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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春风楼掌柜一接到消息就紧张起来，几日前就开始筹备，来的既有京城大官，也有州中各大小官员。
为了接待，春风楼直接挂出了谢客的牌子。
开宴那日，酒楼里热闹，各跑堂小厮忙成了一片，老板为了讨好上官，甚至还请了不少乐坊舞女。
楼内热闹，楼外更热闹，挂着不同牌子的马车，纷纷停在门前，小厮还未接待完，另一人也来了。
这一日花花绿绿的官服看花了眼，他们不知那些官大那些官小，干脆都一口一个官老爷往里面请。
这些官员也奇怪，下了车都在外面站着，相同官服的人相互作偮，然后在在一旁继续等着什么。
要说夏同治下帖子，竟然连郭松都请到了，郭松是和军政司的李成志一起来的，两人先行了礼。
不一会一辆更大的马车伴着一声声清脆的车铃从前街驶来，郭松认出马车上的牌子，连忙恭迎道：“下官迟县县令郭松拜见知州大人。”
马车上走下一个青袍长须的官员，胸前那块补子上绣了一直栩栩如生的白鹇。
其余众人也跟着行礼，几人拜过后，突闻后街声色皆厉，巷口传来三声清脆的铜锣声，还未见马车，但闲人回避的牌子已经高高扬在半空。
所有官员都整理衣襟，按照官员品级站成一排。
“下官，恭迎夏督帅。”
夏同治，笑呵呵从马车上出来，迎了各位拜见的官员，眼看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就道：“既是来赴宴，各位大人还站在这就是我夏某招待不周了。”
官员进楼，宴席开场，各官员平时都忙于公务私宴参加过不少，要说公宴还真不多，一个个都趁着这功夫拜友寒暄。
夏同治在说完场面话后就来到了掌柜安排的雅间，钦州知州和同知连忙起身相迎，看着空着的座位，刘裕问道：“夏督帅还有贵客未至。”
夏同治面露愧色，“还需各位大人等会，程大将军还未处理完军务，怕是要等会才可开宴。”
“大将军打仗辛苦，我等等等又何妨。”刘裕开口道。
“下官参加大将军！”
“各位大人免礼”
夏同治听到这雄厚的声音就知道是大将军程岳到了，带着雅间的几位大人出来相迎。
“程大将军。”
“夏督帅，我来晚了。”
“不晚，不晚”夏同治说着把人往里迎。
人到齐后，掌柜把乐坊的人都请出来，红绸交错，台上舞女偏偏起舞，杯酒相交，宴上各人作诗起兴。
外面热闹，雅间就没有如此吵闹了，琵琶女拨着琴弦，或激荡或深沉，有时又像洒在江上的雨淅淅沥沥。
夏同治举杯敬酒，“以后还要靠各位大人一起，同舟共济，共卫疆土。”
其他人也纷纷举起酒杯，只是还未相敬，就听外面的声响突然静了下来。
随后一个粗哑有力的声音喊到：“太子殿下到——”
外堂所有人，都放下酒杯，跪地参拜。
“臣等叩见太子殿下。”
夏同治手上一滞忽然反应过来，他也给太子下了一张帖子。
忙带着人出门叩迎，宋青峰带着沈聪一路拾级而上，来到雅间门前，恰好遇到出来的夏同治一行人。
“臣等叩见太子殿下”
还未跪，宋青峰扶住夏同治和程岳两人，“夏大人宴席孤也是来赴宴的，各位不必多礼，本想早来赴宴，结果都督府的马车竟坏了，还请各位勿怪。”
夏同治道：“殿下哪里的话，都督府那些人连马车都备不好，要不臣给殿下挑些能干的兵士。”
宋青峰道：“这些都是小事，如今战事危急，该上战场的将士怎么能调下来做孤的护卫，况且孤还有金甲卫，其他人就撤了吧。”
见他这样说，夏同治无话反驳就应承下来，程岳请缨道：“既然太子殿下不缺护卫，能否将都督府兵力派到末将麾下。”
“孤正有此意。”
一时的插曲虽然打断了刚才热闹的氛围，各官员都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
公事的话头一起，雅间内众人也不再闲聊，夏同治先道：“听闻大将军麾下，一兵曹参军为护粮草战死，不知大将军有无合适人选。”
程岳叹一口气，“兵曹参军掌管一军军需粮草这几日我也正为这事着急。”
夏同治拍拍程岳肩膀，“我知大将军为此事发愁，吴校还不快来拜见大将军。”
门外一人进来参拜，“下官吴校参见大将军。”
“你……”程岳看到参拜的一人，书生模样，白嫩的手怕是连鸡都没杀过。
夏同治笑呵呵说：“别看他是读书人，他的本事可了不得，曾在户部和兵部任职，正好符合大将军的需求。”
宋青峰看到程岳复杂的神情，军中大多武将，他自然是不愿意一个文臣在里面瞎掺和，就开口道：“夏大人，在户部和兵部任职固然好，但军中毕竟是战场，凶险万分，若是不能作战，在军中恐不能服众。”
