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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
华灯初上,京城的夜晚比白日更添繁华与魅力。
周屿舟一行人吃过晚饭,便按照约定在酒店大堂集合,打车前往中心湖公园观看烟花表演。
越是靠近公园,人流越是密集,到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氛。
他们好不容易才在湖边找了一处视野相对开阔的地方站定,等待着烟花表演开始。
“听说今晚的烟花是特意请大师设计的,效果绝对炸裂!”
张宸兴奋地四处张望,对周围的繁华景象啧啧称奇。
作为富家公子,他虽然常来京城,但每次都能感受到这里日新月异的变化和强大的活力。
就在等待的间隙,张宸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不远处一群正在交谈的人。那群人看起来像是商务人士,被簇拥在中间的一位女性尤其引人注目。
她身着一套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套裙,身姿挺拔,妆容精致,正微笑着与旁边的人交谈,举手投足间充满了自信与干练的气场。
张宸觉得那人有点眼熟,多看了两眼,突然眼睛猛地瞪大,使劲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地低声惊呼:
“卧槽?!那不是……那不是‘香邂’品牌的创始人顾秋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香邂”是近几年在国际上崭露头角的高端定制香氛品牌,以其独特的东方韵味和极致的设计感深受时尚圈和名流喜爱,张宸的母亲就是其忠实客户,他曾在一些商业杂志和母亲参加的晚宴上见过顾秋几次,对其印象极其深刻。
就在张宸震惊的当口,那位被簇拥着的女性似乎也完成了交谈,送走了合作伙伴。
她转过身,目光随意地扫过人群,恰好就落在了他们这个方向。
然后,她的目光定格了。
脸上那副商业化的完美笑容瞬间变得真实而生动,甚至还带上了一丝惊喜和……调侃?
在张宸、周屿舟和李豪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顾秋竟然径直朝着他们走了过来!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气场十足。
“小决?”顾秋走到近前,先是笑着喊了一声,然后非常自然地从手包里拿出一个看起来就很贵的丝绒盒子,塞到顾决手里,“喏,给你带的,新调的男香小样,帮我试试感觉。”
做完这一切,她才像是刚看到顾决旁边的其他人一样,目光在周屿舟、张宸、李豪脸上扫过,最后带着饶有兴味的笑容重新看向顾决:
“哟,这些都是你同学?一起来看烟花?可以啊,终于知道和朋友一起出来玩了?”
顾决对于姐姐的突然出现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接过那个小盒子随手放进口袋,语气平静:
“早上不是说了我也来京城。”
“知道啊,但没想到这么巧能碰上。”
顾秋笑得像只狐狸,目光尤其在周屿舟脸上多停留了两秒,“不给你姐介绍一下?”
张宸已经彻底石化在原地,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看看顾决,又看看顾秋,脑子里疯狂运转:
顾决?顾秋?都姓顾!姐弟?!顾大佬的姐姐居然是时尚圈新锐品牌“香邂”的创始人顾秋?!这信息量也太大了!
周屿舟和李豪也是一脸懵,完全没搞明白状况。
顾决这才没什么表情地简单介绍:
“我姐,顾秋。这些是我同学,周屿舟,张宸,李豪。”
顾秋落落大方地和他们打招呼:
“你们好呀,我是顾决姐姐。来看烟花?这地方选得不错。”她的态度亲切自然,丝毫没有大佬的架子,瞬间拉近了距离。
张宸终于回过神来,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顾、顾小姐您好!我是张宸!我妈妈特别喜欢您的品牌!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您不是刚在海城筹备新店吗?怎么来京城了?”
顾秋笑了笑,语气随意却带着事业女性的雷厉风行:
“海那边场地出了点小问题,正好京城这边有个不错的机会,就过来看看市场。开分店嘛,总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
她说着,又看向顾决,眼神里带着姐姐特有的调侃:
“怎么样,小决,姐姐我这事业版图扩张速度,没给你丢人吧?”
