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的乌托邦

　　却忽然忘了是怎么样的一个开始，
　　在那个古老的不再回来的夏日。

　　月考过后，高二级篮球联赛也拉开了序幕。蒋一曾说，篮球场是一个遍地开花的地方。
　　毕瑆兴在心里默默比了个赞。
　　比赛热火朝天，大胆喊一句“某某某我爱你”，也会瞬间被加油声尖叫声淹没。
　　毕小瑆攒了好多天的勇气，时间越近越紧张。
　　连续几天的暴雨，九月底的某个周三，天气终于放晴。罗凡上去抽签，一班对十一班，这运气真是⊙▽⊙
　　据说十一班一共就十个男生，十朵金花。
　　一班领到的队服是红色的，十一班是蓝色，他们打的是3v3。
　　郭小末很高，一米九，还有点壮。他艰难地套上红色小马卦，圆圆的肚皮撑起来跟肚兜似的。他们一个没忍住，齐齐笑出来。
　　十一班走过来几个男生，看起来有些眼熟，应该是以前一班的。其中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拍了罗凡一下，“各位父老乡亲手下留情啊。”罗凡笑眯眯，“好说好说。”毕瑆兴认得他，好像叫季元，敬思文学社的新任社长。男生临走前扫了眼毕瑆兴，朝她挤挤眼。
　　呃，她好像不认识他。
　　他们下场前都换了黑t，男生穿纯色的衣服真的好看，干净又帅气。他们将书包扔在角落里，套上队服。毕瑆兴就站在一旁，看他们忙活着。罗凡林浩郭小末先上场，周景航拿着队服站在一旁。
　　罗凡拿起护臂正要戴上，余光瞥见不远处站着毕瑆兴，就笑了，“过来搭把手。”毕瑆兴朝他扮鬼脸，“就不”。罗凡扬眉，她笑，正要上前，蒋一走了上去。
　　啧，她眨眨眼，罗凡反而尴尬了，而后嘴角一扯，道了声谢。蒋一垂着眼帮他戴好，他不太自在地立在一旁，毕瑆兴笑，撇开眼，看不出来这位还是害羞的主。
　　学校真是实力良心，在篮球场上方修了道长长的护栏，绕着整个场地大半圈，完美地造了个天然观众席。
　　当然，明显站在下面更亲近男神什么的，即便上面视野好。
　　因为一班的特殊性，所以这场比赛多了很多外班的观众。比赛还没开始，就有尖叫声告白声不时破空而出，也有几个是陆城他们捣乱的。
　　一班学生站在靠墙这头，十一班站在对面靠外侧。不过显然里侧视野更好，整面墙斜斜往上，在一米高左右沿着墙修了个长长的石台，平时大家都把书包扔那。石台不到二十公分宽，倒是可以站上去。他们班的很多男生都站了上去，对面不少女生也跑了过来。
　　其实，她们是因为次向熙也站在这儿吧。
　　少女的小心思呀，不要点破。
　　不过，他为何不上呢。

