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系双子今天也在魔改剧情

　　艾丹的目光呆滞地看着贵宾席。
　　那里，芙洛拉正因为比赛充满了戏剧性与滑稽感的结局而笑得前仰后合，小小的身体在椅子上缩成一团，怀里还抱着一袋口味不同的万恶之源——薯片。弗洛林则站在一旁，姿态优雅地为她鼓着掌，嘴角的微笑完美得仿佛经过最精密的计算，那双金色的眼眸里，充满了对一出“完美剧目”圆满落幕的欣赏与满意。
　　罪魁祸首找到了。
　　意料之中。
　　艾丹感觉自己的灵魂，像一片被秋风扫落的枯叶，轻飘飘地、毫无留恋地，脱离了地面上那具名为“艾丹·里德”的、可怜的、赢得了比赛的躯壳。
　　他缓缓地、僵硬地直起身，看着几名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小心翼翼地躲过地上的薯片冲到赛场上，将他那位还保持着躲避姿势、脸上还贴着一片完整薯片的“宿敌”抬走。在经过他身边时，还能清晰地听到，塞德里克正无意识地、反复地，如同梦呓般念叨着：
　　“……薯片……我的宿敌……竟然是薯片……”
　　艾丹的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不，你的宿敌是我……虽然我一点也不想要这个头衔……但你的宿敌是我才对啊！为什么这个头衔会被薯片夺走啊？！你清醒一点！’
　　学院大比的观众席爆发出充满了困惑与震撼的欢呼声和讨论声。那声音不再是单纯的崇拜或激动，而是混杂了一种看神明、看怪物、看某种不可名状之物的敬畏与恐惧。
　　“这就是……决斗哲学家吗……”
　　“太可怕了……他根本没有攻击塞德里克，他攻击的是‘贵族’这个概念本身！”
　　“从今天起，我宣布，薯片是世界上最危险的武器！它的使用者是艾丹·里德！”
　　艾丹听着那些越来越离谱的议论，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他甚至觉得，如果现在不扶着点什么，他可能也会像塞德里克一样，光荣地、因为精神受到重创而昏过去。
　　就在这时，他看到，在教师席上，一直静静观看着比赛的、他们班那位温柔得如同圣母降临凡间的班主任——艾丽丝·杰德老师，缓缓地站起了身。
　　她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温柔和煦、仿佛能净化世间一切污秽的微笑。
　　然后，她转过身，迈着优雅的、如同在云端漫步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着那个全场最混乱、最罪恶的源头——贵宾席上的那两个正为这出“完美戏剧”的落幕而鼓掌的恶魔姐弟，走了过去。
　　艾丹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来了！可靠的艾丽丝老师来了！她要去“处理”那两个移动天灾了吗？！
　　艾丹的眼中再次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名为“希望”的火苗。或许……或许这位连院长都对她礼让三分的传奇构筑系魔法师，这位温柔而强大的艾丽丝老师，能让那两个恶魔稍微……哪怕只是稍微，安分一点点？
　　—————
　　当天晚上，“薯片事件”的发酵程度，彻底超出了艾丹最悲观的想象。
　　它不再仅仅是一场比赛的花边新闻，而是上升成了一个现象级的、席卷了整个时轮学院的文化谜题和学术热点。
　　当艾丹拖着疲惫不堪的精神回到他那被强行扩建成超豪华总统套房的宿舍时，迎接他的，是莱昂那张写满了“兴奋”与“崇拜”的脸。
　　“艾丹！你快看！你火了！不，你已经不是火了，你快成神了！”莱昂举着一个闪闪发光的魔法平板，激动地几乎要把平板怼到艾丹的脸上。
