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赌天下,窃虎符(下)
“你与我赌什么?”赌桌上,车公荇阴白的面上,泛着通红的酒意,下巴削尖的厉害,一双眼睛里有种无惧无畏,让人觉得可怕的疯迷。
姬乐的手执着一快骨牌,翻开一个1点,弯唇轻道,“你的所有。”
车公荇愣了一下,不由仰头大笑起来,拉着身旁站着一脸严肃皱眉的壬宴道:“哈哈,壬宴,这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胆小鬼好猖狂!”
壬宴扯开了这个疯子,如若不是要那东西,真不想与他一起!姬乐好像要杀他的摸样,壬宴心下筹足,自己该不该趟这场浑水……
“哈哈,车公将军,不如我与你联手,一起锉锉他的锐气。”王孙闾摇着扇子,仰头一阵不屑地笑着,期间还拉着壬宴道:“壬宴,你也来,凑个数,还差个就凑一队了。”
“你们赌你们的,今日我不玩了。”壬宴用骨扇挑开王孙闾的手,转身欲走,却被车公荇挡在前面。壬宴眯了眯眼:“让开。”
车公荇弯起的唇,笑的森森,靠在他耳边醉道:“我说太子殿下,与我赌一场,我把那东西借给你玩几日,可好?你不是一直很想要嘛。”
壬宴怔住,神色有些动摇。
车公荇看着他,不说话只是笑,转头翘着脚,摇摇晃晃地半疯半癫晃到赌桌前,壬宴犹豫半晌,跟在他身后,跟了过来。
车公荇撑着桌面,指着姬乐笑道:“我认得你。”说完,他从胸口掏出一个银作的虎符印,往桌上一拍着:“既然你想要我的所有,咱们就来赌大点,狐面公子,你可敢拿你晋国的龙符与我一赌?”
姬乐看着他半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个红漆的金龙符,“有何不可?”婉转悠扬的嗓音带着一丝不在意的笑。
“呵呵……”车公荇朝他笑得甚是诡异。
“龙……符?!”不远处,郤缺震惊地看着那晋国百万大军的统契,龙符!手一下捏紧一旁公仪算的手腕。
“缺宝,怎么了?”
“姬乐竟然有龙符?!不可能,为什么,难不成是他偷的,可是大王明明与阿盾说……不,现在不是揣测他们兄弟关系的时候,那人在这,掌握晋国生死的龙符太危险!走,与我保护龙符!”郤缺拉着公仪算就往姬乐奔去。
奔过来,郤缺目光朝一个方向看了看,拍着桌子道:“加上我二人!”
“蛤?”公仪算一愣,摆手懒痞道:“我可没说要赌。”
“不赌?从下个月开始抽赌坊进账的六成。”郤缺眉眼弯弯地瞧着他。
公仪算嘴角抽了抽:“算,算你狠!”
水渺从人群中踱步走了出来,抱着剑,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打着长长的哈欠,靠在赌桌一旁道:“凑我一个,刚好一队。”
姬乐看了看三人,倒无异议他们的加入,将目光投向车公荇。
连‘骨仙坊’的老板都上了,车公荇与王孙闾二人倒是激动,听说这老板牌技绝了,但是平日不轻易出来震场子。而认识那对面四人的壬宴脸色黑的像砂锅一般,捏着骨扇,这,根本不用赌……他们输定了!看着车公荇眯了眯阴锐的眼,这个笨蛋!可知赌输了,输的不是一个虎符,而是他鲁国的江山!
壬宴动了窃虎符的心思,伸出的手才一半,姬乐的紫玉箫飞过,插透赌桌,横亘在他的手与虎符之间,壬宴的脸一阵青白,虽那箫没碰到他,可是他的指缝间,正在滴血,抖了抖手指,将手放在身后,一阵狂颤……
众人都惊住!好厉害的功夫!只见飞那箫的狐面紫袍男子,垂首一笑,将头微微侧转,婉转悠扬地望着东面一处,道:“既然来了,何不赌一场?”
