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科学饲养前男友

　　楚柯怡参加的编程马拉松比赛开始了。比赛为期四天，要求团队在限定时间内完成一个完整的项目。作为团队的核心开发人员，楚柯怡的时间一下子被压缩到了极限。

　　比赛第一天，楚柯怡忙到晚上十点才结束线上会议。他抓起手机，发现楚舒云下午五点发来的消息：“你吃饭了吗？”

　　再往上翻，是下午三点：“比赛开始了吗？”

　　两点：“加油。”

　　一点：“记得喝水。”

　　每一条都简短，间隔规律，像是设定好的闹钟提醒，但又透着小心翼翼的关注。

　　楚柯怡心里一暖，立刻拨了视频通话过去。

　　视频接通得很快，楚舒云的脸出现在屏幕里。他靠在床头，头发有些凌乱，脸色在手机光线下显得格外苍白。小小云蜷在他腿边，睡得正香。

　　“刚结束？”楚舒云轻声问。

　　“嗯，今天第一天，主要是需求分析和架构设计，开了好几个会。”楚柯怡揉了揉眉心，掩饰不住疲惫，“你吃饭了吗？”

　　“吃了点粥。”楚舒云说，“小小云今天很乖，一直在陪我。”

　　楚柯怡能看见楚舒云身后的床头柜上放着半碗粥，确实只吃了一点。但他没有戳穿，只是说：“那就好。我可能这几天都会很晚，不能每天过去了。”

　　楚舒云点点头，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不舍，但他很快调整了表情：“你专心比赛，不用管我。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他说得轻松，但楚柯怡知道这对他来说有多难。楚舒云的分离焦虑很严重，楚柯怡不在的时候，他很容易陷入恐慌和自我怀疑。

　　“我每天晚上都会给你打视频，好不好？”楚柯怡柔声说，“你要是想我了，随时给我发消息，我看到就回。”

　　“好。”楚舒云应着，“你……你好好比赛，别担心我。”

　　挂断视频后，楚柯怡靠在椅子上，长舒了一口气。他知道楚舒云在努力，努力不成为他的负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

　　比赛第二天，情况更紧张了。楚柯怡所在的团队在技术选型上出现了分歧，争论了两个小时才达成一致。等楚柯怡终于有空看手机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

　　楚舒云发来了七条消息。

　　“午休了吗？”

　　“记得吃饭。”

　　“小小云今天把猫粮打翻了，我收拾了好久。”

　　“它在咬我的拖鞋。”

　　“……你还在忙吗？”

　　“没关系，你先忙。”

　　“我有点困了，先睡了。”

　　最后一条是十分钟前发的。

　　楚柯怡立刻打了视频过去。视频响了好久才被接起，楚舒云的脸出现在屏幕里，眼睛半睁着，显然是刚被吵醒。

　　“吵醒你了？”楚柯怡压低声音。

　　楚舒云摇摇头，揉了揉眼睛：“没睡熟……你结束了吗？”

　　“刚结束。”楚柯怡说，“今天出了点问题，耽误了时间。抱歉，没及时回你消息。”

　　“没关系。”楚舒云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比赛要紧。”

　　楚柯怡看着屏幕里楚舒云困倦的样子，心里一阵愧疚。他想说“我明天去看你”，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明天的任务更重，他很可能抽不出时间。

　　楚舒云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主动说：“你明天也别过来了，来回跑太累。我没事的，真的。”

　　他说得轻松，但楚柯怡能看见他眼底的落寞。

　　“小云……”

　　“真的没事。”楚舒云打断他，努力扬起一个笑容，“你好好比赛，拿个好成绩。我……我等你。”

　　那一晚，楚柯怡失眠了。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楚舒云那个强颜欢笑的表情，想他一个人在家会做什么，想他会不会又不好好吃饭，会不会又失眠，会不会又陷入那种无边无际的绝望。

