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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庸的画家
秦禾看着恶之渊天空上那些完全无规则运动的星星,她整理一下披风,随后便走进梵妄的神殿。
梵妄欣赏着一旁舞女的舞蹈,秦禾则一边和强烈的精神污染对对抗,一边穿过人群走向梵妄。
根据秦禾所知,恶之渊内,四神之间刚才为争夺神力的事情大打出手,而梵妄又被一向瞧不起祂的炎凛击败。
秦禾绝对不会放弃这个能离间四神之间的机会。
绝对劣势的局面前,只有将水搅混才有更多不确定性,也才有胜利可能。
随着挂着各种动物皮囊的长枪对准秦禾,梵妄这才低头看秦禾:“真是让人稀奇,你还不怕我。”
秦禾直视梵妄那一刻,强大的精神污染便让她思维有些混乱,但她还是强撑着:
“您和炎凛有仇,而我又差点被炎凛的信徒杀掉,您该知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梵妄笑着,她身后的信徒从后面走出,随之而来的便是让人几近抓狂的音乐。
梵妄带着轻蔑:“你?不过是一个顶着盲者名号的凡人而已,你凭什么和我做交易?”
“还是说你能给我带来什么?”
刺耳的音乐让秦禾的耳膜刺痛,但秦禾还是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梵妄,你掌管的爱情和放纵,倘若说的再具体一点,便是欲望。”
“痛苦和愉悦都是欲望,可惜这些东西并不能带来战力的提升,就像是你被炎凛打的落花流水……”
随着梵妄暴怒,秦禾便被梵妄用神力击飞到柱子上,之前的舞女则来到梵妄身旁:
“大人,莫要动怒,动怒伤身,不如我再来给您舞……”
梵妄一把甩开舞女,祂笑起来:“这么喜欢跳舞?把你投放到现实世界一直跳下去,去污染那些臭虫。”
不过秦禾却笑起来,梵妄也是愤怒,就越是证明祂和炎凛之间的仇恨越是无法调和。
没等舞女回答,梵妄便将舞女投放到现实世界,而梵妄手上则出现一张牌。
这张牌是梅花四,绘制着的是一个有着极佳舞蹈天赋的少女,左眼被玫瑰花朵代替,不停的在布满荆棘的玫瑰园内跳舞。
“好一个永夜舞女,我给你那么资源,结果实力这么弱,废物。”梵妄将牌收好。
神殿内其他的信徒也不再敢替秦禾开解,毕竟就算是在神殿内,秦禾的容貌也是数一数二美貌的存在。
梵妄俯视着秦禾:“要是你不能说出一二,我不介意让你像那个永夜舞女一样。”
强烈的窒息感让秦禾无时无刻都想逃离,但有尊严的活下去的梦想却让她冷静下来。
想要有尊严的活着就必须让四神不敢对她动手,梦想战胜恐惧,她冷静沉着的分析:
“梵妄,炎凛可是最不屑于用阴谋的神明,可惜你也不是掌管智慧的神明,算计不到……”
梵妄单手掐着秦禾的脖子,顺势将秦禾提到和祂对视的高度。
秦禾强忍着窒息感,她继续分析:“你我都和炎凛有过节,何况你杀掉我,对牵制炎凛没有什么用处。”
“还不如留着我,来……对付炎凛。”
梵妄一拳将一旁画板击碎,而那个原本像是一只鹌鹑一样缩在角落的信徒却不要命般护住画纸:
“大人,您要杀就杀我,这是我的巅峰之作!”
