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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桦生的骗局
生物污染爆发初期,人类的防线在无形的侵蚀中节节败退。
孕育文明的沃土朝夕间成为噬灵菌的禁地,它们无处不在无孔不入,随意吞噬普通人的意志、抢掠他们的身体。
幸存者在一次次迁徙中分割出仅存的安全地带,生存空间被压缩至悬崖边缘,每一寸土地都承载着濒临窒息的绝望。
明桦生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母亲是在四岁,文明即将湮灭之际。
坍塌的楼房看不清曾经鳞次栉比的模样,锈蚀的钢铁骨架到处随意横亘,铅灰色的天幕下到处都是狰狞的剪影。
远处变异藤曼攀缠着最后的防固线,虎视眈眈地与变异生物低声嘶吼着。
绝望的死寂与硝烟无孔不入的冲击每个人的内心,人类文明摇摇欲坠,只剩断壁残垣在风中呜咽。
废墟之间,零星光电不断聚集。
穿着特质防护服的战士背着简易行囊,坚定地站在交界处边缘,坍塌的建筑残骸显得他们格外渺小,面罩上凝结的白霜昭示着可怕的未知——
他们是第一批先行者,是第一批主动面向死亡的勇士。
“我自愿加入先行者小队,成为一名光荣的战士。
自此宣誓,我将坚定地站在全人类前方,将英勇无畏刻入灵魂,将牺牲视为坦然的使命。
先于命运之前,行走黑暗之中,誓死为人类找出最后的方向!”
旌旗飘扬下,一双双燃着决绝之火的眼眸坚毅看向前方。
“这是目前为止,我们对污染物所有的研究结果还有近期人类身上所出现的异向总结。
很抱歉,真的太少了。”
人群中的老者早已泪流满面,颤抖的手给领头递去资料。
对于生物污染这团浓稠的迷雾,所有的真相都被隐藏在其中——最初来源、传播途径、伤害方式等等,都只有一星半点的猜测与对受害者死亡的观察下的经验总结。
变异者与进化者的存在仍是一片混沌——既无清晰的等级体系可供参照,人类对个体身上觉醒的异变究竟藏着怎样的潜能、能发挥何种功效,更是全然茫然无措。
人类刚进入较为稳定的防护区就展开了紧锣密鼓的研究当中——
但事态已然紧迫到不容迟疑,纵是前路遍布未知的荆棘,他们也必须即刻动身,直面这场毫无准备的硬仗。
年幼的明桦生站在队伍的末尾,迷茫的看着悲怆气氛下的人们。
母亲站在队伍的最前端,他大声的喊了好几次都没有得到一个回头。
他不明所以地摇晃着父亲的手,想要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他抬头看见父亲的表情实在是太恐怖了。
那是一种几近绝望的麻木,双眼猩红紧紧盯着母亲,无法抑制的哭泣呼声让他整个人都在战栗。
眉头紧缩手指收紧,攥得小花生痛呼出来。
但父亲就像没听到一样,就这么一个动作保持着,直到母亲消失在视野之中。
明济深低头,语气干涩神色莫名地对明桦生开口:
“以后你没有妈妈了。”
小花生张口想说什么,但父亲骇人的眼神实在吓到了他,他忍不住抽噎起来。
一直到长大明白了一些事情之后,小花生才意识到,父亲那天的眼睛里,除了痛苦、绝望、悲怆不舍之外。
还有恨意。
“明桦生,你太软弱了,你根本不配作我的儿子。”
离去的母亲、性情大变的父亲。
在一声声谴责、憎恶与不屑中,明桦生变得逐渐沉默。
世界上的一切似乎都在好转,先行者的牺牲带来更多的资源土地,生物污染也渐渐被压制,新的秩序在诞生,似乎很快就要迎来新的希望与重生。
但是明桦生的所有快乐停留在了母亲的离开。
“我不配做你的儿子,你可以去找新的儿子!”那是他第一次决然叛逆地向父亲撕心裂肺地吼叫。
换来的明济深的冷笑,以及一个真正的弟弟。
“你说的对明桦生,我可以重新拥有我自己的新家庭,你和你的母亲应该被我抛弃。”
那是明济深当上中央区理事的第一年,他和上一任理事的妹妹组建了新的家庭,并有了一个新的孩子。
也是那一年,被抛弃像个巨大的魔咒恶狠狠地围绕在明桦生头顶。
“我该怎么做。”十岁的明桦生哆嗦地站在冰天雪地之中,抬头空洞地对着面目全非的父亲。
平静、顺从的问道。
他快活不下去了,他完全没有任何自保在这个世道生存下去的能力。
但是他还想活下去。
万一呢,万一母亲从污染圈回来。
万一他的家庭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只有活下去的人才配拥有期待。
那点微末的火星子是明桦生唯一的希望。
自那之后,他分化成了进化者,明济深手中最趁手的刀。
十五岁是他第一次被强制进入秘密的人体实验。
明济深嫌弃他的进化等级太低,没有足够的能力操控更高级的机甲。
那个实验相当残暴,纯粹的折磨一度让他精神崩溃。
他被关在深不见底的黑屋密道里,巨大的痛苦让他几乎支撑不住内心的微弱火苗。
不然就这么死去吧。
他狼狈地躺在地上,意识变得混乱。
他能感觉自己的体温慢慢流逝,所有的一切都在归为平静。
他不在抗争疲惫的眼皮,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轰!”
