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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安
府中的侍女小厮手脚都利落,忙活了一个上午,到了中午时,已经大部分都收拾好了,剩下的,等明天稍作布置一下,便等客人入场了。
回到西院,锦心便立马为文靖寻来了浇水壶,敢情这丫头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事儿呢。
文靖看着手上的水壶,脸上无奈一笑。
推开门,走进屋,屋子里还是离开那副模样,阳光透进窗口,照在茎叶上,纸条舒展,文靖走过去,把木窗微微合拢了一些,怕阳光太晒,把昙花晒干了。
她提着浇水壶,水花洋洋洒洒,浇在绿茎上,花盆里的土咕噜噜地大口吸水,文靖盯着变得湿润的肥土,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经意问:“楚唯哪去了?回府后便不见了踪影?”
也不知道他把阿琴安置在了哪儿……
妙玉微张着嘴,想了一下,回道:“不知道诶,少奶奶,您也知道的,楚唯这人神出鬼没的,那天送完木琴姑娘后,就不晓得打哪去了……”
锦心说得公正:“应该少爷有吩咐,干事儿去了,且后天就是品茶会,除了府中布置需要操心的事也多。”
锦心说得没错,还不知道后天的客人有谁,何况陈府做东,还需招待周到,要注意的事情也多。
但是令文靖狐疑的事,与陈思吟在塘溪村这么多天,他却从未透露半点品茶会的消息。
文靖眼眸一暗,忽然觉得陈思吟就像是一堵温温柔柔的墙,看似没有棱角,实则硬挺防备心极强,自己虽说与他同吃同住相处之日已久,但是也是无法摸透。
放下浇水壶,文靖看着叶片上面晶莹的水珠,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指腹湿濡,漫不经心地捻了一捻。
说到品茶会,陈思吟的生辰快到了,也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设宴。
那天为了打消林知延的疑惑,文靖便扯着说找帕子是为了给陈思吟准备生辰礼,但是现在生辰快到了,礼物却还不见踪影。
必须找个机会出府一趟!
文靖突然开始期待陈思吟可以快一些回府了。
不过,陈思吟的生辰礼要送什么呢?
他会喜欢什么?
文靖微微思索了一番,丝毫想不出来他会喜欢什么。虽然她觉得不管他送什么,陈思吟肯定是会给面子的,自己也许可以不用担心太多。
但是——
“你们说,少爷的生辰礼要送什么比较好?”文靖侧头看向锦心和妙玉,有心打听。
“生辰礼?这我知道!”妙玉眼珠子一转,率先喊道。
文靖身体微微前倾,有些期待。
“嘿嘿,我猜……少奶奶送啥,少爷都喜欢!”妙玉嘿嘿打趣。
文靖无奈扶额,这答了跟没答一样么!
视线偏移,落在妙玉身边的锦心身上,锦心略略思考,给了一个比较中肯的意见:“少爷好文,送文房四宝,笔墨纸砚总是没错的……也能用上……”
文靖眼睛一亮,微一拍掌:“是哦,可以送笔墨纸砚……可是……”
身音低沉下来,文靖又苦恼道:“我不懂这些哪种比较好……”
锦心和妙玉也安静了下来,脸上也有些困扰,因为她们两人也不懂这些,主仆三人都皱着眉思索,谁也没开口。
最后还是妙玉微微举起手来,提议道:“要不我们先去书斋逛逛,那儿商品多,总能挑到少爷喜欢的!”
闻言,文靖卡壳,确实是这个理,可问题是自己现在出不了府。
好么,这思来想去又绕回了原来的死胡同了。
嗒嗒——
房门被敲响,文靖抬眸望去。
妙玉走过去开门,一边扬声喊:“谁呀?”
“是我,喜娘。”喜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显得有些闷。
妙玉碎步跑过去开了门,赶忙把喜娘迎进了屋,眨巴着眼睛,惊喜道:“嬷嬷今日怎地来了西院?”
文靖也走上前,面有疑惑道:“可是娘有事寻我,嬷嬷不必亲自跑一趟的,这多劳烦呀,派人传个信儿就成了……”
喜娘弯了眉眼,宽慰道:“昨儿我见到少奶奶回来过于惊喜,连夫人交代的事儿也忘了,这不,我今天特地来西院一趟。”
喜娘都亲自来了,想必这事儿不小,文靖的表情也绷了起来,她忍不住紧张问道:“是何事儿呀?”
喜娘见文靖这如临大敌的模样,知道是自己让她误会了,不禁哈哈笑了起来,道:“哎,少奶奶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夫人先前为您裁了一声新衣裳,一直放在翠星居里也没有送过来,这次府里举办品茶会,刚好可以穿上。”
打消了顾虑的文靖心下一松,重复:“新衣裳?”
喜欢和蔼地颌首,拍了拍手,朝外头扬声一吆喝:“拿进来吧!”
