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蝴蝶效应

　　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喧嚣如同一个被甩在身后的梦。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喷吐着浓白的蒸汽，像一条钢铁巨蟒，载着满车的兴奋与不安，驶向苏格兰高地的群山深处。
　　某个车厢隔间里，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
　　西弗勒斯坐在靠窗的角落，一本《魔法理论》摊在膝头。莉莉坐在他对面，脸颊因兴奋和一点点初来乍到的紧张而泛着红晕，目光不时好奇地瞟向隔间里的另外两个人。
　　坐在莉莉斜对面的，是一个黑发男孩，相貌英俊得近乎张扬，举止间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略显疏离的优雅，正是西里斯·布莱克。此刻，他正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对周遭一切不甚在意的神色。
　　而坐在西里斯旁边，几乎占据了剩下所有空间的，是一个头发乱得惊人的男孩，眼镜后的眼睛里充满了活力和一种未经过打磨的自信。他是詹姆·波特。
　　令人不适的沉默持续了几分钟，最终还是由西里斯打破。他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明确的宣告意味：
　　“你们会去哪个学院，反正我讨厌斯莱特林，如果不出意外，我会去格兰芬多。”
　　这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水面。
　　詹姆立刻转过头，眼睛亮了起来，仿佛找到了知己：“嘿！说得好！我也要去格兰芬多！那才是真正有意思的地方！对了，我是詹姆·波特。”他热情地伸出手。
　　西里斯看了看詹姆伸出的手，又看了看他充满活力的脸，那丝疏离感似乎融化了一点。他伸手与詹姆握了一下，语气依旧平淡，但少了些冷漠：“西里斯·布莱克。”
　　“布莱克？”詹姆的惊讶毫不掩饰，“那个‘永远纯洁’的布莱克？你要去格兰芬多？不得不说，这简直……太酷了！”他脸上露出了欣赏，仿佛西里斯的选择是一种了不起的叛逆，“嘿，哥们儿，你这朋友我交定了！”
　　西里斯似乎对詹姆这种直接的热情有些意外，但并没有反感，嘴角甚至牵起了一个微小的、真实的弧度。
　　这时，莉莉的注意力被吸引了回来，她看向坐在自己身边、一直沉默的西弗勒斯，小声问道：“西弗，你觉得你会被分到哪个学院？”
　　西弗勒斯从书页上抬起眼，“我母亲出身斯莱特林，那里……看重野心和精明，虽然我很希望能跟你分到一个学院，”他顿了顿，看向莉莉，语气客观地补充，“但按照你的性格，热情、勇敢……你大概率会去格兰芬多。”
　　詹姆和西里斯也听到了这话。詹姆立刻接话，带着他刚刚与西里斯结成同盟的兴奋，以及一种对斯莱特林本能的不喜：“斯莱特林？哦……那里尽出些黑巫师，阴森森的，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他的语气不算特别针对西弗勒斯，更像是在陈述一个“公认的事实”。
　　莉莉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并非因为对方提到了斯莱特林，而是因为这种武断的结论。“佩妮——我姐姐说，凡事都有两面性，用一个标签否定整个群体是不对的。”
　　西弗勒斯的指尖在书页上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若是以前，他或许会立刻尖锐地反唇相讥。但此刻，他却想到了佩妮之前说过的一句话："面对基于群体归属的偏见，反驳其逻辑根基，而非陷入情绪对抗。"
　　西弗勒斯没有完全抬起头，声音却清晰地穿透了空气，带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冷静：
　　“将学院的选择与道德品质直接划等号，是一种很偷懒的想法。霍格沃茨有四个学院，本来是为了因材施教，发挥不同特质学生的长处，不是为了制造对立和互相看不起。用‘全是黑巫师’来定义一个有着千年历史的学院，只能显得说话的人见识浅薄，逻辑不清。”
　　詹姆的脸瞬间涨红了，他发现自己那些“大家都这么说”、“我爸爸也这么认为”的理由在对方冷静的逻辑面前似乎不堪一击。他哽住了，一股被驳倒的羞恼冲上头顶，让他几乎要像在家里和爸爸争论时那样跳起来。
　　但在他发作前，西里斯·布莱克先有了动作。西里斯原本懒散靠着车窗的身体微微前倾，那双灰色的、带着疏离感的眼睛第一次真正聚焦在西弗勒斯身上，像是终于发现了值得拆解的猎物，他嘴角勾起一个算不上友善的弧度。
　　“说得挺漂亮，”西里斯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古老的、纯血家族特有的韵律，让话语里的讽刺显得格外清晰，“把书本上的道理背得很熟，但现实不是靠背诵赢的，不是吗？”他轻轻笑了一下，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西弗勒斯，“斯莱特林或许不全是黑巫师，但他们确实最看重……‘血统纯正’与‘古老的家世’。”他刻意放缓了后面几个词的发音，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你觉得，他们会对一个……嗯，像你这样背景的人，展现多少‘因材施教’的胸怀？”
