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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香
五仙教多年的毒瘤被连根拔起;新的碧蝶使也上任了;仰阿莎辞去风蜈使的职务,带着乌黎塔和阿蛮的骨灰浪迹江湖;新的碧蝶使也上任了;新一批的五仙教弟子也开始招收了。一切都好像恢复到了最正常的状态。
但是有一个人很不正常。
穆靖书简直快烦死聂凡生了,他睡眠本来就浅,一点风吹草动就立刻惊醒,而且清醒之后再想入睡难如登天。聂凡生的作息本来就与众不同,白日好眠夜晚精神的像猫头鹰。可是他不一样啊!他是个正常作息的人!云中观大宗主也许要睡觉!那天迫于无奈用了一招《苍天九问》的招式之后,聂凡生就像吃错了药一样,深更半夜不睡觉追着他问这问那。
比如百里青衣到底死没死?比如他这套剑法是跟谁学的?比如《苍天九问》这本武功秘籍到底失传了没?如果没有那现在又在哪?比如她怎么就突然有了一个哥哥一个娘?
我怎么知道你怎么会突然就有名有姓有身份有来历了?!穆靖书顶着因睡眠严重不足而带着血丝的双眼,臭着脸皱着眉头斜眼瞪着聂凡生,偏偏这家伙一点自觉都没有,自顾自地在那滔滔不绝,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话,穆靖书气得都想把她提起来扔出去,但是看到她那迷茫又明显欣喜的表情,到底还是舍不得。
啧,真是烦不胜烦!
“小白鸟——”拖长的尾音带着撒娇的意味,穆靖书翻个白眼,连嘴皮子都懒得掀。
“小白鸟~~~”
“作甚?!”穆靖书语气凶恶,但是聂凡生皮厚得蚊子都叮不穿,腆着脸笑嘻嘻凑过来一把搂住穆靖书的腰,脸贴在他的背上蹭来蹭去。
……
穆靖书被惊到了,他突然有点理解程柒柒拽着玄渊强吻时玄渊的心情了。
“小白鸟你坠好呢……呃……咦嘻嘻嘻嘻……”聂凡生一边蹭着一边胡乱说着什么,还打了个酒嗝。穆靖书低头一看,那双抱在腰间的手上挂着一个小小的酒瓶,此时只剩瓶口有几滴湿润的液体了,其他的……
穆靖书抓起酒瓶放到鼻端闻了闻。唉,难为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偷喝酒,还特意弄了能掩盖酒香的药粉,至于吗?结果那药粉和这种烈酒一混合,效力堪比迷香,她这算是着了自己的道,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站好。”穆靖书拉开聂凡生的手,转过身继续臭着脸说道。果然狗腿子就是狗腿子,喝醉了潜意识依然在作祟。聂凡生“啪”一下站得笔直,眼睛睁得大大的,喝了酒之后红润的脸颊和湿润的眼睛让她看起来像只小猫一样惹人怜爱。
“我站好了!”她说着整个人就斜斜的往右边倒,穆靖书只得扶着她的腰,免得她摔着。
嗯……当然了,他也可以扶别的地方,但是平时看得着不能下口,好不容易这傻姑喝醉了,偶尔吃点豆腐也不算什么嘛,反正这也就是早晚的事情而已,提前利用一下夫君的好处也没什么的。
穆靖书无奈地把她抱起来,这么晚了,送回她自己房间也是不可能了,他的生生现在这样,除了他谁都别想看到!只能把她放在这里,自己在软榻上凑合一晚了。
这傻姑怎么这么烦人!真想打她!
