩涡里越陷越深。他努力挣脱了商洛河的诱惑，但可悲的是，自己的二弟却早已被卷了进去。
　　“我们真的需要这么多钱吗？”上官文问。
　　“你不去做别人就会去做，别人就会用钱去拉拢其他门派，上官家就会被排挤，被挤掉，被没落。有钱不好吗，可以帮助有需要的门派，可以堵住有意见的门派，可以笼络人心。”
　　“那送去史家的银两为什么会减半，还被退回来了？是你的主意还是聂小凤的意思？”上官文又问。
　　“不关小凤，是我做的。”上官武道，“就算是减半的银两也足够他下半生生活无忧，是他心气太高不受我们上官家的好意，自己退回来的。”
　　罗玄一走进上官皇这个院子，听见上官兄弟说话，本想敲门的手停住了，因为俩人正巧谈到了小凤，一句句听下来，每一句都宣告了上官家和商洛河的秘密。
　　当年日月教和中原武林谈和，是上官皇和商洛河的交易，其中上官文和聂小凤的亲事便是交易之一，但因为上官文陷害上官武和聂小凤菟丝草之事，此事也就罢了。
　　上官皇病重后，同商洛河合作的是上官武，而上官武和聂小凤的事情，便也是交易了。
　　这么多年了，罗玄一直安慰自己，是将聂小凤送回了她舅舅身边，没想到，这自始至终都是一场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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