　　这一击异常精准，绕开了学院优劣的争论，直指西弗勒斯本人在斯莱特林可能面临的处境。
　　西弗勒斯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捏着书页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他抬起眼，黑色的眼眸对上了西里斯灰色的眼睛，那里面不再是平静无波，而是沉静的、冰冷的火焰。
　　“我的价值，由我掌握的知识和力量定义，而非由一群狭隘者的偏见决定。”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像薄冰碎裂般清晰，“倒是你，布莱克，如此急切地否定自己的家族，是以为选择一个相反的标签，就能证明自己的独一无二了吗？这种反抗，看起来更像另一种形式的……依赖。”
　　这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中了西里斯内心最敏感、最矛盾的角落。西里斯脸上那点玩味的笑容瞬间冻结，灰色的眼眸里第一次掀起了真实的怒意，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无声地攥紧了。
　　“你——”西里斯的声音危险地压低。
　　“嘿！”詹姆猛地出声，打断了这骤然升级的、几乎要溅出火星的紧张气氛。他虽然没完全理解两人话语里所有的机锋，但敏锐地感觉到了冒犯。
　　他挺身而出，带着格兰芬多式的、保护朋友的冲动，瞪着西弗勒斯：“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西里斯跟他的家族不一样！他绝对会比所有布莱克都强！”
　　莉莉看着这急转直下的气氛，眼睛里充满了担忧和一丝不满。她觉得西里斯的话有些刻薄，但西弗勒斯最后的回击也过于尖锐了。
　　“你们别吵了！”她清脆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一丝责备，“我们连学校都还没到呢！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话？”她再次拿出那个油纸包，像是要用它当做和平的白旗，“吃姜饼吗？我姐姐说，甜食能让人心情变好。”
　　詹姆气鼓鼓地喘着气，看了一眼莉莉带着恳求的脸，又看了看身边脸色依旧难看的西里斯，重重地“哼”了一声，但还是别别扭扭地接过了一块姜饼。
　　西里斯没有接，他最后冷冷地瞥了西弗勒斯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这事没完”，然后重新靠回椅背，抱起手臂，望向窗外，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一场可能爆发的、更加激烈的冲突，被莉莉强行中断，但空气中留下的火药味却久久不散。
　　最终，在后续的旅程中，詹姆和西里斯似乎觉得这个隔间的气氛过于“费脑子”，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去了别的车厢，车厢里恢复了安静。
　　莉莉轻轻舒了口气，用手肘碰了碰西弗勒斯，压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亲切的笑意：“西弗，你刚才说话的样子，还有那些关于学院的话……真的好像佩妮啊。”
　　西弗勒斯没有否认，只是极轻地“嗯”了一声，耳朵尖有点红，指尖无意识地碰了碰袍子内袋里那个硬壳笔记本的轮廓。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科克沃斯，佩妮的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仪器的嗡鸣。
　　她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的是“HW-01项目”的初始日志。
　　突然，连接着国王十字车站附近传感器的示波器屏幕上，划过一阵规律而强烈的异常波动。
　　佩妮立刻坐直身体，指尖快速记录下波动的时间点和频率特征。这不同于之前捕捉到的任何零星信号，它持续、稳定，带着明确的方向性。
　　“目标已移动，”她低声自语，在日志上写下，“信号强度峰值符合大型、规律性能量载体特征。推测载体名称：‘霍格沃茨特快列车’。运行轨迹已初步锁定。”
　　佩妮放下笔，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莉莉和西弗勒斯就在那列车上，驶向一个她无法亲眼所见的世界。
　　但在这里，通过跳动的曲线和冰冷的数据，她正以自己的方式，默默绘制着通往那个世界的第一张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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