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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君(1)
新单子还没等来,林风摇却收到了另一个消息——春芜山死了个捉妖师。
得知消息的林风摇连夜带着大白去往了春芜山,可惜他们到山上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死的捉妖师是个有门有派的,尸体早被人收回去了。
林风摇扑了个空,但是来都来了,她还是在附近探查了一圈,这一查还遇见了个老熟人。
可这老熟人却不是朋友而是仇人。
“哟,这不是林掌门吗?”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对方一开口就是嘲讽,“清荡山落魄成这样,这点小事,还得掌门亲自来查。”
讥讽她的人叫万山,严格来说他针对的并非是林风摇一个人,而是整个清荡山。
万山实际跟她师父是一辈的,据说当年万山多次上门拜师,皆被师祖拒绝,至于理由恐怕只有师祖和万山自己知道。
后来万山拜入了一个小门派,这小门派捉妖实力不怎么样,但掌门挺有钱,硬是把门派抬起来了,还收了些弟子。
反观清荡山,由于收徒条件严苛,规矩也多,一直以来人丁都不太兴旺,到如今更是只剩林风摇这一根独苗了。
万山因为多次被拒的事,一直对清荡山心怀不满,意外得知她是掌门后,每每见面便要嘲讽一番,林风摇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不打算跟他呛声,抬脚就要走,万山却喊住了她。
“林掌门就不想知道那捉妖师的死因吗?”
林风摇转过身看向他,语气冷淡:“怎么?万大师想跟我分享分享?”
“啧,你们清荡山人怎么都这副德行。”
万山臭着脸,一副想说又不情不愿的样子,他等了半天没见她有想问的意思,只好自己开口道:“那捉妖师死时,表情恐惧,浑身筋骨碎裂,灵力都被吸干了,死状甚是可怖。”
她听完身体僵了一下,愣在原地没说话。
万山虽然对清荡山有积怨,但林风摇毕竟是出色的小辈,他多少还是有些爱护之心:“凶手手段如此狠辣,说不好是冲着谁来的,林掌门还是小心点为好,毕竟清荡山就剩这么一根独苗了。”
见她木讷地点了点头,万山才臭着脸扬长而去。
万山走远后,大白凑到她身边,低声说:“他描述的死状,怎么跟你掌门师叔死时这么像?”
林风摇愁容满面地望着万山离去的方向,当年掌门师叔意外死亡,她这几年也一直在寻找凶手的线索,却始终一无所获。
如今时隔六年,又再次出现同样死状的捉妖师,是凶手又出来作案了吗?
“看来还是得先去检查一下死的那位捉妖师的尸体才行。”她思前想后总觉得不对劲,转头问大白,“你那捉妖师小报有没有那人的消息?”
“刚看了,说死的捉妖师是万灵堂的,门派就在清泉镇上。”
“万灵堂?”她有些怀疑,“这是正经捉妖的吗?”
大白挠了挠头:“可能也做点儿别的?”
她眉头皱起,无奈道:“去看看再说吧。”
“那能不能先下山吃个饭啊?”大白摸着肚子望着她,“我饿了。”
看他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林风摇深觉养崽真难啊:“我可真要养不起你了。”
嘴上这么说,但该养还得养,她急忙地带着大白下了山。
春芜山地处偏远,是座野山,不仅地形复杂植被繁茂,还听闻山上有猛兽出没,这附近别说吃的,连个人都没有。
两人走了老远,才终于走到小镇上,林风摇带着大白找了个小饭馆,才刚坐下就又遇到了万山。
万山一进店就看见了两人,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她对面:“林掌门,又见面了,我跟你们清荡山还真是,有缘啊。”
万山把“有缘”说得咬牙切齿,林风摇走得累了,这会儿就懒得惯他了,于是阴不阴阳不阳地揶揄道:“这缘分不是万大师自己求来的吗?”
一句话整得万山一时哑口无言,默了许久才开口:“林掌门这火急火燎的,是想去查探那捉妖师的尸身吧?”