　　篮球场总是男生在喜欢的女生面前耍帅女生看喜欢的男生耍帅的地方，比赛一开始，罗大帅哥便出尽了风头。真是，有些人天生就是男生服气女生追捧的。
　　郭小末抢篮板很有一手，上篮就不是很在行了。试过几次之后，他接过球传给林浩，林浩有些紧张，投了两次总是砸到筐。感觉他们三平时没怎么一起打过，不是很合拍。
　　而对面十一班的同学，虽然一开始季元过来打招呼时笑得很谦虚，长的也是白白净净文弱书生样，上了球场把眼镜一摘整个人气场都变了。
　　罗凡守着他，笑，“没怎么变嘛。”季元笑，“感觉你施展不开，阿熙怎么不下来？”最后一个字落下，他反转身越过罗凡上篮，动作干净利落，帅得一塌糊涂。
　　估计今晚表白墙又多了个人的名字。
　　口哨声吹响，中场休息。一班比十一班：十一比十三。
　　罗凡脸色有点难看，随手接过不知是谁递过来的矿泉水往嘴里倒，水流夹杂着汗滴下，是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弧度。
　　林浩粑粑短短的头发，哭丧着脸，“我还是下来吧，好久不打了手生的很。”周景航正要上，次向熙止住他，“给我吧。”罗凡接过毕瑆兴手中的纸，“你不是伤到手？”
　　他笑，接过队服，“不碍事。”套上队服，正对上身侧女孩圆圆的眼，她微微蹙着眉。他弯起嘴角，转了转手腕，“没事，差不多好了。”
　　毕瑆兴点点头，将护臂慢慢套进他的右手，他低下头，看着她长长睫毛下粉白的脸颊。
　　罗凡啧啧叹出声，“毕小瑆你丫的心长偏了。”
　　女孩没理他，次向熙抬头朝他笑，分明带着丝得意。周围吵吵闹闹，这画面怎么看怎么暧昧，各种眼神心照不宣。毕瑆兴脸红红的，抬头，“注意些。”
　　他抬手摸她脑袋，“没看过我打球吧。”
　　姑娘点头。
　　他笑，带着少有的傲气，
　　“让我秀一把。”

　　音乐声响起，毕瑆兴突然心里狂跳。蒋一一把挽住她，有意无意挡住旁边女生打量的目光，笑笑没说话。
　　他伸出手和季元交了下手，罗凡也走上前去，他们看上去格外熟稔。
　　剪平露出脚踝的黑色校裤，奔跑中飘飘荡荡，嚣张的宣告这段十几岁的年纪。
　　哨子吹响，不过几秒，郭小末毫无意外又抢下一个篮板，一把扔给次向熙。他站得有点远，却刚好没被拦下。
　　她只看得到他的侧脸，跳起，前臂和后臂呈九十度，投篮。
　　开门红。
　　真的有那么一瞬间，好像整个世界都安静了。随即掌声如雷，尖叫声不绝于耳。罗凡和郭小末跑过来，他笑着伸出双手和他们虚握了下。
　　陆城站在石台上面，捏着嗓子喊，
　　“次向熙你好帅，次向熙我爱你！”
　　“哈哈哈哈”，底下的学生笑成一团。
　　他也笑，却是看向他的女孩。她那么害羞，脸红红的，眼里毫不掩饰的欢喜和崇拜。
　　比赛继续，季元守住次向熙，笑，汗顺着刘海滴下，“要被你们虐了。”次向熙弯了弯眼尾，虚晃一下将球传给前面的罗凡。他一把接过，运球往前跑。额前的发梢迎风扬了起来，夕阳下左耳处耳钉闪着光，他越过防守跳起，上篮。
　　“啊啊啊啊啊罗凡我喜欢你！”
　　场上热闹得不像话，蒋一在身旁，小毕姑娘还是不敢喊出来，攒了那么多天的勇气全还给梁静茹了。
　　一班十七个女生，还有几个没在场，拉拉队阵容相较十一班明显就处于弱势。
　　永远不要小看科普大神他们。

　　对面一帮女生正尖声喊着“十一班，加油”，陆城笑眯眯，待到她们加油两个字刚落下，一班男生蓦地吼出声，“一班！”一把盖过女生们的“十一班”，接下来他们不喊了。女生加油俩字刚落，他们又吼“一班”，默契十足。
　　光天化日耍流氓。
　　于是场面就变成了，
　　一班：“一班”，十一班接下去，“加油！”
　　“一班，加油！”
　　“一班，加油！”
　　“哈哈哈哈”，毕瑆兴和蒋一笑成一团。

