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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警灯的红光在夜色里渐次远去,烧烤摊前的油烟还没散尽,空气中残留着孜然与炭火混合的味道,却再没了刚才的热闹。
陈延夏蹲在地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水泥地缝里的碎石子,眼泪砸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后颈腺体处传来熟悉的酸胀感,那是属于凌彻的信息素残留,三年过去,这道永久标记依旧像烙印一样,牢牢刻在他的身体里,提醒着他两人曾经密不可分的关联。
老张头在旁边叹着气,刚想再劝两句,就见凌彻从警车上下来,身上的警服还带着夜风吹过的凉意。
他没走多远,就停在离陈延夏几步远的地方,目光落在他颤抖的肩膀上,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
陈延夏身上的omega信息素混着眼泪的咸意飘过来,带着明显的委屈和不安,让他的alpha本能下意识想上前安抚,却又被理智按住。
“凌警官,人都带走了,您不一起回队里?”旁边一个年轻警察凑过来问,语气里带着点疑惑。
他们今晚是临时被纪长青遣来来抓非法贩卖管制药品的嫌疑人,按说人抓到了,该立刻回局里做笔录。
凌彻抬手摆了摆,声音很轻:“你们先回去,把人交给预审科,我稍后就到。”他的目光始终没离开陈延夏,指尖还残留着刚才按住门板时,触到对方手腕的温度。
年轻警察愣了愣,看了眼蹲在地上的陈延夏,又看了看凌彻,没再多问,转身跟着警车走了。
老张头这才看出不对劲,他走到凌彻身边,上下打量着他,又回头看了看陈延夏,眉头皱得紧紧的:“凌警官,你跟我家言尘……认识?”
凌彻没直接回答,只是朝着陈延夏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天晚了,他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我送他。”
“我用你送?”陈延夏猛地抬起头,眼睛通红,脸上还挂着泪痕,语气里满是戒备,后颈的腺体又开始发烫,“凌警官,你的任务完成了,该干嘛干嘛去,别跟着我。”
凌彻没理会他的敌意,只是看着老张头,语气还算平和:“麻烦您先回去,我保证把他安全送到家。”他知道老张头是好意,但有些事,他必须和陈延夏单独说。
老张头看看陈延夏,又看看凌彻,心里满是狐疑——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明显不对,不像是陌生人,可延夏刚才又说不认识。
他想再追问,可凌彻的眼神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再看看陈延夏那副紧绷的样子,只好叹了口气:“行吧,那你可得把他安全送回去,要是他少了一根头发,我可跟你没完。”
说完,老张头又拍了拍陈延夏的后背:“有事给我打电话。”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原地只剩下陈延夏和凌彻两个人,夜风吹过,带着北方深夜的寒气,陈延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站起身,没看凌彻,转身就往家的方向走,脚步走得又快又急,像是在逃避什么。
后颈的标记还在发烫,凌彻身上的alpha信息素虽然收敛着,却依旧像一张无形的网,把他困在里面,让他呼吸都变得不顺畅。
凌彻就在他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没说话,也没追上来,只是保持着一个能看清他背影的距离。
他能清晰地察觉到陈延夏信息素里的慌乱,那道永久标记是三年前他亲手留下的,直到现在,他依旧能通过标记感知到陈延夏的情绪波动,就像此刻,对方的不安几乎要透过空气传递到他心里。
走到自家楼下,那栋老旧的居民楼只有零星几户还亮着灯,楼道口的声控灯早就坏了,黑漆漆的一片。
陈延夏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跟上来的凌彻,语气冷得像冰:“你可以回去了。”
凌彻站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路灯的光落在他身上,在地上投下影子。
