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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第三十六章
“南庆城,我势在必得。”随着手指下落的方向,我定了定神,看向两边的人,“不知道思谨、军师大人对此战有什么建议?”
狭小的营地内,烛火照亮桌子上的南庆城池图,粗细分明的线路将山、水隔绝,清晰可辨,细闻似还带着一丝墨香,像是不久前才绘制而成。
“殿下,张延带队是否可信?”思谨犹豫着上前,“上回犒劳宴,也是他撺掇着大力向我们挑衅,此人颇有心机。”
张延,作为王守勤的老部下,倒是有几分实力,可惜此人滑头有余,衷心嘛,我沉吟,“那你觉得谁带队合适?”
思谨侧身看了对面之人一眼,提议道,“我看景千大人的徒弟就正合适。”
这会子,我才发现左边好久没有响动了。“想什么呢?这么入迷?”我抓了他的手来把玩,自从上次惊艳过后,我又多了这个爱好。
这手,长得极好,细嫩匀称,中指略长,有着男子少有的滑嫩。我瞅了眼思谨,放了亲上一口的心思,抬头看向那人,烛光若隐若现间,整个人笼罩其中,有种别样的美感。
“说起这个,这几日怎么不见你身影,”我将手插入其中,与他十指交缠,想着平日里总是黏在我身后的人,突然不见了踪影,还真有些不习惯。
周遭又安静了会,我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看了眼景千,随即不动声色地让思谨退了出去。
临走,我下了定论,“那就让吴岱带队,张延协助,带三千人先行冲锋。其余就按照原计划。”
待思谨一走,我忙将人搂了坐在怀里,趁机亲了好几口,柔声道,“是我的错,这几日忙着巡查,忘记疼我的‘宝贝’了。”
景千终于舍得看那人一眼,歪了头,随那人自说自话,不言一语。
“‘宝贝’怎么了,”我装作疼痛难忍,“为妻突然心痛,夫君快些揉揉。”
眼见那人肉眼可见地着急起来,两手慌乱地往我身上摸,到底终于说了话,“你何须亲力亲为?事事便叫底下的人去做。”
我捉了他的手,轻轻将那人抱在怀里,说不出的温柔缱绻,“你可算理我了,不然为妻都要心痛死了。”
“不许说‘死’字,”景千忙伸了一根手指,抵在我的唇上。
我伸出舌头舔了舔,犹自不满足,囫囵将整根手指吞下,抬眼看了他一眼。怀里的人明显一震,整个身子软了下来,倒真像是水做的。
抱了个香玉满怀,我将呼吸埋入他的脖颈间,感受腹腔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终于渐渐止息了,轻叹一声,“我的好景千呐。”
怀里的人一动不动,原本纤长的身子被人抱在怀里,也不显得别扭,只是两腿无处安放,只能略微蜷着,搭在地上,时不时地与我的腿互相触碰。
景千仰了头,发出难耐的叹息声,“为什么不要了我?”宁愿自己忍着,也不肯施舍于我?
烛火摇曳、陋室馨香,我不忍坏了这样美好的气氛,遂道,“傻瓜,连这几日也等不及了?”
等,又是等,在无望的岁月中,看着你的背影,你可知我又等了多少个日日日夜夜?
景千苦笑一声,“若我说,我等不及呢?”他就这样坐在我的腿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一双眼牢牢地盯着,面纱随着他的低头而垂在了我的脸上。
我脚下一屈,顺势将倒下来的人儿搂进怀里,“好景千,咱们把这重要的一次留在大喜之日不好吗?”
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此呢?难道爱与不爱是通过欢好来连接的吗?
气氛沉默,仍是景千转了话题,“我这几日,便在布置我们的新房。”他笑了,笑容勉强,“你都忘了吧?”
“怎么会?”我捧了他的脸,仔细端详,看到他眼角微红,知晓他是又想岔了,遂敛了玩笑的心思,认真说与他道:“你知晓我待砚文何如?”
身上的人儿难耐地扭动起来,我动了力气,将他梏住,看着他的眼,“我待他如何,就待你如何。他有的,你自不会少,甚至更多。”
不待他回答,我自顾自地往下说,“我这个人,你也知道,甚至你比我自己还了解我。你说的懦弱、胆小、自私我都认,我也在慢慢改。”
“但是,景千,你说我见一个爱一个,什么见异思迁,滥情,我是绝不会认的。”我握着他的手,与他交缠,“我对砚文是真心的,如今对你也是真心的。”
“那你之前,”景千此时的一颗心仿佛被糖水泡着,起起伏伏,沉溺其中,他重重吸了口气,
“如果没有我,你会选择谁呢?”
又来了,怎么又犯倔?我无奈地晃了晃他的肩,反问他,“如果我不选择你,你当如何?”
“那我就把你抢过来。”
那人斜眼一挑,端的是一往无前的气势,明明说的话如此慷慨激昂,眼睛却红了,连带着眼尾一片嫣红,我怕再不哄,就要洪水决堤。
“是了,我们的景千最厉害。”我挑了一缕发丝细闻,接着又嗅到了他的脖颈间,轻轻噬咬了一口,感受到身上人传来的战栗,我轻轻笑出了声。
景千只感觉那处痒痒麻麻,他圈住那人脖子的手简直无处着力,连脚趾也被引着勾起来,喘息间,那人却停了,拉开了距离。
“我喜欢看你这般模样。”我轻轻刮了他的鼻子,将他一起拉了起来,“好了,便去你住处看看,我们的新房如何了?”