梵妄松开秦禾,祂嫌弃的扭头:
“好呀,既然你想要和我合作,那就拿出你的本事,把那副画修复好,或者是让那个废物画出更好的画。”
梵妄刚离开,秦禾便立马起身,那些躲在角落的信徒也开始各干各的,那个趴在地上不断尖叫的男人也抱着碎纸起来。
秦禾刚要走上前开口,男人却像是没有看见秦禾一般,抱着碎纸双目呆滞的走向神殿外面。
秦禾立马追上去,四神刚因为争夺神力打架,外面只有享用残骸的恶魔,男人这样出去,和送死没有任何区别。
秦禾连续叫住男人好几次,可男人的心思全部都在碎纸上,口中喃喃:
“我的心血之作,我唯一能证明自己的画作……”
秦禾毫不犹豫的用魔法杖将扑向男人的恶魔击杀,随后用瞬移魔法将男人瞬移到自己身边。
男人看着秦禾手中的魔法杖,他却像是魔怔一般:
“你是神官,你肯定会修复魔法对吧?帮我修复这幅画,这是我……唯一能取悦大人的画作。”
秦禾尽力将男人的手从自己衣领拽下来,男人却不依不饶的抓住秦禾追问:
“你一定可以的!我可以证明自己不是废物。求你……帮帮我……”
男人说到最后语气中甚至带着哭腔,秦禾也只能先带着男人来到有梵妄信徒守卫的安全地带。
“到底怎么回事?”秦禾的确无法理解男人为何会如此偏执。
就算是天才,也不至于为一幅画如此疯癫,甚至是去求跪着别人,只为让画复原。
渊龙吊坠发烫那一刻,秦禾手中出现这个男人的卡牌。
是一张名为不平庸的画家的卡牌,尽管如此,卡牌也不过是方块三,算是卡牌中实力最为低下的存在。
男子抱着碎纸跪在地上:
“我有天赋的,梵妄大人夸奖过我的天赋,甚至给过我那么多的资源,我一定要绘制出一副让梵妄大人满意的画作。”
“只要能成为大信徒,我就可以帮助更多人来梵妄大人,不再成为废物,我可以的……”
男人的皮囊逐渐变成画纸,可他自己却陷入偏执中,丝毫没有察觉。
秦禾看着手中的卡牌逐渐变灰,上面的画面逐渐变成一团神力,秦禾立马喊:
“停下!你不能……”
随着男人变成一堆画纸,早在一旁看戏的梵妄这才走出来:
“这个废物能变成这么多品质还算合格的画纸和颜料,倒也算是没有浪费他那可怜的天赋。”
梵妄轻蔑的看着秦禾:“你不会真的觉得,那些没有天赋的人能凭借努力达到天才的境界吗?”
秦禾甚至来脸颊上的颜料都顾不得擦去,她第一次感到极致的愤怒
这种愤怒不是因为这个男人死掉,而是她精心布下的局在梵妄眼中只不过是一个乐子。
她在梵妄眼里也只是一个乐子,一个可有可无的乐子,世上根本没有比这个更加羞辱人:
“难道那些没有天赋的人出生便是错误的吗?”
梵妄将画纸和颜料丢给其他的信徒,祂的语气带着嘲讽:
“难道你觉得我这里缺少天才吗?异世界的臭虫这么多,拥有天赋的臭虫也不算少。”
“能成为我信徒的臭虫,自然是在异世界内被众人称赞的存在,不然我为何要去注意那些没有天赋的臭虫?”
秦禾第一次被自己的行为给气笑,她什么时候已经连失败都无法接受?
和那些蠢货有什么区别,但她还是自欺欺人的认为自己只是因为男人死掉而生气:
“生命本就是不可估量的,你……”
梵妄笑起来:“你在生气,你没有发现你早就被改变吗?你以前可是有让睿谲都称赞聪慧和理智。”
“如今却为一个臭虫在这里找死。”
梵妄凑到秦禾耳边,声音带着让秦禾从灵魂深处感到恐惧的亲昵:
“宝贝,这些小事,我相信你会做的,不要麻烦妈妈。”
“宝贝,自己站起来,我知道你最坚强,你一定可以做到。”
“宝贝,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你现在都已经四岁,该知道如何照顾自己。”
“宝贝,妈妈爱你的前提,就是你是一个听话懂事成绩优异的孩子,可如今的你却让妈妈失望,真是一个坏孩子。”
……
因为强烈的恐惧,秦禾不受控制的向后退,强大的精神污染让她眼前的梵妄变成她的母亲。
那个让她恨到极点,却又不得不依赖的女人。
“你为什么还要追着我不放?我是自己,不是你的附属品!”精神污染让秦禾失去理智,秦禾也将心中的话说出来。
梵妄笑眯眯的看着秦禾,眼神却极度冰冷,就像是在看一个企图挑衅自己的跳梁小丑。
但精神污染却让秦禾眼前的母亲开口温柔开口:
“秦禾,我的好孩子,妈妈知道你最厉害,你一定会处理好所有事情。”
就像每一次那般,秦禾眼前的母亲语气立马变成冰冷:
“为何这次成绩下滑如此严重?你让妈妈感到失望,你真是一个坏孩子!”
秦禾捂着脸,精神污染让她丝毫没有察觉出脸上开始出现纹路:
“我首先是一个人,其次才是一个孩子,一个学生。为什么每次都要我委屈自己,只为满足你们的情绪?”