　　他想立刻冲过去，抱住楚舒云，告诉他比赛不重要，他最重要。

　　但他知道，他不能。这场比赛不仅关系到团队的成绩，还关系到一笔可观的奖金。这个奖项对于保研也很有帮助。

　　楚柯怡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明天还有硬仗要打。

　　比赛第三天，楚柯怡几乎一整天都泡在代码里。键盘敲击声和队友的讨论声成了背景音，他全神贯注，连吃饭都是在电脑前解决的。

　　下午三点，手机震动了一下。楚柯怡瞟了一眼，是楚舒云的消息：“我做了蛋挞，你想吃吗？”

　　楚柯怡愣了一下。楚舒云会做蛋挞？他记得高中时楚舒云确实喜欢烘焙，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快速回了条消息：“你会做蛋挞了？”

　　“跟着视频学的。”楚舒云回复得很快，“第一次做，不知道好不好吃。”

　　他能想象楚舒云扶着厨房台面，小心翼翼地打蛋、和面、调蛋液的样子。那需要多大的耐心和专注，对现在的楚舒云来说，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一定很好吃。”楚柯怡回，“等我比赛结束，第一时间去尝。”

　　“好。”楚舒云回了一个简单的字，但楚柯怡能感觉到屏幕那头的期待。

　　晚上八点，楚柯怡终于完成了核心模块的开发。他长舒一口气，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和手腕。

　　“今天差不多了吧？”队友赵哲凑过来，“我看你眼睛都红了，休息一下吧。”

　　楚柯怡点点头：“我再测试一遍就结束。”

　　测试花了半个小时。等楚柯怡终于关上电脑，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他拿起手机，想给楚舒云打视频，却看到一条未读消息：“我让跑腿给你送了蛋挞，应该快到了。”

　　楚柯怡愣住了。他还没来得及回复，宿舍门就被敲响了。

　　李铭去开门，接过一个纸袋：“楚柯怡，你的外卖。”

　　楚柯怡接过纸袋，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精致的保鲜盒，装着六个金黄色的蛋挞，还冒着热气。蛋挞做得非常漂亮，酥皮层次分明，蛋液光滑平整，表面有恰到好处的焦糖斑点。

　　“哇，谁送的？”陈子轩凑过来，“好香啊！”

　　“我男朋友。”楚柯怡说，语气里带着自豪。

　　楚柯怡小心翼翼地把蛋挞拿出来。保鲜盒上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是楚舒云清秀的字迹：“第一次做，不好吃也要说好吃。——小云”

　　楚柯怡笑了。他拿起一个蛋挞咬了一口，酥皮在口中碎裂，蛋液香滑细腻，甜度恰到好处。

　　“好吃吗？”赵哲问。

　　“好吃。”楚柯怡说，眼眶有些发热，“特别好吃。”

　　他拍了张蛋挞的照片发给楚舒云：“收到了，特别特别好吃。你太棒了。”

　　楚舒云很快回复：“真的好吃吗？没骗我？”

　　“真的，我舍友都抢着要吃。”楚柯怡打字，“你等着，我明天一定过去，当面夸你。”

　　“好。”楚舒云回，“我等你。”

　　那一晚，楚柯怡吃了三个蛋挞，把剩下的分给了舍友。他躺在床上，嘴里还残留着蛋挞的甜香，心里被一种温暖而充实的感觉填满。

　　楚舒云在努力，在用自己的方式靠近他，温暖他。

　　而他，也要更努力才行。

　　比赛第四天，也是最后一天。楚柯怡的团队在最后关头发现了一个严重的bug，所有人都在疯狂调试。楚柯怡从早上八点一直坐到下午六点，连午饭都没吃。

　　下午六点半，bug终于被修复。楚柯怡长舒一口气，整个人瘫在椅子上。

　　“提交了！”李铭兴奋地喊道，“我们完成了！”

　　队伍里响起欢呼声。四天的高强度工作终于结束，每个人都筋疲力尽，但脸上都带着成就感的笑容。

　　楚柯怡看了眼时间，六点四十。他立刻收拾东西：“我先走了。”