吴校反驳道：“兵曹参军负责粮草调度，下官虽不擅打仗，但论军需调度恐全州找不出除下官的第二人。”
“话可别说太满。”程岳突然道。
他平生最不喜这样的人，既自负又无知。
“孤这也有一人，曾任中军校尉，熟知军事，可为大将军分忧。”
宋青峰也不甘示弱，这个掌管军需调度，粮草分配，抓住了这个位置就相当于抓住的军中的一大动脉，要不然夏同治也不会兜这么大一个圈子。
“可否请出来见见。”夏同治知道宋青峰根本就没带人来，就算争他也没有合适的人选，不过是不想让自己占了这个位子。
“他昨日来找孤，一心想要投入大将军帐下，杀敌报国，只是苦于孤没有好的职位可以给他，就让他先回去，既然大将军有意收军，便想推他试试，如若不行也是他没这个本事。”
夏同治也道：“带兵打仗，重要的是军心，一方粮草正是军心所在，行与不行何不让他试试。”
两边都推荐了人两边都想让其试试，这就让程岳犯了难。
他本想过两日在军中找一个新的兵曹参军上任，没想到这个消息传的这么快，让两人都想争这个位置。
“殿下……可否……”
“不好意思，下官来迟了。”还没等程岳说完，一道鲜亮红袍踏着悠扬的琵琶声来。
要说太子驾到众人无声，但要是巡查一方的监察御史到场，众人就开始打哆嗦，有人都想提前散席了。
“见过殿下，夏大人，程大将军。”宋执墨与在场众人见礼。
太子受得起，其他人可不敢受，纷纷起身回礼，“下官见过世子殿下。”
太子虽未回礼但却相迎“堂兄。”
在官场宋执墨品级并不高，不过一个监察御史，但场外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身份——北渊世子。
凭着这样的身份在场官员谁人不起身回礼，可是要被参一本的。
“各位大人客气了。”宋执墨走到一旁空位处坐下，俨然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夏同治也奇怪，他发出的帖子虽多，那些小官为了恭维自然会来赴宴，太子来是为了和他争职位，这位不涉俗事的北渊世子来此，有何贵干。
饭桌一下安静了，谁也不知该说什么，毕竟监察御史，何事都管，谁也不想给他落下什么把柄。
程岳思虑再三，饭局上没说不能谈论公事，再说两方都想塞人，肯定不妥，有监察御史在这他也好推脱，就道：“太子殿下，夏督帅，我思来想去，兵曹参军这个位置两人谁也不好，我还是在军中找一人罢。”
夏同治道：“大将军要是有合适人选又何必拖到今日，粮草之事可拖不得。”
宋青峰也道：“大将军应为军中战事多考虑。”
话说得这样明白，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沉默了半天的宋执墨突然开口道：“各位在谈军务，是我扰了大家。”
“没有，没有”程岳道：“前几日兵曹参军战死，军中粮草调度缺一人主理，殿下和夏大人便向末将举荐，两人各有长处，末将觉得任用其中一人都无法将此事做好，但兵曹参军只有一个职位，所以……”
程岳欲言又止，用谁都会有失偏颇，用了太子殿下举荐的人就会得罪夏同治，用了夏同治的人也同样，这怎么选都要得罪人，不如不选。
“原来大将军是为了这个烦心，不妨听听下官的建议，既然两人争一个职位，不如比试一番，谁胜了，谁来做，这样赢的人无可指摘，输的人心服口服。”
方才宋青峰与夏同治争得面红耳赤，现下宋执墨给了他一个台阶，程岳也就顺着台阶下来了。
“这样也好。”
宋青峰和夏同治默然点头同意。
宋执墨本就是半道杀出，吃了一半酒的官员，见了他酒也醒了，剩下的一半谁也没有心情吃了。
有部分要处理公事的人起身行辞，其他官员也找借口纷纷离开，但上位坐着太子，要走也要拜过，所有人来拜见太子时，一个个都恨不得把头低到地上去，据说谁要是看上这位面容清冷的活阎王一眼，以后就要倒大霉，所以拜过后大家都耷拉着脑袋，恨不得快带离开。
宋青峰也失了兴致，起身道别。
“太子殿下，臣没乘马车，可否捎臣一程。”宋执墨起身追上去。
上了马车，宋青峰玩笑道：“他们还是如此怕你，我以为只有京城的人怕你，没想到这的人也怕。”
宋执墨甩甩衣袖，“殿下说笑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们心里有事所以才会怕我。”
“是啊，凡你手中大案，没有一个不是罪有应得，他们干了这样的恶事，就该受罚，流放斩首，又岂能怪你？”宋青峰这样正义凌然的话，传到宋执墨耳中就有些阴阳怪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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