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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而这个答案再一次得到印证。
他们的对话被一个又一个上来索要联系方式的女生终止。
这些女生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一般，被拒绝后也仍旧不死心，似乎觉得要不到电话只是因为筹码不够。
于是纷纷撺掇身边长相更出众的女生出击。
……
“怎么连你都要不到，这男的该不会是个gay吧？”
“他说他有女朋友，诺，就他身边站着的那个女生。”
那女生扫了一眼轻羽，女生身材清瘦，身上穿着土不拉几的校服，乌黑的长发洒落在肩膀两侧，皮肤挺白的，但五官充其量只能算端正，和精致漂亮完全不沾边。
“你确定他不是拿这个女生来挡枪的？”
“谁知道，说不定他口味比较独特，就喜欢这种长相普通的。日本那边不也有好几个女明星找的对象又老又丑吗？有些人有恋丑癖呗。”
“真是有生之年系列，我还没见过帅哥搭普女的。”
“那是因为他们知道美女不会捧着他们，所以专门找这种普通女生，可以无时无刻捧着自己，好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
也不知是有意无意，这些女生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全被轻羽听见了。
那股浓烈的自卑感再次袭来，像蔓延生长的藤蔓紧紧缠绕住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先前那一丝丝的愉悦已经消散不见，只剩下无地自容。
……
正前方有一家大头贴照相馆，陆陆续续有好几对情侣进去，沈嘉衍不知怎的来了兴致，牵起轻羽的手说，“前面有个照相馆，我们拍几张合照留作纪念吧。”
“我不想去。”
沈嘉衍察觉到她的气压变低，低声问：“怎么了？”
“我拍照不好看，而且，我也不喜欢拍照。”
沈嘉衍：“是因为她们说的那些话？”
刚那几个女生的对话沈嘉衍也听到了一些，他向来不屑他人的言语，也不会被别人的言论所影响。
“你不需要被那些言论影响，我对你是什么感情我很清楚，我喜欢你这件事我很确定。”
轻羽：“可有的时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
最后，轻羽还是没有和沈嘉衍走进那家照相馆。
梁璐那边打电话来催，十多分钟后，两人出现在了包厢门口。
推门进去，谌彦军正搂着女朋友唱那首KTV情侣必点曲目——《有点甜》。
梁璐看他们来了，问：“我和李洁去前台点点小吃什么的，轻羽你想吃什么？”
轻羽说：“我都行。”
过了一会，服务员端着几份小吃走了进来。
又过了一会，李洁家里人打电话过来催她回家，于是梁璐只好和她先行离开。
一时间，包厢内只剩下他们四个人。
相较于沈嘉衍和轻羽这边沉默的氛围，谌彦军和女朋友倒是打得火热。
两对情侣，一冷一热，像是两种极端。
临近傍晚，那对小情侣总算有了打道回府的想法。
谌彦军要面子，不想在女朋友面前跌份，故意提高音量说转了钱沈嘉衍，让他帮忙去买下单。
沈嘉衍看了眼手机上谌彦军发来的各种跪/舔信息，面无表情的按灭屏幕，随后走出了包厢。
……
几分钟后，轻羽也从包厢里走了出来。
包厢内的那对情侣已经开始旁若无人的接吻，轻羽坐在里面实在太尴尬了，她都怀疑是不是因为里面灯光太暗，所以他们才没注意到她还在坐在旁边。
轻羽靠在门上，垂头盯着脚尖，思绪乱飞。
沈嘉衍买完单回来，看到她站在外面，有些疑惑：“怎么不坐在里面等我，外面很冷。”
轻羽抬起头，无言的看了一眼门上的透视玻璃。
沈嘉衍顺着目光看过去，透过那层不大不小的透明玻璃，将里面上演的缠绵悱恻的戏码尽收眼底。
“要不，我们先走吧。”轻羽说。
沈嘉衍没说话，里面的画面深深的刺激着他的神经，那些反复被拉扯的情绪突然如雨后春笋般涌上心头。
隔着一道门，里面是如胶似漆的小情侣，而门的另一边，少女整个人缩在一边，好似与他保持着某种安全距离一般。
轻羽见他迟迟没说话，再次开口：“嘉衍，你……”
“你在怜悯我吗？”
轻羽被他问得一愣：“什么？”
平日里那个对任何事都漠然的清冷少年，那个永远活在云端的天之骄子，此刻却用一种极尽卑微的语气对着面前的少女说道：“你如果不喜欢我可以直接和我说，没必要因为顾忌这么多年的情分，而勉强和我在一起。”
“不是这样的，嘉衍，我是真的喜欢你。”
少年一字一句，声音艰涩：“可我怎么感觉不到呢？”
这句话就像开关一般，这些天同样被轻羽封闭的情绪一一被释放出来。
轻羽：“那你又是真的喜欢我吗？”
“我不够漂亮，学习也不是最拔尖的，和你相比，我实在太普通了，我想象不出我到底有哪里值得你喜欢的。”
“甚至我根本不确定你对我的感情里是不是包含了感动和弥补。我知道，你肯定会说和这些无关，可是事实就是如果不是初中那件事，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变得那么紧密，你对我也不会那么上心。”
“这些年，你为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源自那个雨夜我替你挡的那一刀，如果没有那件事，嘉衍，你还会喜欢我吗？”