　　“这么急？”赵哲问，“晚上不一起吃饭庆祝？”

　　“下次吧。”楚柯怡说，“我……我有点事。”

　　他没说是什么事，但队友们都心照不宣地笑了。

　　楚柯怡几乎是跑着出校门的，直奔楚舒云家。路上，他在花店停了一下，买了一束向日葵——楚舒云以前说过，向日葵像楚柯怡，永远向着阳光。

　　抱着花束敲开楚舒云家门时，是晚上七点半。楚舒云打开门，看到楚柯怡和他怀里的花，愣住了。

　　“比赛结束了？”楚舒云小声问。

　　“结束了。”楚柯怡把花递给他，“送你的。”

　　楚舒云接过花束，低头闻了闻，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容：“谢谢。”

　　他的眼睛下有明显的黑眼圈，脸色比前几天更苍白，但精神看起来还不错。小小云从客厅跑过来，绕着楚柯怡的腿转圈。

　　楚柯怡蹲下身摸了摸小猫，然后站起来，仔细打量着楚舒云：“你这几天……还好吗？”

　　“还好。”楚舒云说，“就是有点……想你。”

　　他说得很轻，但楚柯怡听清了。他伸手将楚舒云搂进怀里，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也想你，特别想。”

　　楚舒云的身体先是僵硬了一下，然后慢慢放松。他靠在楚柯怡肩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他的气息刻进肺里。

　　那天晚上，楚柯怡没有回宿舍。他在楚舒云家洗了澡，换了衣服，然后和楚舒云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影。

　　电影是楚舒云选的，一部很老的文艺片，节奏很慢。楚柯怡其实很累，四天的高强度工作让他筋疲力尽，但他强撑着精神，陪着楚舒云看。

　　看到一半，楚舒云突然凑过来，在他脖子上轻轻吻了一下。

　　楚柯怡愣了一下，转头看他。

　　楚舒云的脸红了，眼神躲闪着：“我……我就是想……”

　　他的话没说完，但楚柯怡懂。这是一种占有欲的标记，一种安全感的确认——你是我的，这个痕迹可以证明。

　　楚柯怡笑了，伸手摸了摸楚舒云的头发：“想亲就亲，不用找理由。”

　　楚舒云的脸更红了，但眼睛亮晶晶的。他犹豫了一下，又凑过来，在楚柯怡脖子上留下了几个浅浅的吻痕。

　　楚柯怡任由他亲，心里软成一团。他能感觉到楚舒云的不安，也能感觉到他的渴望。渴望亲密，渴望确认，渴望被爱。

　　电影结束后，楚柯怡抱着楚舒云回卧室。楚舒云很轻，抱在怀里几乎没什么重量。楚柯怡把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然后在他身边躺下。

　　楚舒云往他身边靠了靠，把头枕在他肩上。他的呼吸慢慢变得均匀绵长，很快就睡着了。

　　楚柯怡却没有睡。他听着楚舒云的呼吸声，感受着他的体温，心里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填满。

　　他想，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有爱人，有温暖，有彼此依靠的夜晚。

　　第二天早上，楚柯怡醒来时，楚舒云已经不在床上了。他起身走出卧室，看到楚舒云正扶着厨房台面，慢慢地做早餐。

　　“怎么不叫醒我？”楚柯怡走过去。

　　楚舒云转过头，对他笑了笑：“想让你多睡会儿。”

　　他的笑容很温柔，带着晨光般清澈的光泽。楚柯怡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肩上：“做了什么好吃的？”

　　“煎蛋和吐司。”楚舒云说，“还有牛奶。”

　　两人坐在餐桌前吃早餐。楚舒云吃得很慢，但比前几天有胃口。楚柯怡一边吃一边夸：“煎蛋火候正好，吐司也烤得刚好，你真厉害。”

　　楚舒云的脸红了，小声说：“就是照着菜谱做的……”

