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难相解

　　齐新把卢冬凯送出门，返回店里开始收拾，等员工上班了，这些活儿自热有人来干，可齐新更享受自己打扫的乐趣。

　　元旦前的十来天，两个人各自忙碌，齐新只要有时间就会骑车来接江芷岚。两个人吃完饭，齐新骑车回家，偶尔他会耍无赖，但只是为了逗江芷岚，看到她害羞的脸，又会变得一本正经，下一次江芷岚就不接茬搭理他了。

　　元旦三天假期，江芷岚回了江城，郑淑慧看到江芷岚现在的状态，心里也很满足。虽然芷岚这些年成长很多，独立、坚强、成熟，但从没像现在这样看起来轻松快乐。

　　假期第三天，江芷岚回程，晚上有约好的聚会，是小范围的几个高中同学。

　　齐新和江芷岚到的时候，人都到齐了，卢冬凯看到两个人后站起身打趣道：“哟，终于到了，让我们欢迎这对……嗯？齐新，你们什么关系啊！”

　　齐新用力点着卢冬凯，“你一天不损我难受是吧！”

　　卢冬凯冤枉地大声抱怨，“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看你们这样和不熟似的。”

　　齐新瞥了一眼身旁的江芷岚，她有点害羞，也跟着低下头。

　　大家哄笑一堂，起身和江芷岚打招呼，江芷岚一一示意后，坐在沈艺宁的旁边，大家一边吃饭一边闲聊，话题大多谈及工作和个人情况。

　　聊到江芷岚回到这边工作，沈艺宁拿起酒杯提议，“为我们江江的勇敢喝一个，齐新，你可得干了！”

　　卢冬凯也在一边起哄，“就是，谁都可以不喝，你必须干了。”

　　齐新笑着点头，“行行，我干了。”

　　“哟，酒量见长啊。不过，你还是少喝点吧，别一会儿喝多了，抱着江芷岚哭”，说完卢冬凯哈哈大笑，引得在场其他人都笑了。

　　江芷岚一脸疑惑地看着俩人，卢冬凯笑得肆无忌惮，齐新笑得有点无奈。

　　齐新端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幽幽开口道：“嗯，我是不能喝多，万一酒后吐真言，把某个人的事迹宣扬出去，看到时候谁哭。”

　　齐新放下水杯，眼神瞟了一眼斜对面的孙璐，大家的关注点都在齐新的话语上，纷纷显出吃瓜的热情。毕竟卢冬凯给人的感觉一直是没心没肺的二货，似乎是见人就撩，但都是游戏人生而已。

　　卢冬凯认怂，“我错了哥，后面的酒我替你喝。”

　　这一下，在场的人兴趣更高了，只可惜齐新只是为了反将一军，对于别人的感情并不想多话。

　　卢冬凯趁机又把话题绕了出去，继续谈论起其他人的近况，大家的兴致也越喝越高。

　　少顷，卢冬凯从外面回来，不动声色地碰了一下齐新的胳膊，示意他看手机。

　　齐新打开手机看到卢冬凯发过来的信息，顿时变了脸色。江芷岚察觉到两个人的小动作和齐新的表情，贴近他问道：“怎么了？”

　　齐新握了一下她放在自己腿上的手。

　　江芷岚看他摩挲着自己的手，脸上若有所思的表情，再看卢冬凯也是一脸深沉的样子——是发生什么事了么，百思不得其解。

　　时间流逝，大家在酒店门口依依告别，齐新喝得不多但酒量确实没怎么长进，被外面风一吹觉得有点上头。卢冬凯就完全和没事人一样，照样和大家插科打诨。

　　“哟，这都是谁啊？”身后传来一陌生的男士声音，但语调却似曾听过。

　　江芷岚回过头看向后面，看清不远处那人的面孔后，揽着齐新的手下意识用力。齐新在听到声音后闭了一下眼睛，也转过身。感受到江芷岚的紧张，齐新攥紧她的手放到身侧。

　　看到齐新的动作，那人嗤笑出声，“这是江芷岚吧，没怎么变呀！怎么，齐新，不介绍一下？”

　　齐新不愿与他有任何纠缠，开门见山地问道：“有事儿？”

　　吴竞川走过来上下打量着两人，“怎么，老同学见面打声招呼都不行啊？是吧，江芷岚，这还是你转学之后第一次见你，比高中的时候更漂亮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改天请你吃个饭吧！”

　　江芷岚往齐新身侧靠了一下，“不用了”，然后另一只手摸上齐新牵着自己的手背，小声说道：“我们走吧。”

　　齐新用劲回握了一下她的手，嗯了一声。

　　吴竞川看他们要走，掏出一支烟拿在手上伸向齐新，“哎，着急走什么呀，大家再坐下喝一杯嘛。”

　　齐新的视线从烟移到他的脸上，盯着他问道：“你什么意思？”

　　吴竞川见齐新不接，又自顾自地收回来拿在手里把玩，“没什么意思啊，大家联络联络感情嘛”，眼神却一直锁定在江芷岚身上，“江芷岚，给个面子呗，也为高中的事儿给你道个歉。”

　　江芷岚直视着对面的人，语气坚定道：“不用。”