　　艾丹有气无力地瞥了一眼。
　　平板上，是时轮学院内部论坛的首页，一个加粗、标红、甚至还带着闪烁特效的标题，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视网膜上。
　　【置顶帖】【禁止灌水】：《关于艾丹·里德选手“因果律干涉”能力的初步探讨与实战防御手册V1.0（持续更新中）》
　　艾丹的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
　　‘……因果律干涉？防御手册？你们是不是疯了？我只是个普通的、擅长水系和土系魔法的普通学生啊！我求求你们去看看我的入学档案好不好！’
　　莱昂兴致勃勃地划着屏幕，为艾丹展示着里面的内容。
　　一楼（楼主【理性探究者】）：
　　“各位同学，我是炼金系三年级的学生。在反复观看了二十遍录像，并动用了我导师的‘时光回溯显影仪’逐帧分析后，我在此以我炼金师的荣誉起誓，最终击倒塞德里克·沃斯选手的，并非任何已知或未知的魔法波动，而是一片普通的海盐罗勒味薯片，成分为：土豆、植物油、食用盐、以及罗勒碎屑。
　　因此，我得出了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结论：艾丹·里德选手的力量，已经超越了元素、构筑、甚至精神的范畴！他可以直接攻击一个事件的‘逻辑链’！通过在一个看似稳定的系统中，引入一个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混沌变量’（一片薯片），从而引发连锁反应，强制导向一个对他最有利的‘结果’（宿敌自我KO）！
　　这不是魔法！这是神罚！这是对我们现有魔法理论体系的降维打击！我建议学院立刻成立专项研究小组，我愿意无偿担任小组助理！”
　　二楼（【风之守护者】）：
　　“楼主说的对！我反复确认了！那绝对不是塞德里克大人失误！是那个艾丹的阴谋！他攻击的不是塞德里克大人的身体，他攻击的是塞德里克大人高贵的灵魂！我宣布，从今天起，沃斯家族后援会与薯片势不两立！”
　　三楼（【爱吃才会赢】）：
　　“楼上的别激动。作为烹饪社社长，我认为问题可能出在‘罗勒’上。根据古籍记载，罗勒草在古代曾被用于某些精神祭祀仪式，拥有‘净化心灵、回归本我’的功效。有没有一种可能，艾丹选手是利用了薯片上的罗勒成分，强行唤醒了塞德里克选手内心深处对‘华丽’的极致追求，从而让他做出了那个超出身体负荷的闪避动作？这是一种将食补、药理与精神魔法完美结合的全新流派——‘食疗攻击法’！我们烹饪社愿意与炼金系合作研究！”
　　四楼（【历史的尘埃】）：
　　“肤浅！你们只看到了薯片，却没有看到其背后的象征意义！在古代卡美洛王朝的传说中，伟大的贤者梅林，就曾经用一块奶酪，让两位即将决斗的骑士相信那是神的启示，从而避免了一场战争。艾丹选手的行为，无疑是在向古代的智者致敬！他使用的不是薯片，而是一种‘象征符号’！那片薯片，可以是一片树叶，可以是一滴雨水，甚至可以是一根路人的头发！他已经掌握了‘以小博大，操纵象征’的贤者之力！”
　　五楼（【今天你锻炼了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能做出那个动作只是因为塞德里克同学他柔韧性比较好？”
　　……
　　第一百二十八楼（【再也不吃薯片】）：
　　“你们发现最可怕的一点了吗？回顾艾丹选手的所有比赛：第一场，对手在密闭空间里把自己撞晕了；第二场，对手的召唤兽当场叛变，对他跳求偶舞；第三场，对手被魔音贯耳，自己把自己捆成了粽子；第四场，宿敌被一片薯片干掉了。
　　他的胜利方式，没有一次是重复的！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他的‘因果律武器库’是无限的！任何日常生活中常见的东西，都有可能成为他下一个诅咒的一部分！我再也不敢直视我的牙刷了！我总觉得它会在我刷牙的时候，突然给我来一段迪斯科！”