穆靖书想想就生气,坐在床边看着早就睡到温柔乡的聂凡生,忍不住伸出手捏住了她的鼻子,还捂住了她的嘴巴。没一会聂凡生脸就憋红了,伸手乱挥,穆靖书这才松了手,看着她撅着嘴吸了吸鼻子心情舒爽多了。
他伸出手,帮她把随意扎了一下的发给松开,刚取下那细长精致的发带,突然聂凡生傻笑了一下:“嘿嘿。”
梦见什么了笑成这样?穆靖书很嫌弃,接着就听到聂凡生说:“哥……娘……爹……”
果然还是应该把她扔出去的对吧。
这都有两三天了!还有完没完了,每天睁眼闭眼就是叨叨这两句,要不就是百里青衣,要不就是《苍天九问》,你的大宗主在你眼里就是专门给你用来说心里话隔壁家好心肠的大婶吗?!
穆靖书正在考虑要不要用手上那根发带就这么把聂凡生给勒死,狗腿子仿佛在梦中也感受到了山一般的压力,立刻补充了一句:“嘿嘿,小白鸟……”
哦?这是梦到我了?
穆靖书眯了眯眼,盯着聂凡生。
“小白鸟……呃……最讨厌了!”她脸上露出不满的表情,还伸手狠狠捶了一下被子。
穆靖书又看了看手里的发带,勒死吧。
“不给我吃东西……呃……还不给我看姑娘!还老是骂我!呃——”
……他怎么那么恨得慌呢?对对对,我就是恶毒的主人,来来来让我先勒死你再说吧。
聂凡生一个翻身摸到穆靖书的胳膊,两手猛地一抱,穆靖书来不及防备,被扯得整个人都快贴到聂凡生的脸了,当即血气上涌。罪魁祸首浑然不知,又像猫一样抱着胳膊使劲儿蹭了蹭,然后眉开眼笑地说:“但是最喜欢了——”
最后一个尾音软软的,声音低低的,穆靖书觉得心口像被猫尾巴挠了一下。他死死看着聂凡生。
这家伙其实是在装睡吧!
结果看了半天,只得到聂凡生十分没形象地打了一个绵长的酒嗝,和小小的呼噜声。
穆靖书一向是一个独占欲和领地意识特别强的人,也是足够果决的人,他认定属于他的东西,从来都是用简单粗暴的方法得到。但是聂凡生是个例外,她看着这样乐观单纯,甚至已经到了让人觉得愚蠢的地步,但是其实她心里有面镜子,她比谁都明白。一切只在于,她愿不愿意明白,想不想明白,能不能明白,敢不敢明白。而他要做的,只是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推一把,让她走上自己早就为她准备好的路。
他坏笑了一下,捏住聂凡生的下巴,将那足以让万千男女神魂颠倒的面容凑近,那对形状凌厉的唇,温柔地印上了聂凡生的。
生生,我们来日方长。
玄渊醒来已经是大战的三天后了。
程柒柒趴在他的床头,眼下一片乌青。他挣扎着动了一动,只觉得胸口一阵针锥似的痛,他忍不住哼了一声。床边的人立刻被惊醒,四目相对的一刹那,程柒柒愣了半晌才猛地扑上来抱着他哭道:“哇——你终于醒了!我快吓死了你知道吗!——”
玄渊想说话,被这一扑拉到了伤口,痛得又是半天说不出话。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疼吗?啊?”程柒柒意识到自己弄痛了他,赶紧退开来,像安抚小孩一样抚着玄渊的胸口。
玄渊痛劲过去了,看到她这样,忽然想起来晕过去之前的那个吻……脸莫名地红了起来,程柒柒看到他脸红了,也想起来那日自己的壮举,脸比玄渊更红。两个人像腼腆的十几岁少年少女一样各怀鬼胎,哦不对,是各怀心思,一下子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我哥醒了没!——”聂凡生第一个冲进来,她已经换成了原来的打扮,看起来和玄渊越发相像。聂凡生一见玄渊醒了立刻冲过来,连弩一样问了一大堆问题:“哥你怎么样?还痛吗?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玄渊觉得眼冒金星,差点又要晕过去。
她喊谁叫哥呢?