一个粉裙侍女端着托盘款步进来,不一会儿便行至文靖跟前,低眉顺眼地等待吩咐。
喜娘看着托盘里叠得整齐的衣裳,笑吟吟说:“少奶奶,这些布匹都是裁缝铺里上等的锦缎,用的上等的桑蚕丝,看着色泽莹润,这上面的绣样也是宁城最好的绣娘一针一线织的,您摸摸,手感都是特别细腻的……”
文靖轻轻抚过那些锦布,光滑细腻,看得出来是上好的布匹,且上面工艺繁复,看得出来费了不少心思。
文靖转身看向喜娘,轻轻一福身,弯了嘴角温柔道谢:“多谢娘和嬷嬷费心了。”
喜娘扶起文靖,眉眼弯弯,笑容愈发和煦:“少奶奶,快些换上试试罢,看看合不合身,哎,我也不多聊了,夫人还等着我回碎星居答复呢,少奶奶我就先走了……”
“欸,嬷嬷我送您……”文靖应是,送喜娘到了院子口,看着她和侍女远去。
“少奶奶,我们回屋试试衣裳罢,您穿上肯定好看!”妙玉兴冲冲地冲文靖道,恨不得一个健步就回屋看看试衣效果。
文靖看着她那冒失模样,失笑着点点她的脑门,力道不重,但是妙玉顺势往后一连退了两步,捂着脑门,闷哼一声,像是被文靖那一指伤得颇重。
妙玉这夸张的活宝扮演惹得身后的锦心憋不住笑,哂笑出声。她拉着妙玉,拽着她往屋里走,让她不要在文靖跟前再耍宝了。
文靖看着她们俩一路打打闹闹,踱着步跟在她们后头,阳光透过屋檐,轻洒肩头,眼带笑意。
进了屋,妙玉便满眼期待地看着托盘里的衣裳,和锦心一起,小心翼翼地把衣裳撑了起来,轻轻拂去上面褶皱。
“好漂亮呀。”妙玉看着显出全样的衣裙,失神喃喃。
锦心也凑近细看,赞叹道:“绣得真好,看这细密的针脚,跟天生就长在布料上的一样,没有一番功夫是绣不出来的,这配色也雅致,少奶奶穿着它去宴会真合适。”
文靖的指尖轻轻划过裙袖的绣纹,感受这指腹细腻光滑的触感,也稍稍失神。
她轻眨了眼,走近她们身旁,目光落在那袭衣裙上,轻声开口:“这裙子确实好看,你们要去喜欢,往后也给你们裁一身。”
妙玉听了,连忙摆手,生怕慢了文靖就真的派人给她裁新衣裳了,她惊恐喊:少奶奶,这使不得的,也不合规矩,这布料怎么好,就合该穿在少奶奶身上!”
锦心站在身后,没有答话,但是看表情也是认同妙玉的说辞的。
“哎,少奶奶您就别想了,赶快试试罢!”妙玉扬扬眉毛,又风风火火地招呼文靖试衣裳。
文靖的目光复又落在那雅致贵气的衣裙上,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微一顿,这衣裳是之前就裁好的,且是陈母为儿媳妇特意裁的,可是自己并不是原主,尽管衣裳会合身,人却不是她们希望的那个人了。
文靖轻轻扬起笑容,面上依旧平和,她轻柔道:“先放着罢,我突然觉得有些饿了,要不先吃午饭吧。”
“饿了?那还是先用餐吧,我和锦心这就下去端饭过来。”妙玉闻言,脸上的热切顿时熄了大半,但是相比新衣裳,在她心里肯定是少奶奶的身体比较重要,因此也无过多抱怨,乖乖把衣裳放回托盘,便急忙忙拉着锦心出去端饭了。
文靖看着她们的背影摇了摇头,忍俊不禁。
她转回头,默默盯了那托盘里的衣裳看了许久,走上去,轻轻抱起,把它挂在里屋的衣架子上。
走出来时,锦心和妙玉已经端着午餐回来了。
陈思吟不在,就文靖一人用餐,规矩礼仪不多,索性在房里用餐也方便。
锦心和妙玉正把食盘里的食物摆在桌子上,菜肴不多,一人份。
“你们也回去用餐吧,忙活了一早上,也好好休息休息。”锦心和妙玉布好了菜,便候在了一旁,文靖执起汤匙,自己不用人侍候,便也让她们回去吃饭休息了。
锦心和妙玉退了出去,屋里就剩了文靖一人,文靖默默喝汤。
今天熬地是鱼汤,汤很鲜美,汤面奶白,没有鱼的腥味,看得出来厨师厨艺不错,处理得很好。
用勺子轻轻舀了舀汤,文靖突然有些怀念,穿越那天,自己从公司回家后,晚餐里也有鱼汤,今天锦心端来的鱼汤与她爸爸煮的鱼汤味道颇为相似。
文靖又喝了一口,热气升腾,眼前有些朦胧。
文靖心有怀念,思绪恍惚,忽然,窗外穿来一道极轻的声响,类似鸟儿翅膀扑呲的声音。
她执勺的动作一滞,抬眸望向半合着的窗棂,她微微前倾,眼前倒映出了一个朦朦胧胧的黑影,并不真切,在窗纸上轻轻晃了一下,随即便消失不见,仿佛似错觉。
文靖握着勺子的手微微收紧,缓了一瞬,她面无表情地重新舀起浓郁的鱼汤,送入口中,口中却尝不出与刚才相似的滋味了。
她放下勺子,顿时没了用餐的胃口,刚才的怪异还未来得及细想,就听院门外传来妙玉咋咋呼呼的声音:“少奶奶,少爷……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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