　　“那也很厉害。”楚柯怡认真地说，“比我强多了，我只会煮泡面。”

　　吃完早餐，楚柯怡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了。他上午十点有课，得回学校了。

　　“我送你。”楚舒云说，撑着桌子站起来。

　　“不用，你好好休息。”楚柯怡按住他，“我下课了就过来。”

　　楚舒云点点头，但眼神里满是不舍。

　　楚柯怡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他一眼。楚舒云站在餐桌旁，瘦削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单薄。

　　“小云。”楚柯怡轻声唤道。

　　“嗯？”

　　“我晚上过来，给你带好吃的。”

　　“好。”楚舒云笑了，“我等你。”

　　楚柯怡关上门，在门外站了几秒，才转身离开。

　　回学校的路上，楚柯怡一直想着楚舒云。他想，比赛结束了，他该多花点时间陪他了。楚舒云需要他，而他，也需要楚舒云。

　　回到宿舍，李铭他们刚起床。看到楚柯怡，李铭挑了挑眉：“哟，回来了？昨晚战况激烈啊？”

　　楚柯怡愣了一下：“什么战况？”

　　赵哲凑过来，指着他的脖子：“这儿，还有这儿，草莓种得挺密啊。”

　　楚柯怡这才反应过来，脸一下子红了。他昨晚洗澡时没注意，今天早上又急着出门，完全忘了脖子上有吻痕这回事。

　　“啧啧，看来你男朋友挺热情。”陈子轩笑道。

　　楚柯怡尴尬地摸了摸脖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行了，别逗他了。”李铭拍了拍楚柯怡的肩，“对了，比赛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下周。”楚柯怡说，“评审需要时间。”

　　“那你这周可以好好陪男朋友了。”赵哲说，“我看你天天魂不守舍的，人在宿舍，心早飞了。”

　　楚柯怡笑了笑，没否认。

　　那天上午的课，楚柯怡上得心不在焉。他脑子里全是楚舒云——他做早餐的样子，他害羞的样子，他靠在自己肩上睡着的样子。

　　下课铃一响，楚柯怡第一个冲出教室。他先去了学校附近的面包店，买了楚舒云以前爱吃的蛋挞——不是那种传统的雪媚娘。然后他又去了花店，买了一束小苍兰——楚舒云说过，小苍兰的香味很特别，像雨后的清晨。

　　抱着甜点和花束回到楚舒云家时，是下午二点半。楚舒云打开门，看到楚柯怡和他怀里的东西，愣住了。

　　“你怎么……又买这些？”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因为我想对你好。”楚柯怡把花递给他，“小苍兰，喜欢吗？”

　　楚舒云接过花束，低头闻了闻，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

　　“怎么了？”楚柯怡慌了，“不喜欢吗？那我下次买别的……”

　　“喜欢。”楚舒云打断他，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特别喜欢。”

　　楚柯怡这才松了口气。他走进屋，把雪媚娘放在茶几上，然后转身抱住楚舒云：“怎么哭了？”

　　“就是……就是觉得……”楚舒云的声音闷在他怀里，“觉得太幸福了，幸福得有点不真实。”

　　楚柯怡的心揪紧了。他抱紧楚舒云，在他耳边轻声说：“是真的，小云。这些都是真的。我会一直对你好，一直陪着你。”

　　哭够了，楚舒云才抬起头，眼睛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像只小兔子。

　　楚柯怡笑着说，“尝尝看，是不是你以前喜欢的味道。”

　　楚舒云点点头，在沙发上坐下。楚柯怡打开包装盒，拿出一个雪媚娘递给他。

　　楚舒云小心地咬了一口，奶油夹心立刻涌了出来。他的眼睛亮了：“好吃。”

　　“那就多吃点。”楚柯怡说，“我买了四个呢。”

　　两人坐在沙发上，一边吃雪媚娘一边看电视。小小云跳上沙发，挤在两人中间，也要分一口。

　　“你不能吃这个。”楚舒云把小小云抱到腿上，“甜的，对猫不好。”