他看着陈延夏,眼神里带着点复杂的情绪:“我送你上去。”
“不需要。”陈延夏想都没想就拒绝,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和凌彻单独待在一起。
狭小的楼道里没有通风,凌彻的alpha信息素会变得更浓,到时候他的omega本能会不受控制地依赖对方,那是他最不想面对的场景。
“楼道里没灯,不安全。”凌彻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量,“我送你到门口。”
陈延夏咬着牙,盯着凌彻看了几秒,最终还是转身走进了楼道。
他没开手机手电筒,凭着记忆一步步往上走,脚步有些踉跄。
身后的凌彻很快跟了上来,脚步声很轻,却清晰地落在他耳朵里,像是在敲打着他的心脏,连带着后颈的腺体也跟着一跳一跳地疼。
到了三楼,陈延夏掏出钥匙,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发抖,好几次都没对准锁孔。
凌彻站在他身后,没说话,也没伸手帮忙,只是静静地等着。
他能闻到陈延夏信息素里的慌乱越来越浓,那是标记后的本能反应,哪怕过了三年,依旧没变。
终于,“咔嗒”一声,门锁开了。
陈延夏推开门,没开灯,就想直接关上门把凌彻挡在外面。可凌彻却先一步伸手按住了门板,目光落在他脸上,声音低沉:“我进去坐两分钟,有话跟你说。”
“我没话跟你说。”陈延夏用力想关门,可凌彻的手像焊在门板上一样,他根本推不动。
他甚至能感觉到凌彻身上的信息素,正透过门缝一点点渗进来,让他的腿都开始发软。
“就两分钟。”凌彻的语气软了下来,眼神里带着点恳求,“说完我就走。”
陈延夏看着他,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他从来没见过凌彻这样的眼神了,以前凌彻总是很强硬的冷冽的那种。
可现在,他知道自己不能心软。
最终,他还是松了手,转身走进屋里,打开了客厅的灯。
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不大的房间,家具很简单,一张旧沙发,一张小茶几,墙上没挂任何装饰,显得有些空旷。
他下意识往沙发角落缩了缩,尽量离门口的凌彻远一点,后颈的围巾依旧紧紧裹着,像是在守护最后一道防线。
凌彻跟着走了进来,随手关上了门。
他站在门口,没往里走,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陈延夏身上。
对方缩在沙发角落的样子,像只受惊的小兽。
“你在这儿,还好吗?”凌彻先开了口,声音很轻,刻意放柔了语气。
陈延夏靠在沙发上,双手抱在胸前,看着凌彻,语气带着点嘲讽:“托凌上校的福,我过得很好,不用躲躲藏藏,不用提心吊胆,比在首都的时候好多了。”
他刻意加重了“躲躲藏藏”几个字。
他怎么可能过得好?每个omega都会依赖标记的alpha,可他却只能靠着抑制剂,强行压制住这种本能,三年来,没有一天睡得安稳。
凌彻的脸色变了变,他知道陈延夏这话是在怨他。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有些事,他现在还不能说,一旦说了,只会让陈延夏更危险。
“跟我回首都吧。”凌彻换了个话题,语气很认真,“你一个omega在这儿,没人照顾,太危险了。”
陈延夏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苦涩:“回首都?凌彻,你让我回首都干什么?回去继续被这道标记绑着,继续等着你来无影去无踪吗?回去让那些盯着我哥的人,顺着这道标记找到我,再连累你吗?
“你当初在我后颈留下这道标记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会一个人?你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靠着抑制剂过日子有多难?”陈延夏的声音带着颤抖,眼泪又开始往下掉,“现在你回来了,一句话就让我跟你回去,你觉得可能吗?”
凌彻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心里很疼。
他往前走了两步,想靠近陈延夏,可陈延夏却猛地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别过来!”