众人间突然感到手脚有些冰凉,随着冰凉越来越透骨,不由地分开一条路,躲过那莫名的冰寒。轮声滚滚地压着红毯上,木板‘嘎吱嘎吱’……轮椅驶过,一阵凉气此起彼伏地倒抽,众人见那轮椅上坐了个美得让人忘记呼吸的男子。
这男子身着墨裘袍,胸前挂了串象牙做的佛珠,左耳嵌着长筒银的坠墨玉耳坠子,贴靠在耳背上,很是精致;肌肤玉羊脂般透明肌丽,敛着双目,两只胳膊靠在轮椅两侧,随意地交叉着修长的玉手在胸前;他的周身有种能让周遭随之静默的强大气场,从骨子里散透一种绝世独立的清贵。他的身后跟着一群蒙头只露眼的墨衣的剑客,大约十几个,各个背上插着长刀,睁着那让人不敢直视,眼角画着黑色的纹雷的眼睛,很是神秘黑暗。
他们出场,如一大片浓墨,泼在赌场正中。
“水墨丞。”众人见那狐面的紫衣公子勾起唇瓣唤道,看着那水墨一般的绝色男子,眼中浅笑深深。
水墨丞抬起了双目,那如雪山的冰眸,冰沉着这世间的一切;淡淡的嗓音,像是全世界都与他无关的冷清虚无,道:“姬乐。”
*
君谣在床上翻了个身,不小心翻到床下,‘砰’地撞到后脑勺,把她疼醒。
模糊的视线,她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慢慢地清晰。君谣眨着眼睛几下,猛地坐起身来,因为坐的猛,脑子一阵眩晕,又忙手靠着那床,摇头缓过,想起不久前的事,骂道:“姬乐那讨厌鬼,既然敢给我下药。”
缓了好一会,君谣起来便拉门出去,只在二楼没走几步,就被眼前的阵势吓到。楼上几乎每个柱前都有带剑且穿戴盔甲的军士,站在那像铜打的雕塑,严肃非常。
一个雕塑目光转向她,君谣打了声嗝,立马抽出一个长帕,学着那青楼的姑娘,扭着腰肢,擦汗走道:“这生意怎么这么好呢,哎哎,累死我了。”
那雕塑以为她是这赌坊的姑娘,也就不去在意了,继续站岗。
君谣赶忙跑到楼梯那,看着楼上,拍着胸脯,惊吓一阵。再看楼下,大伙是不是没有意识楼上有士军?而且这士军的军甲怎么瞧着不像大周的,几乎所有的赌徒都不赌了,两个青楼场子也不跳舞唱歌,所有人都聚集到一张桌前,围着一圈大约三米多的大圆,在圆外够头看着,一脸害怕和好奇。
圆心位置,先是一大片扎眼的墨色忍者打扮的剑客?!壬宴,王孙闾,不认得的男子,他的眼神让她一眼见了就不喜欢,眯了眯眼睛,君谣见那男子变成一条吐着黑苔的毒蛇,心下一阵发怵,背后惊出冷汗。将眼睛慌忙投向一旁水墨般清淡的……美的一点都不输姬乐的男子!
到底发生什么事……君谣忙向姬乐那头望去,郤缺、公仪算还有个认不得的抱剑布衣男子,他们的身后也有一群保镖样的人物,但都是些拿着算盘捶头与扫帚的‘骨仙坊’保安们,和那忍者的气质的剑客比起来,实在逊色太多了。
他们八人分两边坐在那,这‘骨仙坊’的资格最老的荷官在那洗牌,君谣见他手抖个不停,真是为难他了。
悄悄地下了楼梯,君谣正想要向姬乐那边走去,却被蒙上了嘴,朝一旁拖去,她“呜呜……”两下,睁着不解的眼睛,为什么总欺负她武功不好,从后面拖尸一般拖她?!
红蝶好不容易把她拉到一处的楼梯旁,蹲下按住挣扎的君谣道:“嘘,是我!”
君谣诧异地瞅着红蝶,用手指了指她的手,红蝶瞪了她一眼,放开她的嘴。
“你怎么在这?”
红蝶没好气用手指点着她的额头,教训道:“你竟敢负公子,好啊,阿谣,我真是错看你了!”
君谣抓着她戳的她脑门疼的手,“谁负他了,我又没和他好上。”
“没好上?”红蝶一脸诧异,“可公子今日还说你们要成亲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公子那么开心,连嫁衣都定了……”红蝶拍了拍君谣的肩:“不用考虑我的感受,公子的幸福就是我红蝶的幸福,我再找其它男人好了,你们好就好了,不用瞒着我。”
君谣捂着胸口,一脸错愕,这回倒不是心动,是内伤……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红蝶见她呆住模样,好奇道:“你不会还不知吧?”
君谣摇了摇头,换了红蝶错愕,怪道:“哎?这怎么回事啊?你还没同意,他在那准备什么嫁衣,难不成……”杵着下巴,红蝶歪头错愕道:“要先生米煮成熟饭,不愧是公子……高。”
“……”
君谣无心再理这不着边际的事,拉着红蝶问,“红蝶姐,这儿到底发生什么?”