　　第一百二十九楼（【今天也要活下去】）：
　　“我已经在炼金系下单了最新款的‘全方位物理隔绝泡泡防护服’和‘强效精神稳定药剂’，不知道能不能挡住他的攻击……顺便问一下，对付薯片，是用防火涂层还是防水涂层比较好？在线等，挺急的！”
　　第一百三十楼（【匿名的学长】）：
　　“没用的，放弃吧，学弟。你永远不知道他的下一次攻击，会来自一片薯片，还是一只路过的鸽子。作为他之后的对手，我已经写好遗书了。”
　　艾丹面无表情地看完了整栋楼的讨论。
　　他的内心，没有愤怒，没有羞耻，只有一片死寂的、如同西伯利亚冰原般的荒芜。
　　‘够了……真的够了……’他仰起头，看着天花板上那盏被芙洛拉换上的、会旋转还会唱生日快乐歌的华丽水晶灯，感觉自己的胃部又开始隐隐作痛，‘毁灭吧，赶紧的。’
　　就在这时，宿舍的门被敲响了。
　　艾丹和莱昂对视一眼，后者跑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是伊芙琳。这位黑长直的天才美少女，此刻正抱着一个巨大的画板，她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眸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艺术光芒。
　　“芙洛拉大人在吗？”她先是礼貌地问道，在得到芙洛拉正在楼上浴室里测试新款“泡泡爆炸浴盐”的答案后，她才转向艾丹。
　　“艾丹同学，”她将画板转向艾丹，脸上带着一丝创作完成后的潮红，“感谢你，你的战斗，又一次给了我无与伦比的灵感！”
　　艾丹的目光，不情愿地落在了那副画上。
　　然后，他的瞳孔，地震了。
　　那是一幅充满了视觉冲击力的、典型的“惊悚主义”画作。画面的背景，是扭曲、破碎的天空和十二道狰狞的龙卷风，充满了末日的气息。而在画面的正中央，一个由无数金黄色薯片构成的、不可名状的、长满了眼睛和触须的巨大怪物，正从虚空中浮现。它那无数的触须上，还挂着一个个表情惊恐的、穿着华丽贵族服饰的小人。
　　画的右下角，用优雅的字体写着画的名字——《零食的支配者》。
　　“……伊芙琳同学，”艾丹感觉自己的声音在发飘，“我能……问一下，这幅画……你想表达什么吗？”
　　“当然！”伊芙琳的眼睛更亮了，“我想表达的是，在绝对的、超越常理的‘命运’面前，任何看似强大的‘秩序’（塞德里克的魔法），都如同油炸食品般脆弱、不堪一击！而这只‘零食支配者’，就是你力量的具象化体现，艾丹同学！它象征着你那隐藏在平凡外表下的、足以颠覆整个世界认知的、混乱而又崇高的本质！”
　　艾丹：“……”
　　他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大概有一个疯了。
　　而且他严重怀疑，疯的不是他。
　　在送走了激动不已的伊芙琳，并拒绝了莱昂“把这幅画挂在客厅里激励自己”的提议后，艾丹终于受不了了。他决定去医务室看看塞德里克，他觉得，作为这场闹剧中另一个无辜的受害者，他们之间或许能有一些共同语言。
　　至少，可以一起骂骂薯片。
　　而当艾丹和莱昂推开医务室的门时，看到的，却是一副让他们终生难忘的景象。
　　—————
　　在学院那充满圣光气息和消毒水味的医务室里，“薯片事件”的当事人，塞德里克·沃斯，正经历着人生中最黑暗、也最富哲学思辨的时刻。
　　他悠悠转醒，入眼是雪白的天花板。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来——那华丽的风之狂舞、那漫天飞舞的金色圆形薄片、那为了维护尊严的优雅闪避，以及……那从后脑勺传来的、清脆而又屈辱的撞击声。
　　“啊——！！！”