……
那天直到最后，轻羽都没能听到沈嘉衍的答案。
转眼就到了返校日，月考成绩已经出来，一下课，大家争相跑到门口去看上面贴着的成绩表。
轻羽每科考试分数都很稳定，就连数学这次都没有拖后腿，这全都得益于考试前沈嘉衍帮她画的重点。
想起沈嘉衍，她的心情犹如过山车一般，瞬间跌入云底。
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联系了。
每次考完试出成绩，总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而梁璐就是每回都愁的那个，她偏科，而且偏得比轻羽还要严重，原本以她的成绩只能分到普通班的，是家里人找了关系把她硬塞到奥数班来的。
高二刚开学那会，她还信誓旦旦要好好学习，戒小说戒男/色，可转眼一个学期都快完了，她的成绩仍然毫无起色。
“我家里人说，这次月考要是还没考好，寒假就把我送进补习班。”
李洁安慰她：“没关系，这不还有期末考吗？你找个大学霸给你补习补习，说不定有效呢。”
“诶，我听说这次年级一定又是沈嘉衍，”梁璐说，“轻羽，你帮我问问沈学霸愿不愿意拉我这个学渣一把。”
看完成绩，三个人走出教室，准备去食堂吃早餐。
路上，轻羽说：“其实我们已经好几天没联系了。”
梁璐：“咋啦，你们吵架了。”
轻羽和梁璐相处了一个学期，在心底很自然的把她和李洁当做了交心的朋友。
她也没遮掩，把内心的纠结说给了两人听。
两人听完，觉得不以为然，梁璐：“我觉得你想太多了，就沈嘉衍那种性格不可能因为感动喜欢上一个人。”
轻羽：“可能他自己也分辨不清吧，等以后我们上了大学，他遇到了别的女生，也许某天就会忽然意识到对我并不是真的喜欢。”
“你管他呢，万一哪天他不喜欢你了，有个这么帅的前任，你怎么都不亏的好吧。”
……
李洁没参与这个话题，拿出手机刷空间，忽然，她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抬起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轻羽。
“轻羽，你快看。”
她把手机递到轻羽面前：“沈嘉衍把他的空间打开了，里面全是你的照片！”
上次出去玩，梁璐和李洁加了沈嘉衍的q.q，发现他空间是锁着的，梁璐和李洁不免好奇就去问轻羽，轻羽说，他的空间一直都是锁着的。
……
轻羽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蜷起一根手指点在手机屏幕上，目不转睛的翻阅着沈嘉衍发的每一条说说。
从他发的第一条起，所有的说说都是和她有关的。
和他这个人一样，他的说说大部分没有文字，只有照片，有些是他们的合照，有些是偷拍的。
照片里有她的背影，侧影，她咬着笔杆想题的样子，还有安详的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样子。
再往下翻，翻到很早以前的几篇说说，看时间应该是初中那会。
依旧是大篇幅的照片，不过这其中也夹杂了几篇文字。
2013年5月9号—“不想她哭，只想看见她笑。”
2013年12月31号—“新年愿望:永远陪在她身边。”
2015年6月25号—“为你，千千万万遍。”下面配上一张中考志愿表，那一年星城市的中考改革，不再实行择优录取，而是参考高考填写志愿表的形式，分第一第二志愿。
那张志愿表上无论是第一志愿还是第二志愿都是写的二中。
……
手机屏幕跳出一条信息，是沈嘉衍发来的信息。
“你，看到了？”空间里会显示访客。
轻羽回了一个“嗯。”
发完后，她还想再说点什么，对面立马发过来一条信息。
“我在楼顶。”
吃完早餐，距离上课还有一点时间，轻羽争分夺秒地冲出食堂，一路直奔教学楼最顶层。
打开门，沈嘉衍背对她站着，听到声音，少年缓缓转过身。
跑得太急，轻羽扶着膝盖拼命喘气，额前的碎发微微湿润。
沈嘉衍走过去，弓下背脊，语气闲散：“怎么跑这么急？”
听到他的声音，轻羽鼻头一酸，想都没想，直接扑进他的怀里。
她撇着嘴，声音有点哽咽:“对不起。”
明明他已经这么喜欢自己了，明明他都为她做了那么多事，可她却还要怀疑他的感情。
沈嘉衍一怔，被她忽如其来的举动弄得受宠若惊，他伸出双臂，然后，紧紧的，用力的回抱住了她。
“是我不好，害你胡思乱想。”
沈嘉衍垂头，整张脸埋进她脖颈，嗅着她发尖的清香。
沈嘉衍解释：“这几天我不是故意不联系你的，我只是很困惑你为什么会产生那样的想法。”
“我不能否认，我确实是因为那件事才对你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感，可感情的事本来就没有那么黑白分明。”
“我只知道前段时间你和我冷战的时候，每一天我都过得生不如死，看到你和别的男生关系亲密，我很嫉妒也很难受。”
“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轻羽感受着他胸膛的温热，用颤音回答他：“好，我们永远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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