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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怪就怪你自己吧,你不该在晚上出门
月亮升至教堂顶端,煤油灯在潮湿的街道上晕开暖橘色的光,雾霭中匆匆的行人似零星的墨点,月光下,连踩过水塘时溅起的水珠都成了银河的碎片。
家门在背后砰地关上,女人的叫骂声从关不紧的缝隙里飘了出来。
雷杰夫在兜里摸了一把,没有钱,也没有烟,他烦躁地骂了句脏话,看向了领居家。
那里生活着一个叫蔻菈的女孩,她和丽兹总是结伴上学,但是最近她变得形单影只。
他从脚边捡起没被碾碎的半截烟放入口中,火星在阴影里仍然显得微弱。
看着蔻菈背着单肩包离家,红皮鞋踩在地上哒哒作响,雨衣下笔直的小腿白得发光,他忽然笑了一下。
街区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多可爱啊,蔻菈见到他的第一眼还对他问好呢。“雷杰夫叔叔晚上好,您也是有事出门吗?”
雷杰夫钳制住她的手臂,将她扯向玛丽街。
多可爱啊,见他衣服被淋湿了大片,蔻菈还想将雨具借给他呢。
雨水和泪水混杂在她年轻的面孔上,为什么昨天还在一起聚餐的领居家叔叔会突然变成这样,这份无法理解变成了恐惧。
多可爱啊,求饶的样子像惊恐的小兔子,瑟瑟发抖时手脚软得像面条。
雷杰夫没有喝酒,但另一种欲望在血管里涌动,激起蓬勃的热气,叫湿透的衣服都要被蒸干。他单手掐住蔻菈的脖子,把尖叫掐断在喉咙里。
你是个品学兼优的孩子,从没做过任何坏事,所以呢?
他推高雨衣,撕开上衫,崩掉的扣子落在脚边,蔻菈的眼泪掉在他手背上,让他兴奋得发抖。
你的父母曾经帮衬过我们家,所以呢?
雷杰夫粗鲁地揉捏掌下的躯体,白皙皮肤上,通红发青的淤痕看得他眼睛通红。
谁叫你的面庞如此年轻可爱,小小的斑点也带着青春的痕迹,谁叫你的红皮鞋如此鲜亮,鞋跟落地的脆响像女人们性感的高跟,谁叫你的小腿如此白皙纤细,让男人看了就情难自禁。
怪你自己吧,怪你自己吧!
他将蔻菈反压在湿冷的墙壁上,扯掉她的裙裾,□□撕裂人皮,他狰狞地大笑,“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啊,蔻菈。”
一整条街的灯忽然同时熄灭,凛冽的风吹得灯盏摇晃不止,挂绳叮啷作响。
风声里夹杂着尖啸,音波在墙壁间反弹。
视野变成了深浅不一的黑色色块——微微发亮的是蔻菈的脊背,小蛇般在肩背上蔓延的是棕色长发,他撑着的地方是墙壁……
不对!
墙壁怎么会是软的?!
手指间隔中陡然亮起一双猩红的眼睛。
他骇得一屁股坐倒在水塘里。
玛丽街上无数双红色的眼睛紧盯着他,宝石般的红光将他惨白如起腻猪油的脸色照亮。
无数道视线如有实质地切割着窄巷,似红外线般遍布整个空间。咀嚼声传来,雷杰夫后知后觉地感受到疼痛,那是肢体被撕裂的痛楚。
有人步履轻盈地避开水洼,越过月亮在水中的倒影,哼着歌朝他走来。
“这是女巫之路,鲜血,眼泪,骸骨遍地。少女,圣母,老妪现身。”
纯白的披风如同被晚风裁剪的月光,从交叉的鲜红光线里走出时像披了满身的血。
从身形来看,那是一个女性,甚至是他喜欢用目光凝视,喜欢在脑海中意y,一只手就能将她按倒在地为所欲为的纤细体型。
“不!不是我的错,都是她,她是女巫,是她诱惑我的!”雷杰夫捧着断掉的手腕,惊恐地大叫,“我是无辜的!我是受害者啊!!”
“啊。你是被女巫诱惑的老实人对吧,我懂的。所以呢?”
兜帽下的面庞越来越近,她很年轻,甚至是他在如此多次下手后总结经验,得出的“最容易得手”的乖巧长相,这样的女孩被弄过后连父母都不敢告诉,只会偷偷抹眼泪,这种女的最好搞了,随便拿走一件内衣威胁她,想弄几次弄几次。
“对不起,请您宽恕我吧,我发誓绝对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了,”他将脑袋一下一下重重磕在地上,眼泪和鲜血混杂着淌下,泣不成声,“我还有妻子和孩子,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她才这么小,她不能没有父亲啊!”