他能感觉到凌彻的信息素因为情绪波动变得浓烈起来,自己的信息素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外溢,再靠近一点,他怕自己会彻底失控,扑进对方怀里。
凌彻的脚步顿住了,他看着陈延夏。
他知道陈延夏说的是气话。
“我知道你怨我。”凌彻的声音沙哑了不少,“三年前的事,等以后……等以后我一定会跟你解释清楚。但现在,我希望你跟我回首都。”他的信息素又软了下来,带着安抚的意味,试图缓解陈延夏的情绪。
“我不回去。”陈延夏的态度很坚决,“我在这儿过得很好,不想再跟过去有任何牵扯。回去对我来说,不是回家,是送死。而且,我不想看见你。”
他太清楚自己的处境了,他如果回去,不仅自己会有危险,还会连累凌彻。
凌彻现在不知道是个什么职位,但肯定不是上校了,因为上校不会干警察的活,那些人对付不了陈延洲,说不定会用他这个被标记的omega,来要挟凌彻。
凌彻看着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抬起头,看着陈延夏,一字一句地说:“你哥,陈延洲,重伤昏迷了,到现在还没醒。”
陈延夏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他像是没听清一样,看着凌彻,声音颤抖着问:“你……你说什么?我哥他怎么了?”
“陈延洲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了两派战乱,他为了保护队友,冲了上去,被流弹击中,现在还在首都第一医院的ICU里,昏迷了快一个月了。”凌彻的声音很平静,却清晰地把每个字都送进了陈延夏的耳朵里。
他能感觉到陈延夏瞬间变得混乱起来,满是恐慌和不安,那是亲人出事时的本能反应。
陈延夏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他确实很久没收到陈延洲的消息了,上次联系还是半年前,陈延洲在电话里说他要去执行一个重要任务,可能会很久联系不上,让他照顾好自己。
他那时候没多想,只以为是普通的任务,没想到他的哥哥,那个从小护着他的alpha哥哥,竟然会重伤昏迷。
“不可能……”陈延夏摇着头,“我哥他那么厉害,怎么会受伤?你是不是骗我?你想让我回首都,所以编了这样的谎话骗我,对不对?”
凌彻看着他,心里很疼。他走到陈延夏面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一张照片,递到陈延夏面前:“这是他进ICU之前的照片,你自己看。”他刻意放慢了动作,怕刺激到情绪已经崩溃的陈延夏。
陈延夏颤抖着接过手机,屏幕上的照片里,陈延洲躺在病床上,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身上插着好几根管子,旁边的仪器显示着各种数据。那熟悉的脸庞,此刻却毫无生气。
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陈延夏紧紧攥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蹲在地上,肩膀不停地抽动着。后颈的标记还在疼,像是在和他的悲伤共鸣,让他连呼吸都觉得疼。
“我哥……我哥他怎么会这样……”陈延夏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凌彻蹲下身,想抱他,可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他知道现在任何安慰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他只能释放出一点点温和的alpha信息素,缠绕在陈延夏身边,用标记的关联,轻轻安抚着对方失控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陈延夏才渐渐平静下来。他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看着凌彻,眼神里充满了急切:“首都第一医院?他现在还在ICU吗?”
他必须回去,必须去看陈延洲。
“不在,在加护病房。”
陈延夏没再说话,转身就往门口走,一边走一边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和钱包。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立刻回首都,去医院看陈延洲。后颈的标记还在隐隐作痛,却像是给了他力量,让他暂时忘了和凌彻的矛盾。
“我跟你一起回去。”凌彻也站起身,跟在他身后。
“不用。”陈延夏的声音很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自己回去就行。”
他怕路上和凌彻待在一起,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更怕自己会因为标记的依赖,再次对凌彻心软。
他说完,拉开门就冲了出去,根本没给凌彻反应的时间。
凌彻愣了一下,赶紧追了出去,可等他跑到楼下的时候,陈延夏已经坐上了一辆出租车,车子很快就驶离了小区,消失在夜色里。
他能感觉到,通过永久标记传来的陈延夏的情绪,满是急切和焦虑,还有一丝隐藏的不安。
对方怕自己一个人面对医院的场景。
凌彻站在路边,看着出租车远去的方向,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午饭有话说】
最近上学是真的忙(累.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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