红蝶回神,挥手头疼道,“还不是水墨丞那厮!我刚奉公子命去查看一番,果然查出这‘骨仙坊’被他埋下了不下十里的火药,不稍一会,这里的人恐怕都要被炸成肉酱了!”
“火药?!”君谣止不住地惊讶,红蝶一下子捂住她的唇,娇媚地瞪着:“别大惊小怪的,好歹也是咱们寻回的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
君谣忧郁地瞅着她,难道他们经常遇到这种事……天啊,她到底投奔了个怎样短命的组织啊!
红蝶告诉君谣她很忙,要找几个人去地下把那高危险的火药绳用给断了,让君谣去告诉姬乐她发现外面水墨丞的大军已经把‘骨仙坊’全部围了,连个苍蝇飞不出,火箭染着外边的空色,照了黑夜,恐怕今日是要与他们斗个你死我活罢。
君谣拉着欲走的红蝶,惊悚地问:“红蝶姐,那水墨丞是何人?”
红蝶凝眉一阵道:“鲁国的墨衣丞相,也是鲁后的胞弟,一个不会笑的活死人。”
君谣见红蝶身子利索地上蹿下跳,很快没了身影,才哆嗦地下了楼,朝人群中挤去,好不容易挤到最前面,累了个半死在那直喘息。
此时,她抬头刚好见水墨丞扔了一张三点的牌面,君谣见他前面已有六个点的牌,加起来正好是大至尊!而姬乐的两张牌,也是翻着大至尊。其它三人相比竟然都是三、四、五的平局……
“平局。”姬乐看着那牌面半晌,看向水墨丞,优雅地邪魅地笑着。
水墨丞微微颔首,道:“该如何?”
“加注再赌一局,如何?”
“何注?”
听到这里,君谣赶忙冲过去,一把拉住姬乐的袖子,拉了拉他的身子,也不顾众人见她突然出现的诧异,在他耳边小声道:“你让他撤兵哪,红蝶说外面全是鲁国的军士,今日不斗个你死我活不罢休的样子。”君谣说着这话,心中怪异,为何鲁国的军队能明目张胆地开进周天子的城都?
顿了下,姬乐笑眸中印着她担忧的摸样:“哦?这般,就没什么好赌了。”君谣不懂他何意,只见他的手抚上她的腰身,轻轻往后一转,另一只手拉着赌桌的红布,向右旋转,那对面的骨牌和银色的什么东西如被龙卷般地朝这边飞散落来。
君谣瞪大眼睛,微微张口,偶滴娘啊!闭上眼,心里直叫衰,早知扔个纸条给他好了!
耳边一阵风声鹤唳,刀剑冷抽的哐响,君谣再次睁眼,看到‘骨仙坊’二楼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每个方向走出6人,总共24人,他们的手腕统一扎着块紫色的绸布,每个人无论相貌与气质都优于普通人好几倍,其中还包括笙竹、季末还有棺材酒……他们,君谣心中咯噔,莫不是全是姬乐的门客?
下一秒,除了不杀人显然来充场子,在一旁踩着一个士军的背,在那勾着红尘薄的棺材酒,那楼上的数名鲁国军士,竟一分钟不到,被杀的一个不剩!
血流着楼梯,滴滴答答在楼阑之间低落。。
君谣全身打了个哆嗦,好……可怕的战斗力!姬乐的手轻握,“莫怕,都是自己人。”说着这话,君谣感觉姬乐塞了什么东西与她,抬头不解看着他。
温柔的目光,浅浅地笑着:“阿谣,如我以命与你换一场婚盟,你可愿许我一年的婚台?”
“为什么只是一年日?”君谣本不是想问这个的,但令她很耿耿于怀,这讨厌鬼把她当什么了,想娶就娶,想离就离吗?!一年后甩了她,她无亲无故地找谁哭去。
“我的时日不多了,容我这么任性一回罢。”他抵着她的额头,悠悠地叹息,带着一些说不清的思绪。
“什,什么意思?”刀剑厮杀声响彻在耳,可是她却什么也听不见,颤动着双目,紧着他的衣袖:“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时日不多?你生病了吗?”君谣伸着手抚着他的额头,目光满是担忧。
姬乐看着她,清濛的目光,一阵温柔的笑意,手指不自觉地伸出,抚着她惊慌失措的眸子,带着些眷恋,原来她也是在意他的。
“你愿,今日我不死,与你欢喜成亲,一年婚台;若不愿,我就输墨丞一回,抽身红尘,放手天下罢。”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