她眼皮一抬,警惕地看向万山:“怎么?万大师莫非也要去?”
他没回答,反而扯着嘴角讥讽道:“照林掌门这看谁都像看狗一样的做派,恐怕人家不会给你这个面子。”
这点万山确实没说错,她少时就仗着自己有些天赋总是恃才傲物,但那时师门尚有人在,外人也给些面子,大多不与她计较。
后来门里没人了,她也学会了低头,但那也得是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大多数时候她是不肯的。
万山跟她打过几回交道,对她的行事自然是领教过的。
但他是个口是心非的主,分明想帮她,面上又要端着架子,她只好抬一抬他:“万大师对清荡山如此看重,想必会帮我这个忙吧。”
“我正好要去清泉镇,或可同路。”万山面上不显,语气却掩饰不住的有些得意。
“那就多谢万大师引路了。”
许是她脸色太好,万山更得意了:“那这饭钱林掌门便帮在下出了吧。”
大白一脸嫌弃道:“你们掌门破产了?”
“我帮你们带路,你们请我吃个饭怎么了。”万山一脸的理直气壮。
“可以。”
她答应得干脆,是实在懒得听他俩吵吵。
吃了饭三人便一同前往车站,要从春芜山去清泉镇只能坐大巴,车次也不多,前面一趟已经走了,他们还得再等下一班。
等车间隙晏淮的电话打了过来,林风摇随手接起来,晏淮的声音直往她耳朵里钻。
“林小姐,你去哪里啦?”
“出来办点事。”
“哦……那你多久回来呀?”
“两三天吧。”
电话那头的晏淮突然没了声音,她有些疑惑:“怎么了?”
晏淮顿了一下才开口:“秦琛准备回趟家,你不在家,我也没什么事,就跟他一起回去看看。”
“嗯。”
晏淮又沉默了半晌,林风摇以为他没话说了便准备挂断,他又开口叫她。
“林小姐……”
“嗯?”
“你……注意安全,好好吃饭。”
她觉得晏淮有点奇怪,但还是应道:“知道了。”
见林风摇挂了电话,万山眼神怪异地盯着她调笑道:“哟,林掌门不是一贯独来独往的吗?什么时候家里竟有人等了?”
她瞟了他一眼,却没答话,反而问:“万大师修炼了多少载了?”
“二十多年了吧。”万山老老实实地回答,却还是不明就里,“怎么了?”
“那该换个地方修行了,换个清净之地。”
“什么意思?”
大白转过来插嘴道:“说你六根不净,让你少瞎打听。”
万山才知道被骂了,有些不服气:“林掌门不该做捉妖师,该拜阴阳家。”
“彼此彼此。”
一轮交锋万山败下阵来,好在车来得快,林风摇上了车就两眼一闭,不搭理人了。
她虽然不爱跟人打交道,但她嘴皮一翻就跟淬了毒似的,万山在她身上讨了没趣,也不来打扰她了。
但他坐在车上闲出了屁,左看右看,又开始把火力转向大白。
“你这小老虎几百岁了吧,怎么还这么弱?”
“你不也几十岁了还这么弱。”大白给他气得不行,环抱着双手跟他互呛,“怪不得她师祖不收你呢。”
“还好没收我,不然你这一顿吃三盆的架势,养起来得多费劲。”
“你费劲那不是你没本事吗?”
“……”
万山哑了火。
虽然不知道师祖不收万山的具体原因,但万山于捉妖一道确实资质不佳,勤恳修炼了几十年了,灵力依旧平平。
大白如此说,自然是戳到了万山的痛处,刚刚还劲头十足的万山沉默了下来,他黑着脸,头一甩,独自靠着车窗看天去了。
大白凑到林风摇身边,低声问:“我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
她斜了大白一眼,也有些无奈,他这嘴是管不住吃又管不住说。
被大白这一打击,万山一路都沉默寡言,离他们老远,一直到那死的捉妖师门派前。
三人站在一个门脸上挂着“万灵堂”牌匾的门口,门面里摆的是丧葬用品,门口还挂着些纸花,凉风一吹颇有点接地府的意思。
林风摇抱着手看着眼前丧葬一条龙的横幅,实在没忍住:“这是正经捉妖的门派吗?”