　　小小云不满地喵了一声，但很快就安静下来，舒服地趴在楚舒云腿上。

　　那天下午，楚柯怡在楚舒云家待了很久。他处理了一些作业，楚舒云则坐在旁边看书，偶尔抬头看看他。

　　傍晚时分，楚柯怡的手机响了，是李铭发来的视频通话请求。楚柯怡看了一眼楚舒云，楚舒云点点头，示意他可以接。

　　楚柯怡接通视频，李铭的脸出现在屏幕里：“柯怡，项目文档发你邮箱了，有空看一下。”

　　“好。”楚柯怡说。

　　“你在哪儿呢？”李铭问，“背景不像宿舍啊。”

　　“在……我男朋友家。”楚柯怡说，下意识地看了楚舒云一眼。

　　楚舒云立刻低下头，耳朵红了。

　　“哟，让我们看看呗。”赵哲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天天听你说。”

　　楚柯怡看向楚舒云，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楚舒云犹豫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

　　“他……他有点害羞。”楚柯怡说，“下次吧。”

　　挂断视频后，楚舒云小声说：“对不起……我还是……”

　　“没关系。”楚柯怡握住他的手，“你不想露面就不露面，没关系的。”

　　楚舒云点点头，但眼神里有一丝愧疚。他知道楚柯怡的舍友都是好人，也知道楚柯怡希望他能融入自己的生活，但他就是做不到——那种暴露在别人目光下的感觉，会让他恐慌，会让他想起那些不好的回忆。

　　接下来的几天，楚柯怡又接了几次舍友的视频通话。每次楚舒云都会躲开镜头，或者只露个侧脸。次数多了，楚柯怡的舍友都习惯了，但楚舒云自己却越来越不安。

　　他觉得这样不对。楚柯怡为他做了那么多，他却连和他的朋友见面都不敢。

　　一天晚上，楚柯怡在宿舍和舍友视频讨论作业，楚舒云坐在旁边听着。讨论结束后，李铭随口说：“柯怡，你男朋友是不是讨厌我们啊？怎么每次都躲着？”

　　楚柯怡正要解释，楚舒云突然凑过来，对着镜头小声说：“没……没有讨厌你们。”

　　屏幕那头安静了几秒，然后李铭笑了：“终于肯露面了？”

　　楚舒云的脸一下子红了，但他没有躲开，而是鼓起勇气说：“我……我想请你们来家里吃饭……可以吗？”

　　这下轮到楚柯怡愣住了。他看向楚舒云，用眼神询问：你确定？

　　楚舒云点点头，虽然手指在微微颤抖。

　　“真的？”赵哲的声音传来，“什么时候？”

　　“周六……可以吗？”楚舒云说，“我……我做饭。”

　　“好啊！”陈子轩兴奋地说，“早就想尝尝传说中的‘男朋友的厨艺’了。”

　　挂断视频后，楚柯怡握住楚舒云的手：“你真的确定？如果紧张的话，不用勉强。”

　　“我确定。”楚舒云说，深吸了一口气，“他们是你的朋友，我想……我想试着接受。”

　　他知道这对楚舒云来说有多难——邀请三个陌生人到家里，还要给他们做饭，这几乎是在挑战他的极限。

　　但他也看到了楚舒云眼中的决心。楚舒云在努力，在尝试走出自己的舒适区，在尝试融入楚柯怡的生活。

　　“好。”楚柯怡说，“那我早点回来帮你。”

　　“嗯。”楚舒云点点头，手指紧紧攥着楚柯怡的手，“我会……我会试着不那么害羞的。”

　　周六那天，楚舒云一早就开始准备。他扶着厨房台面，慢慢地洗菜、切菜、准备调料。楚柯怡想帮忙，但楚舒云坚持自己做。

　　“我想……想亲自做给他们吃。”楚舒云说，“这样……这样比较有诚意。”