　　一声悲愤欲绝、响彻云霄的惨叫，让医务室窗户上的玻璃都为之震动。
　　当艾丹和莱昂走近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塞德里克双目无神地坐在病床上，金色的发丝凌乱不堪，仿佛被一百只巨蜂蹂躏过。他的手中，死死地攥着一片从他那身华丽决斗服上抖落下来的、已经碎裂的薯片。
　　“我的宿敌……”他反复地、如同梦呓般念叨着，“它又薄，又脆，带着海盐的咸香……和罗勒的芬芳……它毁了我的荣耀……毁了我的风神狂想曲……它甚至……没有被油炸到金黄酥透，边缘还有点焦糊……这是对烹饪艺术的亵渎……”
　　艾丹：“……”
　　关注点是不是有点奇怪啊？！
　　“塞德里克，你冷静点。那只是一片薯片……”艾丹试图安慰他，尽管他自己也觉得这安慰苍白无力，就像试图告诉一个被陨石砸中的人“那只是一块石头”。
　　“你不懂！”塞德里克猛地抬起头，那双碧绿的眼眸中布满了血丝和深深的自我怀疑，“你根本不懂！我穷尽十数年所学的华丽魔法，我沃斯家族代代相传的荣耀，竟然……竟然敌不过一片油炸的土豆制品！这意味着什么？！”
　　他激动地站了起来，高举着那片碎裂的薯片，像是在质问苍天。
　　“这意味着我的道路，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我们这些所谓的魔法师，追求元素的共鸣，探索灵魂的奥秘，简直是缘木求鱼！真正的强大，是物理！是化学！是营养学！是卡路里！是对……对零食的极致理解！”
　　说完，他将那片碎裂的薯片，带着一种朝圣般的、决绝的、仿佛要吞下真理的表情，缓缓地、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咔嚓。”
　　清脆的声响，回荡在寂静的病房里。
　　那仿佛不是薯片碎裂的声音，而是某个高傲贵族少年，那脆弱而又坚固的世界观，彻底崩塌的声音。
　　塞德里克闭着眼，细细地品味着。几秒后，他睁开眼，眼中闪烁着一种大彻大悟的光芒。
　　“我明白了……”他喃喃自语，“这复杂的口感……咸味刺激着味蕾，罗勒的清香在口腔中回荡，而土豆的淀粉质感提供了最基础的能量……这才是力量的本源！我的宿敌艾丹，他不是在用魔法战斗，他是在用‘热量’！用‘营养成分表’！”
　　他和莱昂面面相觑，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莱昂张了张嘴，最后憋出一句：“艾丹……以后你比赛，我能离远点吗？我怕我口袋里的能量棒会突然背叛我，跳出来给我一套组合拳。”
　　艾丹：“……”
　　他默默地转身，走出了医务室。他觉得，再待下去，他可能也需要一个床位了。
　　—————
　　就在整个学院都沉浸在对“薯片”的哲学探讨和对艾丹的恐惧崇拜中时，这场风暴的真正缔造者，正悠闲地坐在贵宾席上，也讨论着薯片。
　　“所以，结论就是，”芙洛拉把最后一片薯片扔进嘴里，拍了拍手，总结道，“海盐罗勒味，真的很难吃。”
　　“确实如此，姐姐。”弗洛林优雅地用手帕擦了擦手指，微笑道，“不过，它作为一种‘舞台道具’，其产生的戏剧效果，远超预期。从这个角度看，它是一款非常优秀的零食。”
　　他们身边，发光的猫咪小透明正急得团团转，它身上的光芒因为焦虑而忽明忽暗。
　　【宿主们！你们把剧情搞得一团糟了！艾丹的英雄形象彻底崩坏了啊！他现在在大家眼里就是一个玩弄人心的恶魔啊！】
　　“嗯？”芙洛拉歪了歪头，从弗洛林手上拿过一杯果汁，吸了一口，“恶魔？听起来比‘少年英雄’酷多了！我觉得这个形象很好呀。”
　　【不好！一点都不好！他应该是光明的、正义的、被所有人爱戴的英雄！】
　　弗洛林轻笑一声，伸手摸了摸小透明那半透明的脑袋：“‘小透明’，你似乎对‘爱戴’这个词有误解。恐惧，是比喜爱更稳定、更深刻的情感。从结果上看，艾丹同学现在的声望，比之前任何一个时刻都要高。我们的任务，完成得很完美。”
