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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姑娘找人!
还未走近营门,就听见一阵争执声。只见一辆雕花马车停在营门外,几位士兵持刀围在一旁,神色肃然,如临大敌。
一个小丫鬟正对着守门侍卫,双手叉腰:“都跟你说了我们姑娘只是来送个东西的,你就行行好放我进去吧,我找到人很快就出来了!”
只见那侍卫板着脸,语气不容置疑:“营中现下早有规定,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小丫鬟的脸上带着几分恼怒,却又无可奈何。
柳倾阮走进便见这一幕,心下不禁升起一丝疑惑,身旁的陆砚修走上前,柔声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小丫鬟转过头,上下瞧了他们一眼,眼中有些疑惑,但随即注意到柳倾阮手中握着的药瓶和身后背着药箱的陆砚修,眼睛一亮,立刻迎上前去:“你们二位是大夫么?我们家姑娘有重要的东西要交给救命恩人,若是您认识那人,能不能替我们姑娘把东西交给他?”
柳倾阮一愣,正想开口询问究竟是谁,忽闻身后的车厢内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动静。
一个纤细的身影探出了头。
胡梦吟看到她的一刹那,眼中满是惊喜,迫不及待地挥了挥手,“柳…柳姑娘?”
柳倾阮闻声转头,不禁微微一愣,“胡姑娘?”
胡梦吟似是想下马车,却又像想起什么,动作蓦地顿住,犹豫着抬眸,随即又有些羞涩的避开视线。
柳倾阮见状,转过身,对身后的陆砚修轻声道:“陆大夫你先进去罢,只是能否帮我叫我二哥哥出来趟,就说我有东西要交给他。”
陆砚修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随即他背着药箱,朝侍卫出示了腰牌,被请入了内营。
青儿接收到自家姑娘投来眼神,立刻明白,忙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对着柳倾阮恭敬道:“姑娘,我家姑娘请您上轿子,说说话。”
柳倾阮轻颔首,随着她身后上了车轿。
帘子落下,将外头的浪涛声隔在外,一片轻柔宁和。
柳倾阮坐稳后轻声开口:“胡姑娘昨日可有受伤?多亏了你,我们才能顺利获救。”
胡梦吟摇摇头,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摆手:“只是些小擦伤罢了,不碍事的。况且这也不是我一人的功劳,是你的功劳才对。若非你镇静的告诉我该这么做,我也逃不出去的……”
她顿了顿,扁扁嘴:“只是现下我父亲知道了昨日的事后,走到哪里都要派一群守卫守着我,你别看这轿子旁才几人,还有好些人被我打发了,好说歹说才没跟来。”
柳倾阮闻言恍然,难怪外头这般多人:“除了这样的事,也难怪你父亲这般做了。”
随后她笑了笑说:“我没把这件事同家里说,只说我瞧灯笼的时候不小心跌了一跤。也省得他们忧心了。”
胡梦吟愣了愣,随即笑了:“原来如此。”
“我方才听你的小丫鬟说,你可是要送什么了东西给营中的人?”
话落,胡梦吟握着小木盒的指尖微收紧,吸了口气,似是在鼓起全部勇气,轻声道:“是…是前日……跑出来的时候,遇到了救我的那人,他穿着兵服……所以我、我想报答他,就备了几瓶治外伤的膏药,想着送给他。”
柳倾阮微微一怔,随即问道:“那人,你可瞧清楚长相了?”
胡梦吟的脸唰地红了,声音含羞而轻软:“借着光影,瞧着不是很清楚。可、可他应当比我高一头,眸子很圆,鼻梁很挺……”
柳倾阮不由得沉吟了一瞬,
眸子很圆……那便不是裴熠了。
心下松了口气,又不由得思索起来。
那会是谁?在这营中她好似也没认识何人。
心下飞快过了一圈可能的身影。正思索间,车外青儿忽然出声道:“柳姑娘,那可是您要找的人?”
柳倾阮回过神,随即掀开车帘向外望去。
只见营门前站着两四处张望的人。
胡梦吟亦跟着探头,看清那人后,指尖猛地攥紧帘布,忍不住轻轻惊呼。
“是他!”
那声音满是欣喜。
她转头拉了拉柳倾阮的袖子:“柳姑娘……可以把药,替我交给他吗?”
“我知晓营中有规矩,只拿了些外伤的药……”
柳倾阮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逗得失笑,轻声道:“没问题。”
说罢,便下了车,朝那两人走去。
“妤妹妹!”
柳穆朝见来人率先笑道:“你怎的来营中了?”
尚未等她回答,一旁的谢子钦已眼睛发亮般凑上来:“妤妹妹是来看我的吗?”