“小门小派的,也得找点其他活计啊,不是人人都像林掌门一样天纵奇才。”
万山话说得酸溜溜的,但活还是照干,他走进万灵堂跟里面的人一番交涉,没多久就冲他们招手。
她一走过去,那人便说:“几位跟我来。”
三人跟着那人从旁边的门进入后堂,堂里立着白幡,挂着白绸纸花,尸体就停在堂内。
林风摇这才知晓,死的捉妖师是这万灵堂掌门——蒋学民的儿子,说是有门有派的,实际这万灵堂加上躺着的那个,上下拢共也就才三个人。
或许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缘故,这位蒋掌门比同龄人看起来更加苍老,万山走进去跟蒋学民一番寒暄,好半天才说到正题。
“蒋掌门,我们想看一下您儿子的尸身。”
蒋学民抬抬手,沧桑道:“请便吧。”
不知是万山跟蒋学民说了什么,还是痛失爱子的老父亲伤痛无暇顾及其他,竟没问缘由,她急着想看尸体,也没多问。
几人走进堂内,万山小心翼翼地揭开盖布,灵床上的尸体让林风摇浑身一凉。
蒋成的死状与掌门师叔确实别无二致,身体没有任何外伤,甚至没有打斗的痕迹,却面色惊恐,浑身干瘪,像是瞬间被抽干所有灵力,当场毙命了。
“林掌门不会被这点事儿吓到了吧?”
她许久未动,万山估计是以为她被吓到了,她没搭话,绕着灵床转了一圈。
万山又问:“如何?可有特别的发现?”
她摇摇头,有些失望:“没有。”
尸身没有发现,林风摇只能试图从蒋成的行踪下手,她走上前问蒋学民:“您儿子为什么会去春芜山呢?据我所知,春芜山并无妖怪出没的消息。”
蒋学民看了一眼万山才开口道:“他出门时并非是去春芜山,而是我让他去送东西去了。”
“去何处送东西?”
“平云镇上。”
“平云镇与春芜山可是两个方向。”万山插嘴道。
蒋掌门叹了口气:“所以我也不知他为何会去春芜山。”
林风摇又问:“您儿子去平云镇送什么东西?送给谁啊?”
“我老姑母住在平云镇,我让他送些吃的用的去。”蒋学民叹了口气,“原本每月是我亲自去送的,只是让他去送这一回,谁曾想就……”
蒋学民这儿问不出什么,林风摇觉得也许平云镇会有些线索:“那您能把您姑母的地址告诉我们吗?”
“你们是想查这件事吗?”
万山再次开口:“难道您就不想查清您儿子被害的真相吗?。”
“我自然想。”蒋学民无奈地抹了把眼泪,“但你也看见了,捉妖师日渐凋敝,我儿子已经是我门中最有天赋的了,如今也死于非命,我又能如何。”
“您儿子死得蹊跷,也许不会是个例。”林风摇放平了声音,“您只需将您知道的告诉我们,我们自会查清。”
她话说得满,蒋学民抬头看着她,眼神里有些质疑。
万山连忙道:“蒋掌门放心,我们会尽力。”
蒋学民虽然半信半疑,但他也没别的法子,便将他姑母的地址给了他们。
三人拿着蒋学民姑母的地址站在万灵堂前,万山问林风摇:“怎么说?现在去平云镇?”
“嗯,自然是要去一趟。”
她没有隐瞒,但万山对此却有些疑惑:“林掌门对此事,似乎格外上心啊?”
“我害怕呀,清荡山可就我这根独苗了,我不得查清了,万一下一个是我呢。”
万山揶揄道:“我以为你们清荡山各个都是不怕死的主呢。”
林风摇笑了笑,没再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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