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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宫用算计留活口 扎卡维用屠刀堵破口
2003年华盛顿白宫·博弈
11月12日,白宫西翼地下一层,战情室。
战情室比外界想象的更压抑:嵌入天花板的冷白灯投射下来,把几张深色长桌照得像检验台。墙上,一排监控屏滚动着伊拉克战况:沙尘弥漫的费卢杰、焦黑的装甲车、卫星图像里扎卡维的身影,模糊而尖锐。
会议桌边,美国政府核心人物低声交换意见。桌上几份摊开的情报档案中,夹着一张照片——扎卡维,一只眼睛似笑非笑,半蹲在弹壳堆里,像随时要咬人的野狗。
乔治·W·布什坐在主位,西装笔挺,袖口微卷,手腕上的总统腕表反射着冷光。他用指关节敲着桌面,声音清晰而有节奏:“扎卡维,这个家伙,恐怕已经成了我们最大的麻烦。现在,是时候干掉他了吗?”
短暂沉默。冷气机低鸣作响。
国家安全顾问康多莉扎·赖斯起身,姿态优雅,目光锋利:“总统先生,我们必须谨慎。他不是普通恐怖分子,更像一根点燃宗派战火的火柴。拔掉他,伊拉克可能立刻炸开锅。”
她扫视桌上时间线,微微顿了顿又补了句:“别忘了,布雷默才上任半年。”
布什点点头,没有插话。那是指他任命的伊拉克临时管理当局负责人保罗·布雷默。
国务卿科林·鲍威尔低头翻阅外交备忘,语气沉稳:“动作太快,欧洲不会买账。联合国已经开始质疑我们的合法性。斩首扎卡维,只会引发更多指责。”
防长唐纳德·拉姆斯菲尔德轻轻戴上眼镜,眉头像地图上的山脉般起伏:“军事上,他不是问题。十分钟内就能消灭他和他的车。但他也在分散什叶派与逊尼派火力,吸引外国圣战分子。换句话说,他在‘打扫战场’。”
CIA局长乔治·特内特一直沉默,此刻终于开口,语气低沉:“扎卡维的网络在扩张,招募前萨达姆军官,建地下兵工厂,联系叙利亚与约旦黑市。位置我们掌握得容易,但他死了,真空立刻会被其他疯子填补。”
布什听后,脸上浮现熟悉的狡黠笑意,像德州农场主在议事厅里开俏皮话:“说起来,乔治,你那‘扎卡维的女人’怎么样了?听说她被炸伤?”
这是布什缓解紧张气氛的方式——带点亲昵的俚语,他总把特内特当半个兄弟。
特内特笑了笑,眼神未放松:“总统,她靠得太近,但伤得不重,很快会恢复。”他轻描淡写地掠过事实,关于唐纳德的卧底身份,一个字也没提。即便是总统,他也不会说破——太多人命系于保密之上。
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理查德·迈尔斯将军翻动地图,声音沉稳:“军方能精准打击,但政治后果可能在中东引发骨牌效应。每个圣战头目死去,都可能在什叶派与逊尼派间掀起权力真空。与其造就新人,不如先稳住旧人。”
白宫幕僚长安德鲁·卡罗尔推了推眼镜,压低声音:“这不仅是反恐问题。伊朗希望我们陷在费卢杰,沙特担心逊尼激进化,叙利亚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像在下三盘棋。”
副国家安全顾问史蒂文·哈德利点头补充:“我们需要梯度战略,施压又不能让对方崩盘。”
角落的丹尼斯·罗斯缓缓抬头:“约旦人对扎卡维恨入骨,但也担心我们玩得太狠,引火烧身。”
空气凝固。
布什放下笔,抬眼,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打这场仗,不是赶尽杀绝。有时,让敌人留点气息,更能逼出下一步。扎卡维——这块石子,现在暂时不适合踢开。”
众人默然,灯光下,他们的影子在桌面交错如战线。一个决定,几十条人命,甚至成千上万的命运,正因这场低语悄然转向。
2003年中伊拉克扎卡维营地惊弓之鸟
医院出事的消息,在黎明前最后一小时传来。
扎卡维坐在一间废弃小学的校长办公室里,黑暗中唯一的光来自他手边的军用台灯,映出桌面上一份油腻的地图反光。风沙从破碎窗户灌进来,把他披着的斗篷吹得鼓动。他默默抬头,注视着站在面前的年轻通信员。那男孩额头尽是汗水,喉结上下滚动,像极了待宰的羊。
“再说一遍。”扎卡维的声音低得像蛇在吐信。
