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当归

　　Y1Y2虽然并没有和Y3在一个方位，距离也相差较远。但这三幢楼从外观上几乎找不出差别，能从外面看到的房间结构也一样。

　　这给古亦然带来很大便利。

　　Y3内部守卫较严，看来是秦怀明的常驻之地，引他出来是天方夜谭。

　　古亦然毫不费力地率先接近距离最远的Y2楼，这楼层的侧窗外都是成排的树，有一棵距离窗子最近。

　　她沿树爬到高处，向前纵身一跃，并没费什么力便跳上了高层的侧窗。

　　果然这就是座空楼，尽管如此，也依然有守卫轮流值夜，但解决起来比Y3楼轻松得多。

　　守卫站在边角，古亦然的手臂从他身后越过脖子，将口鼻牢牢捂上，没等那人反应过来叫喊，她早已用另只手上修长的刀刃轻划过他的脖子。

　　脖子上瞬间多了条长长的口子，下一秒鲜血便从那小口处涌出，再没机会发出一点声音。

　　那人躺倒在地，抽搐几回便不动了。

　　几乎每层都有守卫，古亦然一边熟练解决，一边用最短的时间将整幢楼的构造摸得一清二楚。

　　从Y2出来时天已快亮。她必须要在天亮之前进入Y3，找到唐边秋。

　　尽管万分小心，但当她进入Y3楼将近二十分钟之后，还是被一束强光刺在身上，给他们抓个正着。

　　庆幸的是，她早已在经过的一间屋内发现了唐边秋。

　　那孩子手脚被绑着安静躺在草席上，看着胸口尚有起伏，就是还活着。

　　古亦然没多反抗便被带到一间密闭的屋内，里面杂七杂八令她看不懂的器械都有，只是墙角如饮水机般封闭的蓝色气体让她兴奋。

　　谢堂所说的，应该就是这个。

　　不论怎样也得赌一把。

　　确定看守的两个男人以及气体装置的位置，古亦然毫不犹豫地挣脱二人的束缚与其打斗起来。

　　这女孩身手不差，四肢更是敏捷，能够轻松躲避敌人对于肢体的攻击以及用完美的姿势护住自己。

　　但打得过是不可能的。

　　从脸到身体已有多处创伤，最终还是在男人一脚落在她的腹部时一头栽在地面上，嘴里涌出一口血来。

　　“兔崽子，我还治不了你。”

　　守卫的脸几乎扭曲，古亦然的头皮被大手扯得生疼，颤动的嘴角依然不断地淌血。

　　她毫不紧张，因为任务已经完成了。

　　身上装着枪的布包已被男人踢飞，但此刻里面的两支假枪已经跑到两个男人手里，并且无人觉察。

　　刚才大动干戈那一阵子，古亦然想过很多种结果。

　　一种结果就是她将男人手中的真枪与自己所携带的假枪调换，并且成功打开密封着SY的关闸。

　　另一种便是自己被活活打死。

　　事实证明她完成得很出色。

　　来之前古亦然便让月将胧为她准备了穿在内层的假血衣以及配套的假枪，那枪打在身上后会穿透外衣打破内层的假血衣，喷血的样子与被枪杀毫无二异。

　　古亦然闭上眼睛之后，她能感觉到身边又被扔进来一个人。

　　直觉告诉她，是唐边秋。

　　好在她刚进Y3找到唐边秋的时候就将解药喂进了他的嘴里，她自己更是在来之前就已经服用了解药。

　　在秦怀明身旁的荧幕上，播放完她被杀死的画面之后，相邻几间屋内的黑衣人已经全部葬送在毒性极强的SY气体中。

　　古亦然抬起手指，按在事先被月将胧紧覆在手心里的中断感应器上，正对着她的摄像头骤然停止运作，因此台下人看的她被枪杀之后的画面，都是静止的图画。

　　古亦然从始至终都是清醒的。

　　段狱，请相信我。

　　她断定段狱会注意到她胸前衣扣上所系的蓝色巾带。尽管被污血浸染，但他一定能看得出来。

　　因为那是他亲手交给她的。

　　本来说这蓝色巾带是古亦然人身安全的证明，但自从去折荷之后从来没有系过。也从没当回事。

　　今时非比往日，希望出现的这条巾带能给段狱一些启迪。

　　如果段狱犹豫着没有下令开枪，那么他们很有可能会被窗外的守卫发现。

　　在精兵替她解决掉窗外的黑衣人之后，古亦然卸掉身上的绳子，将唐边秋一把抱起冲向秦怀明所逃窜的厅堂。

　　就知道他一定会来。

　　守在厅堂外的有两个人，但古亦然手中有枪，并早已将它握在手里，对着两个脑门扣动扳机，弹无虚发。

　　她的命从一开始就悬在刀尖上。每个步骤但凡出现任何一点差错，她就会没命走出这幢楼。

　　虽然服下了解药，但那SY的毒性很强，古亦然的身体仍然出现了不适的症状，更不用说一直昏迷不醒的唐边秋。

　　段狱找到她的时候就把她强制拉近了医院，给她全身上下仔细做了检查。

　　唐边秋虽然仍在昏迷，但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安眠的药物服用稍许过量。

　　听着面前女孩的陈述，段狱合不上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甚至在看见蓝色巾带前的那一刻，他连做梦都没有想过，她会做到这个份上。

　　不知道她在执着什么。

　　听完后便是两个人肩并肩坐着，无穷无尽的沉默。

　　“我理解你不信任我。其实去时的确没有想过要杀他，多半是因为千一。但是……后来还是下了决心。这个人一刻也不能留。” 段狱搓了搓手掌，清着嗓门说道，“因为他杀了苏咎安。”

　　沉闷的声音在房间回荡，像是犯了错。

　　古亦然稍稍侧身向段狱的方向看了一眼，但他偏向医院的窗口，并没有让她瞧见自己的脸。

　　古亦然再不做声，只觉得心里某一处已经痛到麻痹，比她把命留在伊川岭都让人难以接受。

　　秦怀明已死，因此有许多事情成了死无对证。

　　段狱想尽各种办法消灭他的余党，将他几十年经营的地下组织能挖出多少就挖出多少，能逼出多少话就逼出来多少。

　　令人唏嘘的是，除了一些□□，部队，就连有些医院和里面的医生都有所沾染。

　　他们给多少人送去过绝望。

　　但查了又封封了又查，秦怀明留下的遗患似乎源源不断。

　　尤其是段狱最为在意的，那个秦怀明所谓的人体实验室，更是如人间蒸发一般，再没了消息。

　　顶多只查到零星几个与他没什么关系的，收过钱的黑心医院。

　　那些死去的孩子，以及荼毒生命的试剂，到底被他埋葬去了哪里。

　　更令人发指的是，段狱查明出自秦怀明之手的几类病毒，这是他一贯的癖好。凡是染上这些毒类的人均会死相凄惨。

　　然而其中一类叫做澎的毒类，毒发期以及症状竟与当初使折荷沦陷的新型病毒高度相似。

　　这下加重段狱的怀疑，是他排放废弃病毒时污染了折荷水源，终成了灾难的源头。

　　种种行迹，不得以任何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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