　　口哨声吹响，一班比十一班：三十八比二十五。他们走下来，有几个女生正想围上来递水，罗凡和次向熙对视了眼，突然架过郭小末往前推，那么大的个子差点撞进她们怀里。女孩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这边笑闹成一团。
　　“操，罗凡你他妈绊我！”
　　“哈哈哈哈哈哈！”

　　男生们下场，意气风发凯旋，妹子们笑意盈盈忙着递水递纸巾。他虚握着瓶子仰头，额发上的汗不停滴落下来。毕瑆兴拆出纸巾，眉眼弯弯看着他。他这样一个少年，温柔，阳光，也会骄傲，会肆无忌惮的笑。
　　天色渐渐暗了，高高的身影挡住了周围大片的视线。他逆着光，额角颊侧的弧度看上去都令人心动，她忽地开口，“你把头低下来点。”
　　他微微错愕，随后很乖地低下头。女孩伸出手，细细为他擦着鬓边额间的汗，指尖触碰是少女特有的温柔和力度。他耳后根忽地红了起来，抿抿唇，又稍微俯低了点。
　　他们并不知道，从他身后看，这个姿势像极了...
　　不知是谁先发现的，一时起哄声口哨声闹作一团，又可能因为刚刚打完比赛，场上正热的冒气，不知哪个好事者带头喊了句，

　　“亲一个！”
　　“亲一个！”
　　“亲一个!”
　　......

　　场上格外沸腾，年轻的心格外激动，兴奋的起哄声一层盖过一层。罗凡突然扔掉水瓶，双手呈喇叭状，
　　“次向熙不要怂!”
　　“不要怂！”

　　对面一班闹得特别欢，他们团团围住一个角落，季元扬起大大的笑容，接过女生们递过来的纸巾，点点头也往那边走。
　　起哄声越来越大，他们吹口哨喊着某个人的名字，林微狠狠咬唇，推开身边的同学往教学区跑。那个女生被莫名其妙推了一把，骂了声，
　　“神经病”。
　　小猪看看这边，再看看她逐渐跑远的身影，攥了攥指尖，追上去。

　　球场上的灯一盏一盏亮起来，高高低低的身子化作一道道影子纠缠在一块。还是夏夜的温度，不妨碍清秋伊始。
　　毕小瑆完全没想到，本只想给他擦擦汗，他们闹起来却一发不可收拾。
　　起哄声如雷般，一句又一句的“次向熙不要怂”，她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小脸早已红透。小小的她几乎被笼罩在他的范围之下，她悄悄抬起头，正对上他的目光，他的眼里是她不敢看的纠缠和爱恋，毕瑆兴很没用地腿软了。
　　他挡住了她的大半视线，很暗，隔住了外面所有人，心底慢慢安定下来。她忽地鼓起勇气，抬眼直视他，大大的眼睛仿佛要润出水了，三分无辜七分依赖。
　　她的眼里满满的全是他，忽然之间他再也不想压抑自己了。这是他的女孩，他好喜欢好喜欢的女孩。
　　拿着水瓶的左手手臂屈起撑到墙上，他微微前倾，完全将她困在他的世界里。
　　经典姿势，场面瞬间就控制不住了。

　　“噢噢噢噢！”
　　“亲下去亲下去！”
　　“法式热吻！”
　　“亲下去！”

　　他笑开，舌尖顶了顶牙，右手抬起抚上她的脸，小小的，软软嫩嫩的，很烫。拇指轻轻划过，掌心里的她忍不住颤了颤，大大的眼里霎时润出水来。
　　次向熙觉得这样下去真的要疯了。
　　他们靠的那么近，近到听得见彼此剧烈跳动的心跳声。她就那么无辜那么依赖的看着他，她怎么可以这么看着他。
　　男生忽地低头，吻住女孩的嘴角。
　　他的唇软软地覆在她的唇边，如被电流击中，温热，酥酥麻麻。她睁大眼，直直撞进他的，那里泛滥着压抑的深情。

　　小小的手颤抖着，搭到了他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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