“是暗级战斗机甲!”
巨大的爆响将他从黑暗中惊醒,一片模糊间他感到眼前的深渊被砸开一个口子。
碎石飞溅、地崩山摇,无人不闻风丧胆、见之避之的暗级战斗机甲从天而降,像一个战无不胜的英雄一样矗立在他的面前。
巍峨的机甲冷酷无情地扫视着黑暗里的一切,没有温度的红色探射灯直直地照在他的身上。
明桦生感到自己被轻柔地托起,浩大的机甲将他庇护在怀里。
冷冰冰的纳米材料突兀地接触到他的身体,他哆嗦了一下。
“不要害怕,你已经安全了。”
隔着面无表情的机甲面盔,暗级机甲的主人试图用温柔的语气安慰他。
他蜷缩在机甲的怀里,后知后觉自己的获救。
茫然之后,是恍然的战栗。
死里逃生让一直处于精神临界值的孩子丧失了所有情绪的调度功能。
终于在机甲主人一遍遍的宽慰下,猛然的情绪翻涌,克制不住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崩溃地颤抖着,却依旧硬生生憋着不肯哭出声。
机甲的主人就这么一直安静地陪伴着。
小花生大口喘着呼气,供应剧烈的情绪起伏。
“对不起,我真的很害怕。”
在明桦生的记忆里,哭泣是不允许的,那代表了懦弱和无能,这会加剧他被抛弃以及死亡的进程。
“没关系。”机甲的主人深深吐出一口气,语气温和,“我很高兴你能说出自己的感受,书上说这样对情绪的宣泄有很好的正向作用。
你以后不用害怕了,我向你保证先行者小队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骤然放松的神弦,让明桦生控制不住昏昏欲睡,他迷迷糊糊地想着。
眼泪原来不是代表着死亡。
也有可能是救赎。
“我是先行者第三批驻队成员温希安,黑洞编号678处发现一名幸存者,请求路引支援。”
机甲重复着信息,向深渊上方传递着救援希望。
原来他叫温希安。
明桦生失去意识前,不断呢喃着这个名字。
*
“那个叫温希安的,为什么这么关注人体实验!”
“他是第三批的上将,怎么可能绕过他继续实验!”
“必须想办法解决掉他。”
这是明桦生时隔一年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即使内心翻涌不歇,面色依旧平静到麻木。
“明桦生,你想办法去接近他。”明济深看着面无表情的儿子,暴躁地推开桌子上的文件,阴狠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是。”明桦生点头、欠身,然后转身离开。
一切似乎都没有任何问题。
明济深并没有把这次的简单命令放在心上,他已经对这个蠢货儿子不抱有什么期待了。
明桦生转身关门的时候,与明济深眼神撞在了一起。
随后他恭敬地勾起一个微笑,还是那副平静的样子点了点头。
我要弄死他。
明桦生心想。
他敢碰希安,我就把他剁碎成烂泥,然后喂狗吃。
要怎么做呢。
明桦生垂眼看向灰蒙蒙的天空,又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
这个笑容不同于刚刚那个虚伪麻木的微笑,更带着疯狂的决绝。
或许很多计划应该提前了。
他掏出怀表,陈旧的表核里装着一张揉皱了的纸。
他写了三百多遍温希安的名字,才满意地找比较满意的一次。
没办法,他没有心上人的一张照片,他只在训练营的外围偷偷瞥见过几次他的侧颜,魂牵梦绕也让他格外清醒:
他没有任何资格去珍藏他的一切。
只能用这可笑的方式给自己寻求一点安慰。
“喂,齐芙女士,我是你讨厌的继子。
你当初联手我的父亲弄死你的哥哥,目的应该绝不只是现在的理事夫人这个位置吧。
我可以帮你。”
怀表被小心合上,明桦生笑容逐渐放大,眼底骇人的恶意倾泻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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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生:老婆喜欢单纯柔弱小男孩,我不是

遂遂:?造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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