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超心动

　　一月中旬的风已经带了些凛冽的意思，刮在脸上像小刀子。明念裹紧了羽绒服，看着副驾上正在研究导航的明一，嘴角的弧度快绷成了直线。

　　“哥，你确定这家私房菜你‘正好’也想去吃？”她咬着牙问，指尖在方向盘上抠出了几道印子。上周她和吴妄约好去吃城南那家老字号炖菜，明一以“我知道老板，能让他多放排骨”为由跟着；上上周去看新上映的动画电影，他拿着两张票说是“客户送的，扔了可惜”；今天更绝，她和吴妄订了家藏在老巷子里的私房菜，提前三天才约到的位置，明一居然说“我上周就想吃，一直没约上，正好你们带我一个”。

　　明一手指在导航上点了点，头也不抬：“什么叫正好？这叫缘分。再说了，吴妄那小子刚赢了案子，不得请我这个‘长辈’搓一顿？”

　　“是我请他！”明念忍不住拔高声音，“我发工资，想请我男朋友吃顿饭，犯法吗？”

　　“不犯法，但你哥我最近业绩好，想蹭顿饭，也不犯法吧？”明一终于抬头，冲她挤了挤眼睛，“再说了，吴妄能有今天的业绩，还不是我当年在他刚入职时，把最难搞的客户让给他练手？他不得报答报答我？”

　　明念：“……”她严重怀疑，明一为了跟着当电灯泡，已经把“胡说八道”技能点满了。吴妄入职时明一还在国外进修，哪来的“让客户”？

　　车刚停在老巷口，就看见吴妄站在巷口的老槐树下等。他穿着件驼色大衣，脖子上围着明念上周给他织的灰色围巾，手里还捧着个保温杯，看到她们的车，眼底漾开笑意。

　　明念心里的气瞬间消了大半，推开车门就想跑过去，结果明一比她还快，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率先走向吴妄：“吴妄，可算着你了！这家店我早就想吃，一直约不上，还是你有办法。”

　　吴妄看了眼明念憋得通红的脸，忍着笑和明一碰了碰拳：“我也是托朋友约的。先进去吧，里面暖和。”

　　私房菜的店面不大，只有四五个包间，暖气烧得很足。明念刚脱下羽绒服，就听见明一在跟服务员说：“麻烦给我个靠里的位置，我这妹妹怕冷，得让她坐暖气边上。”说着就把明念往最里面的座位推，自己则坐在了她和吴妄中间的位置，美其名曰“方便照顾你们俩”。

　　明念看着中间隔着的“大型障碍物”，恨不得把面前的茶杯扣明一头上。她夹起一块糖醋排骨刚要放吴妄碗里，明一的筷子“啪”地一下拦住：“哎，这排骨甜，我爱吃，给我留几块。”她想趁倒茶时碰下吴妄的手，明一突然站起来：“我来我来，你们年轻人手笨，别烫着。”

　　一顿饭吃下来，明念觉得自己像在参加“隔着障碍物投喂”挑战。直到服务员端来甜点，她看着吴妄碗里没动过的桂花糕，终于忍不住了，踢了踢明一的脚：“哥，你下午不是要去见客户吗？再不走该迟到了。”

　　明一舀起一勺桂花糕，慢悠悠地说：“推了。客户说他下午有事，改明天了。”

　　“你！”明念气得差点把勺子捏断。

　　吴妄在桌子底下轻轻碰了碰她的膝盖，眼神里带着安抚的笑意，低声说：“没事，明天我们再约。”

　　明念看着他眼底的温柔，心里的火气又莫名消了。可晚上回到家，看着手机里吴妄发来的“早点休息”，她越想越委屈。从两人确定关系到现在，别说单独约会了，连个正经的拥抱都没好好过。明一就像个自带雷达的电灯泡，只要她和吴妄出现在同一空间，不出十分钟准能“偶遇”。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要憋疯了。”明念抱着抱枕在沙发上滚了两圈，突然坐起来，抓起手机——她想到了唯一能治住明一的人。

　　电话接通时，那边传来袁意带着点疲惫的声音，背景里还有剧组的嘈杂声：“念念？怎么这个点打电话？是不是你哥又欺负你了？”

　　“嫂嫂！”明念的声音瞬间带上了哭腔，把下午的“遭遇”添油加醋地控诉了一遍，“他现在根本不是我哥，是个粘人精妖怪！我和吴妄去吃炖菜，他抢我的排骨；去看电影，他在旁边剧透；今天去吃私房菜，他坐我们中间，我连吴妄的手都碰不到！再这样下去，我们友爱的兄妹之情就要走到尽头了，我可能要大义灭亲了！”