“……她逃了。凌晨三点四十,那个美国女人——从医院西侧后门被接走,枪声只持续不到十秒,我们死了十几个。”通信员不敢抬头。
屋子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扎卡维缓缓站起身,瘦高的身影在昏黄灯光下拉长。他没动手,而是走到窗边,目光越过营地,落在村庄远处微微泛白的天际。半分钟后,他低声道:
“把医院那边所有人带来,连夜审。审不出来就埋掉。”
命令传出不到一小时,医院七人死在地窖,三人失踪,其余押往荒丘。
清晨六点,营地进入一级警戒。大门封闭,岗哨换成扎卡维亲自挑选的“黑带部队”。任何出入人员——做饭的女人、喂狗的少年、甚至后勤打水的老头——都要接受盘查。帐篷、杂物箱被翻得乱七八糟,寻找任何可能的信号工具或纸条。
唐纳德站在厨房门口,默默注视着一名看守用军刀剖开装盐的麻袋。盐粒洒落在尘土中,他低头咽下一口干气,继续磨着锅底,心中清楚:这只是开始。
到了下午,扎卡维开始怀疑:“这个美国女人有人接应。”
“没人能从我的地方走出去。”他盯着阿布·加迪亚,眼神像钉子一样钉在对方脸上,“除非有人把门打开。”
阿布·加迪亚低头不语。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两小时后,一名翻译、一名药品管理员和两个女护士被拖入扎卡维的地下室审讯。唐纳德没有去,但从地底电缆震动传来的惨叫,他清楚听到每一个嘶吼。没人说出有用的信息,但这并不重要——扎卡维要的不是答案,而是恐吓。
黄昏时,消息传开:那个美国女人逃走那天凌晨,有一部电话失联过八分钟。有人说是误差,有人说是死机,但扎卡维不相信“误差”。他相信背叛。技术组全天监听营地半径三十公里内的无线波动,挖掘每一条信号,试图找出蛛丝马迹。
夜里,扎卡维单独召见阿布·加迪亚。
“这地方不安全了。”他说,语气平静得让人毛骨悚然,“明天凌晨前,把C仓、D线路、油桶车队和文档带走。”
“你是说……迁营?”阿布·加迪亚试图确认。
扎卡维点点头,将一张皱巴巴的地图铺开,手指点在离此南方四十公里的戈壁废矿上:“我们不能在同一个洞口等第二颗子弹。”他顿了顿,眼神落在窗外漆黑的夜色中,“明天日出前,这里会只剩一堆灰。”
“阿布、阿布。”喊叫声把唐纳德从沉思中惊醒。他正在思考扎卡维近期行为规律。作为营地物流部门人员,虽然接触不到关键军事或通信信息,但对日常事务、人员流动和物资调配极为熟悉。长时间观察,他慢慢捕捉到某种隐秘规律。
“在,我在。”唐纳德起身,将绳索挂在肩上走到门口。
“你帮我看看这个怎么弄。”阿布·加迪亚的声音从扎卡维房子旁传来。
阿布·加迪亚,全名巴德兰·图尔基·西尚·马奇迪,生于叙利亚大马士革,扎卡维亲信,原本是牙医,精通四门语言。与扎卡维在阿富汗相识,后来成为营地核心物流大亨。一个本应救人治病的医生,却走上助纣为虐之路。
唐纳德没有立刻走过去,而是站在门口和阿布对话,保持自然。等了一会儿,阿布·加迪亚似乎意识到他的存在,走出门来:“阿布,我找你呢,你去哪儿了?”
“我在这里。”唐纳德扬手应答。
阿布·加迪亚笑了,他对这个同名的老“战友”有种好感——不仅因为唐纳德能解决问题,还因他懂多门外语,在营地中极为稀有。唐纳德曾不知情地被派去调查,但巴克斯轻松化解了。
阿布·加迪亚挥手吩咐门前卫兵:“让他进来。”
唐纳德走到电脑前,阿布指着屏幕:“帮我把这个国家的名字打准确些。”他皱眉,打开一份护照扫描页,显示英文字母和阿拉伯文对照。
唐纳德低头扫过数字和名字,面色平静。他知道,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记住的不能记住。但此时,他的心里已有一个思路——营地的规矩、扎卡维的焦虑、最近事件的节奏,都在拼凑一张隐秘的网络。
唐纳德明白:在这座恐惧之城,每一次沙尘翻滚、每一声尖叫,都是对生死的提醒。每一条命令,每一次失误,都可能成为生死的分界。
他深吸一口气,低声自语:“机会,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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