顾决瞥了她一眼,没接话。
周屿舟看着眼前这位气场强大、笑容明媚又和顾决互动自然的姐姐,心里那种古怪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原来顾决的姐姐是这样的……和他那种冰山性格简直天差地别!
顾秋的出现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让这个原本普通的看烟花夜晚,变得有些不同寻常起来。
张宸沉浸在偶遇偶像的兴奋中,李豪觉得新奇,周屿舟心情复杂,而顾决……依旧是一副八风不动的样子,仿佛姐姐的出现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就在这时,远处的夜空突然传来一声锐利的呼啸!
第一朵硕大无比、绚烂夺目的烟花在夜空中轰然绽放,瞬间照亮了所有人的脸庞,也拉开了今晚视觉盛宴的序幕。
巨大的烟花接二连三地在夜空中炸开,绚丽的色彩将夜幕点缀得如同瑰丽的梦境。金色、红色、紫色、蓝色……
各种形态各异的光束交织绽放,时而如瀑布垂落,时而如繁花盛开,巨大的声响伴随着人群一阵阵的惊呼和赞叹。
“哇!这个好看!”
周屿舟仰着头,眼睛被烟花照亮,暂时忘却了所有烦恼,像个孩子一样指着天空,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兴奋。
“快拍快拍!给我妈发过去!”
李豪忙着举手机录像。
张宸则一边看烟花,一边还忍不住偷偷瞄几眼旁边的顾秋,激动劲儿还没完全过去:
“顾小姐,您这眼光也太毒了!京城这市场肯定能成!”
顾秋笑着回应:“借你吉言啦。”她看着夜空中的绚烂,语气轻松,“不过这烟花确实漂亮,比国外一些庆典的也不差。”
趁着又一波烟花腾空、声响巨大的间隙,顾秋悄悄往顾决身边凑近了一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促狭地笑着问:
“喂,小决,你那个‘小男朋友’……来了没?就你上次说的那个。”她说着,目光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正全神贯注看烟花、侧脸在明明灭灭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生动的周屿舟,“我觉得那个叫周屿舟的小朋友长得就很不错嘛,眉眼挺精神的。不过……看你俩这状态,也不怎么亲密啊?闹别扭了?”
顾决的目光也从烟花上移开,落在周屿舟被烟花照亮、写满惊叹的侧脸上,眼神在变幻的光影中显得有些深邃难辨。
他听到姐姐的话,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点自嘲又了然的弧度。
他也压低声音,侧头在顾秋耳边轻声说,语气平静:
“我瞎说的,你也真信啊。”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投向夜空,看着那转瞬即逝的绚烂,声音更轻了几分,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笃定:
“现在…还不是时候。”
顾秋是何等聪明的人,瞬间就听懂了弟弟话里的潜台词——不是否认,而是“现在还不是”。
她惊讶地挑高了眉毛,看了看顾决,又看了看对此一无所知、正和李豪争论哪个烟花形状更好看的周屿舟,脸上露出了一个更加玩味和感兴趣的笑容。
她没再追问,只是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顾决的肩膀:
“行啊你小子……眼光不错,就是路还长着呢。姐精神上支持你!”
顾决没再回应,只是微微抿了抿唇。
烟花表演持续了将近半小时,最后以一场极为盛大、密集的百花齐放作为结尾,将气氛推向了最高潮,也引来了全场最热烈的欢呼和掌声。
表演结束后,人群渐渐散去。
“太过瘾了!”
周屿舟意犹未尽地感叹,感觉心情都变好了不少。
“是啊,没白来!”
李豪也表示赞同。
张宸还沉浸在偶遇商业偶像的兴奋中:
“顾小姐,下次‘香邂’出新款,能不能给我留个内部名额啊?”
