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无雨之季0

　　草草将东西塞进了包袱里，窗外黄昏只添了层黯淡，天际那绚烂的红艳还未落尽我便早早地爬上床用被子紧紧地裹着身体。大概过了有一会儿的时间了，却仍是睡意全无，抱着被子坐起时小樱正整理好东西准备上床睡觉，看见我坐起便询问了一句，我掀开被子穿上外衣，“有些睡不着，我去屋顶吹会风，很快回来，你先睡吧。”

　　小樱皱眉，“再过会太阳就落了，你都看不见了还怎么回来？”

　　“至少窗在哪里我还是知道的。”我对小樱微微一笑，走过去拉开门然后轻轻地合上。门内小樱只愣怔地看着门，随即若有似无地轻叹了一声。

　　砂隐村的建筑都偏低，在最高的风影居的屋顶俯视，几乎可以看见全景。我抬起手揉了揉眼睛，然后微合上眼以免随风而起的沙粒进到眼睛里。夜幕缓缓吞噬最后一丝红晕，我安静地等着视线坠入黑渊。白天本就冷了，沙漠的黑夜更是砭骨的冷，我的双手不自觉的紧了紧衣服，身体开始缩成一团保护着怀里的温度不流失。

　　蓦然我动作一窒，呼吸也不由自主地放慢，身体愈渐寒冷，不仅仅是周围温度的影响，还有心的温度也在缓缓地冰冻。身边人来时无声无息仿佛怕打破了某样东西，而我微微低头按捺住翻腾的心绪后才故作轻松地问，“鸣人？”

　　我爱罗抱胸的双手不自觉地僵硬了，一直轻轻落在女生身上的目光微微一窒，眸底不经意间闪过黯然，最后待一阵风沙稍停歇，他移开目光低声回道，“是我。”

　　往昔疯狂地朝我用来，这轻轻的两字却让我有落泪的冲动。为什么，为什么到了此刻还要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我身边，为什么还要让我无止境地回忆起以前的事情？

　　我低沉着声音，“风影大人。”

　　微弱的声音被风吹乱，我爱罗悄声走近女生，绿眸微起波澜。目光一直看着她的侧脸，看着她单薄的身体在寒风中细微地颤抖，心中横生不忍。

　　我察觉到他查克拉的接近，手指不自觉地揪紧了袖角，有些心悸的感觉让我的腿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不要……不要再靠近了。我咬紧了下唇，倏地站起来，“已经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我刚转身欲走，我爱罗冰冷的手几乎是下意识地拉住了我的手腕，被那熟悉的冰凉一激，我吓了一跳猛的甩开他的手，退了一步，“……抱，抱歉……”

　　我爱罗目光缓缓地下移到自己被甩开的手上，顿了很长时间。

　　我背对他，许久没听他开口说话，勉强安抚下心情，稳了稳声线，“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风影大人也……”

　　我爱罗不知道自己是被哪种陌生的情绪驱使的，只知道听到她嘴里喊着疏远的‘风影大人’时，心情总会不同以往平静。然而今天他的理智没能很好地控制住他，当他再次伸出手紧紧地扣住她的手腕时，连自己都为自己的反常讶异。

　　我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被他用力一拉，直到脸颊贴近他的胸口，我才如梦初醒开始激烈地挣扎，“放开我！”

　　我爱罗不为所动，执拗地不肯放手。
　　指尖能感受到的温热，女生瘦弱却坚强的身躯……
　　我爱罗微阖眸，唇角微抿。

　　我努力睁大眼不让眼泪溢出来。
　　这算什么，我爱罗，告诉我这算什么？！
　　为什么你总是要对我这样狠心，为什么都不让我安安静静地离开？
　　我到底……
　　哪里做错了啊。

　　我爱罗的手依旧紧紧地圈住我，我想念了三年的人此刻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的胸口并不是冰冷的，他环住我的手指尖也是炙热的。
　　但是……
　　为什么我一点都不开心……

　　狠狠地捶着他的胸口，我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我爱罗……我求求你，放开我，让我走吧……你这样算什么啊……为什么你总是这么狠心，我已经变强了，不再是你的累赘了，不会再傻兮兮地抱着你说永远，为什么你还要这样……你明明……明天就要结婚了啊！……”

　　我爱罗瞳孔紧紧一缩，唇角隐忍地向下撇。轻移指尖，移到女生后脑处，微弱的光芒闪耀过后，痛哭的女生身体瘫软下来，只是脸上那泪痕和苍白的唇色还是让我爱罗心微微一颤。

　　轻轻放开了对她的禁锢，我爱罗缓缓地呼出了口气。
　　伸出手将她的乱发撩到耳后，然后轻轻地按平她昏睡了也高高皱起的眉头。

　　半晌不言。
　　只是这样静静地坐着。
　　黑夜渐渐吞噬了夕阳最后一丝光。

　　我爱罗微侧目，看着女生苍白的侧脸，终是缓缓柔和了眉目。

　　——曾经他也有这样一个美好的梦想。能够和梦中那个有着紫色长发，笑起来很温柔的女生一起坐在屋顶上，看夕阳落下。

　　那一瞬间，一定仿佛连枯冷的岁月都能温暖融化。

　　然而。他等到的，却是坠入永夜前最后一丝夕阳迷离的光。
　　这种彻骨的纠缠，这种渴望的挣扎，这种沉迷的苦痛。

　　从他第一次在梦中看见她对着他笑，从他第一次听她说喜欢，一种执念就开始在他的脑海中立足。也许不是所有人都会害怕他讨厌他，也许还是会有人愿意把手搭上他的肩膀，温柔地叫声他的名字。