　　楚柯怡没再坚持，只是在一旁陪着，随时准备在他需要的时候搭把手。

　　下午四点，门铃响了。楚舒云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但很快调整了呼吸，扶着墙慢慢走到门口。

　　打开门，李铭、赵哲、陈子轩站在门外，手里提着水果和饮料。

　　“打扰了。”李铭笑着说。

　　“请进。”楚舒云小声说，让开身。

　　三人进屋，好奇地打量着公寓。公寓很干净，装修简洁而有品位，能看出主人的用心。

　　“坐吧。”楚柯怡招呼他们，“小云做了很多菜，马上就好。”

　　楚舒云回到厨房，继续忙碌。楚柯怡想跟进去，但楚舒云摇了摇头：“你去陪他们吧，我……我可以的。”

　　楚柯怡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到了客厅。他能听到厨房里传来的切菜声和炒菜声，也能想象楚舒云扶着台面、小心翼翼操作的样子。

　　半个小时后，楚舒云端着第一道菜出来了。是一道清蒸鲈鱼，鱼身完整，姜丝葱丝摆得整整齐齐，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哇，好香。”赵哲说。

　　楚舒云的脸红了，小声说：“还有几个菜，马上就好。”

　　他又回厨房，陆陆续续端出了红烧排骨、蒜蓉西兰花、麻婆豆腐，还有一锅米饭。

　　五道菜摆满了整张餐桌。每一道菜都色香味俱全，看得出来是下了功夫的。

　　“这些都是你做的？”李铭惊讶地问。

　　楚舒云点点头，手指紧张地绞着围裙：“不知道合不合你们口味……”

　　“合，肯定合！”陈子轩已经拿起了筷子，“看着就很好吃。”

　　五人围坐在餐桌旁。楚柯怡给每个人盛了饭，然后夹了一块排骨放到楚舒云碗里：“辛苦了，多吃点。”

　　楚舒云点点头，小口小口地吃着。

　　一开始气氛有些拘谨，但美食是最好的破冰器。几口菜下肚，李铭他们就打开了话匣子。

　　“楚舒云，你做饭真好吃，跟谁学的？”赵哲问。

　　“自……自己学的。”楚舒云说，“看菜谱，还有视频。”

　　“厉害啊。”陈子轩竖起大拇指，“我只会煮泡面。”

　　“我也是。”李铭笑道，“看来以后得多来蹭饭了。”

　　楚舒云的脸红了，但这次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被夸奖的羞涩。他小声说：“你们……你们喜欢的话，随时可以来。”

　　“真的？”赵哲眼睛一亮，“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气氛渐渐融洽起来。楚舒云虽然话不多，但会认真听大家说话，偶尔也会小声回答几句。楚柯怡能感觉到，他在努力适应这种社交场合，虽然还是会紧张，但至少没有恐慌发作。

　　饭后，楚舒云端出了自己做的蛋挞当甜点。蛋挞还是那么好吃，李铭他们赞不绝口。

　　“对了，楚舒云，”陈子轩突然问，“听柯怡说，你以前是学物理的？”

　　楚舒云的身体僵了一下，但很快点点头：“嗯……以前喜欢。”

　　“我也是学物理的。”陈子轩说，“你是哪个方向的？”

　　“理论物理……量子场论方向。”楚舒云说，声音很轻，但很清晰。

　　陈子轩的眼睛亮了：“真的？我也喜欢这个方向！最近在看弦理论，简直头大……”

　　他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自己的研究。楚舒云一开始只是听着，但渐渐地，他开始小声地回应，提出自己的看法，甚至纠正了陈子轩的几个概念错误。

　　楚柯怡看着这一幕，心里涌起一种复杂的感觉。他既欣慰又心疼——欣慰的是楚舒云还能谈论自己热爱的领域，心疼的是这个领域曾经是他的梦想，现在却成了遥不可及的过去。

　　聊了半个多小时，陈子轩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楚舒云，你懂得真多，以后多交流啊。”