　　袁意在那头笑出声，声音里带着暖意：“你哥最近是不是没出差？他那人就是闲不住，一没事干就爱瞎操心。”

　　“何止是没出差！他简直是把‘跟踪妹妹’当成了主业！”明念愤愤地说，“嫂嫂，求你大发慈悲，把这妖怪收走吧！哪怕让他去你剧组当群演都行，只要别再跟着我了！”

　　“我倒是想把他收过来，”袁意叹了口气，“可他不用上班吗？我这剧组在山里，信号都时好时坏，他来了能干什么？总不能让他天天跟着我拍夜戏吧？”

　　明念不死心：“那你帮我说说他呗！就说……就说你觉得他当电灯泡影响不好，让他别再跟着我们约会了。”

　　“我试试吧。”袁意的声音带着笑意，“不过你也知道你哥那脾气，有时候犟得像头驴，不一定听得进去。”

　　“一定能行！”明念忙不迭地说，“他最听你的话了！上次他跟你吵架，你三天没理他，他愣是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去你剧组认错，还买了一箱子你爱吃的草莓，结果全捂坏了，最后自己蹲在酒店门口吃烂草莓，那怂样我现在想起来都笑……”

　　“好了好了，知道他怂。”袁意笑着打断她，“我这就给他打电话。你也别气了，说不定他就是觉得我不在家，自己孤单，才想跟着你们凑凑热闹。”

　　挂了电话，明念心里的石头落了大半。她抱着手机在沙发上坐等好消息，连明一从房间出来都没理他。

　　明一倒是没察觉妹妹的“冷战”，凑过来看了眼她的手机：“跟谁打电话呢？笑得像只偷油的老鼠。”

　　“跟嫂嫂！”明念抬下巴，故意大声说，“嫂嫂说，让你别总当电灯泡，影响我和吴妄培养感情！”

　　明一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像是被戳中了心事，嘴硬道：“她……她懂什么！我那是为了你好！吴妄那小子看着老实，万一欺负你怎么办？”

　　“他才不会欺负我！”明念哼了一声，心里却在偷乐——看这反应，袁意的电话估计已经起作用了。

　　而此时，袁意的电话已经打到了明一的手机上。

　　明一看到来电显示，刚才的“嘴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语气都放软了：“喂？意意？你不是在拍夜戏吗？怎么有空打电话？”

　　“刚收工。”袁意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刚从室外回到暖气房的沙哑，“听念念说，你最近天天跟着她和吴妄约会？”

　　明一的耳朵有点红，走到阳台关上玻璃门，小声说：“什么叫天天跟着？就是偶尔碰到，一起吃个饭而已。”

　　“偶尔？”袁意轻笑，“念念说，她上周约了三次，你‘偶遇’了三次；上上周约了两次，你‘偶遇’了两次。明一，你这‘偶遇’频率，比我拍吻戏的频率都高。”

　　明一被噎了下，索性破罐子破摔：“我就是跟着怎么了？你又不在家，我一个人待着无聊，他们俩凭什么能天天约会？我跟着凑凑热闹不行吗？”

　　“行啊，怎么不行。”袁意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带着点委屈，“可是我也想跟你凑热闹啊。我今天拍淋雨的戏，导演说要真实感，让我站在冷水里浇了两个小时，现在膝盖还疼。收工的时候，看到剧组小情侣互相披外套，我就想，要是你在就好了，肯定会骂我笨，然后把你的大外套脱下来裹着我，再凶巴巴地去跟导演理论，最后被制片人骂回来，蹲在我旁边给我揉膝盖，嘴里还嘟囔‘谁让你非要当演员，遭这罪’……”

　　明一的声音瞬间哑了。他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楼下昏黄的路灯，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栏杆上的锈迹：“你……你怎么不早说？淋雨怎么不穿雨衣？笨不笨？膝盖疼有没有找医生看？剧组的药箱里有暖贴吗？没有的话我现在就给你寄……”

　　“寄什么寄，等你寄到，我膝盖都好了。”袁意笑着打断他，“我就是想告诉你，我也想你了。想你做的番茄炒蛋，想你把西瓜最中间的瓤挖给我，想你虽然嘴硬但会偷偷给我洗袜子……明一，我不想拍夜戏了，我想回家。”

　　明一的眼睛有点酸。他和袁意大学时就在一起，毕业后因为他要出国进修，她要进组拍戏，才分了手。去年复合后，两人依旧是聚少离多，她在剧组拍戏，他在公司加班，有时候一个月都见不上一面。他最近天天跟着明念和吴妄，与其说是“监督”，不如说是羡慕——羡慕他们能随时见面，能一起吃饭，能在冷的时候互相捂手。

