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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冬天的阳光照在身上没什么温度，即使关紧了窗门，似乎还是有丝丝缕缕的冷风从窗缝进来，和没有温度的阳光一起到达何清影呆愣的脸上。
昨天，她和顾驰好像……
本想靠着酒忘掉昨晚意识模糊前的记忆，没想到一觉醒来，除了酒后带来的头疼，竟然还有更加清晰的记忆，连昨天没有注意的细节，现在都全部想起来了。
比如，昨天是她闹着不肯睡，一脚踢中了顾驰的膝盖，让他倒了下来。
甚至如果不是顾驰及时撑住，她俩可就要来个亲密接触了。
怎么会……
她怎么就非要喝酒！
啊啊啊啊啊啊啊！
内心尖叫，何清影抓了抓乱成一窝的头发，不知道怎么出去面对顾驰。
或许她该好好审视她和顾驰的关系……
叩叩——
门被敲响，何清影一惊，声音慌乱，“怎……怎么了？”
顾驰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
“何清影，今天周末”
周末，一周内人流量最大的时候，要早早开店。
他自然的样子让何清影微微安心。
“哦哦，你先下去，我等会就来。”
暖黄色的光照进店里，人一说话就飘起一阵白雾，何清影哈着气，看见了正在安静擦桌子的顾驰，在他抬起头前心虚的躲过了视线。
顾驰话少，何清影也心虚不说话，一上午两人就安静的分布在两侧，互不打扰。
可她心里烦，迟迟无法下笔，装作很忙的滑动着手机，空气沉闷的让她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话说，顾驰到底要在景城待多久？
她不知道，偷偷用余光看了眼认真忙碌的顾驰，发现他倒是比她这个老板还要专心，默默的收回视线。
有些烦躁。
顾驰为什么不能先说句话？
叮的一声，微信弹出一条消息，倒是破坏了空气的张力，让何清影迫不及待的查看消息，是赵玉莹发来的。
［清影清影，天冷了，急需养眼的帅哥来滋润我的眼睛，不然姐妹我就要因此而失去光明！］
何清影嘴角弯起，手上打字：
［相亲对象不够养眼吗？］
对面很快发来消息：
［养眼？我的眼睛就是这么被辣死的。］
这下，何清影是真笑出了声，在安静的环境的格外清晰，反应过来的一瞬间，迅速朝顾驰的方向看去，不料刚好对上他的眼睛，他看过来的眼睛平淡无波，却好像又透着一股子……幽怨？
没错，是幽怨，顾驰的眼里很少有情绪，何清影很确定是幽怨。
是为昨天的事？
不是，他委屈个什么劲，也没吃亏吧？
嗯……或许是。
何清影有些心虚，毕竟昨天纯纯是她发酒疯，那个轻轻擦过的吻也是她踢了一脚来的，但为了掩盖心虚，她特意瞪了一眼：“看什么看？”
顾驰没说话，似乎有被她无语到，重新低头开始工作。
她松了口气，看到赵玉莹发的活人微死表情包，鬼使神差关闭闪光灯，悄悄的拍了一张顾驰的照片，发送了过去。
［这个好看，看这个。］
对面一直输入中，何清影等了十几秒，赵玉莹直接甩了一大段文字。
［不是姐妹我哪敢肖想他呀，我哪次来给过我好脸色，你忘了上次他连水都不让我喝了？那个脸臭的我估计你店里有客人来都要被吓走。他肯定对我有意见，你说我一个人见人爱的美女，他是我有意见是几个意思，我哪里得罪他了，我每次想找你一想到要见到他的脸都得犹豫一下，好了，现在我的世界已经失去了颜色。］
何清影忍俊不禁。
赵玉莹又发了一条语音过来，何清影本想长按转文字，手一抖，直接外放了出来，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环境里像是放大了十倍音量。
［清影你还是把他当自留款吧姐妹我消受不起。］
她说的很快，何清影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放完了，自欺欺人的开了静音，她头也没抬，依旧很忙的快速滑动手机，她能感受到顾驰的目光。
“何清影。”这是顾驰今天对她说的第二句话。
她若无其事的抬头，脸色尽量保持着自然，问：“有事吗？”
但很快，她又接了下句：“今天我会很忙，可能没时间教你东西，你就自己先画着，不要随便打扰我。”
说着，她拿起了刚刚放在一旁的画笔，想下笔，才发现已经有些干了，几乎是手忙脚乱的蘸取了青花料。
顾驰却继续开口：“谁是自留款？”