　　吴竞川同行的人闻声都发出惊呼的声音，调侃道：“谁呀这是？啊，竞川，不会是碰到高中旧情人了吧！看样子，人家有新欢了。”

　　吴竞川没理会他们的起哄，“这么不给面子啊”，向江芷岚靠近一步。

　　齐新松开握着江芷岚的手挡在她的身前，看着齐新的动作，吴竞川笑道：“护这么紧，还真以为我会怎么着她啊”，说着后退了一步，用不大不小地声音说道：“话又说回来了，你们今天能在一起，你齐新是不是得感谢我啊！感谢我当年——”

　　没等他说完，齐新语气不善地打断他，“感谢你妈！”

　　吴竞川那一伙人也听到了齐新的回答，发出一阵低沉的感叹。卢冬凯眼见事态发展，招呼其他人先走，也拉了一下齐新的胳膊，对着吴竞川说道：“你们继续玩，哪天有时间再联络”，对着齐新使了个眼色，“走。”

　　齐新顺势放下胳膊握着江芷岚的手转身，吴竞川抢先一步拦在两人身前，身体前倾靠近齐新，用仅身边人能听到的音量，戏谑道：“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当年我就想睡她，现在更想睡她了。她滋味不错吧，不然你也不可能念念不忘这么多年！”

　　齐新听得清清楚楚，也知道江芷岚肯定也听到了，握紧了拳头，眼神狠狠地盯着吴竞川。

　　江芷岚明白他故意说这些话是想激怒齐新，下意识双手揽住齐新的胳膊。卢冬凯在一侧也听到了吴竞川挑衅的话，往外推开他准备挥拳，齐新使劲拉了他一下，对卢冬凯摇了一下头。

　　齐新侧头看着江芷岚握着自己胳膊的手，轻轻拍了一下安抚她，抬头直视着面前的人，缓缓开口道：“你脑子里怎么想的，我管不了，但你敢靠近她一步，我杀了你。”

　　齐新从江芷岚手中抽出胳膊，将江芷岚整个人护住走向停车场。卢冬凯跟过去对江芷岚说道：“没事吧，你送他回去，没问题哈。”

　　江芷岚笑着点头：“嗯，我能开车，我们先走了。”

　　告别了卢冬凯，江芷岚将车汇入车道，窗外的车流不多，路边的灯光阴影有规律地洒下来打在齐新的脸上，江芷岚看他闭着眼睛倚靠在座位上，“你不舒服么？”

　　齐新睁开眼直视着前方，“没有”，只是因为情绪波动使得大脑在酒精的作用下有点头晕。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再开口说话。

　　江芷岚停好车，馋着齐新走下来，两个人走进电梯，齐新的表情还是很严肃，微微皱着眉头。江芷岚放下手轻轻牵上他，齐新低头看了一眼，紧紧回握着她的手。

　　江芷岚输入了密码，“嘀”的一声门开了，借着外面的灯光摁开了客厅的灯，亮了一瞬又陷入黑暗，是齐新顺着自己的手又把灯关上了。

　　“怎么了——”江芷岚感到齐新整个上半身的重量压了下来，退后了几步倚在门上。

　　齐新环住江芷岚的腰将她按向自己前怀，另一只手从背后扣住她的肩膀，低着头埋在她的脖颈边感受着她的温度，粗喘着气，声音略微沙哑，“对不起。”

　　江芷岚感觉有点痒痒的，齐新说话和呼吸带出的气息都喷洒在脖子周边，双手抱上齐新的腰，“干嘛说对不起”，停顿了几秒，“你是指他说的那些话么？”

　　齐新挺起上身，将额头抵在江芷岚的额头上，鼻子若有若无地贴近，“嗯，他说那些话是想激怒我，我能忍，但是受伤害的还是你。”

　　江芷岚轻轻笑着，双手捧住齐新的脸，凝视着他的眼睛，“我从来没有因为他的话受过伤害，你也不要觉得是自己的问题。过去不是，现在不是，永远不会是。从我认识你，你就一直在帮助我，保护我，爱护我，你给予我的从来都是最好的。”

　　齐新望着她的眼睛，里面像盛满了泉水，清澈中带着无限柔情，拉下她的手放在她的身后，忍不住亲了一下她的双唇，抵着头慢慢摇晃，“不是爱护，我就是想帮助你，保护你，想爱你，一直想爱你！”

　　江芷岚听完齐新的话，双手挣脱他的压制，搂上他的脖子，语气娇嗔道：“只是想吗？”

　　齐新笑着双手环着江芷岚的腰，又亲了她一下，“不是，是爱你，一直爱你。”

　　江芷岚踮起脚也回吻了齐新一下，“我也是。”

　　齐新半弯下腰，双手抚着江芷岚的腿将她抱了起来，两个人深深浅浅地亲吻，安静的房间响起黏腻暧昧的声音和粗重的呼吸声，偶尔传出江芷岚含糊的呜咽声。

　　齐新抱着江芷岚走进自己的卧室，轻轻放到床上，一只手放在她的脑后，深情地凝视着她，呼吸浅而急促，胸口微微起伏，脑海中闪过无数个想象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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