　　楚舒云点点头，眼神里有了一丝光亮：“好。”

　　那天的聚会很成功。李铭他们离开时，真诚地对楚舒云说：“谢谢你今天的招待，菜很好吃，下次我们来请客。”

　　楚舒云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然后关上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累了吗？”楚柯怡问。

　　楚舒云点点头，但眼睛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还好……他们人都很好。”

　　“嗯，他们很喜欢你。”楚柯怡抱住他，“你今天特别棒。”

　　楚舒云靠在他怀里，小声说：“我……我好像没那么害怕了。”

　　“那就好。”楚柯怡在他额头轻轻一吻，“慢慢来，不着急。”

　　那天晚上，楚舒云睡得特别安稳。楚柯怡躺在他身边，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心里被一种满满的幸福感填满。

　　第二天是周日，楚柯怡没有课，就在楚舒云家陪他。中午吃过饭，两人坐在沙发上休息，李铭又打来了视频通话。

　　接通后，李铭说：“柯怡，昨天忘了问，你们家客厅那架钢琴，是谁的？会弹吗？”

　　楚柯怡看向客厅角落那架黑色的三角钢琴。那是楚舒云买的，但他从未见楚舒云弹过。

　　“是小云的。”楚柯怡说，“但他很久不弹了。”

　　“为什么？”赵哲的脸也挤进屏幕，“那么好的钢琴，不弹多可惜。”

　　楚舒云小声说：“……弹不好。”

　　失去表达欲望的音乐是没有灵魂的。

　　“让柯怡弹呗。”陈子轩说，“柯怡，你会弹钢琴吧？”

　　楚柯怡愣了一下：“我？我不会。”

　　“你少来。”李铭笑道，“你高中不是参加过文艺汇演吗？弹得还挺好。”

　　楚柯怡正要否认，楚舒云突然开口：“他会的。”

　　所有人都看向楚舒云。楚舒云的脸红了，但还是继续说：“我们高中还一起表演过。”

　　楚柯怡愣住了。他没想到楚舒云还记得这些细节。

　　“真的？”赵哲兴奋地说，“那弹一首呗，让我们听听。”

　　楚柯怡犹豫了。那架钢琴是楚舒云的，他不想随便碰。

　　但楚舒云却轻轻推了推他：“去弹吧……我想听。”

　　楚柯怡看着他，看到了他眼中的期待和温柔。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到钢琴前。

　　钢琴擦得很干净，琴键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楚柯怡在琴凳上坐下，手指悬在琴键上方，犹豫了几秒。

　　然后，他按下了第一个音。

　　是他写给楚舒云专辑里一首歌的旋律。一开始有些生疏，有些磕绊，但很快，肌肉记忆被唤醒，手指在琴键上流畅地滑动起来。

　　旋律在客厅里流淌，温柔而熟悉。楚舒云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

　　视频那头，李铭他们也安静了，只有钢琴声透过听筒传来。

　　楚柯怡弹得很投入，那些被遗忘的记忆一点点复苏——排练时的汗水，演出前的紧张，台下雷鸣般的掌声，还有结束后，楚舒云亮晶晶的眼睛和那句“你弹得真好”。

　　一曲终了，客厅里安静了几秒，然后视频那头传来掌声。

　　“太好听了！”陈子轩喊道，“柯怡，你藏得够深啊！”

　　楚柯怡笑了笑，看向楚舒云。楚舒云睁开眼睛，眼眶有些红，但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

　　“弹得还是那么好。”他轻声说。

　　楚柯怡走回沙发，在他身边坐下：“好久没弹，手生了。”

　　那天下午，楚柯怡又弹了几首曲子。楚舒云一直坐在旁边听着，偶尔会跟着哼几句。小小云也跳上钢琴，好奇地用爪子按琴键，发出不成调的声响。

　　楚柯怡想，也许音乐真的有治愈的力量。那些说不出口的痛苦，那些无法表达的情感，都可以通过音符来诉说，来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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