何清影手一抖，一滴墨滴落在地上，砸出一块小小的蓝黑色圆点，何清影也对上顾驰的目光，笑的有点假：“没什么，女生的私密话题，随便聊的。”
意思是让顾驰别再问。
但他今天格外没有觉悟：“你们说的，是……”
“叮铃——”
有人进店，门帘掀起带起的风让风铃发出了声音。
顾驰作罢，何清影也迅速转移了视线，看到了一个年轻女孩子，稚嫩的脸看到她眼睛亮了亮。
“真的是你啊姐姐。”
何清影有些摸不着头脑，“妹妹，你认识我？”
女孩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就是，上次我在街上，问了那个帅哥要过微信……”
何清影想起来了，当时顾驰说没手机，她还觉得顾驰找的理由太假。
她笑意放大，没提上次的事，“是你啊，上次买的东西还喜欢吗？”
上次太尴尬，女孩还是买了个杯子回去。
“喜欢的。”女孩组织了会语言，“是这样的，我叫徐慕婷，是景城大学新闻专业的学生，最近老师布置了个采访作业，恰好之前在学校偶然听说姐姐您是上两届陶瓷绘画专业第一名的学姐，又刷到了姐姐发的笔记，才试试找到了这里想摆脱您做我的采访对象。”
何清影有些意外，甚至没能完全反应过来，“这……”
徐慕婷快速接着说：“姐姐您放心，我肯定会支付您报酬，而且——”
她拿出手机，翻动着边说：“我在手机上刷到姐姐发的笔记，效果似乎不是很好，这是我的账号。”她将手机递过来，“我做这个账号几年了，也有一些粉丝，可以发笔记给姐姐带来一些流量。”
何清影才发现，手机上写着“婷婷的约定”下面赫然显示着十二万的粉丝！
不算什么大网红，但对何清影这种发个笔记只有零星点赞的人来说，简直堪比明星。
她当下答应下来，还拒绝了徐慕婷的报酬，她知道，比起她帮这位学妹的忙，更多的，是徐慕婷好心在帮她。
徐慕婷效率很高，当场就拍下了店里各方位图片，并给瓷器都来了个特写，何清影和她相谈甚欢，她觉得有必要请人家吃个饭。
“好啊好啊，不过我们随便吃点就好了，不用去外面，学姐平时吃什么？”自从“相认”后，徐慕婷就改口叫学姐了，她笑起来脸上有两个明显的酒窝，很可爱。
额……
何清影笑容僵了两秒，默默的看了身后一直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致志的顾驰，顾驰很敏锐，几乎是在她刚看过去就抬起头来和她对视。
“……”
尬笑两声，她转身继续面带笑容：“我平时吃的很随便，今天这么好的日子肯定要去外面吃啦。”她顺手揽上徐慕婷的肩膀将人带着往门口方向走，“我知道这附近有家小炒特别好吃，带你尝尝。”
徐慕婷很犹豫，“不……不带他吗？”她指了指身后站起身眼睛直勾勾看着她们的顾驰。
何清影闭了闭眼。
一起吃饭，岂不是很尴尬？
“他……他不爱……”
“走吧。”顾驰拿起一旁的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水渍，拿起一旁的门锁先一步出去，站在门口，安静的望着她，眼神似乎还带着疑惑，好像在无声的问她“怎么还不走？”
何清影：“……”
等她们走了出来，手上拿锁的顾驰突然又进去了一趟，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块布料。
何清影有点眼熟：“这是……”
她的话还没问完，就见顾驰直直的向她走来，甚至到何清影预想的安全距离后仍没有停下，直到她们距离不过一指，顾驰带起的凉风吹在她脸上，她问到了淡淡的香味，两人呼吸间喷洒的白汽融在一起。
何清影又看到了顾驰根根分明的睫毛，好看的眼型动了动，嫣红水润的唇微微抿着，让她突然就想起了一些记忆……
她愣在原地。
顾驰也看到了眼前的人，眼神呆呆的看着他，两边的脸被冷风吹的通红，他将手上布料抖开，一把围在她颈间，挡住了呼呼往衣领灌的风。
徐慕婷看呆了。
天寒地冻，俊男美女，寒风瑟瑟，两人站在那里，好像天地间只有彼此。
天啦，这是什么偶像剧场面！
她愣了三秒，拿起随身带的相机，拍了一张。
何清影猛的反应过来，看着顾驰还在慢条斯理的给她系围巾，快速后退两步，有些手忙脚乱的阻止他的手。
“我自己来就行。”
顾驰也没勉强，眼睛垂落，低低的“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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