　　多么的……美好啊。

　　年幼的他单纯地等着这样一个人的出现，怀揣着期待和紧张。
　　然后他一次次想要接近那些伙伴，以为他对他们好，他们也许会接纳自己，却又一次次地失望痛苦。

　　六岁是个转折点。他变得冷漠疏远所有的人，他选择一个人在黑暗的深渊沉浮，他把关于她的美好的希翼丢弃，他暴躁，他易怒，他嗜血，他疯狂。
　　额际冰冷的鲜红“爱”字，他绿眸中不再有幼时单纯天真。

　　再之后啊。
　　她的出现始料未及，就这样闯入他的世界，他毫无防备。
　　她会对他笑，她说不怕他是怪物，她说要跟他在一起。他全信了。原原本本地交出了自己脆弱的最后一点信任。只是最后先违背他们的誓言的却是他。

　　他好不容易支撑起的这片温暖，他亲手撕裂。看她眼泪掉的疯狂，那一滴滴摔落的晶莹让他一层层沦陷。他狠心地转过头不再看她，走得决绝。

　　他一直坚守着那点微弱的希冀。然后她真的出现了。真的，真的会对他说喜欢，真的对他那么友好……
　　然而，他却推开。

　　此后整整三年。恍若隔世。他凭着繁忙的公事，让自己一刻不停没有任何空暇去想别的事情。

　　他还很清晰地记得，他把沙子移开砂隐上空时全身都放松了，甚至还解脱似的笑了。没有痛苦和遗憾，他保护了砂隐，他完成了风影该做的事，他可以离去了，他再也不用那么痛苦地想着她了。

　　生死浮沉，他回到了那个梦。很美。他几乎都忘记了。
　　然而他又庆幸他们之间自小的羁绊。

　　也许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平静的绿眸下到底隐藏了多少，但是都不重要啊。
　　他只想她能平平安安。

　　三年前，他选择了保护她。
　　三年后，他承担下了风影的义务和责任。
　　无论如何，这些都由他来背负就可以了。

　　只是……多希望能再看到她在明媚的阳光下温柔笑着，轻轻地说句，我爱罗，其实我喜欢你。

　　最后……
　　谢谢你，夏。

　　我爱罗舒展了些眉头，怀中的人依旧沉睡。
　　黑夜，如约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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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睁开酸涩的眼眸时，看到的是自己房间的天花板。
　　眼睛的酸痛迟迟才来，我伸出手揉了揉眼眶。

　　脑袋一阵钝痛，愣怔地回想着昨晚，却只能勉强想起一些片段。
　　我摇了摇头，下了床。走到窗边，打开窗，伴随砂隐冷冽的风灌入的是触目可及的喜气洋洋。
　　我关上了窗。

　　这场戏，该散了。底下的人已散去，惟余我一人不眠不休地反复唱着这出旧戏。真的，该醒了。只是，眼泪突然又不争气地从眼眶涌出。
　　真是的，怎么现在这么会哭了……明明过了三年，已经可以很好地控制自己情绪了……

　　门被打开一股冷气流入，鸣人刚走进来就看见消失一整夜的人此刻正虚弱般的瘫坐在地上，忙上前，微皱眉，“夏酱你一整夜的去哪里了，我们都担心死了，小樱现在还在外面找你……”

　　“鸣人，我要回木叶，现在，现在就要回去……”我拉着他的袖角，低着头不让他看到我红肿的眼眶。
　　鸣人微微一愣，“怎么了？夏酱你好像很不对劲的样子……”

　　我放开鸣人的衣服，一声不响地站起来开始整理衣物。
　　鸣人皱着眉，突然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用力让我正对他。

　　空气凝滞。鸣人愣怔地看着女生脸上的泪痕和红肿的眼睛，缓缓双手握拳，“你……你哭了。”
　　我一把推开他，抹了抹脸，却不知道说什么，“……”

　　鸣人无言了很久，最后克制着自己的怒气，问，“你在哭，是为了我爱罗？”
　　“鸣人……”
　　“你在骗我！你之前都是为了让我安心才骗我说不喜欢我爱罗了！”鸣人鲜少发怒，他眉头高皱，看着女生苍白的脸色双手狠狠地握成拳。

　　“我去找他！”鸣人扭头就往外走。
　　我惊恐地拉住他，“鸣人，求求你，不要去……不要去！”

　　鸣人紧紧地抓着她的肩膀，“夏酱，为什么总是什么都不肯说出来，你根本不知道，其实我爱罗那家伙……”

　　我只是哭，“求你……今天是他结婚的日子，不要去破坏……”

　　“……”鸣人看着女生缓缓瘫坐在地上，艰难地松了松紧握的拳，许久，才半蹲下，伸出手环住她瘦弱的肩膀，“……好，我们回木叶。”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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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漠风寒，临冬更是刺骨。然而再冷冽，也无法冻结住我正破裂的某种情感。远处朦胧间，沙尘纷扬，砂隐轮廓不清，只那片着于暗黄之上的鲜红，那么刺眼，隔了那么远还是可以准确地直击我的胸口。

　　冷了淡了散了。喜庆之声响彻天际。我转身，低了低斗笠，“走吧。”

　　鸣人亦逐步跟上，皱着眉步伐沉重一言不发。广袤的沙漠，风沙不止。那声音纠缠住我无法呼吸，我闭了闭眸，加快了脚步。

　　冷风夹杂沙粒迎面扑来，我的脚步却越来越急，直到因许久没有进食体力不支，我才失魂般地跌坐在地。一直尾随身后的鸣人马上上前欲拉起我，我只是摇摇头，然后凝神看着前方。鸣人顺势在我对面坐了下来，温暖的手一直轻轻摩擦着我冰冷的手，却也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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