他涕泪横流,“求求您放过我吧,求您了……”
“啊。你既是父亲,也是家里的顶梁柱,肩头背负着家庭的责任对吧,我懂的。所以呢?”
雷杰夫呆住了,呆愣的样子像小丑似的滑稽。
“月亮神属阴,而男人属阳,因此被月亮神所厌恶。所以男人在晚上是不能出门的,因为出门就会被雷霆大怒的女巫砍死。”
披风被风吹开,露出一柄雕刻着玫瑰的巨斧,斧面光滑似艺术品,锋刃将月色和夜风一起切断。
“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她留下带血的脚印,抬起黑色的眼睛。
“谁让你要在晚上出门呢?”
挂绳上的蝙蝠倏地乱飞,街道如同洞窟,街口处的乞丐吓得屁滚尿流,一哄而散。
蔻菈顺着墙壁滑倒在地,表情空白,溅到的鲜血顺着脸颊滑落,她看到那个人拖着雷杰夫离开,步伐依旧轻快,如来时般哼着不成调的歌。
“此路疯亦邪,蜿蜒过森林。对错皆颠倒,好坏尽难分。”
“神父大人,神父大人!”
一个年轻人撞开忏悔室的门,神情惊惶,“不好了,出大事了。”
房中二人同时抬头,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忏悔室里还有一位年轻的女士,一时间欲言又止。
王雨微收好材料起身,“那我就先走了。”
诺兰点头,待她消失后才问,“怎么了?”
“是女巫,玛丽街的乞丐们说,”年轻人吞咽了口口水,惊惧几乎要从他身上扒下一层皮,“女巫在赫立厄斯区杀人了!”
“诺兰神父!”修女娜塔快步走来,连裙角鼓起都顾不上注意,“贝奥街出现了杀人案,路过的行人说,凶手似乎是个女人。”
另一个修女不安地询问,“是不是披着白色衣服的年轻女性?芙修斯街区那边也出现了死伤,住在楼上的老婆婆发现,尖叫过后有白衣服的女人踩着屋檐离开,十分醒目。”
诺兰用力地扣住了座椅把手,如此激进的作风,他几乎第一时间就锁定了王雨微,可她今晚两个小时都在向他报告情报,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贝奥街,芙修斯街,赫立厄斯区三条主干道!诺兰立刻站起来,面色沉凝如水,“去伊兰街。”
戒严的钟声响彻城区,低沉如大地的轰鸣。
人们将门窗紧闭,捂住孩子的眼睛,夜晚的街道只有房屋扭曲消瘦的黑影。
“找到了!在这里!”
诺兰看到一抹白色极快地翻越墙头,向街道中心跃起,如同背越式跳高的姿势,神圣武器发出的攻击擦着她的背射向街区尽头,而她握住了斧柄。
眨眼间,数道鲜红的刃光如同彼岸花怒放,斩击似花瓣向四面八方垂落,美得发光,连地面深达数尺的割痕都亮起红芒。
烟雾扑面而来,诺兰冷静地迈步向前,精准无误地站在女巫落地的位置,没有脚步声,她凭空消失了。
“怎么会……那是女巫法器,”修女娜塔怔怔地后退一步,“血玫瑰,按理说应该被封印在圣殿之中,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可能!”报信的年轻人连忙从怀里摸出教会的小册子翻找起来,“血玫瑰明明是……”
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像手里泛白的纸页。诺兰起身,将拓印血脚印的细纸折好,容色冷清,语气镇定无波,“先回教堂。我会将此事报告神父。”
“真有趣啊,这才对嘛。”
黑裙的女孩撑着下巴,笑意盈盈,“闹得再大一点吧。越是混乱,才越可成事啊。”
阁楼的锁链顺着门把垂下,像条死去的,锈迹斑斑的蛇。只需轻轻一推,喷泉边奏乐的天使塑像,广场上流淌如银的月光,爬满小巷围墙的金盏花就会争先恐后地向她涌来。
人们通常称之为自由。
对高塔上的囚徒而言,没有什么比自由更珍贵。对疯子,则并非如此。
“我的建议,您考虑得如何了?”她转身,长发在夜风里飞舞,“德拉科.梵洛迦女士。”
“还是该叫您——”
“梵洛迦的冒牌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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