　　“还有一个月就杀青了。”明一的声音有点闷，“杀青那天我去接你，带你去吃你最想吃的那家涮羊肉，要特辣的锅底，再点十盘肥牛。”

　　“好啊。”袁意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不过你得先答应我，别再跟着念念和吴妄了。他们俩好不容易在一起，你总当电灯泡，念念该生气了。”

　　“我不是故意当电灯泡……”明一嘟囔着，语气却软了，“我就是……就是觉得你不在，家里空荡荡的，看到他们俩在一起，就想起我们大学的时候。那时候我们也总在学校的小树林里约会，你总嫌我走路慢，拽着我的手往前跑，结果摔了一跤，把膝盖磕破了，还嘴硬说不疼，最后在医务室哭鼻子，把校医都吓着了……”

　　“那时候你还笑我！”袁意嗔怪道，“说我哭起来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哪有，”明一赶紧辩解，“我那是觉得你可爱。后来我不是天天给你带创可贴，还买了草莓味的药膏吗？你说那个药膏好闻，最后把整管都涂手上了，搞得像个草莓味的手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回忆着大学时光，阳台上的风似乎都没那么冷了。明一靠在栏杆上，听着电话那头袁意偶尔传来的轻笑，心里的孤单和委屈慢慢散了。

　　“其实……”他犹豫了下，小声说，“我跟着念念他们，也是想看看吴妄对她好不好。吴妄是我发小，我知道他靠谱，但念念是我唯一的妹妹，我总怕她受委屈。就像……就像我总怕你在剧组受委屈一样。”

　　“我知道。”袁意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但你要相信念念，她长大了，有自己的判断。就像你要相信我，我能照顾好自己，也能分辨谁对我好。”

　　明一“嗯”了一声，手指在栏杆上划着圈：“等你回来，我们也去明念说的那家私房菜，就我们俩，不带任何人。”

　　“好啊。”袁意笑着说，“不过你得提前约位置，别到时候又说‘偶遇’。”

　　“肯定约得到！”明一立刻拍胸脯，“我现在就打电话约！”

　　“傻样。”袁意轻笑，“好了，你也早点休息，别总熬夜。我这边快一点了，得去卸妆了。”

　　“嗯，你也早点睡。”明一叮嘱道，“记得贴暖贴，别冻着。还有，明天早上起来喝杯姜茶，别感冒了。”

　　“知道啦，啰嗦。”袁意挂了电话。

　　明一握着手机站在阳台，脸上的表情从刚才的委屈变成了傻笑。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突然觉得，其实一个人待着也没那么无聊——只要想到一个月后就能见到袁意，心里就暖暖的。

　　他转身回客厅时，正好对上明念探过来的脑袋。

　　“哥，你跟嫂嫂聊完了？”明念挤眉弄眼，“聊什么呢？笑得像个傻子。”

　　明一的脸一红，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切。”明念撇嘴，“我看你是被嫂嫂训了吧？以后还当不当电灯泡了？”

　　明一轻咳了声，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遥控器换台：“谁当电灯泡了？我就是……就是最近有点闲。等忙起来，谁有空管你们俩的事。”

　　明念心里偷乐——这嘴硬的样子，分明就是服软了。她凑过去，把刚剥好的橘子递给他一瓣：“哥，那你明天忙吗？我和吴妄约了去逛花鸟市场。”

　　明一的视线在电视上，手却诚实地接过橘子：“忙。明天要去见个大客户，估计得忙一天。”

　　“哦～”明念拖长了调子，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那太可惜了，花鸟市场新开了家糖画摊，据说有十二生肖的糖画，我还想让你帮我挑个最像兔子的呢。”

　　明一的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橘子瓣塞进嘴里——有点酸，但心里却是甜的。

　　第二天早上，明念出门时，明一已经穿着西装准备去公司了。他站在玄关换鞋，看到明念手里的小背包，忍不住叮嘱：“去花鸟市场别碰那些带毛的鸟，小心过敏。还有，吴妄开车你别老跟他说话，影响他开车。中午记得吃饭，别光顾着看小动物……”

　　“知道啦知道啦！”明念笑着打断他，“哥，你再不去见客户就要迟到了。”

　　明一瞪了她一眼，却还是把手里的保温杯塞给她：“里面是热豆浆，路上喝。”

　　“谢谢哥！”明念接过保温杯，心里暖暖的。

　　电梯门关上时，她看着明一转身走向车库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电灯泡”哥哥，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而明一坐进车里后，并没有立刻发动车子。他拿出手机，给吴妄发了条消息：“今天带念念去花鸟市场，看好她，别让她碰带毛的东西，她过敏。还有，中午带她去吃那家她爱吃的馄饨，要多加香菜。”

　　吴妄很快回复：“知道了。你也好好上班。”

　　明一看着手机，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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