　　【可、可是……】
　　小透明还想说些什么，一个温柔得仿佛能融化冰雪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芙洛拉同学，弗洛林同学。”
　　双子同时回头，看到了一身白金色长卷发，脸上挂着永恒微笑的艾丽丝·杰德老师。
　　她迈着优雅的步伐，缓缓走来，手中还端着一个用缎带精心包装过的、散发着甜美香气的精美盒子。
　　小透明被吓了一跳，瞬间炸毛，躲到了芙洛拉的身后。
　　艾丽丝在双子面前站定，她没有丝毫责备，反而微微弯下腰，用她那双仿佛蕴含着星辰大海的蓝色眼眸，温柔地注视着他们。
　　“刚刚的比赛，老师都看到了。”她的声音，像春日午后的微风，温暖而又和煦，“芙洛拉同学，你拥有着令人惊叹的、天马行空般的想象力。能想到用薯片来作为‘决定胜负的关键’，这种打破常规的思维方式，真是太了不起了！你一定对生活充满了热爱，才能发现这些平凡事物中蕴含的巨大能量吧？真是个善于观察的好孩子呢。”
　　芙洛拉眨了眨眼，被这突如其来的、毫无保留的夸奖，夸得有点懵。
　　艾丽丝又转向弗洛林，笑容愈发温柔：“还有弗洛林同学，你对时机的把握，简直堪称艺术。那精准的抛物线，那恰到好处的力道，既展现了你对风元素无与伦比的操控力，又将这场对决的戏剧性推向了高潮。你一定是为了让艾丹同学以最轻松、最印象深刻的方式获胜，才在背后默默付出了这么多吧？总是这样为朋友着想，真是个温柔又可靠的小绅士呢。”
　　弗洛林那完美的微笑，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僵硬。
　　“而且，”艾丽丝老师的语气中充满了赞叹，“你们姐弟俩的配合，真是天衣无缝！一个负责构思‘核心创意’，一个负责实现‘精准投放’，将一场普通的比赛，变成了一场充满了惊喜、悬念与哲学思辨的盛大舞台剧！老师真的……太感动了！为我们班有你们这样优秀、善良、又富有创造力的学生，而感到由衷的骄傲！”
　　【她……她在说什么？】小透明在芙洛拉身后瑟瑟发抖，【她为什么要把搞破坏说得这么清新脱俗啊？！】
　　芙洛拉和弗洛林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困惑。
　　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能把他们的“乐子”解读得如此光明正大、甚至还拔高到“善良”与“骄傲”这个层面的人。这种感觉，很新奇。
　　就在双子被这阵“夸夸风暴”吹得有些飘飘然时，艾丽丝微笑着，打开了手中的那个精美盒子。
　　“嗡——”
　　一股混合着浓郁奶香、香甜果酱与烘烤面饼气息的、几乎要化为实质的香气，瞬间爆炸开来。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两份巨大的、层层叠叠、堪称艺术品的可丽饼。
　　薄而柔韧的饼皮，包裹着七层不同颜色、不同口味的奶油，从顶层的草莓奶油，到中间的香草、抹茶、巧克力，再到底层的海盐焦糖奶油，每一层之间，都点缀着新鲜的水果切片和酥脆的坚果碎。最顶端，还用金色的糖浆，浇筑出了一对精致的、展翅欲飞的蝴蝶。
　　“这是我们学院为了庆祝校园祭圆满成功，今天特别推出的限定款——‘七层奶油幻想可丽饼’。”艾丽丝老师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力，“每天只卖二十份哦，老师排了很久的队才买到的。就当是……对两位同学精彩‘助攻’的奖励吧。”
　　芙洛拉的眼睛，瞬间被那座奶油的巴别塔吸引了，口水几乎要流下来。弗洛林虽然依旧保持着优雅，但他的目光，也明显停留在那豪华的可丽饼上。
　　“老师……”芙洛拉吸了吸口水，刚想伸手。