景千的住处与我的院落并不远,他先前说了一堆有的没的,我都依了他,连新房在他那处也都依了。
如今,穿过回廊,乍见院落中间空了老大一块地,吓了一跳,“你拆屋呢?”
景千别扭地回了一句,“只不过开辟个池塘,种点东西。”
我点点头,看着门上左右一副对联,左书“佳偶同心齐岁月”,右书“深盟海誓萧春秋”,虽觉得拗口,但也无甚大碍,遂转头诧异道,“怎么没有横批?”
“还未想到,”景千难得羞赧地进了屋,“原想着等你来写呢。”
屋内摆设,与之前相差无几,还是原先王守勤在时的模样。只是床单罩子全然换了红色的,窗户上,大大小小贴了许多“囍”字,连入门处的小小盆栽也不放过。
“你真花了不少心思呢。”我这样说着,走到案几旁,上方早已摆好了纸笔,那人就拿着笔,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被他这样盯着,怪不好意思,我失笑道,“我又不是什么文曲星再世,哪里能落笔成章。你可太高看我了。”
景千的眼垂了下来,落寞地盯着纸,墨水在纸张上落下一滴,然后渐渐晕染开来。
看得人心里怪难受的,我一把拿过他手中的笔,沉吟道,“可怕了你了,容我想想罢。”
时光在这时静谧下来,其实我和他之间很少有这样宁静的时候,砚文在时,我躲着、藏着,想不碰面便好些,哪知不知何时早已将他放在了心里。两人在一块时,更多时候又都是吵闹着、拌嘴,少有如这般的时刻。
只是呆在一间屋子里,两人静立,相互凝笑,便觉得时光竟如此美好,又想它永远也不会过去,一直这样该多好。
我凝神想了想,讨了饶,“景千,为妻实在想不出来,你定是看不上‘天作之合’‘佳偶天成’的,或许容我过后再想想。”
“谁说我看不上这些的,”景千覆在我的手上,底下抽出一张红纸,“那你便写‘佳偶天成’吧。”
我点了点头,运转落笔,一撇一捺,浑然天成。景千就在一旁看着,偶尔朝那人瞥去一眼,心底一片柔软。
“成了,”我放下笔,摊手看向他,“我这字与你比起来,如何?”
“自然超我许多,”景千露出了笑,将那红纸从镇尺中抽离,仔细拿起吹了吹。
瞧他那宝贝样,我失笑,“放在那儿,自然会干的,何必多此一举。”
“我吹干的快些。”景千斜睨我一眼,自顾自地吹了好一会。
他的面纱在眼前晃动,依稀可见他的面容,只是一眼,我便转过了脸,强求的有何意思,我要的自然是真心诚意,水到渠成。
“好了,”景千拉了拉我,“那便挂起来吧。”
我应了一声,走出了门外,眼瞅着那人迟迟不跟上,我调侃,“你为妻我一个人可挂不成呐。”
景千嘴里啐了声,笑着走了出去。
到了三日后,我带着景千先去南庆城,在此之前,我与钱珊再次确认,得知方家家主次日便已知晓换人一事,这自然在我们的计划之中,我赌的便是她是否会咽下此事,将向阳当成方子轩,反正那赵高建只是远远的见过一眼,并未亲自瞧见方家二郎的长相。
只是,钱珊倒告诉了我一件事,方家对于儿子并非没有爱惜之意,只是钱方两家适龄的儿郎并不多,钱家无儿,自然只有方家出了。这两家原本是姻亲,因着钱家相诱倒渐渐生了嫌隙,如今一遭换了人,说不得也是喜在心头。
钱珊倾身附耳过来,“我看方家有意站在我们这边。如若有必要,会支援我们。”
“辛苦你了,”我点了点头,“你这里安顿好,立马过来。”
一边,看到景千自个想要坐上马车,我连忙急走几步,扶住了他的手,着急道,“也不唤我一声。”
“唤你作甚,”景千掀了眼皮看我一眼,倒是借着我的力道上了马车。
等坐定,我理了理他的衣摆,又拿出新鲜的果盆,“此去南庆城,一路颠簸,等晚间到后我们好好休息一日,顺便带你逛逛南庆城。”
全然不像是去前线杀敌,倒像是游玩的,“听说南庆城有特别出名的三道美食,我们也去尝尝。”
“无事献殷勤,”景千这些日子倒不把玩那把扇子了,反倒便宜了我,我嘿嘿一笑,将他的手包在了怀里,细细揉搓。
“那你可真冤枉我了,”我满意地将手贴在脸上,感受着肌肤相亲的温润,“自己的夫君自己来疼,再不疼就要跑咯。”
明明知道那人嘴上没个正经,自己却还会为她的一句话,一个眼神迷得心烦意乱,只不过是那人说了一句那劳什子破扇,为了她方便把玩手指,便令人将那好不容易淘来的折扇锁进了柜子里,如若自己不说,想必对方永远也不知道。
景千垂了头,看着对方的手与自己的相互交缠,终是忍不住弯了嘴角,随她去吧,自己和她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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