程柒柒看到玄渊满脸不知所云,好心提醒了一句:“凡凡真的是你的亲妹妹,同父异母,也是沈家的人,叫沈落。”
玄渊像被一道雷劈了,他刚才是不是听错了?聂凡生不是他的师妹吗?什么时候变成亲兄妹了?!
他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聂凡生,聂凡生十分郑重地点了点头。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聂凡生身后除了穆靖书,还站了一个和聂凡生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她满脸的震惊。
“真像。”教主突然开口,“先前昏迷时只觉得长得仅有六分相像,可这眼神,却是和啸云一模一样,果真是父子。”
玄渊听到父亲的名字眼神立刻锋利起来。“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爹的?”
教主笑了笑,不动声色把聂凡生赶到了一边去,坐在玄渊的床边,看着他说道:“孩子,你看到凡生的时候没有感觉,是因为她眉眼间的英气掩盖了她的五官,可是你看到我的时候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吗?”
玄渊盯着教主看了许久,眼神也恍惚了许久,突然也不顾身上的伤痛直挺挺坐了起来。
“娘?!”
“我不是你娘,我是你的姨娘。我和你娘是双生姐妹,长得一模一样。而你是姐姐的孩子,诺玛是我的孩子,所以,你们不仅是师兄妹,还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妹。”
玄渊这才发现,若不是今日被点破,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的娘长得什么样子了,这么多年没见,记忆中他的娘只剩下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了;甚至,根深蒂固的,只剩下一个执念了。
宋珏的目的其实就是这个吧,把他变成六亲不认的魔头。倘若他没有走到今天这一步,没有遇到这些人,没有来到这里,或许某天就算作为自己活下去唯一动力的人,也会被他亲手杀死。
“可是我从来没见过你。”玄渊呆傻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话。
教主摸了摸他的头,很显然玄渊很不习惯别人这个动作,但是他却意外地忍住了挡开那只手的冲动,很乖顺地让那只手放到了自己的头上。
“因为在你出生之前我就不在中原了。”
“可是沈家灭门案,我娘被奸贼掳去,我也被他所逼苟且偷生,其他人无一生还,宋珏从不会做这种斩草不除根的事情。”
教主扁扁嘴翻了个白眼:“且不说他是否知道有我的存在这么一回事,我和姐姐长得一模一样,又几乎不同时出现在同一场合,她温婉贤惠大方,是个完美的将军夫人;我天生闲不住,要我坐在那里装大家闺秀将军夫人还不如打断我两条腿,他不知道一点也不奇怪。再说了,即便他知道我的存在又能如何,五仙教也不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随便放几条蛇都能整的他抱头鼠窜。”
你也太小看宋珏了……玄渊无语,若真是这么好对付的话,他又如何会这么多年为他所用却毫无他法?
“好了,你先休息吧,至于凤凰蛊,我自会想办法。”教主边说边把玄渊摁倒床上,又用被子捂严实了,最后轻轻拍了拍他,像对亲儿子一样疼爱。
“柒柒,你留在这里陪他吧。我们先出去了。”教主站起身,背对玄渊冲着程柒柒挤眉弄眼,那意味不言而喻。
看你的了!
程柒柒脸色爆红,低头心虚地瞟了玄渊一眼,结果玄渊正好在看着她,吓得她赶紧把头转到一边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聂凡生心里着急:这简直是掩耳盗铃,此地无银三百两!
但是教主不由分说把她拖了出去,穆靖书扫了一眼二人,轻笑一声也随后出去了。
程柒柒的勇敢和直白简直就是克制玄渊的绝技,看来差不多得准备大舅子的婚礼了。
不过……他看了看前面和聂凡生并排走的教主,眼神变的探究起来。
这个岳母大人,看来有很重要的隐情没说啊,她说得完美,但是却忽略了一点,爱妻如命的沈将军,是如何同时爱上姐妹二人的?她回到苗疆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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