　　艾丽丝却微笑着，将盒子盖上了半边。
　　“不过，在品尝这份美味之前，老师有一个小小的提议，或者说，一个小小的‘新游戏’，想和两位同学玩一下，可以吗？”她循循善诱地问道。
　　“新游戏？”芙洛拉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
　　“是的。”艾丽丝点了点头，她的声音充满了循循善诱的魔力，“艾丹同学在你们的‘帮助’下，已经变得非常非常强大了，这一点，全校师生都有目共睹。但是，我们还不知道，脱离了你们的‘辅助’，他究竟成长到了什么地步，对不对？”
　　她停顿了一下，看着双子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继续说道：“所以，我提议，下一场，也就是决定前十名额的最后一场关键比赛，我们来玩一个‘观察游戏’。我们试着完全不帮助他，只是作为观众，静静地欣赏，看看我们悉心‘训练’出来的成果，究竟能独自绽放出多么耀眼的光芒。就当是……检验我们‘训练成果’的期末考试，怎么样？”
　　“检验成果……”弗洛林低声重复着这个词，眼中闪过一丝兴趣。
　　确实，一直给艾丹提供外挂，虽然有趣，但看久了也会腻。偶尔让艾丹自己在没有外挂的情况下挣扎求生，观察其极限，也是一种别样的乐趣。
　　“而且，”艾丽丝老师露出了最后的、致命的微笑，“如果两位同学能接受这个挑战，并且成功地‘忍住’了……那么，为了奖励你们这份宝贵的‘克制’与‘耐心’，未来一周，学院里所有甜品店的消费，都由我来承包。无论是限定款，还是隐藏菜单，都可以随便吃哦。”
　　“一周的甜品？！”
　　芙洛拉的眼睛，瞬间变成了两颗闪闪发光的金色星星。
　　这个条件，太诱人了！
　　“成交！”她想都没想，就拍板了。
　　弗洛林也微笑着点了点头，对着艾丽丝微微躬身：“艾丽丝老师，您的提议非常有趣。我们很乐意参加这场关于‘耐心’与‘观察’的‘期末考试’。”
　　“太好了！”艾丽丝笑得更加灿烂，她将手中的可丽饼递给了双子，“那么，这是我们约定的信物。”
　　芙洛拉和弗洛林愉快地接过了可丽饼，当场就开始享用起来。
　　艾丽丝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不变，心中却悄悄松了口气。
　　她转过身，看向赛场的方向，目光落在那个正因为被围观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棕发少年身上，眼中流露出一丝温柔的、母亲般的期许。
　　‘艾丹同学，接下来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让老师看看，你真正的光芒吧。’
　　—————
　　第二天，争夺前十名额的最后一场关键比赛，正式开始。
　　艾令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上赛场，内心已经做好了迎接任何超自然现象的准备。他觉得，不管他的对手身上发生什么，他可能都不会太惊讶了。
　　他习惯性地看向贵宾席，准备定位那两个灾难的源头。
　　然后，他愣住了。
　　芙洛拉和弗洛林正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芙洛拉的左手拿着一个巧克力甜甜圈，右手拿着一杯草莓奶昔；弗洛林的左手拿着一小块提拉米苏，右手端着一杯红茶。他们看到艾丹望过来，只是友好地对他挥了挥手里的甜甜圈和叉子，示意他加油。
　　没有奇怪的道具，没有诡异的笑容，没有诡异的零食。
　　一切都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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