柳倾阮不由得一愣,她只当昨日遇到谢子钦是巧合,竟未曾想他也来投军了。
随后笑着道:“我随舅舅铺子里的大夫一起来的。”
“昨日真是多谢你来救我们。”
她将手里的药瓶递过去:“这是我舅舅专给裴……裴将军配的药,还请你代为转交。”
柳穆朝闻言,一下变皱了眉头:“救?昨日可是出了何事?”
谢子钦:“你不知道啊,昨日妤妹妹和两位小娘子……”
柳倾阮闻言忙岔开话题道:“谢公子,裴将军的伤可还好?”
谢子钦一愣,随后答复道:“他已然清醒了。”随后接过药瓶:“放心交给我罢!”
他如今莫名觉着行兵打仗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就是苦了些,这种被人夸赞的感觉真好!他喜欢!
只见柳倾阮又掏出另一瓶,“还有这一瓶,是给你的。”
他立刻亮得发光:“我也有啊!”
柳倾阮抿唇忍笑:“这是昨日你救下的那位姑娘给你的,她说想谢谢你救了她。”
“姑娘?”谢子钦眨了眨眼,立刻好奇地往后探头。
马车仍停在不远处,只露出一点像是被风吹起猛落下的帘角,什么也瞧不见。
谢子钦愣了下,随后收回视线,脑中浮现起起了那位像极了兔子,红着眸子的姑娘,开怀笑道:“这样啊?那还麻烦妤妹妹替我跟她说声谢谢!”
车帘子后,胡梦吟正捂着胸口,小口的喘着气,她只觉着自己的心跳在耳旁放大,整张脸烧得像要滴出红来。
她也不知这是怎的了,竟瞧见人看过来后下意识就躲起来了。
那日未瞧清的面庞,今日得以一见,竟这般俊朗……
柳倾阮笑着点头,又从药囊里取出一小包药丸递给柳穆朝。她这才发现柳穆朝黑了不少,眉宇见比从前多了几分野气,看着更是稳重了许多。
“二哥哥这是给你的,军中操练伤筋动骨的事多,若是受伤了定要记得擦药。”
“家中一切都好,莫要忧心,只管做你想做的便是。”
柳穆朝接过,心底一片感动,随即握紧药瓶:“我知晓了,妤妹妹要不要进营中参观参观?现下我们正歇息着,正好带你走一圈——”
柳倾阮连忙摆摆手,轻声拒绝:“不必了,不用麻烦你们。我在这儿等陆大夫出来便好。”
话音刚落,营门口便传来脚步声。
陆砚修已背着药箱走了出来,衣襟被风轻轻扬起。他刚一步出营,便引得谢子钦皱眉。
这公子生的斯文俊秀模样,眉眼清俊,神色温和,又想起裴熠似是对柳倾阮的事情很是在意,他心低一咯噔。
坏了,这相貌不凡,瞧着温温柔柔的样,不正是姑娘们都喜欢的吗?!若他抢走了倾阮妹妹,怕是某人要折腾天了!
想到这儿,他眼神骤然一凶,像发现敌人般,顿时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柳穆朝在旁看得莫名其妙,还以为他突然抽了风,皱眉问:“子钦,你怎的了?”
谢子钦紧抿着唇,目光死死盯在陆砚修身上,一动不动。
陆砚修看着他这模样却不知缘由,眼底划过一丝不解,随后亦只当行军之人性子火急火燎,依旧彬彬有礼的抱拳道。
“营中的伤患我皆已包扎完毕,若再有何事,遣人去济善堂唤我便是。时候不早了,我和柳姑娘便先告辞了。”
他的语气温雅,举止周全。
柳穆朝笑着挥手:“那你们路上小心。”
柳倾阮轻轻点头,与陆砚修并肩朝外走去,直到二人的背影消失在黄沙后,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风声。
柳穆朝诧异地回头,就见谢子钦咻的下窜出去,脚步飞快,“子钦你去哪?”
只听谢子钦一边跑,一边大喊:
“我要去和裴知然说!”
“他有危险了!!”
……
与此同时,城门口一侧,暮色温软,落日余晖正落在城墙的砖缝中,将影子拉得极长。一辆马车自黄沙中缓缓而来,马蹄声不急不慢。
轿子里坐着一名少女。
她穿着淡青色的轻纱,上头用银丝绣着极细的水波纹。风从帘缝里吹进来,撩起几缕发丝,拂过她的脸颊。
“停轿——”
马车忽停下,两名门卫上前查看、其中一人把着刀,沉声问道:“上头有令,如今凡事是入城者皆需登记名讳。问姑娘如何称呼?可有入城契书?”
轿帘内静了一瞬,车夫恭敬的将契书递了上去。
随后,那少女指尖微动,缓缓掀起了半寸帘角。光线落在她的眉眼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她抬眸,唇瓣微启,轻扬起。
“江绯。”
“我叫江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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