渊龙开始发烫,渊龙中积攒的最后的力量让秦禾眼前的母亲的形象消失。
活下去的想法迫使秦禾抓伤自己手臂来恢复理智,她必须赢,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
梵妄眼神中带着迷离,就像是看见稀世之宝一般:“真是一个美丽至极的灵魂,你的灵魂一定会属于我。”
秦禾大口喘着气,强迫身体从绝望中恢复,梵妄眼中的欣赏消散,就像是看见什么污秽一般:
“爱?真是一个可笑的东西,你就是因为这种东西,灵魂才变得如此平平无奇吗?”
秦禾下意识想起苏郁,如今只有苏郁才能给她想要的安全感,她握住渊龙准备回怼完再跑:
“一个以痛苦和偏执为生的神明,真的懂得什么是爱?”
梵妄本就是爱情和放纵之神,不过由于如今恶之渊更多的是邪念,放纵便压倒爱情。
以至于梵妄更偏向于放纵,而不是爱情。
“那种皮肉之欢,我可瞧不起,世上可有比那种低级欲望更好的东西。”梵妄丝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
秦禾也在梵妄向她发起攻击那一刻,用渊龙回到现实。
秦禾一把抱住苏郁,她嗅着苏郁怀中的气息,语气带着请求:“别动,让我这样抱一会。”
尽管苏郁还是很困,但她还是将秦禾抱在怀中:“做噩梦吗?”
秦禾躺在苏郁怀中,嗅着苏郁身上龙族特有的香气,以及那情情怯怯,带着含蓄的色情的余语调。
那原本不属于野兽,不属于龙族该有的语调,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她下意识亲一口苏郁的下巴。
苏郁开心的晃着龙尾,龙尾也极其不老实的缠住秦禾的脚踝。
偏偏在此刻,秦禾却一脸疑惑的看着苏郁:“你用龙尾蹭我做什么?”
那股若有若无的暧昧随着秦禾这句话话消散,苏郁也只好继续老老实实抱着秦禾,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嗯,龙尾在换鳞片,有些痒。你身上的气味像是在害怕,秦禾在害怕什么?”
秦禾安心的躺在苏郁怀中,她握着苏郁红色的头发,语气恢复慵懒:
“我梦见一个我最怕的人。”
“那个人养大我,我知道我不该恨她,可是我也没法欺骗自己爱她。”
龙族又没有父母的观念,苏郁只是当作这人是将秦禾养大的师父,就像是将她们养到成年的修女一样的存在。
“她一直深信哭声免疫法,从我有记忆起,我每一次哭泣只会得到无视。”
“刚开始我很害怕,一直都希望她能安抚我一下,哪怕只是唤我一声名字也好。”
“可是直到我哭泣到疲惫,什么都没有,我只能待在那个床上。”
“哪怕我长大之后也是如此,无论是因为害怕还是其他而哭泣,我只会得到不准哭的命令。”
“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被打真的很疼很疼,可只要眼泪不停,挨打就不会疼。”
“可是我长大之后,我才发现其他人根本不是被这样养大的,那些经历让我无法忽视恨意。”
“要是她对我永远都是这样就好,可是她有时还会安慰我,尽管是为她的面子,但只要是安慰就好。”
秦禾已经开始迷糊,她死死握着苏郁的头发,就像是婴儿幼时在床上哭泣寻求安慰一样:
“还好有你在……”
在秦禾的记忆中,她为数不多获得母爱就是在考的好成绩之后破例和母亲睡在一起。
她想要在第二天看见母亲,可母亲总是用这种想法不合理否定她。
于是她便抓住母亲的头发,就算她知道第二天,手上还是空荡荡的,但睡着前还是会因为能确定母亲暂时不会离开而开心。
这个习惯也延续到长大,就算长大之后不再需要母亲的关爱,她也会再睡着时握住自己的玩偶。
那个陪伴她好几年,在她认知中绝对不会离开的玩偶。
尽管秦禾并不知道,但她的确在潜意识中将苏郁视作不会离开自己的存在。
苏郁看见熟睡的秦禾,她笑着轻轻亲一口秦禾的脸颊:
“终于能安心睡觉,我会守着你的。”
偏偏在天亮之前,庆安宛被尖叫惊醒,他拿着武器冲到秦禾和苏郁房门外:“怎么回事?”
苏郁一边捂着被熟睡的秦禾踹一脚的后腰,一边努力开口:“没事……不是龙族,别进来。”
苏郁可不想庆安宛看见熟睡中的秦禾,何况秦禾好不容易能毫无芥蒂的在她身边睡着,她可不想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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