顾秋被逗笑了:“好啊,回头让我助理给你张名片。”她大方地答应下来。
时间不早了,顾秋还有事要处理,便先行告辞了。临走前又对顾决眨了眨眼,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一句“加油”。
顾决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
剩下的四人随着人流往外走,在公园门口的小吃摊上买了些热乎乎的关东煮和奶茶,一边吃一边闲聊着刚才的烟花和京城的见闻,慢悠悠地打车返回酒店。
回去的路上,周屿舟显得比来时放松了许多,话也多了起来,甚至偶尔还能和顾决拌两句嘴。
夜色温柔,车载着少年们和他们的心事,融入了京城的万家灯火之中。
这个夜晚,因为一场绚丽的烟花和一次意外的相遇,变得格外不同。而某些悄然滋生的情愫,也在无人察觉的角落里,静静地生长着。
和张宸、李豪在走廊道了别,各自回到房间门口。
周屿舟握着房卡,看着身边同样拿出房卡的顾决,刚才看烟花的轻松心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气氛迅速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对哦……他们是住一间房的。
还是双人床。
而且接下来好几天都要这样。
周屿舟硬着头皮刷开房门。
房间里的灯光温馨柔和,但此刻在他眼里却显得格外刺眼。
那两张并排摆放的单人床,中间只隔着一个床头柜的距离,仿佛在无声地强调着他们即将到来的、过于亲近的独处。
他眼神飘忽,尽量不去看顾决,把外套随手扔在自己的床上,故作镇定地说:
“累死了,我先躺会儿。”
就在他准备把自己摔进床里装死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了房间内的浴室——然后整个人就像被雷劈中一样僵住了!
酒店浴室的门……竟然是半透明的磨砂玻璃!
虽然不至于清晰看到里面的每一个细节,但绝对能模糊地映出里面人的轮廓和动作!
洗澡、换衣服……简直一览无余!
啊?!——完了…!!
周屿舟的脸“唰”地一下全红了,血液直冲头顶。
这什么破设计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他瞬间放弃了所有挣扎,像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直挺挺地倒在了靠窗的那张床上,拉起被子蒙过头,闷声闷气地喊:
“我睡了!别吵我!”
然而,耳朵却竖得老高,紧张地关注着房间里的动静。
他听到顾决似乎极轻地笑了一声,然后是一阵窸窸窣窣拿东西的声音。
接着,是浴室门被拉开又关上的声音,还有……锁扣轻微的“咔哒”声!
他居然锁门!
防谁呢这是?!
周屿舟在心里无声咆哮,但同时又莫名松了口气。
很快,浴室里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周屿舟死死闭着眼,强迫自己不去想象隔壁正在发生什么,但磨砂玻璃上模糊晃动的暖色灯光和隐约的身影轮廓,就像拥有魔力一样,不断地吸引着他的余光,搞得他心烦意乱,全身僵硬。
水声持续了十几分钟才停下。
又是一阵窸窣声后,浴室门再次打开,一股带着湿热湿气和清新沐浴露味道的空气弥漫出来。
顾决擦着头发走了出来,发梢还在滴水,身上换上了干净的居家服,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莫名的慵懒。
周屿舟赶紧闭紧眼睛,假装自己已经睡熟。
他听到顾决的脚步声在房间里走动,然后是吹风机低沉的嗡鸣声。过了一会儿,声音停了,房间里的主灯也被关掉了,只留下了一盏昏黄的床头壁灯。
“喂。”顾决的声音突然在床边响起,吓了周屿舟一跳,“真睡了?不去洗洗?一身汗。”
周屿舟继续装死,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放轻了。
顾决似乎站在床边看了他几秒,然后没再说什么。周屿舟听到他走向另一张床的声音,然后是掀开被子躺下的细微动静。
房间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周屿舟憋了半天,实在受不了身上黏腻的感觉和心里那种别扭劲儿了。
他猛地坐起来,抓过自己的洗漱包和睡衣,看也不敢看另一张床,低着头闷声说:
“……我去洗了。”
然后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冲进了浴室,并且“咔哒”一声,把门结结实实地反锁了。
靠在浴室门上,周屿舟长长地吁了口气,感觉自己像是打了一场硬仗。
他看着镜子里自己通红的脸,又看了看那扇该死的半透明门,认命地开始脱衣服。
算了,摆烂了。
看就看吧,都是男的,谁怕谁啊!……大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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